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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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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王府裏,君清禦與趙雪薇對坐吃著早餐。

經過林昕妤十天的針灸治療,趙雪薇如今氣色紅潤,能吃能喝,心情很好。當然,她心情很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皇帝君臨天昨晚又寵幸了一個宮女,今天那個被寵幸的宮女被直接封為貴人,貴人的閨名叫墨憫柔,聽說那宮女與皇後墨馥瑛還是有點血親關系,算起來兩人是堂姐妹。

還有一個好消息,覃永林昨晚在城外巡邏遭遇刺客,如今生死未蔔,慕容雲蓮傷心的昏過去了,慕容青黛與太子的親事就要這麽耽擱下來,要是慕容雲蓮就那麽死了,慕容青黛要守孝三年,這親事一拖再拖,三年的時光可是有很多變故的。

君清禦放下筷子道:“母妃,兒臣待會去街上轉轉,看看有什麽適合父皇的壽禮。”

趙雪薇收起唇邊的笑點點頭,“好的,你要多上點心,你父皇現在還正直壯年,君清澤這個太子不一定就能當到最後。”

君清禦嗯了一聲,站起身出門。

慕四跟在君清禦身後道:“殿下,覃府出事了,你要不要去覃府一趟?”

君清禦腳步一頓,點頭道:“也好。”反正都是順路,順便看看林昕妤,自那日的不告而別過去兩天,他心裏雖然很想見林昕妤,一時又拉不下面子,就這麽一直別扭著。

君清禦跨進覃府大門,蕭瑟感襲上心頭,出來看門的老伯外,院子裏已沒了打掃的小廝,落葉鋪滿地。君清禦熟門熟路的走進主院,慕容青黛聽到腳步聲出門來看,對著君清禦露出一抹笑,不過三天時間,原本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已不覆存在,慕容青黛的眼神多了一抹成熟。

“禦哥哥,你來了!”慕容青黛看著君清禦露出一抹笑,她一直以為這個時候第一個來找她的人會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君清澤,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君清禦。

這世上最在乎她的人竟然不是君清澤,他是不是跟林昕妤那個賤人在一起?

君清禦點點頭,“你母親怎麽樣了?”

慕容青黛搖搖頭,“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請了無數的大夫,連禦醫都請了,還是那樣子。”慕容雲蓮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餵下去的藥全部吐了出來,米水不進,怕是撐不了太久。

如今整個覃府都已經亂了,小廝丫鬟都跑了,她身邊就留下一個錦魚,這個家也倒的差不多了。

慕容青黛甚至在想如果當時慕容雲蓮沒有流產,就不會心如死灰,覃府就不會變得如今的地步,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君清禦擡手拍了拍慕容青黛的肩膀,“你還有舅父,還有祖父。”

這一句話無語是在提醒慕容青黛什麽,她擡眸看著面前的紫衣少年,他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清風明月。

慕容青黛嘴角微微上揚,對著君清禦行禮,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裏的憤怒:林昕妤,君清澤,這都是你給我的痛苦,我會加以十倍的討回來的!

林昕妤回到林家後就聽說覃府出事的事情,這些她早就預料到,哪怕她用盡全力,也無法抵抗命運的齒輪,它依舊按照原來的方向慢慢的轉動著。

慕容雲蓮是心病,心念成灰有多可怕,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一個想死的人。在慕容燁派人前往覃府接慕容青黛母女時,慕容雲蓮已吞毒自盡。

慕容青黛穿著孝衣將慕容雲蓮安葬,跟著慕容家的人回到慕容府,寄宿在當家主母簫玉婷名下,簫玉婷與慕容燁生有一女,才貌雙全,名為慕容雪,聽說是出生在一個飄雪的夜晚,因此得名。

喪母之痛並沒有給慕容青黛帶來太多的影響,憑借著太子未婚妻的身份,她在慕容府如魚得水,簫玉婷更是對她客客氣氣的。慕容雪也沒有歧視她,一直安慰她。

覃永林一直生死未蔔,因此只當作失蹤人口來處理,但慕容青黛心裏清楚,他怕是兇多吉少。

但這些都沒什麽,一點也影響不了她的地位,就連皇後也派人送來點心果子安慰她,有說太子最近事忙,沒能來,讓她別放在心上,好好守孝。

林昕妤與林明聰前去覃府祭拜,卻被慕容青黛堵在大門口,素衣隨風飛揚,慕容青黛冷眸掃著面前同樣素衣的林昕妤,“這裏不歡迎你們,回去吧。”

