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劉莉，一臉的不可思議，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她是想告訴我，她對我有點意思，還是別的什麽？女人崇拜強者，這是天性使然，可是我在公司裏儼然一個弱勢群體，最底層的小雜魚，劉莉這樣的女強人怎麽可能看上我這種窩囊廢呢？

當初唐柔跟我談戀愛的時候，我們都是剛畢業的學生，誰比誰都強不到哪裏去。另外我外形還比較俊朗，談吐不凡，偶爾的幽默感很招女孩子喜歡，唐柔就是被我這樣騙到手的。可是時過境遷，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在底層掙紮，自信全無，早已喪失了男人雄性的魅力，劉莉能看上我才怪。

“劉……劉總，我……我不太明白，你……你的意思。”一緊張，我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的。

劉莉的嘴角緩緩綻開一絲壞笑，眼睛盯著滿面通紅的我，伸出一根手指很輕佻地逗了我的下巴一下，緩緩說道：“我的意思還不明確嘛，我不喜歡你老婆，尤其是不喜歡看到你和你老婆秀恩愛。女人天生就是占有欲很強的動物，豈容他人在我的碗裏伸筷子。”

你的碗裏？這娘們把我看成她碗裏的一塊肥肉了，不容他人染指嗎。

“可是她是我老婆，我們是合法夫妻啊，這……”我想說這你也太霸道了，我是你的下屬，但不是你的男人，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們家的事指手畫腳的。可是這話不敢說啊，敢怒不敢言。

劉莉很霸道地說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下次別讓我再看到這種撒狗糧的場景，心臟受不了。方言，我就問你，你還想不想升職加薪了，我昨天給你說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她昨天不就說了一句功夫在詩外嗎，這句話延伸起來廣義無限，誰他娘的知道你要我在詩外下什麽功夫。

“喔，劉總，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讓她送我上班了。”我低著頭，低聲下氣地保證道。

劉莉冷笑一聲，說道：“其實我是為你好，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現在是你老婆，你們是合法夫妻，但是指不定那天就不是了，成了別人的老婆。”

“劉總，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認識我老婆唐柔嗎？”我緊張地問道，怎麽聽著劉莉的語氣，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麽具體情況。

“我不認識她，但是昨天她和那兩個男人一進餐廳我就註意到她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絕對不是單純的同事關系，他們的眼神不對。”劉莉斬釘截鐵地說道，無疑給我的心臟上又補了一刀，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心裏拔涼拔涼的。

但我仍然垂死掙紮，辯駁道：“劉總，你不能這麽武斷，我很了解唐柔，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從小家境優渥，又是獨生女，蜜罐裏長大的女孩子，什麽都不缺，不可能隨便被人*的。人家不過是同事出來一起吃頓飯，這不是很正常嘛。將心比心，我昨天不也跟你一起吃的飯，難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就不正常了嘛。”

“你別嘴硬，我把話放在這裏，不出半年，她絕對會跟你談判的，信不信我們打個賭？”劉莉自信滿滿地說道。可是她一臉自信的樣子讓我很想一個嘴巴子抽過去，尼瑪，會說人話不，哪有咒別人離婚的。

看我不說話了，劉莉大概也覺得沒意思了，懶得繼續逗我，擺擺手說道：“你先回去吧，下午我另外給你安排活幹。這個活你用心點，做好了我會作為案例讓全部門的人學習，給你在部門裏樹立起威信。”

“好的劉總，我回去繼續修改那個ppt，改好了再發還給你。”我如釋重負，終於不用在這裏接受考驗了。

劉莉卻改口道：“不用改了，其實你這回做得還不錯，只是有點瑕疵，這次就這樣吧。”

又不用改了？不用改你把我叫到辦公室一通臭罵是什麽意思，這不有病嗎。可是人家是領導，她說你做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轉過身，準備離開時，劉莉忽然又喊了一聲，說道：“中午一起吃飯吧，公司附近有家湘菜館的菜品不錯，我帶你去嘗嘗。”

