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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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正值苦惱煩悶之時，直至景奕冉忽的開口道：“微臣聽聞，安東將軍的夫人，與安南將軍的夫人，是未出閣前的手帕交？”
如這般鮮少會有人註意到的地方，沒想到景奕冉竟然也略知一二。
乍然聽聞，我不免詫異，悄然去看李廣的神情，果不其然，後者如我一般，初時一楞，爾後頓了頓，方才道：“不過都是十餘年前的事情了，拙荊幼時與安南將軍的夫人是鄰裏，兩家人兒女歲數相差不大，便來往較之旁人多了些。不過自從末將岳家舉家搬遷至京城以後，便鮮有來往了。”
聽他這般說，景奕冉仍舊是笑著，語氣不緊不慢道：“那倒還真是巧，安南將軍出身兩廣，而安東將軍出身山東，卻不曾想到，二位夫人卻是幼時的鄰家，說起來，倒是頗有緣分呢。”
即便是再過愚笨之人，亦也聽出了這字裏行間的刻意強調。
李廣面色一凝，目光隨之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大司馬這是何意？”
北營軍的四方將軍，幾乎與朝堂之內的大司馬同起同坐，雖說職權不一，但是李廣不必懼怕景奕冉，倒也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在這時，景奕冉沒有再回答李廣的話，只轉過頭來，對著我道：“啟稟陛下，微臣先前命錦衣衛曾回過兩位將軍的故裏走訪，得知安南將軍的外祖家出身山東，只因著某年天災，方才舉家搬遷至兩廣一帶。”
他說著，頓了頓，唇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來，繼而又道：“說起來，安南將軍外祖家的祖宅，便在安東將軍家的隔壁。雖說安南將軍外祖家已然於數十年前便舉家搬遷至兩廣一帶，卻因著安南將軍的外祖是一個極為念舊之人，時常會遣家中之人回山東祖宅小住些許時日。不過安南將軍外祖家僅有獨女一個，以至於每年前去山東祖宅小住之人，便是安南將軍。”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陳英今年已然四十又八，而他外祖亦也於十年前病逝，景奕冉方才所說，的確算得上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之事，偏巧他說的言之鑿鑿，絲毫沒有半點作假於其中。
相較之李廣，我自然更為偏信景奕冉一些。
一個不過是我從前時常從父皇口中聽到的將才，身在名為皇帝直轄，偏巧又獨立成營北營軍中；而另一個，卻是由我一手提拔上來，頗為重要的心腹之臣。二者相為較之，結果不言而喻。
我沈吟半響，只笑著道：“不曾想到，李愛卿與安南將軍，還有這般的淵源。”
許是瞧不出我神情的喜怒來，李廣目光微微一滯，這才斟酌著言語道：“末將也是頭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沒想到竟與安南將軍這般的有淵源。”
到底是有淵源，還是平素裏私下便有來往，這般的事實，只怕唯獨李廣與陳英二人心中自己知曉了。
我心中有數，自是懶得與他過多言語，實屬麻煩。大孟宮中尚且都能有人極為順利地擄走後宮妃嬪，更何況此時的我是在北營軍的駐紮之地中內，言行謹慎些，總是沒有區別的。
同李廣有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好在誰的心思明面都沒有放在陳英外祖的祖籍在山東這裏，以至於這個話題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被略過了。
聊到興致盎然之時，安北將軍周晨光忽的提議道：“陛下今日既然已經來了此處，眼下正是我北營軍中好兒郎們操練的時候，不若陛下移步一觀，可好？”
許是擔心因著陳英一事，而影響北營軍在我心中地位的緣故，周晨光如此道，其中用意顯然明了。
這般提議自是正中我的下懷，不過假意猶豫片刻，轉眼就故作為難地應道：“本是打算稍稍坐一坐便離開的，宮內事務著實繁忙，不過既然安北將軍這般提議，倒不妨去瞧一瞧罷。”說著，便自顧地起身，正準備轉身之時，卻又瞧見景奕冉巋然不動，於是又道：“景愛卿也一道去罷。”
話音落下，景奕冉當即起身，似是早有此意：“陛下之情，微臣不敢不從。”見他一副愉悅模樣，我只得笑了笑，示意周晨光等人在前帶路，領著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安南將軍陳英的營帳，朝著校場而去。
震耳欲聾的喊叫聲，伴隨著距離的縮短，越發響亮起來。
陳英的營帳本就設在離校場不遠的地方，他先前在北營軍裏頭，便是負責日常操練，雖說如今人在大牢裏頭，但是北營軍的日常操練，卻是沒有被半點耽誤影響。
待得走到校場外頭，隔著矮矮的圍欄，只瞧見裏頭黑壓壓的一片，似是極大，一眼望不著邊。因著太祖皇帝在世的時候曾經立下過規矩，以至於大孟的歷代君王幾乎鮮少會到北營軍的駐紮之地前來視察，如今我自是第一次過來，忍不住心中震撼。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周晨光上前，叫了領頭的一個都尉近身來，低聲囑咐一番，爾後那都尉便徑直走到我的跟前，拱手行禮，只道：“卑職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我略擡了擡手，道：“免禮罷。”那年輕都尉順勢直起身來，膚色黝黑，神情莊重，瞧著似是不大好相與。
少番寒暄過後，裏頭的喊聲十分齊整，那年輕都尉板著一張臉，側了身子，領著我們一眾人等進了校場。
方才還正在訓練的兵士們，一瞬間全然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是筆直地站著，穿著單薄的黑色裏衣。卸下鎧甲的他們，瞧上去似是與旁的人無一兩樣，只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兇猛的氣勢。
看著這樣的北營軍，我不免開始懷疑起杜仲先前奏折所說，忍不住開口問道：“營地之中的將士，都在此處？”
回答我的是李廣，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啟稟陛下，並非如此。此處操練的，唯獨我北營軍中的黑虎軍一支，其餘的軍支，一概不在此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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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這般鮮少會有人註意到的地方，沒想到景奕冉竟然也略知一二。
