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學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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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紀婉心被迫起了大早，不是因為今天是回門的日子，而是因為她的婆婆，淑妃派來的一位教導嬤嬤。
她尚且未從夢鄉中抽離，那位秦嬤嬤便在門口絮絮叨叨地叫了起來。
“請王妃起身洗漱，速速隨我進宮請安，淑妃娘娘這會子怕是早就已經起身了，身為兒媳，不好讓母妃久等的。”
“這位秦嬤嬤，當真是盡職盡責。”
紀婉心掙紮著爬起身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她正想向自己枕邊的男人再抱怨幾句，回頭卻撲了一個空。
枕邊竟然空蕩蕩一片，連被子都疊的整齊放在腳頭，那個男人，早已經起床了？
她趕緊又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向外看去，窗邊明明還是暗色，天色還未大亮，可是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溫度。
很顯然，男人早就已經起床了。
真奇怪，起這麽早幹嘛去了？
紀婉心心中嘀咕著，卻也不敢再耽誤，待會兒就要進宮請安了，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又要被淑妃訓斥了。
她一邊起床，一邊心中哀怨。
前世淑妃早早就沒有了，皇後與賢妃也不曾在規矩上嚴格要求自己，自然就沒有這些早早請安的規矩，她每天都是睡足了四個時辰才起床的，哪裏還有這種被人催著起床的經歷？
更可悲的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要像今天這樣，一大清早就要被催起來進宮請安了。
真是人生悲催！
紀婉心手忙腳亂，收拾妥當，隨著秦嬤嬤上了馬車，急匆匆往宮中趕去。
馬車趕得很快，紀婉心只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被顛散了，不由苦著臉向秦嬤嬤開口道。
“嬤嬤，這個時候，天都沒有亮呢，父皇早朝也還沒有開始，母妃怎麽可能起床呢？您老是不是為了催我起床，所以哄我的？”
“王妃以為老奴是哄你的？”
那秦嬤嬤年紀不小了，頭發花白，聞言臉色一沈，沈聲說道。
“昨晚皇上宿在花滿閣，並沒有在惜翎宮。淑妃娘娘這些年的老規矩，只要聖上不在，她每天天未亮就起身了，王妃今兒已經是遲了，待會兒見了娘娘還是先行請罪，以求少些責罰吧。”
“天不亮就起？”
紀婉心失聲叫道。
她也是在後宮裏住過的，當皇後的那些日子，只要洛少祎不在自己宮中，她便可以暢快大睡，冬日嚴寒，她恨不得睡到晌午，幹脆連嬪妃的請安都免了。
可是自己的這位母妃，怎麽和自己恰好相反呢？這麽好的天氣，簡直太適合睡覺了，她怎麽還要起這麽早呢？
“母妃為何不多睡一會兒，起這麽早，似乎也沒什麽事情要做的呀。”
“宮中皆是女眷，太監算不得男人，若沒有聖上陽氣壓制，一群女人的深宮中，連睡夢都是不安穩的，不早早起身，還能做什麽呢。”
秦嬤嬤輕嘆一聲，很快就閉上了嘴巴，紀婉心卻只覺得這嘆息像一朵沈重的雲，壓在自己心頭。
她忽略了。
後宮嬪妃眾多，男人卻只有一個，爭風吃醋是難免的事，更何況聖上的恩寵直接關乎到宮中地位待遇以及皇子公主的榮寵。
這樣一來，恩寵便成了至關重要的事兒，而今太子被罷，東宮不定就代表著接下來會有更加激烈的競爭，聖上昨晚去了賢妃那裏，淑妃又怎麽可能睡得安穩呢？
在宮中多年，想必淑妃已經不是第一次這般睡不著了，自己今兒若是晚了，只怕要更加受氣了。
這婆媳關系，當真是一大難事。
紀婉心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心頭一片烏雲，若是一天兩天但也罷了，往後的每一天都要如此，可怎麽辦是好哦。
轉眼已經到了惜翎宮門口，紀婉心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邁了進去，剛走到殿前，果然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奚落。
