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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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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奏折是西北城的守將發來的八百裏急函,自一個月前蠻夷擾亂西北邊疆,做盡燒殺擄掠的行進,朝廷派出一對人馬前往西北支援,糧草緊隨其後,卻沒想到才到西北紮營,蠻夷的人半夜潛入軍營將十萬旦糧草一把火給燒了。

那可是十萬旦糧草,夠西北戰士們吃整整半年,如今一把火給燒了,軍中糧草空缺,軍心不穩。

君清澤緩步朝君臨天走去,抱拳行君臣大禮,“兒臣參見父皇。”

君臨天擡頭,對著君清澤招招手,看到他,剛剛那點郁悶的情緒總算消散不少,“澤兒,你來了。”總算是有人過來聽他吐吐口水,上個月他壽誕,他可是下旨說今年免稅的,如今西北糧草空缺十萬旦,他愁的胡子都發白了。

君清澤來到君臨天身邊,將奏折放在一側的禦桌上,“父皇可是在為軍餉煩惱?”

君臨天點點頭,“可惡的蠻夷,居然火燒我軍百萬軍餉,如今戰事在即,軍餉等不得啊,只是如今國庫空虛,朕上哪去籌備軍餉。”

君清澤道:“父皇可以下旨征收軍糧,今年風調雨順,收成準出錯。”

君臨天忙擺手道:“不可不可,朕上個月才昭告天下免去今年的稅成,如今你可是要害朕背上一個言而無信之罪嗎?”

君清澤滿頭黑線,“父皇,兒臣沒別的意思,兒臣的意思是花錢收軍糧,就是向他們買而已,以前百姓種地,等到豐收就將一部分稻谷上交朝堂,剩下的賣到米糧店鋪,價格並不高,他們為了生計也只能這樣,如今父皇仁慈,免去今年的稅收,我們再開倉購糧,只要要與市場米價收購,相信十萬旦糧草不成問題。”

君臨天點點頭,“好是好,但這麽一來,國庫豈不空虛?”

君清澤笑道:“有舍才有得,這樣既可以保住父皇的好名聲,還能被百姓傳為英明的帝皇,花錢買個好名聲也值了!”

君臨天欣慰的點點頭,擡手拍了拍君清澤的肩膀,“澤兒,朕就把收購軍糧的事情交給你來處理,需要幫手盡管提。”

君清澤得令,躬身行禮道:“謝父皇,人手自然是要的,兒臣聽說三弟最近在王府閑的很,就讓三弟過來幫忙。”

君臨天點點頭,想到這,猛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趙雪薇,擡手一揮,下了一道聖旨,將趙雪薇接回宮。

禦王府,宣旨太監一離開,趙雪薇就命人收拾起自己的衣服來,君清禦則是磨牙,君清澤就是見不得他過瀟灑日子,見不得他跟林昕妤在一起,這才一道聖旨讓他去幫忙,不就是收個軍餉,他自己就不能搞定了嗎,非得拉著他?

心裏雖然腹誹到不行,但他還是得硬著頭皮去做,誰讓這是皇帝的聖旨呢。

林昕妤路過街道,就看到每家米店前站著好些官差,不光是向米店買米,還貼上告示來收米。

林宅,朱艷艷拿著谷子去餵雞,對著正在院子裏除草的林明聰道:“夫君,你聽說了嗎,朝廷正在收糧呢,若是民籍去賣米,可以得十個銅錢一鬥,若是官家去賣米,則只有五個銅錢一鬥,我們家要不也拿點米去賣?”

林明聰擡起頭,將草扔出圍欄外笑道:“你呀,就別跟著瞎鬧,還是好好在家帶星月,我們家不缺那點錢。”

朱艷艷撇撇嘴,真話說的還真是豪氣,她可是個精打細算的人,有錢賺的時候幹嘛不賺?

林昕妤提著剛買好的豬肉和菜敲門,朱艷艷過來開門,一看到門口站著的林昕妤,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擁抱,笑道:“昕妤回來了。”

林明聰聞言,拿著小鏟子就沖了出來,在看到林昕妤後露出一抹憨笑,“昕妤回來了。”

屋子裏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隨後朱玉抱著星月沖了出來,在看到果然是林昕妤站在外面,開心的掉眼淚,“小姐啊,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啊!”

林昕妤點點頭,被家人簇擁著進屋噓寒問暖,朱艷艷拉著林昕妤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心疼道:“昕妤你都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不好,家裏的鋪子良田都是你父親一個人在打理,他都忙不過來,就把衙門那活計給辭了,現在每天家裏鋪子兩頭跑……對了,現在朝廷不是在高價收米,我讓你父親賣些出去,他還舍不得了……”

坐在一旁倒水的林明聰滿頭黑線,他怎麽躺著也中槍啊,他哪裏說舍不得,只是不願淌這趟水,高價又能怎麽樣,等風頭過了再賣也是一樣。

林昕妤笑了笑,“我今天回來,其實也是為了這征糧的事情。”

林明聰將水杯推到林昕妤面前,示意她賢喝點水再說。

林昕妤端起水杯咕嚕咕嚕的喝完,放下杯子這才說,“朝廷這一次高價收糧是有原因的,我知道內幕,一個月前西北邊關告急,皇帝便派將士前去支援,從國庫直接拉了十萬旦米去往前線支援,卻沒想到,蠻夷狡詐,趁著夜黑風高,一把火將糧草全部給少了,那可是前線戰士半年的口糧,如今就這樣沒了,你說該如何是好?”

