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你去！”

阮清越一楞，感覺不對勁，“怎麽？”

姚晉沈住氣，“昨晚我做了一個噩夢，一個怨魂一直在喊靈泉寺！我想去看看。”

阮清越恍然，“原來如此。”

“對了，你爹爹怎麽樣？”姚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問比較好。

“醒了，說是讓我多謝你呢！”

“有沒有說怎麽回事？”

阮清越臉色沈了沈，“說是看見兩個強盜在搶孩子，忍不住就上去想搶回來，但是卻被打了一頓。”

姚晉哎呀一聲，“那報官了沒有？”

阮清越嘟囔，“真準備去鎮子上一起報官，不過不知道縣官受理不受理，我爹又受了傷不能上堂。”

姚晉失笑，安慰了阮清越幾句，“你吃過早飯沒？”

“沒。”

姚晉嘖嘖，“怪不得來找我，問我借馬車？原來是借早飯！”

阮清越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這不是不會嘛！”

“我煮了一大鍋粥，你先盛了給你爹，我們倆等會吃。”

阮清越應了一聲，跟著姚晉往廚房去，瞧了一眼鍋裏面白花花的粥夾雜著瘦肉和皮蛋，就知道又是皮蛋瘦肉粥了。

姚晉盛了一碗，還冒著熱氣，遞給阮清越。

阮清越：“我先給我爹送過去。”

“正好我去餵馬，回頭一起過來吃。”

靈泉寺在壽城地界，離澤城都有不少的路，要去那裏，的花費小半天的功夫。

不過兩個人有馬車也不在乎花費時間，這深山裏的怨魂一日不散，阮清越一日就不敢上山。

“咱們中間不歇腳，大概午時就到靈泉寺，今晚要趕不回來的話，我和倪六叔說了，要照看一下我爹。”

姚晉點頭，“對了，你爹碰上什麽樣的強盜？”

“是碰見了搶人孩子的，我爹看不過去，就和他們打了一架，結果被推到了就起不來了。”阮清越一邊說一邊忍著笑。

姚晉也忍不住笑，“你還取笑他！他是你爹呢！”

“我爹又怎麽了！手無縛雞之力！”阮清越得意的哼了哼。

“咱們那鋪子的原主人你記不記得了？”

阮清越搖搖頭，“不清楚了。”

姚晉聽到搶孩子就記起了那家人，“那賣給我們鋪子的老爺爺說他家單傳的獨苗就是不見了，所以才低價把鋪子盤出去的。”

阮清越恍然大悟，“你是說那搶孩子的人可能附近丟孩子的事情有關？”

姚晉點點頭，“鎮子就那麽一點大，前前後後聽說已經丟了好幾個孩子了，你爹又碰見搶孩子的人，我總感覺不是巧合。”

“這裏的人大多淳樸，有匪盜也是外地來的，我爹也說那些人說的不是本地話。”

“看來這事不簡單。”姚晉想著昨晚詭異的夢，是不是和丟孩子也有關系。

“阿晉？”阮清越擡頭就看見姚晉臉色不好，皺眉道：“你怎麽了？從早上就怪怪的。”

姚晉嘆氣，把昨晚的夢和阮清越說了一遍，嚇的阮清越一聲冷汗。

“是托夢？”

姚晉搖搖頭，“不清楚，先去靈泉寺看看。”

阮清越心裏疑團重重，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沖著誰來的，是他爹還是姚晉？

靈泉寺坐落在洪州中部，在澤縣和壽城當中的一座山上。

這山不高，但是雲霧繚繞，一直是香火旺盛的地方，寺廟傳承已有百年。

姚晉擡頭望著山腰處的寺廟，森嚴巍峨，極其氣派。

可是不知道怎麽就是不舒服。

這時候正好是午時，太陽直直照下來，刺痛了姚晉的眼睛。

一雙手從斜前方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好。”

阮清越和姚晉到寺門前的時候，才發現這靈泉寺香火旺盛的超過了他們倆的想象，從山腳到寺門前，幾乎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條山路從山腳直通寺門前，兩邊山竹環繞，門前香爐巍峨，青煙徐徐。

“有些奇怪”阮清越左右環顧了一下，“這寺廟好像女人家很多。”

