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收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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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菜格外豐盛，姚欽之已經多久沒吃過葷腥了，看著就忍不住流口水。
下午在河灣逮了幾條小魚，還有中午柳氏送的雞蛋，加上之前拔來的野菜，稍微收拾收拾，也算個像樣的飯菜。
姚欽之吃完挺著肚子想明天就要收租子了，之前都是父母去收，這還是第一次兩個孩子去收租子，免不了有些害怕，可是想到收完租子就可以買豬肉了，姚欽之又樂呵起來。
姚晉刷完鍋碗，看著姚欽之樂呵的樣子，嘆了口氣，果然是小孩子，記吃不記打，這之前兩個冷戰一樣，一鍋魚就又和好如初。
第二日一早，要欽之就穿戴整齊，換上了去年新做的衣裳，兩個小發髻自己搗鼓的整整齊齊，再去敲姚晉的門。
姚晉也早就醒了，洗了臉，找了身鵝黃色的短卦和羅裙，看起來嬌俏明艷，也不像個村姑了。
姚欽之隨和姚晉拿了父母房裏的賬本，並且一本正經道：“這裏記著是上等水田是一石米，中等是五鬥米，我們有四畝上等水田，六畝中等水田，可以取三成。”
姚晉在心裏算了一下，一鬥米是八百文錢，一石就是八千文，八兩錢！要是三成的話，總共就是十八兩六錢。姚晉忽然就慌了，一年就十八兩，虧得只有兩個小孩子，要是再多個人，根本就沒飯吃了。
不多時，兩個人來到了租了兩畝上等水田的王富貴家，王富貴是前幾年剛逃荒來的，手裏只有幾兩的家底，索性租了些田來種。
不過王富貴高高壯壯，皮膚漆黑，長得猙獰的很，小孩子見到他都怕的緊，包括小大人姚欽之。
姚晉瞧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害怕，伸手便去敲門。
“王大哥！你在家嗎？”
姚欽之呼了一口氣，“他家是五兩三錢。”
姚晉點頭，“你到我後面來站著。”
姚欽之想了想，真的站到姚晉身後。
王富貴家裏很快就有人應了，開門發現是王富貴他婆娘孫氏，孫氏是出了名潑辣，姚晉忽然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恭恭敬敬道：“嫂子，我們今天來收租子了。”
那孫氏聞言，臉色一變，用袖子抹起來了眼淚，“是姚家的晉丫頭啊！我家富貴前些日子摔傷了胳膊，現在還躺著呢！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苦，但我們家現在震得沒錢，所有的銀子都拿去給我家富貴看大夫了！”
說著孫氏擠出兩滴眼淚。
姚欽之目瞪口呆，“可是我昨天看見王大哥在田裏幹活呀！”
孫氏忙哎呀呀的幹嚎，“我記錯了！是昨晚上摔的！姚家丫頭啊！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也要養兩個丫頭，也要吃飯！你菩薩心腸給個活路！”
姚晉捏捏姚欽之的手，這明白是欺負姚晉家裏沒有大人，想要貪一年的租子，又抹不開面子，只好說王富貴摔傷了胳膊，“王大嫂！如果是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們姐弟兩個人也要吃飯，你們這份租子交不上來，我們就得挨餓！”
孫氏見姚晉分毫不讓，咬咬牙又扯著嗓子哭，“晉丫頭！你怎麽這麽狠心！要逼死我們娘幾個！你真是毒蠍心腸啊！！！”
姚晉冷笑，“王大嫂，你也別哭了，我知道你家不容易，我家也是不容易，你看五兩三錢，我也不全部收了，你能拿出多少來？”
孫氏這才收了聲，看姚晉讓步，忍不住得意，想了想道：“三”
姚晉趕緊搶著道：“三兩就三兩！你立個字據！”
孫氏一楞，準備說是三錢，家裏那口子說一定要使勁壓低租子，“我”
姚晉擺擺手，笑道：“你不用謝哦，嫂子，雖然你們後來搬過來的，但都是一個村子的，好歹照應一二。”
孫氏：“”
姚欽之從賬本上撕了一張紙，用黑炭寫了字據。
姚晉從懷裏掏出姚母胭脂盒子，因為已經見底了，她才敢拿出來，“王大嫂！過來摁個手印！”
孫氏一楞，準備說讓她家富貴來摁，誰知道姚晉手疾眼快，扯著孫氏的手指頭就往胭脂盒裏一戳，再往紙上一摁，“還有一張，別急！”
