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晉抱歉地朝她笑笑，女人也彎了彎唇，繼續往竈臺裏添火幹活了。

她只是想用這種突發事件試試她，說不定會失聲叫出來，但對方偽裝的挺好的，姚晉只得壓下心中疑問。

吃了早晨飯，俞歡收拾收拾，和李老頭一起去他所說的那個從開張便沒賣出去一匹布的店裏。

店鋪開的位置有些偏，來往的行人雖然少，但好在旁邊挨著不少居住的房屋，怎麽說也不會像他描述的那樣慘淡吧。

進了店裏，姚晉打量一番。

一間屋子，四四方方，擺著架子和掛鉤，布料倒是很齊全，碼得整整齊齊，可見每天也勤於打掃，店內很幹凈，雖小了點，但挺舒服的。

只是好像有些背陰，人進去總覺得涼颼颼的。

“這樣的布料賣多少錢？”姚晉摸了摸其中一匹，手感像是漢絲布。

“三文一尺。”

那價格也挺便宜的啊，姚晉覺得納悶了，她又從店裏出來，觀望這匾頭，上面只刻著李計布莊，這一片的店名也都差不多，什麽陳計包子鋪，孫大娘粥鋪。

門敞開著大半天，路過的行人，的確是沒有一個往這裏看的，姚晉在屋裏呆的有些悶，轉了兩圈，覺得或許還是門楣太小，店鋪不夠起眼，所以才招攬不到客人的吧。

如果一個店知名度不夠，吸引不到客人，最常見的辦法就是宣傳和營銷，俗稱也就是多做活動，姚晉從賬臺那拿了筆，裁了塊便宜的紅布，揮筆寫下。

{買一尺布送十個雞蛋，限時三天}

李老頭看見了，眼睛都瞪圓，“這是要做什麽？我可沒錢還倒貼買雞蛋啊，別胡鬧了丫頭。”

姚晉邊安撫著他，邊往外走，“爺爺你放心好了，不會賠多少錢的，雞蛋錢我來做。”

李老頭愁眉苦臉地看著姚晉執意要將這招牌掛出去，“店裏的布料，貴的也就是蠶絲和冰絲，這種人買的不多，賣的好的，也是那種平價的普通布料，本身價格不高，賺的都是小錢，如果再貼上雞蛋，那可就賠嘍。”

“李爺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雞蛋本身的價格也不算太貴，但對那些普通的買家來說，這點東西便很吸引他們了，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讓人進來，吸引人氣，做一些固定的這種送小東西的活動，可以培養他們在我們布店購買的習慣。”

姚晉說的有鼻子有眼，李老頭是第一次聽這種做生意的方法，不過他經商多年，這樣的道理，略一思考也能懂。

“那行吧，雞蛋錢還是我來。”李老頭從布袋裏掏出一貫錢，“丫頭，東街有個拎筐的老大娘，經常穿灰色褂，你去她那買，她賣的便宜。”

“好。”姚晉收過錢，出去了。

東街離這裏不遠，姚晉摸著，不多時便找到了地方。

整條街都是賣菜的，按照李老頭說的，姚晉找到了一個老大娘，拎著個自己紮的筐子，裏面擺著鮮雞蛋。

姚晉蹲下，挑了一袋，讓大娘稱重。

“丫頭，你買這麽多啊。”

姚晉笑，“我是幫臨街的那家李計布店出來買的，他們家現在只要買布便送雞蛋，大娘，你要有需要的，可以去看看。”

“……李計布店。”那大娘像是想了一會，臉色突然微微一變。

“哦，是那家啊。”

看她面色不對，像是有什麽事情隱瞞，姚晉小聲詢問，“大娘，那家店怎麽了嗎？”

大娘將雞蛋遞給姚晉，“你是他們什麽人啊。”

“我是那新招的夥計。”

“年齡這麽小就出來幹活啊，真不容易。”

姚晉露出個很乖巧的笑。

“不過丫頭，大娘有句話想勸你，最好是別在那家店幫忙，那個店邪門。”

邪門？

“怎麽說呢？”

“你年紀小，說出來怕嚇著你，總之聽大娘的，別在那幹太久，對你也不好。”

姚晉皺起眉，再問她，對方也不說了，很是忌諱的樣子。

如果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打探到消息，最好的是問那塊地方的地頭，或是經常沿街的乞丐，再就是酒樓的店家。

姚晉挑了個附近生意清淡的小酒樓，進去點了些菜，等那小二上來時，她叫住對方。

“等等，小哥，我能像你打聽個事嗎？”

這種做迎客生意的，嘴皮子都很會說，立馬笑著，“客觀您講，打聽事您可是找對人了，這方圓百裏，我門門熟的。”

姚晉道，“我想向您打聽的是臨街的那家李計店鋪。”

那小二一楞，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要不您換個人問問吧。”

“您不是門門熟嗎？”姚晉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麽，從兜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如果你知道的多，我這裏還有呢。”

那小二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搓搓手，“這，李家的事，我確實也知道一些。”

姚晉點頭，將銀子推了推。

那小二又笑了，拉開她面前凳子，壓低著聲音道。

“那的掌櫃是曾經的李員外，原本是個大家，但三年前，他兒子出海時被人害了，我們這片有個說法，是如果客死他鄉的，魂兒在頭七那天要點個紅燈籠，好引故人回家，但李員外兒子頭七那天，好多人都說，看到他兒子的魂，真的回來了，而且樣子十分可怖，一身紅衣，還拿著剪刀。”

頭七掛燈籠這種事情，姚晉也知道，一些鄉俗會有，但見到魂這種事，一般人還真的很難碰到。

特別是紅衣，鬼穿紅衣，那就是變厲鬼了，是來尋仇的。

“是真的有人看到嗎？”

“那還有假，好幾個街坊領居都看到了，他兒子被害了，心裏有怨仇，就是回來尋仇的，他拿剪刀，就是利器，這種人不能沾，萬一和他們家有點牽連，都有可能出人命的。”

“這說法有點牽強吧，就算他兒子來尋仇，也是找害他的人才對。”

“不是，那厲鬼有的就是沒有眼睛，怨氣重了，管他是誰呢，和李員外家走的親近的幾個親戚，就都被他兒子的魂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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