林明聰微皺眉頭,有些不解自家怎麽就跟覃家鬧得如此僵,“青黛,死者已矣,請節哀。”

“謝謝林姑父關心,我會沒事的。”慕容青黛揚著頭,用下巴看向林昕妤,那眼神就是情敵看情敵。

不少人來來去去,好奇的目光不住的在林昕妤與慕容青黛身上掃過,簫玉婷送客人出來,見慕容青黛還楞在門口,拉了拉她衣袖,在她耳邊低聲道:“青黛,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別杵在門口讓人看了笑話,就算你跟林家女有什麽不滿,以後再算賬,人前留一線,日後好見面。”

慕容青黛撅撅嘴,對著簫玉婷施禮,轉身離開。

簫玉婷走到林明聰面前,“小孩子不太懂禮,林捕頭可別往心裏去,這邊請。”

林昕妤給蕭玉婷見禮,這才跟在林明聰身後進去,覃府裏全部白綾飄揚,遠遠飄來木魚聲和和尚的念經聲,更增添蕭瑟之氣。

給慕容雲蓮的靈位上了三支香,林昕妤便於林明聰轉身告辭,才走出覃府,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面前,下來一紫衣少年,“昕兒!”

林昕妤擡頭看去對上君清禦燦亮的眸子,半月不見,他似乎長高了不少,需要林昕妤擡眼仰望。

林昕妤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禦王殿下。”聲音裏帶著一抹疏離。

君清禦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原本,看到林昕妤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只是現在,這抹開心被林昕妤的這聲招呼吹散。

林明聰行禮:“草民見過禦王殿下。”

君清禦擺擺手,不再多說什麽,與林昕妤擦肩而過,筆直離開。

轉眼到了皇帝壽辰,一大早皇帝頒布聖旨,舉國同慶,免稅一年。

免稅對於農民來講是件天大的好事,少了稅成,家裏的收入也多了一分。

今天不只是皇帝的生辰,也是林星月滿月日,朱玉將親手縫制的的福衣幫林星月穿上,朱艷艷拿著林昕妤的撥浪鼓在孩子面前轉動著,逗得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

得知女兒生下孩子,母子平安。這個時候,孩子的外婆就要開始醞釀準備雞蛋、米酒等食物,待產後第三天前往看望“坐月子”的女兒,送去親手釀制的營養物品。同時,還需要為孩子準備新衣褲、搖籃等嬰兒用品,待孩子滿月時送給他,這個習俗叫“送祝米”。由於揚城距離京城路途有些遠,朱母便將這些月後一並送來。

朱母抱著林星月,從懷裏掏出一個用紅繩串的銀鎖給他戴上,“星月啊,這是外婆送給你的平安鎖,你要平平安安的長大,長命百歲,享榮華富貴。”

林明聰也只請了幾個衙門共事的同事過來喝滿月酒,客人雖然不多,但卻很熱鬧。林明聰很是開心,多喝了幾杯酒,酒宴散場,他也跟著醉倒在床上。

朱母將林星月放在搖籃裏,搖著搖籃,看著朱艷艷伺候林明聰上床洗臉,不由搖頭感嘆。

院門被敲響,朱玉前去開門,就見四德抱著一個木盒子站在外面,“朱玉,這是殿下送的一點心意,希望林姑娘收下。”

朱玉接過來一看,是一支玉筆,關上盒子,正想問問四德太子殿下為什麽會送玉筆,卻發現面前早沒了四德的影子。朱玉喃喃道:“人呢?怎麽不說句就走,這筆送的是什麽意思?”

朱玉嘀咕一句,轉身關門回房,林昕妤拿著書靠著窗戶翻閱著,聽到敲門聲,林昕妤緩緩擡起頭,視線落在朱玉手裏的盒子上,“這是什麽?”

