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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破廟對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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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蕭爻才回過神來。問道:“小山,那你們來了多久了?”

小山道:“你到破廟不久,我們就找來了。你為楊棅忠抱打不平的事,我們都瞧見的。”

蕭爻不由得吃了一驚。但想到蕭萬立和周元嘉輕功絕頂,他們如此快速找來,也就不足為怪了。

小山道:“趁著那些錦衣衛武士動手拆廟的時候,我們就躲到破廟頂上。之後廟裏發生的一切,我們全瞧見的。直到你睡下時,我們才離開屋頂。”

蕭爻向屋頂看了看,果見屋頂上有三處透著光亮,瓦片已被揭開。從上面往下看,廟中情景一覽無餘。道:“你們全都瞧見了?”

小山道:“是啊。”

蕭爻回過神來,看著小山。道:“我跟王大柄、路尚溪打鬥的時候,有人出聲提示我,幸得那人的幫助,我才得以打敗二人。那個出聲提示我的人卻是誰呢?”

小山道:“他就是蕭大爺。”

蕭爻聽到這話,只覺得十分驚奇。

小山又道:“蕭大爺見你武功不好,應付不了那二人。就用千裏相聞密語傳音神功提示你,周大爺卻暗中幫助楊棅忠。”

蕭爻臉上的驚訝之色還未褪盡。回想著當時打鬥的情景,以及那人提示自己的話。當自己打敗路尚溪的時候,那人曾說過‘贏是贏了,卻贏得很笨。’除了蕭萬立,世上再無第二人會跟自己說這等話。而暗中提示自己,跟自己說話,卻不會被別人察覺,除了千裏相聞密語傳音神功,根本無法做到。

蕭爻道:“我自小就聽熟了爺爺的聲音,那提示我的聲音跟爺爺的聲音差別很大。因此,我就沒把那人想成是爺爺了。”

小山道:“蕭大爺故意變了聲調,是為了讓你產生疑惑,你就不會想到是他了。”

蕭爻思索著。問道:“小山,這卻又是為何?”

小山道:“因為你不願跟蕭大爺學武,這一層,在家裏的時候,我們就知道的。你跟路尚溪動手,蕭大爺以神功傳音,教你打架,換句話說,他是暗中傳你武功。他如果不改變聲調,讓你察覺到是他,只怕你就不願打了。”

蕭爻回想著當時打鬥的情狀,心中再無懷疑。那個一直提醒自己,幫助自己打敗敵人的人,就是自己的爺爺——蕭萬立。蕭爻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小山道:“蕭大哥,我們出去吧。跟蕭大爺一道回山,練好武功,給你爹報仇。”

蕭爻嗯的回答了一句,心中有這樣的想法,但只要想到出去就會見到蕭萬立,不知如何,腳下邁不動。

忽聽一人喚道:“爻兒。”

蕭爻豁然一驚,轉頭看去,見來人穿著灰色舊布袍,白發之中隱隱泛著幾縷黑絲,雙眸間英氣逼人。正是周元嘉。

蕭爻心中一慌。道:“周、、、、、、周大爺,你好啊。”

周元嘉嘆了口氣。道:“哎!”臉上頗為愁苦。

蕭爻見上他臉上的煩苦之色。想到那天在家裏時,周元嘉為了提起自己學武的興頭來,他親自演示過一門名字叫作龍象心法的武功,又想起他對自己說過許多語重心長的話。這些年來,除了自己的爺爺,就數周元嘉對自己最親厚。自己年幼之時,每當心中受到委屈,有什麽難言之事,不便對蕭萬立言說的,便都是找周元嘉傾訴。周元嘉從來不覺自己厭煩,每次都善言開導。他對自己說的那些教導之言,總是最易聽取。

這次離家出走,辜負了周元嘉的一片心意。小山對自己有意見,當面指責,可他畢竟是個孩子,孩子氣一消,也就沒事了。周元嘉雖然並無半句責備之語,然而見到他臉上的這副愁苦神色,心中更是惶愧。

