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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上)我數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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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上)我數到2

“有。”

時笙沒練過,別說從一輛高速運轉的車跳到另一輛高速運轉的車上去,就是兩輛車都靜止不動,這個距離,她也沒把握。

季予南回頭看了眼身後緊追不放的幾輛車,下巴的線條繃得很緊,眉頭皺著,五官棱角銳利,和他平時在公司裏的氣場截然不同,“要麽跳過去,要麽在車裏等死,你選一樣。”

車裏的人見季予南一直沒有動靜,探出頭焦急的朝他喊道:“季少,快點,來不及了。”

那輛車前後玻璃以及四扇車窗都被打成了雪花狀,司機要控制車速,讓車子與季予南的車平行,還要探出頭看外面的路況,以及躲避身後的子彈。

再好的技術也會有點顧此薄彼。

“砰。”

一枚子彈穿透了後車窗玻璃,直接打在季予南的座椅上,巨大的沖力讓車子都震了震。

好在座椅是做了特別處理的,沒有被穿透,季予南也沒有受傷。

他回頭看了一眼,眼睛裏全是紅血絲,手背上青筋明顯。

“季少。”旁邊車裏的人還在喊。

季予南咬牙,吩咐道,“帶時笙先走,她在後座。”

“季少,那些人是沖你來的,你走了,時小姐自然就安全了。”

他們從小被季家收養,一身本領也是季家花重金培養出來的,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季予南的安全。所以,和那些外面出錢請的、只會服從命令的保鏢不同,他們更在乎季予南的安全。

“這是命令,帶她先走,再拖下去我們誰都走不了,電話聯系。”

兩名保鏢見季予南態度堅決,而且也沒時間再拖下去了,互看了一眼,咬牙,“是。”

對方的車速緩了緩,開著門的副駕駛正對著時笙坐到後座。

季予南握著方向盤,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還將車開得又快又穩,似乎半點沒因為後面的槍林彈雨而緊張。

兩輛車並行。

後面的車緊追不放,和他們相比,季予南這邊明顯處於劣勢。

人少,還帶著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時笙,也就仗著車好暫時領先。

後面有人高聲說了句什麽,時笙太緊張了,沒聽清。

季予南看了眼兩車的車距,冷聲道:“開門,跳過去,他會接住你。時笙,你只有一次機會,是生是死,看你的運氣了,還有……”

他皺眉,冷漠的轉開視線,‘抱歉’兩個字終究沒說出來,“我數到二你就跳,什麽都不要想,記住,他會接住你。”

“1……”

時笙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怕死、怕疼、更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時時處在生死邊緣的狀況。

她不否認自己懦弱,每次子彈打在車上,她都快嚇死了。

心裏早將季予南罵了無數遍。

這場你死我活的槍戰與她無關,她是被迫卷進來的,就算季予南將生還的機會讓給她,她也不需要內疚。

但在他開口數數這一刻,時笙還是矯情了。

她咬著唇,哭了。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時笙見識過太多社會黑暗、自私的一面,她不相信童話,更不相信會有人為一個自己不在乎的人放棄生命,有多少夫妻都大難臨頭各自飛。所以當初,她才會信誓旦旦的向季時亦保證,她不會是季予南的拖累。

而如今。

她的確成了他的拖累。

如果沒有她,季予南可以換到那輛車上,只要和別墅過來的保鏢接上頭,他就安全了。

“季予南,就算你把生還的機會讓給我,我也不會感激你。”

“呵,”她聽到季予南哼笑了一聲,下一秒,已經不帶半點拖泥帶水的開口了,“2。”

這種情況下,時笙腦子裏基本已經一片空白了,她沒有思考能力,唯一記得的就是季予南說他數到‘2’的時候她要跳到另一輛車上。

季予南將絕對生還的機會讓給了她,時笙也沒有拖拉,她清楚,若她不在,他還有脫困的機會。

那邊,黑衣保鏢已經朝她伸出了手。

時笙縱身一躍,風在耳邊刮過。

在她脫離季予南車子的那一瞬間,車速加快,季予南拐了個彎,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而另一邊,保鏢也穩穩的接住了時笙。

但女人的跳躍力不行,雖然保鏢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並順勢往上提了一下,她的腿還是在地上磨了一下。

這麽快的車速,又是夏天,她腳上連雙絲襪都沒穿。

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小腿的皮被磨掉了一大片。

那些人是沖著季予南來的,見他的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也沒有和時笙他們多糾纏,迅速朝他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時笙抱著腿,小腿破皮的地方不停的往外滲著血,將整個腳踝都染紅了,她似乎並沒有發現,兀自發著呆。