朱艷艷與林明聰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林明聰早年當過兵殺過敵,更是一腔熱血,一拍桌子道:“蠻夷真是欺人太甚!”

林昕妤點點頭道:“所以啊……如果國庫空虛,根本湊不齊糧草去西北支援,一個月前皇帝生辰那可是金口玉言說要免去今年的糧稅,如今國家有難匹夫當責,所以,我回來跟父親商量,將今年良田的收成全部上交朝堂,皇上仁慈,我們也助皇上度過此難關,讓西北的戰士們可以有飯吃,才能守得住邊關不讓那些蠻夷侵略城池,將他們打出我們西北邊境。”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震動每個人的心田,林明聰站起身,高聲表決,“昕妤說的很好,為夫這就去找牛車來,將那些米糧全部送走,這也是皇上送給我們的,現在該是我們回報的時候。”

朱艷艷鼓掌道:“昕妤說的是,夫君我也支持,我們一起捐糧,不賣了。”

林昕妤笑著點頭,“父親,二娘,謝謝你們支持我的這個決定。”

林明聰笑著搖搖頭,他本就是個行動派的,立即出門找馬車,不多時,他帶人將柴房裏的米糧扛了出來,林昕妤硬拉著留了十袋子,這次征糧風頭一過,米糧肯定會上漲,做好事也得建立在力所能及的基礎上。

林明聰帶著林昕妤浩浩蕩蕩的將米糧送到府衙,府衙門口正排著長隊,不少人將家裏的糧草全拿出來賣,只是陣仗絕沒有林昕妤的大,引來不少人好奇側目。

君清澤從人群裏擠出來,站在林昕妤面前,對著她微笑,“昕兒,你來了!”

林明聰躬身行禮,君清澤擺手,目光看向林昕妤身後那兩牛車上滿當當的米袋,“這是……把家底全曝光出來了?”

林昕妤並不理會君清澤的調侃,指了指身後的牛車道:“我可是來給你雪中送炭的,皇上仁慈賜我良田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如今皇家有難,我也只能盡些綿薄之力,將這些全部送給朝堂。”

君清澤一陣震撼,他沒有聽錯吧,林昕妤竟然說要將這些全部送給他,這些米若按市場價賣也能賺個千兩,而如今全部拱手相送?

君清澤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感覺自己有些詞窮,不知該如何說起。

林昕妤笑道:“感謝的話就免了,我們是朋友,幫助你是應該的。”

君清澤雙眸閃閃的看著林昕妤,千言萬語化為一個點頭。

目送林昕妤和林明聰的背影離開,四德站在君清澤身邊感嘆道:“殿下,這人情……怕是還不清了。”

君清澤笑了笑,“我早就想好以身相許了。”

四德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一臉驚愕的看向嘴角含笑的君清澤。

墨馥瑛聽著侍衛的稟告,“真沒想到,這林氏女還挺有人情味的,她可是第一個打著贈糧的旗號出現在澤兒面前,本宮現在也有些明白,為什麽澤兒誰都瞧不上,眼裏心裏唯有那個林氏女,這樣的女子真是特別。”

跪在地上的侍衛真想揉揉自己的耳朵,他沒聽錯吧,皇後娘娘竟然誇獎了林氏女!

“姐姐,你可要為妹妹我做主啊!”一道嬌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墨馥瑛皺了皺眉頭,好不容易安靜些日子,這趙雪薇一回來,宮裏真沒法安寧了。

侍衛才退了下去,墨憫柔穿著紅色華衣沖到墨馥瑛面前,在她面前跪下,哭得梨花帶雨,“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啊,皇貴妃她欺負我,她嫉妒皇上昨晚去了我那,今天在花園裏見到我,就給了我一巴掌……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給打了……嗚嗚……”

墨馥瑛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墨憫柔這一切是怎麽回事,趙雪薇已經跨門進來,聽著墨憫柔抽抽搭搭的哭泣聲,冷哼道:“柔妃,做人要厚道,本妃什麽時候打你了?”

墨憫柔將臉湊近墨馥瑛,“姐姐你看,我的臉都花了。”

墨馥瑛仔細看去,墨憫柔的臉上的確有道紅印,但不是巴掌印,更像是用胭脂膏塗上去的。

墨馥瑛將視線轉向翩翩而來的趙雪薇,穿著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真笑意盈盈的走向她,是她的幻覺嗎?怎麽感覺那個女人又變漂亮了很多?

