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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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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禾以前沒發現, 宋越川作為一家公司的CEO,居然有大把的時間耗在她身上。

真不知道這人一天到晚到底哪來那麽多精力。

恩禾沒再搭理,丟給某人一記冷眼, 隨即跟攝影師去了室內攝影棚。

餘漾特意招了幾個專業的女模特,用來拍攝接下來的新人合照。

賀子羨對著鏡子精心搭理好領帶, 甚至不用上妝,一張臉斯文俊秀,倒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氣質。

王慕寧正準備跟認識的一個小學弟一塊拍攝,身旁忽然走來一個人, 她擡頭,便看見賀子羨正笑瞇瞇地站在她旁邊,眉眼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問她:“你覺得我這套西服怎麽樣?”

王慕寧眨巴眼, 將人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認真誠懇地點點頭,“非常帥。”

賀子羨抿唇,愉悅地彎了彎嘴角,試探般開口:“待會跟我組合怎麽樣?”

像是怕女孩拒絕, 賀子羨繼續補充:“我以前當過模特,也算有點經驗。”

聞言, 面前的女孩眼睛一亮,有點驚喜:“真的嗎!”

賀子羨心虛的摸摸鼻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不騙你。”

王慕寧欣然答應:“好啊,那我們待會一組吧。”

賀子羨表面看起來溫和平靜, 內心已經開始激動地跳躍蹦跶。

剛被人撂冷臉的宋越川冷不丁聽到這兩人的對話,狹長的眼眸微瞇,視線輕飄飄地掃過去, 輕哼了聲。

跟這小子做兄弟這麽多年,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賀子羨幹過模特?還有經驗?

高手。

這才是深藏不留的撩妹高手。

宋越川來這之前就已經預料到會被恩禾甩臉色,他甚至做好了砸場子賠錢的準備。

放任恩禾跟別的男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拍婚紗照,宋越川只要一想到畫面,就忍不住冒火。

這種事想都別想,除非他死。

目睹完恩禾的拍攝全程,好在這一幕並沒有發生。

結束拍攝,有員工幫忙遞給恩禾一件外套,宋越川剛準備過去,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是鄧助理打來的,隨即腳步停住。

恩禾的單人照結束,從攝影棚出來以後她下意識朝周圍看了一眼,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想到剛才拍攝時男人凝視她的眼神,宛如一頭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猛獸一般,那雙眼睛都快長在她身上。

恩禾甩了甩腦袋,沒有再多想。

不遠處的雙人合照也已經收尾。

餘漾抱著手裏的相機,一張一張翻看過去似乎很滿意,輕笑著調侃:“沒想到你們倆居然還有點夫妻相。”

餘漾說的正是王慕寧跟賀子羨拍的一組情侶照。

聽到這句話,站在她旁邊的王慕寧先是楞了一下,接著那張白皙清麗的臉瞬間爆紅。

她張了張嘴,舌頭都打結:“姐,你、你別亂說。”

餘漾挑眉,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似乎已經看出些什麽。

賀子羨也忍不住勾唇輕笑,低聲附和道:“我也覺得。”

他的視線安安靜靜地掃過身前的女孩,看到那抹臉頰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瑩白的耳朵尖。

......

周一一早,神經科的主任召集了包括心外科的幾名專家還有醫生開了一場手術方案研討會。

針對宋衛國的病情,要確定一個能將手術風險系數降到最低的手術方案。

宋衛國如今年紀大了,手術中很可能出現各種突發狀況。

恩禾也被叫去開會,會議從開始到結束,她才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多大的作用,而主任似乎有意將屬於她的工作轉移給其他同事。

會議結束,研討室的醫師陸陸續續離開,吳主任叫住了恩禾,將人留下來。

恩禾神情靜默地坐在原地,擡眸看向對面的中年男子,心底隱約猜到些什麽。

吳主任拿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神色溫和地開口:“蘇醫生啊,我一直覺得你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剛才在會議中提到的意見也非常中肯實用,我們一定會認真考慮。”

恩禾靜靜聽著,抿唇微微笑了笑,淡聲道:“吳主任,有什麽問題您還是直說吧。”

面前的女孩看似年紀小,但卻聰穎剔透,有些事看來早就猜到了。

吳主任神情訕訕,微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說:“本來我們打算安排你作為輔助醫師參與這次手術,但宋老先生明確要求,你不能參與。”

果然,跟宋衛國有關系。

雖然大致已經猜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恩禾工作以來,作為輔助醫生參與過多次手術,跟同事一直配合得很好,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由於私人原因而否定她的工作,蘇恩禾覺得很可笑。

堂堂宋家的一家之主,為人處世也不過如此。

而宋衛國有錢有權,自然將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女孩沈默許久,微垂著眼看著面前的會議記錄本,白皙幹凈的小臉情緒難辨。

吳主任怕她想不開,語重心長道:“恩禾啊,這不過是一次手術而已。”

“病人年紀大了,我們最好以他的意見為主,就不要強求了。”

如果對方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因為她的專業能力問題而否定她,這點恩禾可以認,絕不辯駁,但宋衛國憑什麽呢?

