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吃什麽早飯！吃的下去嗎？心兒都委屈成這樣了，你還讓她伺候我們用膳？”

“老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

紀白氏被紀孝先這番話擠兌得滿臉尷尬，趕緊擺手要解釋，同時忍不住轉頭剜了紀婉心一眼。

這個丫頭真會挑著時候折騰，還這麽能鬧騰，上來就讓老爺訓斥了自己，回頭一定加倍收拾她！

不料紀孝先根本就容不得她解釋，又是一瞪眼。

“你想做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又是想把我支走，然後隨便打發了她！雖說不是親娘，你好歹也是我紀家夫人，一碗水也該端平！心兒，今天趁我在這裏，你說，到底是誰又給你委屈受了？”

“爹，沒什麽，您，您和母親大人還是趕緊用膳吧，我給您盛湯……”

紀婉心身體跟著聲音一起微顫，手指顫顫地去取紀孝先面前的碗，只是還沒拿到碗就被紀孝先一把握住了手，隨後就果然又聽到了一聲關切。

“心兒，你的手怎麽這麽涼？手爐怎麽沒帶來？誰跟你一起來的，怎麽伺候小姐的？”

“老，老爺，是我，我……”

海棠直到此時，腦袋裏還是渾渾噩噩的，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大小姐拽著自己來這裏，而且一見到老爺夫人就哭哭啼啼，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還沒想明白為什麽，就聽到了老爺的質問，慌忙跟上來，怯怯地回道。

不料，紀婉心的目光一看到她，卻像是受驚一般，腳步慌忙貼近了紀孝先，隨即抽走了自己的手，低聲說道。

“爹，您可千萬別怪海棠姑娘，是我自己不好，昨晚忘了給火盆裏加炭，今兒清晨起來，已經沒熱氣兒了，手爐就沒帶。”

“你是怎麽伺候大小姐的，這麽冷的天，火盆裏加炭這樣的小事你都記不得？”

紀孝先越聽越心疼，語氣越發的暴躁，沖著臺下站著的海棠怒斥了一通，而後又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皺眉問道。

“等等，你是什麽時候去大小姐房中伺候的？我怎麽一點兒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最後一句話，雖說是問海棠的，眼睛卻是看向一邊的紀白氏的。

海棠尚且沒有說話，紀婉心就已經開始解釋了。

“爹，這位海棠姑娘是昨晚二妹特意派來給我用的，說這是她精心挑選的丫鬟，什麽活計都是她房中頂尖兒的，我想著這是妹妹的一番好意就留下了，可是，沒想到……”

“怎麽了，心兒，你說。”

這話說了一半味道就變了，眼看著自己女兒淚水星星，面帶愁容，再回想她來時的這一系列行為，紀孝先就明白了幾分，面色越發凝重，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海棠。

紀婉心果然就順著桿子滑了下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卻是朝著紀白氏的方向，開口說道。

“母親大人，丫鬟的事情原本就是家務事，這事情一向是您管的，如今這事，還是要請您替我做主。這個海棠姑娘一直說自己十分能幹，我就留下了，誰知道她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個企圖挑撥我們姐妹關系的騙子！”

“什麽？”

紀白氏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從話頭轉向海棠，她就猜到了這個紀婉心今天來是想要甩掉海棠，心裏早就設定好了應對措施。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紀婉心竟然給海棠扣上了這麽大的帽子，還是兩頂。

紀婉心揉了一把眼睛，這天寒地凍的，她又穿的單薄，鼻尖早就已經紅了，格外的惹人憐惜。

“母親大人，昨晚這個海棠姑娘進屋就打掃我的房間，我還以為她是做事勤快，沒想到梳妝臺上丟了兩盒胭脂。昨晚我睡得晚，今天早上竟然是被凍醒的，屋裏的炭火剩了一點兒，這位海棠姑娘竟然連早飯都懶得去做，睡得比我還沈。”

“這……”

饒是紀白氏再怎麽準備，也沒想到海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下很是驚詫，剛準備問清楚，話頭卻又被紀婉心搶了回去。

“母親大人，海棠本來就是妹妹好心送給我的人，我們姐妹情深，所以我把她也當成身邊貼身人，真真比以前的無言和悅喜還要親近，卻沒想到她眼界這麽低，偷了我的胭脂倒也罷了，做事竟也這麽怠慢，我今兒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賴在地上裝暈，倒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這豈止是讓我委屈，實在也是故意打妹妹的臉，平白地讓我們姐妹之間別扭生閑氣！”

“竟然有這樣的事？海棠，大小姐說的可都是真的？”

紀白氏又驚又怒，一張臉青白交加，心中卻對紀婉心的話半信半疑。

這海棠雖然素日不在柔兒房中伺候，可是既然是柔兒挑選去送給紀婉心用的，也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

因此她只問地上跪著的海棠，是想要搞清楚這件事情的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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