趙雪薇對著墨馥瑛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

墨馥瑛點點頭,“貴妃總算是回宮了,昨個皇上提及你了,說好些日子沒看到你,很想念你做的芙蓉糕呢。”

趙雪薇笑了笑,“是啊,這芙蓉糕可是本妃的那首絕活,既然皇上很喜歡,本妃待會就去做。”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墨憫柔再也淡定不了了,瞪著墨馥瑛頭上的鳳冠,再次出聲提醒道:“姐姐……我的臉好疼啊。”

不就是個養女,怎麽就當來這後宮之主,我墨憫柔比你更年輕更漂亮,皇後姐姐,早晚有天,你要將你的這個位置讓賢給我做。

墨馥瑛像是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轉頭看向可憐兮兮看著她的墨憫柔,“柔妃,本宮覺得你妤貴妃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貴妃可不是那種將計就計,喜歡動手打人的人。”

居然還是幫那個趙雪薇說話,墨憫柔的心一寒,暗自垂下眼簾,看來今天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了。算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她去皇帝那告狀,讓他將這個姓趙的貴妃打入冷宮,皇上最疼她了,一定受不了她這樣受委屈。

入夜,墨憫柔在寢房裏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那抹高貴的身影出現,派出身邊的貼身婢女詢問一番才知道,君臨天今晚留宿皇後寢宮,聽說今天太子立大功解了皇帝的十旦軍餉之困。

墨憫柔擡手將手裏的杯子用力的摔了出去,空蕩蕩的房間響起刺耳的瓷器碎裂聲,顯得更加寂寥,“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兒子,我還年輕,我也能懷上龍子。”多說男人最珍惜的是老來得子,如今皇上已經四十多歲了,要是自己的肚子再爭氣點……

墨憫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想到這,她開始算自己的葵水,雙眸瞬間大亮,“我的葵水可是過了好幾天,該不會真懷上了吧?”

想到自己可能懷孕了,小小的生命正孕育在自己肚子裏,墨憫柔不由撫摸上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孩子,你可要爭氣,我能不能坐上皇後之位,可就靠你了!”

第二天天一亮,墨憫柔就讓身邊的婢女前去請太醫,經過太醫一番診脈,很快就告知墨憫柔好消息,她的確有喜了。

柔妃懷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後宮,趙雪薇被宮女伺候梳洗著裝,聽到這消息,不由冷笑,“一個小妖精,還想在本妃面前耀武揚威?”

昨天她一回宮路過禦花園,就看到自己最心愛的牡丹花被人給摘了,這些花是她靜心搭理出來的,她準備等花開收集花瓣做香包,卻沒想到她才離開一個月,就被鳩占鵲巢的墨憫柔給全摘走了,她一時氣不過,上前揪住正在摘花的墨憫柔的頭發,將她甩在地上。

梳著高貴發型的墨憫柔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遭次橫禍,警告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她擡頭看著陽光下艷麗奪目的女子,原來,她就是皇上念念不忘在心的皇貴妃。

這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墨憫柔氣不過就鬧到墨馥瑛面前,想著兩人都姓墨,定能站在同一戰線上,卻沒想到墨馥瑛根本就不想幫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趙雪薇勾了勾嘴角,柔妃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倒是來得巧,她正愁沒機會對墨馥瑛下毒手,這不,機會就來了。

墨馥瑛微笑的看著坐在面前笑容滿滿初為人母的墨憫柔,不由搖搖頭,這女人,把喜怒全擺在臉上,這樣很好,但也很不好。

好的時,這樣的人性格直,容易看透,不好的事,很容易被有心人陷害。

墨馥瑛笑道:“妹妹,這懷孕初期可要當心點,要是一不小心磕到碰到……那就不好了。”

墨憫柔笑道:“姐姐放心,我會註意的,這後宮也是皇上的後宮,皇上會保護臣妾的。”

墨馥瑛對墨憫柔並無好感,墨憫柔也只是在鳳儀宮坐了會,便起身告辭離開。

墨憫柔一走,墨馥瑛便派兩個暗衛跟蹤她,當然順便保護她,她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出了她鳳儀宮沒了,誰都會想是她這個皇後度量太小,容不得皇帝有其他子嗣。

不多時,君清澤前來請安,見墨馥瑛面色蒼白,君清澤關切的詢問:“母妃這是昨晚沒睡好嗎?”

墨馥瑛點點頭,“你父皇昨天很開心,拉著我說了好些話,回想了不少往事,你現在是他最驕傲的兒子。”

得到墨馥瑛如此誇讚,君清澤的臉上浮現自豪的笑容,“母後你放心,我會變強。”因為我答應過林昕妤要當好這太子,不讓任何人搶走,我會成為父皇的驕傲,成為未來最優秀的帝皇。

墨馥瑛點點頭,“看來你還真是長大了,本宮還以為,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什麽都不要呢。”

君清澤的笑容瞬間僵住,一臉怯怯的看著墨馥瑛。

墨馥瑛見話題尷尬,扯過別的話題問,“澤兒,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君清澤道:“這也是兒臣來見母後的原因之一,母後,兒臣想親自押送糧草去西北。”

聞言,墨馥瑛的面色變得蒼白,那可是戰事不斷的西北啊,離京城有千裏之遙,他這一去該有多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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