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放下,釋然了,偏偏這樣一位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依舊對她抱有極大的偏見和怨言。

恩禾抿唇,兀自笑了笑,淡聲詢問:“吳主任覺得,病人的手術和他對另一個人的偏見,哪個更重要?”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蘇醫生的能力怎麽樣,他這個做主任的自然清楚,如今出現原則問題,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畢竟宋老爺子格外固執,脾氣非常倔強。

吳主任雖然不知道宋衛國為何不允許恩禾參與手術,但還是覺得可惜。

恩禾神色認真地看著他,吳主任思索片刻,沈聲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到時候我會給你準確答覆。”

話都說到這份上,恩禾沒再強求,跟主任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研討室。

......

宋衛國的手術一直拖到下個月月初,距離手術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

在這之前,恩禾收到了白瑜安的婚禮邀請函。

黑金色的請柬很別致,幹凈精巧的燙金花卉,一對手繪的新人卡通圖案,搭配淡金色的封蠟,有種輕奢的質感。

請柬上蒼勁有力的毛筆字寫下兩位新人的名字:白瑜安&杜若瑤。

看到新娘的名字,恩禾楞住,久遠的記憶一下子將她拉回到五年前。

第一次知道杜若瑤,還是因為宋越川的關系,這兩人曾經傳過緋聞,不過雙方很快澄清了。

恩禾大二見習的那段時間,就聽說過杜若瑤在追白瑜安,兩人還曾是高中同學。

原以為只是一些八卦不必認真,沒想到這樣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恩禾看著手中的請柬,忍不住感慨,緣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

白瑜安跟杜若瑤結婚的消息並沒有公之於眾,婚禮在一家星級酒店舉行,邀請的都是一些關系較近的親朋好友。

出租車停在酒店門口,推開車門的一瞬,恩禾便看到酒店外蹲守的媒體記者不少,十有八/九是得到小道消息來這蹲點的,但都被安保人員拒之門外。

到了酒店大廳,恩禾站在電梯口等電梯,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喊她的名字:“恩禾!”

聲若洪鐘,鏗鏘有力,再熟悉不過的語氣。

恩禾驚喜地回頭,果然看到不遠處的師父,馮建明。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看起來高高大大,斯文儒雅,卻很陌生。

“馮老師!”

恩禾的眼眸一瞬間亮起來,臉上揚起笑容,連忙小跑過去。

師徒兩人快一年沒見,馮醫生雖然板著臉,但眼底的笑意卻滿得快要溢出來,難得出聲調侃:“你這孩子,平日裏只知道忙工作,也不來看看我。”

“看來啊,早就忘了我這個師父。”

明明才過去一年時間,卻像過了很久,如今聽到老師親切的調侃玩笑,恩禾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恩禾在A市早就沒有親人,但馮老師於她,卻是這個城市裏最特殊的存在。

回A市以後,恩禾除了忙工作,也想過看望馮老師,但兩人的時間總是對不上,於是便拖到現在。

恩禾咬著唇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臉頰也紅了一瞬,一本正經地嚴肅保證:“老師,那我以後每周末都去看您。”

馮建明擺擺手,無所謂的語氣:“我就是隨便說說,你那麽忙,還是工作重要。”

“對了,這是我侄子,馮易,剛回國沒多久。”馮建明指著身邊的高個男介紹。

馮建明這幾天身體狀況不太好,都是些老毛病,長時間坐車就腰疼,但白瑜安的婚禮必須來參加,所以馮易便跟過來,一路照顧他。

面前的男人瘦瘦高高,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看著斯文儒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淡然的書卷氣息,恩禾抿唇輕笑,兩人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三人一塊走進電梯,馮易細心地攙扶著舅舅,為人謙遜內斂,不太愛說話。

到了婚宴大廳,恩禾終於在迎賓處看到了新郎新娘。

白瑜安身著一套裁剪得體的黑色西服,五官俊逸,溫潤如玉,而他身邊的新娘也格外耀眼,一襲輕盈優雅的白紗,眉眼間全是幸福。

入座時,馮建明朝自己的侄子遞了個眼神,馮易原本打算坐在舅舅旁邊,得知暗示之後覺得好笑又無奈,只好坐於恩禾身邊。

婚禮的來賓還有一些是新娘在娛樂圈中的好友,好在沒有媒體的打擾,現場其樂融融,氣氛非常和諧。

婚禮還沒有正式開始,馮建明看了眼自己的大徒弟跟他那位新娘子,對這場婚事非常滿意,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靜了半晌,馮建明收回目光,看向恩禾的眼神若有所思,沈聲問詢:“恩禾,你回A市以後有什麽規劃?”