乍然聽聞，我不免詫異，悄然去看李廣的神情，果不其然，後者如我一般，初時一楞，爾後頓了頓，方才道：“不過都是十餘年前的事情了，拙荊幼時與安南將軍的夫人是鄰裏，兩家人兒女歲數相差不大，便來往較之旁人多了些。不過自從末將岳家舉家搬遷至京城以後，便鮮有來往了。”
聽他這般說，景奕冉仍舊是笑著，語氣不緊不慢道：“那倒還真是巧，安南將軍出身兩廣，而安東將軍出身山東，卻不曾想到，二位夫人卻是幼時的鄰家，說起來，倒是頗有緣分呢。”
即便是再過愚笨之人，亦也聽出了這字裏行間的刻意強調。
李廣面色一凝，目光隨之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大司馬這是何意？”
北營軍的四方將軍，幾乎與朝堂之內的大司馬同起同坐，雖說職權不一，但是李廣不必懼怕景奕冉，倒也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在這時，景奕冉沒有再回答李廣的話，只轉過頭來，對著我道：“啟稟陛下，微臣先前命錦衣衛曾回過兩位將軍的故裏走訪，得知安南將軍的外祖家出身山東，只因著某年天災，方才舉家搬遷至兩廣一帶。”
他說著，頓了頓，唇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來，繼而又道：“說起來，安南將軍外祖家的祖宅，便在安東將軍家的隔壁。雖說安南將軍外祖家已然於數十年前便舉家搬遷至兩廣一帶，卻因著安南將軍的外祖是一個極為念舊之人，時常會遣家中之人回山東祖宅小住些許時日。不過安南將軍外祖家僅有獨女一個，以至於每年前去山東祖宅小住之人，便是安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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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李廣，我自然更為偏信景奕冉一些。
一個不過是我從前時常從父皇口中聽到的將才，身在名為皇帝直轄，偏巧又獨立成營北營軍中；而另一個，卻是由我一手提拔上來，頗為重要的心腹之臣。二者相為較之，結果不言而喻。
我沈吟半響，只笑著道：“不曾想到，李愛卿與安南將軍，還有這般的淵源。”
許是瞧不出我神情的喜怒來，李廣目光微微一滯，這才斟酌著言語道：“末將也是頭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沒想到竟與安南將軍這般的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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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數，自是懶得與他過多言語，實屬麻煩。大孟宮中尚且都能有人極為順利地擄走後宮妃嬪，更何況此時的我是在北營軍的駐紮之地中內，言行謹慎些，總是沒有區別的。
同李廣有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好在誰的心思明面都沒有放在陳英外祖的祖籍在山東這裏，以至於這個話題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被略過了。
聊到興致盎然之時，安北將軍周晨光忽的提議道：“陛下今日既然已經來了此處，眼下正是我北營軍中好兒郎們操練的時候，不若陛下移步一觀，可好？”
許是擔心因著陳英一事，而影響北營軍在我心中地位的緣故，周晨光如此道，其中用意顯然明了。
這般提議自是正中我的下懷，不過假意猶豫片刻，轉眼就故作為難地應道：“本是打算稍稍坐一坐便離開的，宮內事務著實繁忙，不過既然安北將軍這般提議，倒不妨去瞧一瞧罷。”說著，便自顧地起身，正準備轉身之時，卻又瞧見景奕冉巋然不動，於是又道：“景愛卿也一道去罷。”
話音落下，景奕冉當即起身，似是早有此意：“陛下之情，微臣不敢不從。”見他一副愉悅模樣，我只得笑了笑，示意周晨光等人在前帶路，領著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安南將軍陳英的營帳，朝著校場而去。
震耳欲聾的喊叫聲，伴隨著距離的縮短，越發響亮起來。
陳英的營帳本就設在離校場不遠的地方，他先前在北營軍裏頭，便是負責日常操練，雖說如今人在大牢裏頭，但是北營軍的日常操練，卻是沒有被半點耽誤影響。
待得走到校場外頭，隔著矮矮的圍欄，只瞧見裏頭黑壓壓的一片，似是極大，一眼望不著邊。因著太祖皇帝在世的時候曾經立下過規矩，以至於大孟的歷代君王幾乎鮮少會到北營軍的駐紮之地前來視察，如今我自是第一次過來，忍不住心中震撼。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周晨光上前，叫了領頭的一個都尉近身來，低聲囑咐一番，爾後那都尉便徑直走到我的跟前，拱手行禮，只道：“卑職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我略擡了擡手，道：“免禮罷。”那年輕都尉順勢直起身來，膚色黝黑，神情莊重，瞧著似是不大好相與。
少番寒暄過後，裏頭的喊聲十分齊整，那年輕都尉板著一張臉，側了身子，領著我們一眾人等進了校場。
方才還正在訓練的兵士們，一瞬間全然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是筆直地站著，穿著單薄的黑色裏衣。卸下鎧甲的他們，瞧上去似是與旁的人無一兩樣，只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兇猛的氣勢。
看著這樣的北營軍，我不免開始懷疑起杜仲先前奏折所說，忍不住開口問道：“營地之中的將士，都在此處？”
回答我的是李廣，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啟稟陛下，並非如此。此處操練的，唯獨我北營軍中的黑虎軍一支，其餘的軍支，一概不在此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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