“林王妃好大的派頭，要本宮請一個時辰才能姍姍來遲，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呢，還是覺得有林王寵愛便可恃寵而驕？”
“母妃，婉心並不敢怠慢，也不敢恃寵而驕，婉心今兒起得遲了，請母妃責罰。”
紀婉心只覺得胸口越發沈悶，卻是大氣也不敢出的，只能低聲下氣地應了一聲，屈膝行禮，頭深深地低了下來。
淑妃從走廊東邊走過來，臉色陰沈著，冷哼一聲。
“你不敢？我看你口齒伶俐，十分精明，看來很是擅長陽奉陰違，今日沒有林王在這給你撐腰，只怕你是不得不向我低頭吧？今兒在我這裏低了頭，回頭就在自己夫君面前抱怨？”
“母妃誤會了，婉心鄉野出身，不懂規矩，今兒起得遲了，心中很是愧疚，是誠心來向母妃領罰的。”
繞是紀婉心早就領略過淑妃的脾氣，可是今兒也依然是膽顫心驚，她屈身行著禮，淑妃不說讓她起身，她便只能保持不動，只是腦袋上的首飾金冠卻沈甸甸得，且越來越沈，小腿繃得久了，一陣酸麻，加上膝蓋上的傷還沒好，幾乎就要支撐不住。
淑妃走近一步，語調越發的高，目光灼熱，盯著面前女孩子鬢角冒出來的細汗，突然壓低了聲音。
“既然你心中愧疚，執意要領罰，那本宮也不得不成全了你，你不是愛睡懶覺總是醒不來嗎，那便這樣子蹲著頂水盆吧。”
“啊？”
紀婉心怔住了，猛然擡起頭來，卻見淑妃手一揮，臉上淡淡地笑著，輕飄飄道。
“將小金盆盛了水，讓林王妃頂半個時辰。”
“母妃……”
紀婉心輕顫顫地叫了一聲，卻最終淹沒在淑妃輕笑卻又威嚴的眼神裏。
一只小金盆裏裝滿了水，宮女穩穩地放在她頭頂，淑妃站在她面前，低低一笑。
“要做王妃，自然就要懂規矩，今兒本宮就教你第一個規矩，如何行禮。這行禮嘛，看起來是小事，其實學問大了去了，肩要平，腰要直，下盤還要穩定，你頂著這水蹲半個時辰好好體會下其中滋味。”
“是，母妃，兒臣受教。”
腦袋上的金冠首飾本就沈甸甸的，再加上這一盆水，紀婉心只覺得腰身一沈，腿上幾乎軟倒，好不容易才勉強撐住，低低回了一句。
這才叫啞巴吃黃連，方才領罰本來只是一句圓場話，誰想到淑妃不僅給了懲罰，而且給了這麽重這麽折磨人的懲罰。
只是，這樣折磨人的懲罰，只是這一小會兒，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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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且未從夢鄉中抽離，那位秦嬤嬤便在門口絮絮叨叨地叫了起來。
“請王妃起身洗漱，速速隨我進宮請安，淑妃娘娘這會子怕是早就已經起身了，身為兒媳，不好讓母妃久等的。”
“這位秦嬤嬤，當真是盡職盡責。”
紀婉心掙紮著爬起身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她正想向自己枕邊的男人再抱怨幾句，回頭卻撲了一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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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又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向外看去，窗邊明明還是暗色，天色還未大亮，可是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溫度。
很顯然，男人早就已經起床了。
真奇怪，起這麽早幹嘛去了？
紀婉心心中嘀咕著，卻也不敢再耽誤，待會兒就要進宮請安了，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又要被淑妃訓斥了。
她一邊起床，一邊心中哀怨。
前世淑妃早早就沒有了，皇後與賢妃也不曾在規矩上嚴格要求自己，自然就沒有這些早早請安的規矩，她每天都是睡足了四個時辰才起床的，哪裏還有這種被人催著起床的經歷？
更可悲的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要像今天這樣，一大清早就要被催起來進宮請安了。
真是人生悲催！
紀婉心手忙腳亂，收拾妥當，隨著秦嬤嬤上了馬車，急匆匆往宮中趕去。
馬車趕得很快，紀婉心只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被顛散了，不由苦著臉向秦嬤嬤開口道。
