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正值寒冬，空氣蕭寒，有陣勁風襲來，周津生只覺得襠下一陣冰涼，寒氣沿著褲襠蔓延上來，他吃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已經掉了嗎？

那活兒沒了嗎？

可是怎麽一點兒也沒覺得疼呀，這跟人家說的不一樣啊，難道說，疼是在後面的？

只是等了許久，那預料之中的疼痛依然沒有來，周津生終於按耐不住，悄悄睜開了眼睛，向下面看去。

褲襠處除卻尿濕了的一片，並沒有血水，甚至沒有破洞，他心中詫異，目光卻又被旁邊一雙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吸引了，目光上移，他看到了一張激憤的臉。

是紀婉心，她正緊緊扶著周津生的身子，一雙眼睛卻直直盯著前方，胸口微微起伏。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洛少祎，仗勢欺人很好玩嗎，威脅玩弄他人很有意思嗎？你是有多恨他，才要這樣羞辱折磨他？竟要他後半生都沒法做一個完整的人！”

“心兒，你怎麽來了？”

洛少祎顯然是楞住了，慌忙起身迎了出來，伸手就去握女孩子的手。

不料，紀婉心面若冰霜，一把將他手甩開，冷聲喝道。

“洛少祎，你有什麽不痛快，盡可以找我宣洩，別把怨氣都灑到這些無辜之人身上，虧你也是堂堂皇子，這樣行事，算得上是真正的男人嗎？”

“心兒，我與你並無怨氣，你誤會夫君了，你剛才沒來，沒聽到這個男人交代了什麽，他卑鄙無恥下流之至，哪裏還配得上做一個男人，我只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洛少祎還要解釋，卻被紀婉心冷冷打斷。

“好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洛少祎，你給的機會就是讓他自宮嗎？我只知你喜歡強人所難，卻不知你這般惡毒下流，你是要逼死他嗎？”

“心兒，你可知真正惡毒下流的是他，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維護，更加不值得你念念不忘時時掛懷！”

洛少祎只覺得胸口激蕩，一股熱氣時不時地向外湧，幾乎克制不住，還是一邊的喬莫扶住了他的手臂，沖著地上的周津生冷冷喝道。

“周津生，你方才在王爺面前是如何說的，現在還不趕緊都說出來！”

“是是是，我說，我這就說。”

周津生已經確定自己沒有受傷，心中已然安定下來，經喬莫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當著洛少祎的面，他怎麽還敢由著紀婉心扶自己。

他身子向旁邊躲去，迅速躲開了紀婉心的手，隨後向後退了兩步，彎腰深深鞠躬，拱手叫道。

“多謝王妃救了賤民一命，只是賤民微賤，賤體恐汙了王妃的手，還請王妃待會一定要細細清潔。”

“你……”

紀婉心楞住了，面前這個頭發散亂，衣服破爛，鼻青臉腫的男人如此狼狽，並且如此卑微地自稱賤民，這哪裏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周哥哥，她與他相識這麽多年，過了前世來到今生，他都一直是一個謙謙君子的形象，何時變成了這樣一個猥瑣微賤的男人？

心中詫異，而後是一絲疼痛，最後是難受。

即便這個男人曾經背叛自己欺騙傷害自己，可她還始終記著他眼神赤誠明亮的樣子，還記著他曾帶給自己的溫暖和庇護，可是如今他眼神躲躲藏藏，卑微怯懦，就是一個可憐蟲，讓她心生不忍。

紀婉心伸手向前，想要扶起周津生。

不料，周津生卻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迅速躲開了她的手，唇角哆嗦著。

“不不不，王妃千萬不要碰觸賤民的身子，賤民從前騙了王妃的感情，讓王妃白白遭受相思之苦，實在是賤民的罪過，賤民已經向王爺承認了，賤民根本不曾對王妃動情，那次去紀家提親，其實是為了紀家二小姐，並不是為了王妃，請王妃以後放過賤民吧，賤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王妃面前了。”

如此齷齪，如此卑劣，如此窩囊，紀婉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身體和心一起僵住了。

這個男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這會兒才聞出來，那是糞尿的味道，原來他如此恐懼，竟然失禁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目光逐漸清冷，揚起小巧的下巴，冷冷地盯著男人的臉。

“好，你今日到明真相，實在是再好不過，如今我們的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就請你滾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來王府！”

“是是是。”

周津生聞言猶如得了大赦，臉上登時湧出謙卑的笑，深深折腰，口中叫道。

“賤民這就滾，再也不在王爺王妃面前礙眼，請王妃多多保重，身體康泰，萬事順心。”

“滾！”

紀婉心強忍著心中疼痛，厭惡地盯著這個臟兮兮的男人，只吐出一個字。

周津生慌忙起身，繞開洛少祎與喬莫，沖進堂中，胡亂抱起藥箱，蹣跚著腳步去了，藥箱極重，他又剛剛挨了打，身上疼痛使不出全力，才剛跑到門口就摔了一跤，藥箱摔出老遠，也不敢耽誤時間，顧不得查看膝蓋有沒有磕傷，只是掙紮著爬起來，重新抱了藥箱一瘸一拐的去了。

他如此狼狽，笨拙的身影看起來很是可笑，玲瓏就先撐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捂著嘴巴指著那背影笑道。

“就他這個樣子，怕是走不了幾步又要摔跤了。”

“噗通！”

她話音剛落，一聲悶響就又從外面傳了進來，正是人摔倒的聲音，惹得她又是一陣笑。

紀婉心卻皺起了眉頭，瞪了她一眼 ，嗔怪道。

“糊塗東西，還不上去幫他一把，要他這個樣子走路，只怕是走到天黑也出不去王府，沒得在人面前晃，惹人心煩。”

“是，奴婢這就去幫忙。”

玲瓏趕緊收了笑，小跑著追了出去，喬莫識相，也跟著走了出去，連門口的侍衛都一並帶了下去。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唯有地上的水澤證明剛才發生了什麽，洛少祎悄無聲息地向前走去，逐漸靠近女孩子身邊。

如今院子裏只剩下他二人，可不就是個道歉的好時機？

只是，還沒等他在女孩子身邊站定，紀婉心就猛然轉過身來，一張嬌俏的小臉蒙著冰霜，眼神銳利，唇角卻掛著一抹嘲諷的笑。

“林王爺，您真是好計謀呀，原來王爺這般厲害，先前小女子多有冒犯，還真是怕王爺記恨，在此特意向王爺賠罪，請王爺懲罰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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