蕭爻道:“周大爺,我、、、、、、我、、、、、、”一時語音哽咽,竟已說不下去。只聽撲通一聲,蕭爻便跪了下來。哽咽道:“周大爺,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

周元嘉身子一閃,已飄到蕭爻向前,雙手去扶蕭爻。道:“爻兒,快起來。”

蕭爻這才站起身來。道:“是我不好,讓你們、、、、、、讓你們擔憂。”

周元嘉道:“爻兒,我知道你有許多難言的苦衷。”

蕭爻再也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周元嘉嘆了中氣。過了一會兒,等蕭爻淚水幹了。才道:“爻兒啊,你爺爺來了,你不去見見他嗎?”

蕭爻道:“我、、、、、、我離家出走,對不起他。我怕他一見到我,就會惹他生氣。”

周元嘉道:“泰岳四俠吵著要跟你爺爺比武,他年事已高。如若不敵,可就危險了。”

蕭爻聽到這話,知道周元嘉說的是實情,心下暗暗著急。

周元嘉道:“爻兒啊,如果你爺爺遇到危險,你會袖手不管嗎?”

蕭爻道:“爺爺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他遇到危險,我就是不惜性命,也要保他周全。”

周元嘉呵呵一笑。道:“你這傻孩子,為了你爺爺的安全,你連死都不怕。卻怕見他一面。”

周元嘉笑過之後。道:“我知道你不是怕見他,而是有心結,覺得虧欠他的太多。又離家出走,不聽他的教誨,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就以為他不肯原諒你了。”

蕭爻聽到這話,心中一熱,激動地道:“周大爺,我、、、、、、我正是這樣想的。”

周元嘉又道:“你對你的朋友如何?”

蕭爻道:“我的朋友?”

周元嘉道:“上次遇到的那群劫匪,你跟他們做了朋友,你當天還喝酒吟詩。說什麽恩仇全忘卻,化作歌與酒。”

蕭爻聽得他念出自己當天吟詠的詩來,臉上微微一紅。道:“都是酒後胡言,又能算什麽詩?周大爺若再取笑,可叫我無地自容了。”

周元嘉道:“我哪是取笑?這樣的詩,我就作不出來。爻兒啊,前面兩句是什麽來著,我上了年紀,可記不得那許多啦,你要是還記得,就念給我聽聽。”

蕭爻向周元嘉看去,見他臉上呈回思狀,似乎在極力回想著那首詩,而並無半點嘲笑之意,才放下心來。道:“前面兩句,我還記得。是空山結良友,友誼杯中流。”

周元嘉念道:“這整首詩合起來,就是‘空山結良友,友誼杯中流。恩仇全忘卻,化作歌與酒。’”

周元嘉在破廟裏徐徐踱步,氣態甚是悠閑。蕭爻見到後,心思竟也慢了下來,不再那麽焦急。只聽周元嘉緩緩道:“爻兒啊,那些劫匪要殺你,你卻能跟他們化仇為友,足見你是個心胸廣闊的人。”

蕭爻回想著當天跟眾劫匪喝酒吟詩的盛況,想到自己那時且詩且酒的瀟灑豪邁之態,只覺得手心裏也在發熱。心中似有一個聲音說道‘大丈夫原該如此,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一時的錯失算得了什麽?’霎時間,眼前一片明朗,心中也不再有什麽糾結。

蕭爻道:“周大爺,咱們出去吧。”

周元嘉卻道:“你不怕被你爺爺見到,惹他生氣啦?”

蕭爻心結一解。道:“嘿嘿,自小到大,我惹他生氣的次數還少嗎?也沒見把他氣死。”

周元嘉見蕭爻心結已解,雖然他這次離家出走,自己也曾為之失望過。但總不能因這麽一件事,就視之為不可諒解,而將其他的也全盤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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