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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凜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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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洪祝喜上眉梢,似乎忘記了自身利益。

人群裏的小弟暗暗扯了一下林修的衣袖,滿眼擔憂,希望能讓他來勸勸自己的舅舅。

林修心下了然,卻覺得自己並不是此時開口的最佳人選,四下掃了一眼,見楊五在對著錢浩說著什麽,隨後對身邊的人耳語幾句,向楊五的方向使了一個眼色,那人點了下頭悄悄過去。

“既如此,我還有事,咱們改日再會”陌喬對著洪祝淡淡道。

洪祝正要應承下來,卻見楊五猛地闖出人群,噗通一聲跪在陌喬腳下,,扯著她的裙擺哀求道“小姑奶奶,您既好心不收賭坊,幹脆好人做到底,那對半的收益也減少些吧!”

“混賬!”洪祝先於陌喬道,上前一腳踹翻楊五“恬不知恥的東西,胡說什麽呢!”

楊五仿佛不知疼痛,回到原來的位置依舊扯著陌喬的裙擺哀求。

陌喬面色不虞,楊五見狀立刻繼續道。

“小姑奶奶有所不知,這賭坊並非是當家的,他也是迫於無奈啊,原本上交後的利潤已經險些不夠這裏的兄弟們維持生計了,您若再奪取二分之一,可是要我們的命啊......”

洪祝見楊五一股腦把事情都洩露了,頓時火冒三丈,面對陌喬更是沒了臉面,當即上前對他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適時林修讓兄弟們上前合力拉開了舅舅。

陌喬聽個大概,不想賭坊竟然另有內幕,隨即舒展眉宇,神色恢覆如常。

楊五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若不是得了命令,哪裏會再有膽子在自己面前放肆,即便她不問,後面也一定會有人為她做詳細解答。

“舅舅”林修上前來勸導“其實...楊五也是為了眾兄弟著想,您也別太怪罪他,還有張雪姑娘”說著對著陌喬道“你也別介意,楊五這人向來魯莽,心裏有話也藏不住,如今見酒館步入危機,也是情急。”

“情急他二大爺啊!”洪祝那廂還在罵“再不濟,我洪祝可虧待過你們一分一毫?你們不想要臉,我還想要,誰再多說一句,從賭坊裏給我滾出去,以後就都別回來了!”

陌喬雙臂環胸看著夾在中間的林修,雖然明白他所為何意,卻對他自作聰明的表現有些不爽,眸光中不禁流露幾分嫌惡。

林修心下一凜,面上極力維持常態,對那抹目光再度深究時,已是平靜如水,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只是自己的錯覺。

“楊五所言當真?”陌喬看看林修又看看洪祝。

被她這麽一問,洪祝倒不再鬧騰,一臉窘態,難以啟齒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承認“是。”

林修在她正視的目光下,讚同的點了下頭。

若不是洪祝所有,今日此番功夫豈不是白費?

陌喬掙開腳旁楊五的拉扯,轉身在墻角羅列的桌椅中抽出一張,坐定,越想越氣,言語間不禁冷了幾分“誰能跟我講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林修有了臺階,自然樂得娓娓道來。

“姑娘莫惱,先聽我說”林修在洪祝與陌喬間負手而立,楊五早在他暗中示意下撤離,一邊有頭有尾的講述,一邊往返踱步。

“宏運酒館原本就是我舅舅一手經營,外加他對賭術頗為熱愛,因此附帶著一並操持,三年下來,沃雪村人雖不多,但酒館和賭坊生意一直在街裏算是數一數二的,盡管有人眼紅,但村裏皆知舅舅其人不好惹,也不敢做出什麽與本店不利之事。

誰想五個月前,舅舅仗義疏財救了一身受重傷之人,那人傷好後翻臉不認人,自離開酒館後不過幾天時間便帶了一幫人手,企圖霸占宏運酒館,若他帶的人只是普通漢子,我等也能搏上一搏,誰願將自己費心經營良久的酒館白白拱手讓人,但那日人群裏有三名怪人,兩女一男,大夏天的皆穿著一身黑衣不說,連口鼻也同樣蒙著黑網面罩,手持別樣利刃,渾身散發著不同尋常的陰腥氣息。