他會沒事吧。

雖然她沒見識過季予南的身手,但傳言聽了不少,以他那被傳得都妖魔化了的身手,應該會沒事吧。

車子開出一段路後在路邊停下。

司機盯著前方,面無表情的道:“時小姐,你在這裏下車吧,那些人不是沖你來的,不會對你怎麽樣,我要趕去接應季總。”

“好。”

時笙從車上下來,腳一落到實地,就感覺到錐心似的疼。

她低頭,才看到小腿上的傷口。

皮被磨掉了一大片,上面站著碎石和灰塵,看上去很猙獰。

時笙攔了輛車回家,季予南還沒回來,她還特意去了車庫看了,車子也不在。

他是真的還沒有回來。

時笙不敢給季予南打電話,她不知道情況,怕惹他分心。

別墅和平時一樣,但不知道是不是時笙的錯覺,總覺得周圍的氣氛很凝滯,就像黑暗中潛藏著無數個人,正灼灼的盯著她。

時笙開門進去,第一時間就是給季予南的私人醫生打電話,吩咐他帶治療外傷的藥過來。

“藥品備充足些,可能會有槍傷。”

別墅地下室有個簡易的手術室,她上次無意中看到的。

美國雖然不禁槍,但受了槍傷去醫院治療手續還是要比普通的外傷麻煩些,像季予南這種身份的人,還是不能太明目張膽。

就算他地位非凡,但在美國,華人始終很受限。

……

醫生來的很快,是個美國男人,四十歲左右,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並不像很多美國男人那樣中年發福,他身材保持的很好,很儒雅。

時笙之前做季予南的秘書時和他聯系過,所以認識。

泰勒微笑,“時秘書。”

“泰勒醫生,季總還沒回來,您先坐一會兒,喝咖啡還是飲料?”

他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咖啡,時秘書煮的咖啡讓我念念不忘。”

時笙去廚房煮咖啡,泰勒見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目光在她腿上掃了一眼,“噢,上帝,時小姐,你的腿受傷了。”

“一點小傷,我已經處理過了。”

她剛才已經用酒精和棉簽清洗過傷口了,只是家裏沒有紗布,她便沒有包紮。

雖然還有些猙獰,但比之前好多了。

“現在天氣熱,傷口裸露著容易感染,你坐下我給你包紮一下。”

“好。”

泰勒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紗布給她包紮傷口。

時笙有些心神不寧,清洗傷口的時候也沒見她喊疼。

泰勒是個出色的外科醫生,紗布包紮的很漂亮,“需要打一個蝴蝶結嗎?你們女孩子都喜歡。”

“不用了,謝謝。”

晚上的別墅區很靜,顯得車子引擎聲異常清晰,每次一有聲音往這邊來,時笙便朝門口看一眼。

這種焦灼的等待,自從媽媽過世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

淩晨。

一道車光直射在別墅的落地玻璃上,很晃眼,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泰勒被驚醒了,猛的坐直身體,“季總回來了。”

“恩。”

時笙去開門。

門外站了好幾個人,都是一身狼狽,空氣裏有濃重的血腥味,他們穿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襯衫和西裝,除了一個腿受了傷被人扶著,其他人都和平時沒什麽區別,握著槍,戒備的看著周邊。

時笙也分不出誰受了傷,目光落到中間的季予南身上。

這絕對是她見過的,季予南最狼狽的時候了,頭上和西裝上都是草屑,臉上沾著泥,衣服皺巴巴的。

他抿著唇,眉頭緊蹙,臉和燈光一個顏色。

敲門的那人道:“季少受傷了,時秘書,打電話叫醫生。”

“泰勒醫生已經來了。”

時笙急忙讓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一群人直接去了地下室的臨時手術室。

雖然是手術室,但器械有限,能做的也只有簡單的小手術,季予南沒去醫院,剛才也是穩穩的站著,那應該是傷的不重。

時笙回頭看了一眼,所有人都跟著去了地下室,別墅的客廳空蕩蕩的,她甚至都要以為是她等得太久出現的幻想了。

不過,地毯上滴落的血跡清楚的提醒她,不是幻覺。

季予南不止回來了,還受傷了。

她拿了拖把清理門口大理石地面上的血跡,弄完後擡頭,看著院子裏停著的那輛被子彈打得面目全非的車子。

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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