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董辦公室出來，郭世鴻冷眼白了我一眼，邁步往自己辦公室走去。我心想吳山水被殺了，其實郭世鴻也是嫌疑人之一，警方應該也會找他調查的，不知道他到底什麽心情呢？

“唉，郭總，今天早晨的新聞看了嗎？”我追上郭世鴻問了一句。

郭世鴻正眼看也不看我一眼，說道：“什麽新聞？除了財經類，我從來不關註那些八卦新聞。”

“不是吧，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那你也太落伍了。郭總，不是我說你，國內外有些大事，事關我們的利益和生死，怎麽能不關註呢。”我說，郭世鴻這種躲躲閃閃回避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懷疑，吳山水的死跟他有關。

郭世鴻不耐煩地說道：“你趕快忙你的去，沒事別在這瞎耽誤工夫。今年華南區的銷售任務可不輕，你最好還是把精力用在怎麽提升業績上，那些無聊的事少關心點。”

說完這句話，郭世鴻就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的情敵吳山水死了，你好像很興奮，不，準確地說你是亢奮，至於這麽幸災樂禍嗎？”劉莉不無譏諷地說道。

我回過頭看了眼劉莉，反問道：“那我應該什麽心情，悲傷還是痛苦？出於人道主義大愛精神，我是不是還應該去他的墳頭燒點紙錢，掉兩滴眼淚表示哀悼？”

“去你的，擡杠是吧，有意思嗎？”劉莉翻了個白眼，低聲道：“走，到我辦公室坐坐。”

我不情不願地反問道：“去你辦公室幹嗎？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滾你的蛋，想什麽好事呢，我有事跟你說。”劉莉說道。

我無奈地聳聳肩，跟著劉莉走下19樓，來到了十八樓劉莉的辦公室。進門後劉莉關上門，指了指靠墻的沙發說道：“先坐，喝咖啡還是喝茶？”

“喝杯咖啡吧，老喝茶，肚子裏的油水都被刮幹凈了。”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摸出煙盒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劉莉拿出自己的酒精咖啡壺，點燃後開始煮咖啡，一邊煮咖啡，一邊盯著我，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去銷售部幾天了，那邊的情況基本弄清楚了沒有？”

“只了解了個大概，雖然華南區業績下滑得厲害，可是客戶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家，要想全部摸清楚底細，需要不少時間。”我抽著煙說道：“今天郭世鴻倒給我提了個醒，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是應該到終端市場去走一遭了。現在的市場需求風雲變幻，沒有準確的數據支撐，缺乏說服力。我們以前做市場調研基本都是根據別人的口述，或者一些理論做判斷，主觀性太強，今天差點就在老板面前栽了跟頭，被郭世鴻拿捏一把。”

劉莉煮好咖啡，給我先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喝了一小口，說道：“這麽想是對的，的確應該去做做市場調研，不光要走訪客戶，終端消費者那裏也要了解。我也準備讓市場部的人下到銷售第一線去做一段時間的市場調研，否則我們永遠都是紙上談兵。”

“那你就盡快組織人手吧，我們華南區和市場部分工合作，到終端消費者中做一次深入調研，然後再有針對性的給經銷商做一些服務，希望能盡快拉動終端銷售。”我喝了口咖啡說道。

劉莉點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起身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上，走回來坐在我身邊，抓著我的手，含情脈脈地說道：“方言，我這麽支持你，你能不能對我好點？”

這話說的，我苦笑一聲，說道：“我對你不好嗎，還要怎麽樣才算對你好？”

“反正我就覺得你現在距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們的心越來越遠，而且你對我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我就想知道，你的心現在到底在哪？是不是又回到你們家去了。”劉莉幽幽地說道。

劉莉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的心一度飄在外面，游移在好幾個人身上，就是不著家，甚至都跟唐柔走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可是自從岳母來了之後，好像又慢慢被拽回去了。如今吳山水一死，我連個敵對的人都沒有了，心裏那根刺雖然還沒拔出來，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吳山水的屍骨都化成了塵土，這根刺會不會也隨之消逝。

“劉莉，我們暫且不談這些，順其自然吧。有很多問題我們都沒解決，現在談這些有點早。”我心平氣和地說道。

劉莉滿眼失望，撅著嘴說道：“你是不著急，可是我這把年紀了，再不找個人結婚說不過去了。家裏人老問老問，過年我都不敢回家，一個人在深圳過年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嗎？全世界都在歡度新春，而我一個人形單影只，感覺自己被世界遺棄了。”

這也是，女人到了一定年齡，就會有種危機感和恐慌感，好像再不嫁人就沒人要了。別聽很多女人嘴硬，說什麽不想成家不想戀愛，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其實在獨膽寂寞的時候，沒有人不想有個人陪伴。心底的孤獨，是一種可怕的病毒，讓人郁郁寡歡。

“那你就騎驢找馬吧，咱們公司的，或者這棟寫字樓的，以及我們的客戶裏，總有一款適合你。我也沒資格對你提什麽要求，不限制你的自由，好吧？”我說道，突然對劉莉有點同情了，這麽貌似強大的女人，其實還是軟弱的。

劉莉正想說什麽，我的手機微信響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唐柔發來的，寫到：搞定，詹姆斯讓我明天回去上班，繼續擔任財務經理，而且還給了我一個新職務，財務監理，就是監察分公司的所有財務流向，控制程飛在財務上的權力，一旦發現什麽不妥，立刻向他本人匯報。

洋鬼子也有妥協的時候，我就說嘛，人都是利益的動物，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沒有什麽打動不了的。郝俊作為商務委的外資處處長，對外資有著審核的生殺大權，稍微給你找點麻煩，就有可能觸犯法律。其實外資裏有很多涉嫌洗錢的，錢的來路不幹凈，需要通過合法的企業和渠道把這筆錢洗幹凈了，這就涉及到了審核。

吳山水挪用了東方公司那麽多資金，董事會沒有選擇報警，只是停了他的職務，把人趕走，恐怕跟他們的資金不是那麽幹凈有關系，吳山水掌握了這些秘密，所以東方公司不敢做得太絕，給吳山水留了退路。

我回覆消息道：祝賀你啊，官覆原職，值得慶賀，晚上請你和媽媽吃大餐。

唐柔回覆道：必須的，還要請郝俊，這次他可幫了大忙。

我回覆道：好，沒問題。你快去銀行把車貸還清，我現在給你轉賬。

唐柔發來一個笑臉，回覆道：謝謝老公，老公最好了。

看到我不斷地玩手機，跟人聊得火熱，劉莉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一把打掉我的手機，怒道：“別聊了，要跟你老婆秀恩愛，回你家裏秀去，別在我眼前。滾，滾出去，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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