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定遠太夫人，莫謙之偏頭看臉色如常的南宮珩，“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南宮珩搖頭，“該說抱歉的我，如果不是我請你過來，你也不會中毒。”

莫謙之看著他，倏然一笑，“我竟然沒發現，你有那麽好的口才，我娘都被你堵得啞口無言，到最後只能妥協。”

南宮珩睨他一眼，表情冷酷，“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莫謙之輕咳，頓了頓倏然道，“我突然發現你說得很對，那天在楚楚茶水中下毒的人，目標可能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

南宮珩瞳孔一縮，“不會吧？在我的府上給表哥下毒，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手摸著光禿禿的下巴，莫謙之心思急轉，“我也覺得這個做法不怎麽明智，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能嗎？”

南宮珩甩手往衡逸居走，臉上表情淡淡的，“或許有別的可能。”

莫謙之疾步追上，好奇追問個不停，“怎麽說？怎麽說？你心裏有什麽想法了，快說給我聽聽，我幫你判斷判斷。”

南宮珩將雙手背負到身後，目光冷漠，“或許那個下毒的人不想毒死你，也不想毒死我，只是想要借此讓楚楚成為眾矢之。”

莫謙之皺眉，“這我就想不通了，既然下毒，為何……”

南宮珩嘴角勾起冷芒，“女人的嫉妒心啊，可怕得超出你的想象，我已經讓韓立去各大藥房、藥鋪調查，這十幾日更是跑遍潁川周邊，不出意外的話，這幾日便會有結果，我們何不拭目以待呢？”

摸著下巴想了想，莫謙之喃喃，“貌似是這個道理，只是這個人針對的不是我們，而是楚楚。可據我所知，楚楚到你府裏不過三年，又在衡逸居深居淺出，平時也就跟你出門，應該沒有樹立什麽敵人，怎麽就……”

倏然想到什麽，他眼睛一亮，呼吸不自覺急了，“你的意思是，這個下毒的人，其實在……”

南宮珩點頭，“這個可能性最大，不是嗎？”

摘下兩片冬日依然蒼翠的冬青葉子在手裏把玩，莫謙之思忖了片刻，緩緩道，“如果將這次的事情，和楚楚之前在府裏被毆打聯系起來，倒真是這個可能性最大。只是這個人是誰呢？為何之前毆打，現在又下毒？跟楚楚又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轉過走廊，南宮珩戒備目光四處一掃，壓低聲音道，“我懷疑，跟那個人有關系。”

莫謙之倒抽一口涼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變幻不定，半晌才長籲一口氣，“那個人很了解你的府邸，看來你身邊有他的耳目。”

南宮珩點頭，“我也是這樣，所以這次不管查出的誰，我們都小懲大誡一番，將來才好布局，只是可憐了楚楚，小小年紀要承受這些……”

莫謙之仰天長嘆，“是啊，可憐了楚楚這孩子，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時，她的清白就要毀在南公安那個畜生手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南宮珩再次來氣，也不回衡逸居了，直接轉身拉著莫謙之向花園處的假山走去。

被他身上陡然上升的寒意震到，莫謙之不明所以被他拉著走，見他在假山一處摩挲了一會兒，不知道碰觸了什麽機關，面前的假山突然往左邊移了三尺，露出一個黑咕隆咚的密道入口。

南宮珩從懷裏摸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手裏拿著，給莫謙之使了個眼色，率先進入密道。

沿著臺階下去，密道內散發著泥土的清新氣息，莫謙之深吸一口氣，接著夜明珠的光亮打量四周，發現走完臺階進入了一跳寬丈餘的甬道。

甬道兩邊砌了青石板，腳下是平坦的土地，只是有些潮濕，他暗忖，這條路應該通往水牢，南宮珩是要找南公安問話嗎？

正思索著，他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溫和一笑，邁步跟上南宮珩的步子。

又往前走了大約七八步，面前豁然開朗，天然形成的水池長四丈有餘，寬約三丈，東西兩側各有手臂粗細的竹筒，水就是從竹筒裏流出來的。

水牢之中，鐵鏈鎖著的南公安正對毛六拳打腳踢，嘴裏說著粗話，“毛六你這個蠢豬、笨蛋，為何不告訴我珩公子今日回來？害得我被珩公子挑斷手筋，等出去看我不打斷你雙腿，你這個窩囊東西、蠢材……”

南宮珩雙手抱臂，對南公安冷笑，“看來你很有精神，那正好，我正要和你聊聊。”

南公安打人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到他，身體一軟直接在水中跪倒，“公子……看在咱們親戚的份上，你放我出去吧，我雙手已經廢了，要是在這裏再泡一個月，雙腳也保不住啊，求你，放了我吧……”

走到水池旁邊，南宮珩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冽的眼神狠狠剜在他身上，“你是國公府大管家，今日怎麽心血來潮去柴房？”

南公安色變，眼神閃爍不敢答話。

南宮珩瞇起的冷眸閃過危險，“怎麽？難以啟齒？”

“不……不是……”南公安搖頭，蒼白著臉磕頭不止，“小人……小人只是覺得難為情，小人色迷心竅，傷了楚楚姑娘，小人罪該萬死，小人知錯了……”

“別說這些廢話。”厲聲打斷他，莫謙之俊臉如罩寒霜，“說，你為什麽會去柴房，還對楚楚做出那樣下作的事？”

“小人……小人……”被他嚴肅的表情嚇到，南公安眼神亂飄，舌頭打結說不出話。

南宮珩目光一沈，厲聲冷道，“你怎樣？”

“公子，小人只是去柴房日常巡查……”

“一派胡言，柴房那樣的地方，你這個大管家，一年去不到三回，怎麽今日就突發奇想，要過去巡查了呢？告訴我，是誰給你報信……”

南宮珩身上殺意四濺，仿佛他再不說，便能讓他血濺塵埃。

南公安害怕了，哆嗦著道，“小人……小人不敢隱瞞公子，是有人寫字條告訴小人，廚房有個犯錯要被處死的婢女，長得如天仙一般，所以小人才……小人一時糊塗，公子饒我這一回吧……”

南宮珩瞇眼，“字條在哪兒？”

“在我房裏。”

和莫謙之對視一眼，南宮珩轉身往外跑，莫謙之臉色一變，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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