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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賀氏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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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德隆?

賀姓?

難道……

鄒景河心頭一緊,下意識打量老者的裝束。

一身青色長袍,淩亂臟垢,不成體統,十分另類。

而最醒目的,是其腰間掛著的一個橙黃色的酒葫蘆。

酒葫蘆雕琢著一副素描圖,是個飲酒作樂的人影。

看到酒葫蘆的瞬間,鄒景河心頭狂跳,瞳孔緊縮,臉色駭然驚變。

心頭的猜測,瞬間篤定。

嗜酒之人,又姓賀,除了酒神賀氏門人,天下再無第二家。

“你……你是……”

鄒景河眉宇挑動,一臉震駭的看著邋遢老者。

他難以想象,酒神賀氏門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酒神賀氏,那可是人族當前傳承最為久遠,底蘊最為深厚的法身世家。

據傳,酒神賀氏祖上,就曾出過多位法身高人,皆是天下名列前茅的人物。

數代傳承,底蘊之雄厚,天下少有。

邋遢老者賀德隆浮立虛空,目光凜然,俯視著鄒景河,厲聲道:“趙忠仁曾與老夫說,鄒氏離經叛道,心懷不仁,有霍亂天下之心。老夫尚不相信,受其指引,前來此地一游。”

“卻沒想到,果真有所發現。堂堂鄒氏,人族棟梁,不為人族謀劃安穩,反倒霍亂天下,行如此無德無義之舉。”

話到最後,賀德隆滿臉痛惜,言辭間盡是惋嘆。

趙忠仁?

竟然又是趙忠仁!

鄒景河聞言,一顆心險些炸裂。

怎麽可能?

趙忠仁會算到這些?

孫逸不是死了嗎?

他竟然還會處處維護孫逸?

連著孫家,都這樣庇護?

鄒景河難以置信,無法預料。

他根本不知道,孫逸未死。

通訊碑雖然可以遠程傳訊,但是,每一座通訊碑的造價之高昂,過程是艱難,超乎想象。

除了向鄒氏這樣的勢力有能力建造一座,尋常世家宗派,根本無力承擔。

如黑曜城柳族這樣的底蘊,都無力建造。

所以,消息傳達不便,讓鄒景河無法獲知平原城的後續消息。

並且,鄒景河自阜濰城鄒氏祖宅離開,便一直駕馭雲雀,在虛空疾行,沒有停歇,也就更無法打探消息。

趕到冠城,便又馬不停蹄的繼續趕往榮城。

為了隱藏蹤跡,途中多是行走險要偏僻之地,一路罕見人煙,就更別說消息傳遞。

所以,數日以來,鄒景河不曾獲知平原城的後續事跡。

否則,這一趟行動,鄒景河絕對會半路終止。

如今看到現身的賀德隆,感受著賀德隆的威勢,鄒景河知曉,這一趟行動完敗。

並且,鄒氏更可能遭殃。

“罷手吧!”

這時候,賀德隆悵然輕嘆。

鄒景河身軀一震,一顆心沈入谷底。

他緊緊地看了賀德隆一眼,扭頭掃了一眼四周屍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慘景,隨即一聲慘笑。

“千算萬算,不及天意半點偏袒。”

鄒景河雙拳緊握,北鬥困神幡垂落在地,鄒景河仰頭長嘆:“天不助鄒氏,奈何啊!”

話音未落,他渾身血氣沸騰,精氣神熊熊燃燒,周身浮現起濃濃血焰。

血祭自身!

毀屍滅跡!

事情敗露,他必須死,並且要死無全屍。

否則,鄒氏必受牽連,會被問責。

“爹!”

鄒子言驚慌交加,難以安寧。

“我兒聰慧,奈何,生不逢時。”

鄒景河看向焦急驚惶的鄒子言,眉頭微皺,隨即一步跨出,撲向了鄒子言。

“言兒,莫怪為父心狠,只怪天意弄人。”

話音剛落,鄒景河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了鄒子言的身體。

然後,血焰升騰,包裹了父子二人,迅速燃燒。

“啊!”

血焰深處,傳出鄒子言痛苦驚恐的嚎叫。

但是,鄒景河不為所動,任憑鄒子言激烈掙紮,不願放手。

最終,焚盡殘軀,父子二人化作灰燼,煙消雲散。

賀德隆眉宇緊鎖,蓬垢臟亂的面孔沒有喜怒,波瀾不驚。

他浮立虛空,沒有阻攔鄒景河自殺。

鄒景河自殺身亡,是必然的結局。

否則,鄒氏必受牽連,會被問責。

賀德隆雖然痛恨,卻也不願瓦解鄒氏。

畢竟,鄒氏底蘊深厚,聲威悠遠。

一旦解體,會引起怎樣的‘動’亂,無嘗得知。

異族虎視眈眈,人族威脅尚未除盡,多事之秋,不宜大動幹戈。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即便是法身高人,也不願擅動鄒氏這樣的大勢力。

同時,賀德隆也是希望此事能給鄒氏一個警醒,讓鄒氏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畢竟,鄒氏這樣的大勢力若是全心為人族,足以讓人族如虎添翼。

漠視著鄒景河和鄒子言父子焚盡殘軀,化作灰燼,賀德隆擡手一招,北鬥困神幡落入其手中。

隨即扭頭環視八方,俯視著江氏眾人,厲聲喝道:“無德人畜,不仁不義,安敢興刀兵?”