朱玉含笑打開盒子送到林昕妤面前,“小姐,太子殿下托四德公公送來的。”

林昕妤伸出修長的玉指拿起盒子裏的玉筆,笑道:“這筆做工很好,不知道用起來怎麽樣?”說著抽出一張宣紙,朱玉眼明手快的立即研磨。

畫筆沾上墨一揮而就,色彩與光影交錯著一點一點展現出美麗的線條,紙張與指尖的溫度仿佛融在一起,手中的畫筆在橘色暖光中嬉戲,朱玉側頭打量著面前作畫的林昕妤,此刻的宣紙上濃墨淡彩,竟成一幅美麗的山水畫,畫美人更美。

林昕妤收筆,將玉筆擱在硯臺上,忽聽院門被敲響,朱玉跑出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小廝,“我們家公主有請你家小姐參加今晚的宮宴。”說著地上一張請帖。

朱玉楞了一下,重覆道:“你家公主?”當今的公主只有一個,皇帝最小的女人君清靈。只是這個公主與小姐並沒有什麽交情,怎麽突然之間邀請小姐參加宮宴?

雖然心裏困惑,朱玉含笑接過請帖,並掏出一錠銀子打賞了那送貼的小廝。

朱玉關上院門,一轉身,林昕妤就站在不遠處。

朱玉將請帖遞上,“小姐,清靈公主請你參加宮宴呢?”

林昕妤看了一眼,合上請帖點頭道:“嗯。”她只是一介民女,與清靈公主並無任何交集,那麽定是有人借她的名義請她參加宮宴。

朱玉歡喜,“小姐這是要去參加宮宴嗎?怎麽辦才好呢,都沒像樣點的宮裝呢?”

林昕妤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就這樣去好了。”

朱玉的嘴角抽了抽,小姐那可是宮宴啊,你這樣樸素去,會不會被人當成宮女?

一下午時間,朱玉翻箱倒櫃的給林昕妤找衣服,非得讓她穿體面些,不如自己可就要生氣。

林昕妤無奈,只要有著朱玉折騰,由於是要參加宮宴不能穿的太素雅,朱玉便選了一條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幾朵盛開的荷花,腰部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款式簡單不失大氣,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銀杏簪子,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朱玉上下打量林昕妤一圈,“小姐,奴婢現在就給你去租馬車。”

林昕妤笑著搖搖頭道:“不用,我猜已經有人為什麽做了。”

見林昕妤自信滿滿,朱玉很懷疑林昕妤的這自信是從哪裏出來的。

胳膊傳來孩子的啼哭聲,但很快恢覆平靜。

正如林昕妤猜測的那樣,申時末,一輛馬車停在林宅門口,朱玉攙扶著林昕妤上馬車,自己則坐在車轅與車夫攀談起來,“你是奉公主的命令前來接我們家小姐的嗎?”

車夫年紀不大,瘦瘦的,顴骨突出,“是的。”他只回答了兩個字,後面不管朱玉問什麽他都選擇沈默。

馬車穩穩的穿過街市,停在宮門口,朱玉遠遠看到等候在宮門口的公主府馬車,心裏的疑慮消減了大半,還真是公主親自來迎接小姐呢。

公主府的那車簾子被撩起,裏面出來一個黃衣的侍女,來到朱玉面前恭敬的行禮道:“見過林姑娘,我是公主身邊的侍女碧珠,特在此接應姑娘。”

林昕妤撩開車簾子,對碧珠頷首道:“有勞。”

“不敢。”侍女低頭行禮,後退幾步,待林昕妤被朱玉攙扶下馬車,她這才走在最前頭帶路。

朱玉跟在林昕妤身邊小心的擡頭打量四周,這皇宮對於林昕妤而已並沒有什麽稀奇的,前世她曾住過些日子,也是她今生再不想踏入的地方。只是她不想,但現實總能事與願違,重新踏上宮階,心沈如水。

朱玉跟在林昕妤身邊,低著頭跟她講述一些宮中規矩和禮儀,林昕妤只是靜靜的聽著。

穿過長長的曲廊,廊上已掛上一盞盞的宮燈,清風徐徐,燈籠搖曳,將行走之人的身影拖的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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