“嗯，的確是的。”姚晉也看見了，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婆子三三倆倆說著笑，攜手就進了寺門，臉上洋溢的笑容好像不是來拜佛而是來踏青的。

“我們進去看看。”

姚晉跨進寺門，就看見銅佛殿。

銅佛殿裏面供的不是銅佛而是金佛，姚晉一眼就看出來了，終於知道這寺廟為何奇怪了。

“這寺廟處處透著銅臭味，怪不得沒那股子味兒了。”

阮清越不解，“什麽意思？”

正說著話，一個俊美的和尚向著之前走進來的幾個女子走過去，“檀越們半月沒有來了，今日可終於來了！”

那三倆女子聽到這話，臉上嫣紅，“我們家裏最近有事，這不已經來了！”

姚晉聽著他們的對話，十分古怪，但哪裏古怪又說不出來。

阮清越這邊已經拉著姚晉進了銅佛殿。

只見立在一旁的中年法師垂眸念經，一副悲憫的樣子。

阮清越走過去，“師父~”

“阿彌陀佛~”那和尚穿著寬大的黃色舊袍子，臉上一塊拇指寬的疤痕，但是容貌卻不俗。

阮清越說的誠懇，連姚晉都被他感動了，“我們是澤城姚家村子的村民，因為上山不小心挖到了白骨，一連幾日做了噩夢，實在是不堪煩擾，想請大師們前去超度亡魂。”

那和尚聽完，頗為同情，“阿彌陀佛，施主有此善心，貧僧自當傾盡全力。”

“那就謝謝大師了。”

阮清越雙手合十，“只盼大師你們早日能超度他們！”

和尚的聲音輕柔動聽，“這個事情我會和住持商量，我寺定會派出高僧前去，施主不必擔心。”

姚晉低頭，總覺得這個和尚有點古怪，悶悶道：“我去添香油錢。”

阮清越囑咐：“不要走太遠，我在這裏等你。”

姚晉胡亂應了一聲，就走到金佛前跪拜了一下，從袖口裏掏出六個銅板在地上哐當一丟。

上坎下震，水雷屯，起始維艱。

姚晉腦袋轟隆一聲，這一卦是下下卦。

震為雷，坎為雨，雷雨交加，險象叢生。

“阿晉？！”

姚晉聽見阮清越的聲音，回過神來，就看見阮清越一臉歡喜的朝自己走來，身後還跟著那個乾詣，只是那乾詣眼裏看的是姚晉的卦。“我剛剛見過主持，說是可以，等明天一早就和我們去村子裏。”

“那好啊！”姚晉趕緊收了卦，擠出一絲笑容。

“那二位先隨我去廂房，兩位一路趕來，肯定辛苦了，我叫人給二位備下素齋。”和尚的眼睛掃過杜衡手裏的銅錢，只是笑笑，並未說什麽。

姚晉臉一紅，這道家的東西在佛家地盤上顯擺，實在是不好，連忙低頭，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扔進功德箱裏。

“二位施主，請隨貧僧往後邊去！”和尚再次合十。

姚晉的確是很餓了，但是腦子裏現在亂哄哄的都是那個卦，也不敢亂說話，只是低頭囑咐阮清越小心些。

阮清越也覺得這寺廟古怪，但是現在也沒又看見不對勁的地方。

“師父發號是何？”阮清越豎起手誠懇的問道。

“貧僧乾詣。”

“乾詣師父~”阮清越在嘴裏咀嚼這兩個字的意思。

姚晉提醒，“乾是周易第一卦。”

阮清越：“”

“檀越看來對易數梅花頗有造詣！”乾詣笑道。

“不敢不敢！實在惶恐。”姚晉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趕緊低頭。

“無妨，天下諸法皆是我法。”

阮清越似乎大為同意這話，立即和乾詣攀談起來。

姚晉轉頭去看別處，只見東邊走廊，三三兩兩的錦衣女子往角門外去，甚至還有不少貴婦人。

她們皆穿著錦衣，頭戴金步搖，花枝招展的一點也不想來潛心禮佛的人。

姚晉在心裏嘀咕幾句，乾詣忽然高聲道：“廂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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