恩禾認真想了想,說:“努力工作,賺錢買房。”

馮建明聽了莞爾,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將心思放在工作和買房上,懂得獨立,挺好挺好。

馮建明看著精心布置的婚禮現場,恍惚間自己也跟著年輕了一回,有些感慨:“就沒有考慮過個人感情問題?”

提到感情問題,恩禾微垂著眼,瑩白嬌軟的臉頰笑意清淺,淡聲說:“目前還沒有遇到合適的,還是順其自然吧。”

馮建明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說什麽。

婚禮開始,旋律悠揚的背景音樂中,白瑜安身姿筆挺地站在臺上,英俊白皙的面龐溫柔含笑,目光定定地註視著正前方。

新娘挽著父親的手,堅定不移地朝他走過去。

之前給餘漾店鋪幫忙的時候,恩禾有幸穿了很多款式的婚紗,但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場浪漫的婚禮。

感覺很不一樣。

或許每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背後,都有一個浪漫深情的愛情故事吧。

恩禾望著臺上的新人發呆,包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屏幕自動解鎖後,彈出一條未讀短信。

恩禾沒多想,點進去,是一條陌生號碼。

“你穿婚紗的樣子比她好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恩禾看了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迅速擡頭,朝四周看了眼。

婚宴大廳大概有30幾桌客人,還有幾個小朋友在過道裏跑來跑去追著玩,喧鬧的人群中,恩禾的視線無意中掃到右邊那一桌客人時,眸光忽然頓住。

男人閑散地靠著椅背,西裝革履,人模狗樣,此時微歪著腦袋,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安靜無聲地凝視著她,唇角勾著抹疏懶的弧度,笑意清淺。

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這丫頭終於註意到他了。

宋越川慢條斯理地握著手機,朝恩禾的方向輕輕晃了兩下。

恩禾咬著唇瓣,緊扣著手機,絲毫沒想到這人會出現在白瑜安的婚禮現場上。

誰邀請的?新郎還是新娘?

只一眼,恩禾鎮定自若地收回目光,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只回覆了三個字:神經病。

手機振動,宋越川收到短信,看到內容後後不僅沒生氣,唇角稍揚,噙著抹淡淡的笑意。

罵他總比無視他強百倍。

席間,由於馮建明的牽線搭橋,恩禾跟馮易也變得熟悉起來,男人溫和有禮,文質彬彬,跟馮醫生這個當舅舅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馮先生也是一名醫生嗎?”恩禾有點好奇,忍不住問。

馮易笑了笑,輕輕搖頭:“不算醫生,我是做藥物研發相關的。”

恩禾眼睛微微睜大,由衷感慨:“研究藥物也很厲害。”

兩人的談話一本正經,只提到各自的工作和專業,話題有點像學術探討。

馮建明作為兩人的舅舅和師傅,聽了直皺眉頭,好不容易加了面,怎麽只顧著談這些???

感情問題也是人生大事啊!

馮易不太主動,恩禾這丫頭也安安靜靜,有一句答一句,馮建明恨鐵不成鋼,只好給自己的侄子使眼色,臉上就差寫上:我在給你介紹女朋友,你倒是主動點!

明白舅舅的意思,馮易幫恩禾倒了杯果汁放在她面前,代替了桌上那杯紅酒,溫聲道:“待會新郎他們會過來敬酒,你要是不想喝,可以果汁代酒。”

恩禾點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面前的女孩有些拘謹,可能是跟他還不太熟的緣故,馮易又道:“你如果想了解藥學方面的問題,可以隨時問我。”

恩禾:“好啊。”

宋越川所在的位置,跟恩禾隔了三張桌子,中間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服務生,還有奔跑吵鬧的小屁孩,時不時擋住他的視線。

女孩前一秒還在看手機,下一秒就跟旁邊的男人說話,微微偏過腦袋,神情專註地聽,時不時抿唇輕笑,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沒過多久,兩人又拿出手機,應該是在加微信。