“嬤嬤，這個時候，天都沒有亮呢，父皇早朝也還沒有開始，母妃怎麽可能起床呢？您老是不是為了催我起床，所以哄我的？”
“王妃以為老奴是哄你的？”
那秦嬤嬤年紀不小了，頭發花白，聞言臉色一沈，沈聲說道。
“昨晚皇上宿在花滿閣，並沒有在惜翎宮。淑妃娘娘這些年的老規矩，只要聖上不在，她每天天未亮就起身了，王妃今兒已經是遲了，待會兒見了娘娘還是先行請罪，以求少些責罰吧。”
“天不亮就起？”
紀婉心失聲叫道。
她也是在後宮裏住過的，當皇後的那些日子，只要洛少祎不在自己宮中，她便可以暢快大睡，冬日嚴寒，她恨不得睡到晌午，幹脆連嬪妃的請安都免了。
可是自己的這位母妃，怎麽和自己恰好相反呢？這麽好的天氣，簡直太適合睡覺了，她怎麽還要起這麽早呢？
“母妃為何不多睡一會兒，起這麽早，似乎也沒什麽事情要做的呀。”
“宮中皆是女眷，太監算不得男人，若沒有聖上陽氣壓制，一群女人的深宮中，連睡夢都是不安穩的，不早早起身，還能做什麽呢。”
秦嬤嬤輕嘆一聲，很快就閉上了嘴巴，紀婉心卻只覺得這嘆息像一朵沈重的雲，壓在自己心頭。
她忽略了。
後宮嬪妃眾多，男人卻只有一個，爭風吃醋是難免的事，更何況聖上的恩寵直接關乎到宮中地位待遇以及皇子公主的榮寵。
這樣一來，恩寵便成了至關重要的事兒，而今太子被罷，東宮不定就代表著接下來會有更加激烈的競爭，聖上昨晚去了賢妃那裏，淑妃又怎麽可能睡得安穩呢？
在宮中多年，想必淑妃已經不是第一次這般睡不著了，自己今兒若是晚了，只怕要更加受氣了。
這婆媳關系，當真是一大難事。
紀婉心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心頭一片烏雲，若是一天兩天但也罷了，往後的每一天都要如此，可怎麽辦是好哦。
轉眼已經到了惜翎宮門口，紀婉心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邁了進去，剛走到殿前，果然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奚落。
“林王妃好大的派頭，要本宮請一個時辰才能姍姍來遲，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呢，還是覺得有林王寵愛便可恃寵而驕？”
“母妃，婉心並不敢怠慢，也不敢恃寵而驕，婉心今兒起得遲了，請母妃責罰。”
紀婉心只覺得胸口越發沈悶，卻是大氣也不敢出的，只能低聲下氣地應了一聲，屈膝行禮，頭深深地低了下來。
淑妃從走廊東邊走過來，臉色陰沈著，冷哼一聲。
“你不敢？我看你口齒伶俐，十分精明，看來很是擅長陽奉陰違，今日沒有林王在這給你撐腰，只怕你是不得不向我低頭吧？今兒在我這裏低了頭，回頭就在自己夫君面前抱怨？”
“母妃誤會了，婉心鄉野出身，不懂規矩，今兒起得遲了，心中很是愧疚，是誠心來向母妃領罰的。”
繞是紀婉心早就領略過淑妃的脾氣，可是今兒也依然是膽顫心驚，她屈身行著禮，淑妃不說讓她起身，她便只能保持不動，只是腦袋上的首飾金冠卻沈甸甸得，且越來越沈，小腿繃得久了，一陣酸麻，加上膝蓋上的傷還沒好，幾乎就要支撐不住。
淑妃走近一步，語調越發的高，目光灼熱，盯著面前女孩子鬢角冒出來的細汗，突然壓低了聲音。
“既然你心中愧疚，執意要領罰，那本宮也不得不成全了你，你不是愛睡懶覺總是醒不來嗎，那便這樣子蹲著頂水盆吧。”
“啊？”
紀婉心怔住了，猛然擡起頭來，卻見淑妃手一揮，臉上淡淡地笑著，輕飄飄道。
“將小金盆盛了水，讓林王妃頂半個時辰。”
“母妃……”
紀婉心輕顫顫地叫了一聲，卻最終淹沒在淑妃輕笑卻又威嚴的眼神裏。
一只小金盆裏裝滿了水，宮女穩穩地放在她頭頂，淑妃站在她面前，低低一笑。
“要做王妃，自然就要懂規矩，今兒本宮就教你第一個規矩，如何行禮。這行禮嘛，看起來是小事，其實學問大了去了，肩要平，腰要直，下盤還要穩定，你頂著這水蹲半個時辰好好體會下其中滋味。”
“是，母妃，兒臣受教。”
腦袋上的金冠首飾本就沈甸甸的，再加上這一盆水，紀婉心只覺得腰身一沈，腿上幾乎軟倒，好不容易才勉強撐住，低低回了一句。
這才叫啞巴吃黃連，方才領罰本來只是一句圓場話，誰想到淑妃不僅給了懲罰，而且給了這麽重這麽折磨人的懲罰。
只是，這樣折磨人的懲罰，只是這一小會兒，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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