原本嗜殺成狂的江家眾人紛紛驚恐,臉色劇變。

從賀德隆現身之際,江家眾人便被震住了心神,屠殺的舉動早已停歇下來。

目睹賀德隆的威勢壓爆北鬥困神幡,破開北鬥困神陣,逼得鄒景河父子自殺。

江家眾人便是知曉,此事不可為,他們輸了。

並且,眼前這個人身份來歷巨大,讓鄒氏那般大勢力都感覺到了壓力與惶恐。

否則,鄒景河不會自殺。

“老祖宗?”

江家一些高層瑟瑟發抖,惶恐難安的看著江氏老祖。

江氏老祖神情深沈,擡頭凝視著賀德隆,一顆心紊亂如麻。

許久,終於無力擡手,輕輕揮動。

數千鐵騎,相繼丟掉刀兵,放棄了抵抗。

面對足以逼死鄒氏嫡系高層人物的強者,區區江家,算得了什麽?

看著眼前這群劊子手丟下刀兵,放棄了殺戮,榮城眾人皆是如釋重負。

許多人再也支撐不住,隨著濁氣吐出,整個人癱軟在地,難以穩立。

更有甚者,直接昏死了過去,早已累得力竭精疲。

孫府,不少人凝望著賀德隆,瞳孔緊縮,震駭交加。

孫禹眼神閃爍,目光顫動,看著賀德隆的形象,只覺有些眼熟。

他腦海思緒紛飛,不斷追憶,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他他他……他不是……”

這時,旁邊一位孫家管事顫聲驚呼,手指著賀德隆渾身哆嗦,滿臉驚惶。

孫禹猛地一拍腦袋,瞬間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兩日前,府門前討酒的老乞兒嗎?

竟然……是這樣強勢的大能人物?

一舉定乾坤,兩言平霍亂。

虛空間,賀德隆淩空踏步,走下半空,來到了孫府院壩內。

腳踩廢墟,蓬垢淩亂的形象,引得許多人敬畏又驚奇。

“見過前輩!”

孫府院壩內,殘存的孫府眾人紛紛抱拳施禮。

甚至,先前兇殘萬分的江家眾人都是紛紛躬身,滿含敬畏的拘禮。

面對賀德隆,他們不敢有半點不敬之心。

賀德隆微微擡手,看了一眼四周遍地廢墟,入目狼藉的慘景,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心頭暗嘆了聲,隨即目光凜然的看向了江氏老祖,厲聲道:“冠城江家,擅動刀兵,殘害同胞,無德無義,按人族典律,當誅九族,上下夷滅。”

“嘩!”

江家眾人瞬間惶恐,數千鐵騎都是身軀一震,忍不住顫栗。

江家老祖瞳孔緊縮,臉色劇變,一顆心瞬間絕裂。

但他緊盯著賀德隆,卻沒有半點反抗,不敢駁斥。

從賀德隆現身時,江氏老祖就已經明白,江家完了。

輕嘆了聲,江家老祖閉上了眼睛,未曾吭聲。

但身邊的江家高層卻是紛紛跪伏在地,急聲懇切:“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等也是被逼無奈,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還請大人明察,我們絕對沒有悖逆天下的心思,走此一步,都是鄒氏強令脅迫,我們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啊!”

“我們江家只是跟孫家有仇,起因皆是孫家孫逸逼死我們江家子弟,才結下仇怨。今日前來,我們也只是想找孫家討個公道,全然沒有半點想屠滅榮城的心思。”

“只是,鄒氏勢強,江家無能反抗,只能備受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啊!”

“大人,請您明察,饒恕江家無辜老小,我等眾人,願領罪受死。”

江家高層紛紛袒明厲害,道出原委,並主動承認錯誤。

盡管很不甘心,但,卻也知曉,屠滅榮城的舉措影響有多大。

所以,他們不敢推卸全部責任。

賀德隆掃了一眼求饒的江家人眾,微微沈默,隨即漠然道:“念在你們是從犯,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

“江家願意接受處罰!”

江家老祖聞言,猛地睜眼,急聲應道。

賀德隆一甩袖袍,漠然吩咐:“爾等戴罪之身,協助榮城諸家重建榮城,事情結束,所有人自行前往平原城,聽候差遣,不可缺一人。”

“善!”

江家眾人紛紛跪伏在地,欣然領命。

這一道處令傳下,冠城江家將不覆從前,聲威大損,必然失勢。

前來榮城的這一批人,占據了江家七成的底蘊。

從此不覆返,江家跌落,是必然趨勢。

處罰了江家,賀德隆看了一眼孫府眾人,只是微微頜首,未曾言語,便颯然轉身,淩空而去。

榮城眾人,紛紛擡頭,凝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雲霄間,無影無蹤。 賀德隆淩空而起,低頭看了一眼掌中收攏的北鬥困神幡,微微輕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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