宋越川靠著椅背,無視周圍幾個喝酒的人,面無表情地瞇著眼瞧,從未覺得人生如此挫敗過。

恩禾回A市到現在,他依舊安靜如雞地待在她的黑名單裏。

少了林予楊,少了齊星遠,少了白瑜安,卻仍有無數他沒法預料到的情敵出現。

他應該早就想到的。

恩禾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並不是沒他不能活。

宋越川舌尖抵著腮幫子,突起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滑動,胸口仿佛壓了塊沈甸甸的石頭,壓得他快喘不過氣。

他拿出手機,緊跟著又發了條消息過去,問:“他是誰。”

這一次,視線穿過喧鬧的人群,宋越川看到女孩劃開屏幕看了眼,眉眼間無波無瀾,不僅沒回,還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

將他徹底無視。

宋越川舌尖舔過幹澀的唇瓣,眼底的暗色像是一團濃得散不開的墨。

他低垂著眼,將手機丟到桌上,旁邊的人遞來酒杯,他照單全收。

紅酒一杯一杯下肚,宋越川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醉,意識反而越來越清醒。

清醒地看著她對別的男人的笑,兩人再無挽回的可能。

臺上的新人宣誓結束,很快就到了新娘丟捧花的時候。

除了伴郎跟伴娘,在座的不少單身人士也都躍躍欲試,伴隨著節奏輕快的背景音樂,整個氣氛被推向高潮。

馮易也覺得熱鬧,周圍幾桌的年輕人大都過去準備搶捧花,接好運,而他身旁的女孩則太過淡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地吃東西,神情格外專註,軟白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認真覓食的小動物。

馮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輕笑:“你不想接捧花嗎?”

恩禾眨了眨眼,拿紙巾擦了擦嘴角,搖搖頭:“目前還不想脫單,我還是不去湊熱鬧了。”

馮易了然,沒再說話。

這兩人平平淡淡的溝通,禮貌又客氣,馮建明時不時註意這倆年輕人的動靜,也不知道到底來不來電。

畢竟馮易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人品乃至各方面都沒問題,恩禾這丫頭也不錯,兩人要是一拍即合,再好不過。

宋越川坐的位置距離兩位新人的位置挺近,看著臺上的新娘準備丟捧花,他懶散地垂眸,黑如鴉羽的睫毛低低地覆蓋,冷感白皙的臉頰浮著抹酡紅,有了幾分醉態,此時盯著漆黑一片的屏幕發呆。

臺上,白瑜安攬著新娘纖細的腰肢,兩人一起數著1、2、3,接著將手中的捧花用力向身後丟出去。

一群人伸手去搶,指尖剛剛碰到就被旁邊的人又撥過去,架勢挺像古代的搶繡球。

宋越川一向不習慣湊熱鬧,此時只覺得耳膜都要被那些女人的尖叫聲刺破,他慢條斯理地擡眸,忽然眼前襲來一道黑影,他身體後傾,下意識擡手,精準無誤地抓住頭頂上方投射來的“暗器”。

手裏的東西有點硬又有點軟,伴隨著周圍女生遺憾的嘆氣聲,宋越川定睛看了眼手裏的東西。

一朵殘敗的捧花。

坐在位子上的男人眼尾輕挑,神情倦怠懶散,顯然也覺得意外,有個女生咽了咽嗓子,試探般開口:“宋先生,您要是不想要就給我吧。”

宋越川看她一眼,嘴角緩慢地勾起一抹笑痕,笑得像只妖孽:“我要。”

有的人特意去搶卻沒有搶到捧花,而有的人坐在原地伸伸胳膊就能拿到,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恩禾只知道周圍的動靜格外熱鬧,聽著眾人的驚呼聲也不在意是誰搶走了捧花,只專註吃著餐盤裏的食物,這家酒店的糖醋排骨味道不錯。

手裏的捧花由於剛才爭搶過程中掉了幾朵花,捆綁花束的繩子也有些松動。

宋越川叫來服務生,又找了幾朵新鮮的花填補進去,用繩子仔仔細細地重新捆綁好。

看著手中恢覆原貌的捧花,宋越川覺得挺滿意。

他擡眸看向恩禾的位置,小姑娘正埋頭吃東西,絲毫不在意周圍發生了什麽。

宋越川挑眉,薄薄的唇角噙著抹淡淡的笑意,他隨手招來旁邊一個落單的小女孩,笑得人畜無害。

他拿著一個氣球遞給女孩,聲音溫朗悅耳,難得流露出幾分溫柔:“這個氣球送給你,但你要幫哥哥把這朵花送給那邊那個小姐姐。”

眼前的小女孩紮著兩個馬尾辮,聽了這話,嘴唇撅得老高,小聲反駁:“你不是哥哥,是叔叔。”

宋越川:“......”