錢家兄弟,即錢浩的弟弟,當時沖動不過多說半句,便被其中一名男子疾速砍掉一臂,在場眾人哪還敢再多說一句,舅舅為保其他人安危,只得生生忍了,應允將宏運酒館三分之二的利潤每月十六上交給他。”

陌喬原本心不在焉聽著,直到林修將到三個怪人時,方集中註意力,單憑那名黑衣男子出手狠絕來看便知其並非一般土匪強盜,更像是經歷過極為可怕訓練的殺手,而能請動這種層次殺手的那個人,恐怕也不簡單,多管閑事的洪祝到底給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煩。

“而後每月進賬的銀子大部分都要上交,舅舅再無本錢請廚子,只得將其遣散,最後只剩賭坊,和曾受恩於舅舅的弟兄們。”

“洪先生,其實你大可選擇放棄宏運,另謀出路。”陌喬這一點有些不解。

既然已經沒有爭取的資本,何必要讓自己背負更多,反倒束縛了手腳。

洪祝並不作答,只是搖頭嘆息。

那廂林修解釋道“姑娘可知,這是舅舅一手創辦經營,三年的心血,就是養一條狗養了三年,某天被人逮住掠殺你也不忍吧,為保宏運,只能委曲求全。”

如此倒是說的通,大抵對方想著不用動用自己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確實要比完完整整掠奪過來費心費力經營要賺的多,若換做是她,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可知對方到底什麽來歷?”陌喬一臉嚴肅,既然賭坊已牽連自己二分之一的利益,對此事就不能置之不理,要想保護自己利益不受損害,想來要知己知彼,才能迎戰不殆。

只是這樣一來,付出的遠比預算多很多。

“凜風門。”林修回答。

凜風門?

“做什麽的?”

林修有些無奈搖了搖頭“似乎是個幫派下的分支,主要負責籌集經費為幫內所用,其餘的,便一概不知。”

陌喬不由自主的擡手撫上略有粗糙的下頜,陷入沈思。

如今了解到的信息太少,且其中真假各占幾分也未可知,此時理不出頭緒的她只得想辦法先獲得更多信息。

她擡眼,目光落在洪祝身上,試探道“若有機會讓洪先生奪回宏運實權,甚至以後擴大賭坊經營,可願奮力一搏?”

洪祝聞言一怔,盯著陌喬,她的話撥動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弦,努力壓制那股熱血勃發的沖動,勉強令聲音顯得不那麽顫抖“姑娘所言......”

“你只需回答,願意與否。”陌喬打斷他的話。

“誒!”洪祝激動站起“願意願意!”

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愁容地坐下。

想到那日錢浩弟弟整只胳膊被唰的一下截斷,應聲落地的手掌還動了動,他心裏就有些發毛。

陌喬將他的擔憂看在眼裏,接著目光落在虛空之處,淡淡道“我保證,那一天雖然不是現在,但一定很快。”

與其說這句話是對其他人所說,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洪祝看著面前一身農婦打扮的女子,神情淡漠而冰冷,不知為何,就是對她剛才說的那句話,篤定不疑。

“張雪姑娘,今日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若有主意解救宏運,盡管說來,刀山油鍋我們自個兒闖,你從旁指揮就行!”洪祝起身抱拳施禮,一臉正色道。

陌喬看著他,最欣賞的就是洪祝這一點,不因她是女人而鄙夷側目,能夠正視自己的不足之處,並且看得出哪一條路更適合他走。

她緩緩起身,輕聲輕語道“言刀山油鍋還為時尚早,現在要做的是將對方的底細摸清。下次上交利潤是在十一月十六麽。”

“正是。”

“一切照舊,先不要打草驚蛇。”

“姑娘的意思是...借此機會,多探些虛實?”林修踱步到她跟前。

陌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荷官向來聰明,真是一點即透。”

林修故意忽略陌喬語氣裏的嘲諷,彬彬有禮道“在下林修,姑娘莫以荷官相稱了。”

眾人見當家的和小爺皆對此女子甚是尊敬客氣,心中雖有源自男人那種不屈的倔強,卻也按捺住與之附和,此時最要緊的是將宏運的主權從他人手裏奪回來!

#####或許我天生放浪不羈愛自由。男朋友什麽的,再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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