中午又要一起吃飯？這女人的臉真是說變就變，剛才還烏雲密布，轉臉又陽光燦爛，我真要被她搞瘋了。

回到工位上我心神不寧，倒不是因為劉莉中午約飯，而是她評價唐柔和那個男人的那番話。昨天晚上我剛剛被唐柔安撫好，今天兩個人的說法卻再次推翻了我的信心，這種糾結讓人痛苦得發瘋。

拿著手機，翻出剛才存下梁天同學的電話，猶豫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過去詢問。真相太殘酷，我未必能夠承受得住。

“餵，方哥，劉總又叫你幹嗎呢？這兩天好像劉總對你格外關照啊，看來你的桃花運要來了。”坐在我隔壁的推廣專員李玉君笑嘻嘻說道，眼神裏充滿了戲謔之色。李玉君是去年新來的畢業生，性格很開朗，人長得也很乖巧，一笑起來兩顆大門牙格外突出。

我虎著臉，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麽，劉總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這種話可千萬不要亂說，影響團結。”

“好吧，就當我胡說吧，嘻嘻。不過我看你面帶桃花，印堂發亮，近期肯定有好事上門。”李玉君仍然笑嘻嘻說道。

我被她說得心煩意亂，拿著手機離開工位，走進小會議室，關上門，看著手機上趙敏的號碼，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撥打了過去。

趙敏的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一個好聽的女聲十分客氣地問道：“餵，你好，哪位找我？”

“哦，是趙醫生嗎，我是梁天的朋友方言，有件事想跟你咨詢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敏的聲音分明有些遲疑，反問道：“梁天的朋友？你找我什麽事。”

“我想問問你，這個月18號，有一個叫唐柔的女人是不是你給她做的引產手術？”我沈聲問道，心臟突突地跳得越來越劇烈。

趙敏沈思片刻，嘀咕道：“唐柔？你是她什麽人？”

我撒謊道：“哦，我是她表哥，家裏人關心她。她引產家裏其實是不知情的，都很擔心她的身體，所以拖我打聽一下。”

趙敏道：“哦，那我查查啊，你稍等一下。”

我說了聲“好的”，耐心等待著趙敏的答案，心裏十分的忐忑，既怕得到肯定的回答，又怕失去了解真相的機會。

仿佛過了幾年時間那麽漫長，趙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說道：“沒錯，本月18號，唐柔在我們醫院做的引產手術，是我給她做的手術。怎麽，你們家裏人都不知道嗎？”

“是啊，她是背著家裏人去做的，那個孩子家裏人都希望她生下來，可是她的脾氣太犟，事業心太強，希望先幹事業，過幾年再生孩子。流產等於小月子，是需要補養的，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事。”我繼續忽悠。

這種事大概趙敏遇到的太多，早都麻木了，也不太在意，問道：“哦，那你還有別的事嗎？不好意思，我這會正在忙。”

“別，還有個事我想問你，她是一個人去流產的，還是別的什麽人陪著她？”我終於問道了問題的關鍵。

趙敏遲疑了一下，應該是在努力回憶，頓了頓說道：“這你還真把我問住了，我每天要做那麽多臺手術，有點記不清了。唐柔長什麽樣子，你能給我描述下嗎？”

梁天這個同學還真是個好性子，這麽有耐心，讓我心生感動，連忙描述道：“唐柔長得很漂亮，身高一米七，身材很好，一頭長發，五官很精致，對了，她眉心有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美人痣，你有印象嗎？”

趙敏仔細回憶了一下，恍悟道：“哦，想起來了，是個大美女。不過她到底是別人陪著來的，還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我不是很清楚呀，我只管給病患手術，很少註意病患家屬。”

這個也是，人家每天那麽忙，哪裏會記住病人是誰陪著來的呢。這條線索是沒辦法查出真相了，我幾乎打算放棄了，很蕭索地說道：“那多謝趙醫生，耽誤您這麽長時間，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沒幫上你的忙我也很抱歉。不過我們這裏有監控，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調出那一天的監控錄像看看。”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趙敏又給了我一線希望。

我驚喜地說道：“真的，那太好了，只是這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沒什麽，你有時間過來吧，我帶你去監控室調閱監控錄像。好了，就這樣了，拜拜。”趙敏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一陣迷茫，到底要不要去呢？得知了真相，對我究竟有什麽好處？我的心臟能承受得起那個刺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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