“好好好,叔叔就叔叔吧。”

說完,小姑娘興高采烈地接過氣球,蹦蹦跳跳地跑到恩禾坐的位置。

恩禾正在吃東西,只覺得有人動作很輕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她一歪頭便看見一個穿著小粉裙子的小女孩。

“姐姐,有個叔叔讓我把這個送給你。”

任務完成,小姑娘抱著氣球一溜煙地跑開了。

恩禾看著手中多出來的捧花,很明顯楞了一下,她下意識擡眸,果然看到不遠處,小女孩口中所說的那位叔叔。

宋越川正偏過頭聽旁邊的人說話,眼神卻註視著她。

那張臉被頭頂上方的燈鍍了一層淡淡的光芒,深邃迷離的黑眸像一口深不可測的井,臉上已經有幾分醉態。

恩禾抿唇,將捧花丟在一邊,輕哼了聲:無聊。

......

婚宴臨近結束,馮醫生提議讓馮易送送恩禾,但被恩禾婉拒,畢竟他們不順路,一個城西,一個城東,未免太耗費時間。

走之前恩禾拎著包去了趟洗手間,待會會有新郎安排的車來接她。

恩禾正對著鏡子補妝,耳邊忽然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當她擡眸時,看到鏡子裏多了抹頎長的身影。

男人身形挺拔,脊背微弓,斜倚著身後的墻壁,腦袋微垂,冷感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

頭頂上方的燈光落下來,淺淺地勾勒出他挺括筆直的肩線,周身沈寂,有點陰郁頹喪的氣息。

宋越川垂眸,視線掃過去,發現女孩手上並沒有那朵捧花。

反正是他送的,她要是真的收下才叫奇怪。

恩禾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神色平靜地洗手,擦手,烘幹,像是沒看到門口站著的人。

宋越川則靜靜佇立在原地,無聲地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恩禾拿起包正要出去時,男人卻忽然伸手,一道修長的臂膀直直地擋在她面前。

他問:“捧花呢?”

恩禾:“扔了。”

聞言,宋越川低垂著眼睫兀自笑了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蘇恩禾,你告訴我。”

男人的聲線壓低,克制的情緒夾著安靜燃燒的暗火,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除了林予楊,齊星遠,還有誰是我不知道的。”

恩禾微仰著腦袋,無所畏懼地望向那雙眼睛,粉唇一翕一合,緩聲開口:“我以為宋先生已經很清楚了。”

她頓了頓,一字一語格外認真:“即使沒有他們,也輪不到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最傷人的利器,直戳宋越川的心窩子。

宋越川舌尖抵著腮幫子,漆黑剔透的瞳仁似是凝結了一層冰霜,腦中緊繃的那根神經因為女孩的這句話忽然間斷了。

不知是醉意驅使,還是本能反應,宋越川上前一步,靠近面前的女孩。

恩禾緊咬著唇瓣,步步後退,似乎預感到什麽。

那晚宋越川想要強吻她的畫面忽然浮現在眼前。

恩禾腦中白光一閃,忽然想起來包裏還有一瓶只喝了一半的礦泉水。

宋越川步步緊逼,就在他低頭的那一刻,恩禾迅速拿出礦泉水打開瓶蓋。

男人俯身低頭的同時,她也隨之擡起手,將裝著半瓶水的瓶子倒扣在男人頭頂。

宋越川下意識閉上眼,嘩啦啦的水流順著他的腦門頂,流淌過臉頰,穿透黑色的襯衫,打濕了西服褲子,最後落在地上,一滴不剩。

氣氛沈寂的幾秒鐘裏,恩禾冷著臉看向面前的男人。

宋越川緩慢地睜開眼,挺拔的鼻梁落下一層淡淡的陰影,漆黑濃密的眼睫上掛著冰冷的水珠,稍一眨眼,水珠滑過臉頰,幹凈冷白的皮膚透著淡淡的水光。

恩禾平靜地看著他,問:“你現在清醒了嗎?”

宋越川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勾唇笑笑:“以前的小恩禾果然長大了。”

動起手來幹脆利落,毫不手軟。

就在兩人僵持間,衛生間裏發生的這一幕,剛好被一名路過的記者看到。

本以為是一對情侶鬧別扭,記者只驚訝,這女生挺厲害,敢直接跟對面的人硬剛,而當那個男人微歪著腦袋時,記者的眼睛瞬間睜大,默默舉起手中的攝像機,將某人被潑的歷史性一幕,全程記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全世界都知道狗男人被潑了。

宋衛國:小兔崽子!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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