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各府的走動漸多，南宮珩每日都帶著楚楚出去拜訪朋友、談生意。雖然十五之後孫沐休假歸來，他出行還是喜歡帶楚楚.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楚楚認識了南宮珩的所有朋友，有些是他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有些是往日裏交好的皇室子弟、有些是書院裏志同道合的同窗……

除了定遠侯世子莫謙之、太子柳昊天之外，還有永安侯府季懷宇、安王柳昊辰、寧王柳昊軒、睿王……

他們都是南宮珩的好友、表兄弟，聽說南宮珩收了個婢女，非常寵愛，他們早就想見見了。

年前大家都忙，以至於去衡逸居的時間都沒，現在終於能見到真人，他們都開心不已。

見楚楚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不但長得粉嘟嘟的顯可愛，還聰慧懂事，這些熱血的少年見了都很喜歡，紛紛送上見面禮。

有人投其所好送上小姑娘喜歡的紙鳶、珠花，有人夜明珠給她賞玩、有人摘下腰間玉佩，有人直接包了個大紅包過年圖喜慶，還有人……

每天出去，都能抱一大堆的禮物回來，楚楚開心不已，興沖沖的顯擺給孫沐、素梅、綠窕等人看，並且大方將多半送給他們，只留下幾樣自己喜歡的手串、珠花。

幾人推拖不掉只好收下，好在南宮珩的那些朋友都是大方的貴公子，也不會去問送出去的禮物有沒有轉手。

這日，楚楚跟南宮珩去書院，得了莫謙之專門為她畫的肖像，開心的拿去找素梅分享，只是還沒走到海棠苑，便被一個身穿綠色夾襖的婢女叉腰攔住去路。

居高臨下睨著蹦蹦跳跳、興奮得臉頰通紅的楚楚，婢女嘲諷冷笑，“呦，這是誰呀，怎麽在國公府上躥下跳，這麽沒規矩？”

楚楚擡頭看到女子，臉色白了白，屈膝行禮，“綠窈姐姐。”

“呸，你這個下賤胚子、喪門星，誰是你的姐姐？”綠窈嫌惡“唾”了一口，俏麗臉蛋上全是嫌棄，陰陽怪氣道，“聽說，你年後便跟著公子四處走親訪友，見了不少世家子弟？”

楚楚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卻還是乖乖點頭，“是。”

綠窈眼裏閃過冷光，思忖片刻後問，“跟公子出門，你都做了什麽？”

楚楚一楞，繼而搖頭，“我只是公子的婢女，跟公子出門，自然是伺候公子衣食住行，布菜、斟酒……”

綠窈五指張開，冷睨著她，“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

楚楚搖頭，“沒有。”

綠窈冷睨著她，突然冷笑，“哼，說得好聽，你這掃把星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貨色嗎？天天粘著公子，你想害死公子不成？”

楚楚臉色大變，久違的絕望席卷而來，水汪汪的雙眼染上哀傷，粉唇哆嗦著嗯嚀，“不，我不是……”

狠狠的巴掌落在臉上，綠窕滿臉猙獰，尖刻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你還狡辯？我告訴你，小賤人，別以為攀上公子就能在國公府為所欲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今天我就教教規矩。”

她用的力氣很大，楚楚站立不穩跌倒在地，左邊臉頰迅速浮現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楚楚捂著連牙齒都晃動的左臉，憤怒看綠窕，“說話就說話，你怎麽打人啊？”

“打你怎麽了？有本事你去公主哪兒告我去，我看公主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綠窕彎下腰，狠狠又甩給她兩個巴掌，聲音轉為尖銳，“我告訴你，你不但是個掃把星、下賤胚子，你還是個狐媚子，迷惑公子，罪不可恕。”

“我沒有。”楚楚紅著眼眶要反駁，粉唇卻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不知道，流言蜚語是那麽的可怕。

她是跟著公子出去應酬，大家疼她是將她當不懂事的小丫頭，怎麽傳到外面，就成了她狐媚惑主？

楚楚更不知道，一個人的嘴裏竟然會吐出這麽尖銳刻薄的話。

掃把星、下賤胚子、狐媚……

癟著嘴，她水汪汪的大眼裏盈滿委屈的淚水，想要開口反駁，喉嚨裏卻跟塞了一團棉花似得，怎麽也說不出話。

她紅著眼眶，淚水在眼裏打轉，楚楚可憐的樣子任何男子見了都會心疼。

只是，站在她跟前的綠窕不但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反而覺得她這副模樣異常刺眼。

綠窈冷笑，俏麗臉蛋因為猙獰而扭曲，“小賤人，你少在我跟前裝可憐，我告訴你，我不是公子，不會被你流露出的表象迷惑。”

一個箭步沖到楚楚跟前，揪著她的衣襟將她提得只有腳尖著地，甩手又給了她幾個巴掌，力道又大、下手又狠，還特意用指甲在她臉上抓出了幾個血道子。

綠窕猶然不解恨，站直身子又踹了楚楚兩腳才慢悠悠掏出一方草綠色的絲帕擦拭雙手、褲腳和鞋子，最後將帕子狠狠丟在她臉上，看著雙手冷笑，“掃把星，識相的話，立刻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國公府，別再勾引公子，否則……”

楚楚小臉皺成包子，仰頭看著她，水汪汪的眸子裏全是堅定，“我是公子買回來的，只要公子不攆我走，我絕不離開。”

楚楚很清楚，如果自己就這麽離開，綠窕就有借口在靜寧公主跟前告她一狀，甚至有可能誣賴她偷盜、無情無義……

國公府是怎麽處理逃奴的她不清楚，但前幾天聽季懷宇說過，永寧侯府有個小廝瞞著主子私自回家，都被打了二十板子。

她如果走得幹凈利索還好一些，如果被抓回來，恐怕就不是二十板子那麽簡單了。

她說得堅定，綠窈惱羞成怒，陡然抄起一旁的笤帚劈頭蓋臉掃向楚楚，嘴裏還罵著，“你這個狐貍精、掃把星，你想害死公子嗎？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楚楚倉促之下只能用雙手護著頭，身體蜷縮成一團，笤帚一次次落下，後背疼、雙腿疼、手臂疼、渾身都疼……到後來疼痛變成麻木，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到最後兩眼一黑，徹底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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