只見姚晉又拿出一張紙，啪的又摁上了一個手印。
“好了，謝謝嫂子。”
姚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孫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嫂子，銀子！”姚晉呵呵笑。
孫氏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但還是從袖子裏摸出三兩銀子來，“給你！”
姚晉拉著姚欽之微微躬身，“謝謝嫂子！”
姚欽之看著那三兩銀子，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下一個是姚大有家！他租了兩畝中等的，一畝上等的，也是五兩三錢。”
“我省的。”
到了姚大有家，也是一模一樣的情況，不過更加可怕的是姚大有的婆娘直接跪在地上求姚晉倆了。
姚晉嘴角抽抽，跟孫氏一樣的法子，拿了三兩銀子和兩張字據。
“最後是姚志華和姚志清家，姚志華家是一畝上等一畝中等，共計是四兩，姚志清家是三畝中等的，也是四兩。”
姚晉帶著姚欽之上門又討了一番，結果姚志華家直接說沒有錢，要明年才能給，兩個人能也沒有辦法，姚晉只好讓他打了個欠條，到是姚志清家一分不少的給了四兩銀子。
姚晉頗有感觸道：“姚大叔！你還想不想要我家的上等水田啊？”
姚志清：“”
望著收來的銀子，姚欽之覺得鼻子泛酸，“我們今年怎麽辦？”
姚晉嘆氣，沒想到真的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沒事，你別擔心，我們家裏上次給父母披麻戴孝的孝服還在嗎？”
姚欽之一楞，點點頭，“在是在，為什麽要孝服？”
“明天一早你且跟著我就好，今晚我們再去裏正家裏一趟。”
“裏正不會管的。”
“沒事，我就鬧到他管，要不然這十二兩銀子根本活不到冬天。”
姚欽之想想，也是這個理，“那我們還買不買豬肉了？”
姚晉看著姚欽之的小臉憋得通紅，眼裏是小孩子獨有的欲望，忍不住道：“買！”
“玄玉前幾天說他家要殺豬了！我們去買一點吧！！”
姚玄玉是後頭姚春家的孩子，因為是獨子，備受寵愛，長得白白胖胖，和姚欽之關系還不錯。
“好，我們明天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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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河灣逮了幾條小魚，還有中午柳氏送的雞蛋，加上之前拔來的野菜，稍微收拾收拾，也算個像樣的飯菜。
姚欽之吃完挺著肚子想明天就要收租子了，之前都是父母去收，這還是第一次兩個孩子去收租子，免不了有些害怕，可是想到收完租子就可以買豬肉了，姚欽之又樂呵起來。
姚晉刷完鍋碗，看著姚欽之樂呵的樣子，嘆了口氣，果然是小孩子，記吃不記打，這之前兩個冷戰一樣，一鍋魚就又和好如初。
第二日一早，要欽之就穿戴整齊，換上了去年新做的衣裳，兩個小發髻自己搗鼓的整整齊齊，再去敲姚晉的門。
姚晉也早就醒了，洗了臉，找了身鵝黃色的短卦和羅裙，看起來嬌俏明艷，也不像個村姑了。
姚欽之隨和姚晉拿了父母房裏的賬本，並且一本正經道：“這裏記著是上等水田是一石米，中等是五鬥米，我們有四畝上等水田，六畝中等水田，可以取三成。”
姚晉在心裏算了一下，一鬥米是八百文錢，一石就是八千文，八兩錢！要是三成的話，總共就是十八兩六錢。姚晉忽然就慌了，一年就十八兩，虧得只有兩個小孩子，要是再多個人，根本就沒飯吃了。
不多時，兩個人來到了租了兩畝上等水田的王富貴家，王富貴是前幾年剛逃荒來的，手裏只有幾兩的家底，索性租了些田來種。
不過王富貴高高壯壯，皮膚漆黑，長得猙獰的很，小孩子見到他都怕的緊，包括小大人姚欽之。
姚晉瞧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害怕，伸手便去敲門。
“王大哥！你在家嗎？”
姚欽之呼了一口氣，“他家是五兩三錢。”
姚晉點頭，“你到我後面來站著。”
姚欽之想了想，真的站到姚晉身後。
王富貴家裏很快就有人應了，開門發現是王富貴他婆娘孫氏，孫氏是出了名潑辣，姚晉忽然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恭恭敬敬道：“嫂子，我們今天來收租子了。”
那孫氏聞言，臉色一變，用袖子抹起來了眼淚，“是姚家的晉丫頭啊！我家富貴前些日子摔傷了胳膊，現在還躺著呢！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苦，但我們家現在震得沒錢，所有的銀子都拿去給我家富貴看大夫了！”
說著孫氏擠出兩滴眼淚。
姚欽之目瞪口呆，“可是我昨天看見王大哥在田裏幹活呀！”
孫氏忙哎呀呀的幹嚎，“我記錯了！是昨晚上摔的！姚家丫頭啊！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也要養兩個丫頭，也要吃飯！你菩薩心腸給個活路！”
姚晉捏捏姚欽之的手，這明白是欺負姚晉家裏沒有大人，想要貪一年的租子，又抹不開面子，只好說王富貴摔傷了胳膊，“王大嫂！如果是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們姐弟兩個人也要吃飯，你們這份租子交不上來，我們就得挨餓！”
孫氏見姚晉分毫不讓，咬咬牙又扯著嗓子哭，“晉丫頭！你怎麽這麽狠心！要逼死我們娘幾個！你真是毒蠍心腸啊！！！”
姚晉冷笑，“王大嫂，你也別哭了，我知道你家不容易，我家也是不容易，你看五兩三錢，我也不全部收了，你能拿出多少來？”
孫氏這才收了聲，看姚晉讓步，忍不住得意，想了想道：“三”
姚晉趕緊搶著道：“三兩就三兩！你立個字據！”
孫氏一楞，準備說是三錢，家裏那口子說一定要使勁壓低租子，“我”
姚晉擺擺手，笑道：“你不用謝哦，嫂子，雖然你們後來搬過來的，但都是一個村子的，好歹照應一二。”
孫氏：“”
姚欽之從賬本上撕了一張紙，用黑炭寫了字據。
姚晉從懷裏掏出姚母胭脂盒子，因為已經見底了，她才敢拿出來，“王大嫂！過來摁個手印！”
孫氏一楞，準備說讓她家富貴來摁，誰知道姚晉手疾眼快，扯著孫氏的手指頭就往胭脂盒裏一戳，再往紙上一摁，“還有一張，別急！”
只見姚晉又拿出一張紙，啪的又摁上了一個手印。
“好了，謝謝嫂子。”
姚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孫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嫂子，銀子！”姚晉呵呵笑。
孫氏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但還是從袖子裏摸出三兩銀子來，“給你！”
姚晉拉著姚欽之微微躬身，“謝謝嫂子！”
姚欽之看著那三兩銀子，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下一個是姚大有家！他租了兩畝中等的，一畝上等的，也是五兩三錢。”
“我省的。”
到了姚大有家，也是一模一樣的情況，不過更加可怕的是姚大有的婆娘直接跪在地上求姚晉倆了。
姚晉嘴角抽抽，跟孫氏一樣的法子，拿了三兩銀子和兩張字據。
“最後是姚志華和姚志清家，姚志華家是一畝上等一畝中等，共計是四兩，姚志清家是三畝中等的，也是四兩。”
姚晉帶著姚欽之上門又討了一番，結果姚志華家直接說沒有錢，要明年才能給，兩個人能也沒有辦法，姚晉只好讓他打了個欠條，到是姚志清家一分不少的給了四兩銀子。
姚晉頗有感觸道：“姚大叔！你還想不想要我家的上等水田啊？”
姚志清：“”
望著收來的銀子，姚欽之覺得鼻子泛酸，“我們今年怎麽辦？”
姚晉嘆氣，沒想到真的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沒事，你別擔心，我們家裏上次給父母披麻戴孝的孝服還在嗎？”
姚欽之一楞，點點頭，“在是在，為什麽要孝服？”
“明天一早你且跟著我就好，今晚我們再去裏正家裏一趟。”
“裏正不會管的。”
“沒事，我就鬧到他管，要不然這十二兩銀子根本活不到冬天。”
姚欽之想想，也是這個理，“那我們還買不買豬肉了？”
姚晉看著姚欽之的小臉憋得通紅，眼裏是小孩子獨有的欲望，忍不住道：“買！”
“玄玉前幾天說他家要殺豬了！我們去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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