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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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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顏嘴皮子是厲害,出格的事一做就耳根子發燙。

在琴室、在車庫都是梁硯成的壞主意。

真叫她做什麽,最多就是主動敞懷假意勾-引。看似主動了,但心裏還是惴惴不安的。

怕梁硯成這樣清冷的人不上鉤,無動於衷。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克制的人偶爾放縱才最令人無法自拔。

池顏特別愛他眼角沾染柔情,目光暗含繾-綣的模樣。情到濃時,嗓子眼抑制不住的那一兩聲悶哼,甚是迷人。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

佯裝興致懨懨跪坐回去,衣襟也攏嚴實了:“不玩兒嗎,真沒勁。”

腳踝觸到掌心燥熱,他的手握了上來,目光黑沈沈的。

“玩。”

喉結上下一滾,梁硯成抓住她的腳踝並到了一起,手指順著小腿曲線向上游離。

他進來前,池顏做了些心理準備。

她沒玩兒過這種刺激的,好不容易克服內心才表現出現在這幅游刃有餘的樣子。但隨著動作推進,她被扶著背過身,半跪著。

男人輾轉吻在脊背處,呼吸滾燙燒了一路。

他利落的短發時不時觸碰到皮膚,在寂靜的夜裏,觸感無限倍放大。

腿-根一熱,她差點神魂顛倒跪下去。只是後腰還被人用手托著,不用自己施力,像雨後浮萍搖搖晃晃只牽著那一處支撐點。

幾次循序漸進的試探她失聲叫出聲,腳趾蜷了起來。

月光把室內渲染得柔和靜謐,瑩瑩微光鋪灑在床邊,她能看見,卻不敢看。耳邊輕微的響漬已經讓她燙紅了眼,再看似乎就要原地融化。

她緊緊抓著枕頭,忍不住求了饒。

明明計劃是想讓他放松的,卻走偏了劇本。

濃郁夜色下,池顏掩著薄被,身心放松後眼皮都上下打架了還不忘揪著他問:“木頭……”

“嗯。”

“你要不要,我……可以幫你的。”

他全身都還燙著,熱情居高不下,最後只是擡手輕輕拍她額頭:“困了就睡。別想那麽多。”

池顏閉上眼,困意陣陣襲來,縮在他懷裏嗯了一聲:“下次……”

話都沒說完就睡著了。

等她徹底睡熟,梁硯成才把胳膊從她頸後小心翼翼撤開,把她散亂的長發攏到腦後。

他伏身在她鼻尖輕輕落下一吻,音色沙啞。

“好,下次。”

“欠我的。”

***

這晚過後,梁硯成回到了正常工作狀態。

白天到公司,下班一刻不留準時回家。

池顏被迫在家躺了這麽久,對外面世界向往得很。每天早上只要她醒著,就和小寶一樣,眼巴巴地望著他,眼睛裏寫滿了我也想出去玩的請求。

有醫護團隊的悉心照料,她各方面體檢報告都過了關。

被這樣的眼神多盯幾次,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

池顏算準了他對自己越來越心軟,委屈巴巴地問:“老公,你覺得我現在快樂嗎?”

梁硯成受不了她的眼神,偏開眼,生硬道:“……快樂。”

“不,我不快樂。”

這位太太是奧斯卡影後,演什麽像什麽。

說著眼睛就紅了一圈:“老公,你知道關在城堡裏的公主是什麽感受嗎?”

“不知道。”男人狠了狠心。

“我就是那個公主,每天有好多人照顧我,但是不能出門沒有自由。永遠在這六百多平的房子裏打轉。我太不快樂了。”

一旦破例,太太就會時刻往外跑。

管家很能體會先生的憂慮,大公無私地幫腔:“太太,加上花園是八百平,很夠您玩了。如果再算上配樓——”

“你別搗亂。”池顏假兇,“你是不是也拿了爺爺的紅包,心向著老宅了?”

管家確實拿了紅包,心雖然還在這,還是心虛默默閉嘴。

池顏轉過頭繼續:“老公,我不快樂了。你看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麽?”

梁硯成:“……”

“我的眼睛裏寫了三個字,叫做,不快樂。”

池顏一肚子耍委屈的話想說,還想加點料,就發現梁硯成已然招架不住,嘆了口氣:“你可以跟我去公司。”

“好啊好啊。”

她一個勁地點頭,心想今天能去公司,明天就能環游世界了。

解禁第二周,她又開始蠢蠢欲動。

“木木,頭頭。”

男人把手裏的報告放到一邊,眉間流露出些許無奈:“又怎麽了。”

“你這個辦公室我逛膩了。”

池顏發現了懷孕的好,想做什麽都能找到借口:“小木頭說想玩點別的。”

如今才微微有一絲隆起,梁硯成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想起昨天與醫生的談話。

小木頭才初具人形,哪有什麽想要這想要那的意識。

他好似習慣她的耍賴一般,嗯了一聲:“那想玩什麽。”

池顏得逞,生怕他反悔:“你之前不是一直把人家攝影團隊扣在陵城了麽,我想拍照。要不我們就把婚紗照拍了吧?”

她指指肚子:“再晚就不好看了。等能拍說不定要明年。萬一,我說萬一身材沒恢覆過來,我找誰哭去。”

“拍照很累。”他不同意。

“就拍一套,家裏那面墻空著很難看的。”池顏睜著眼睛胡謅:“而且不吉利。”

梁硯成頓了一下,反駁:“可以把之前的重新掛上去。”

“你最好了。”

池顏雙手合十,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拜托拜托。”

男人靜默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只拍一套。”

“還要帶上小寶。”她乘勝追擊。

“……”

“老公。”池顏又叫了一聲。

幾秒後,梁硯成從抽屜取出一盒她最不願意吃的鈣片:“醫生讓你補鈣,吃了就拍。”

***

梁硯成不允許她去外面攝影棚。

梁氏大樓中間有個休息層,大平層視野開闊。梁硯成臨時讓人把那片地方改成了攝影區域,就供她拍照。

一大早,攝影團隊就到位做好了準備,反覆調試燈光設備,怕怠慢了白養他們幾月有餘的金主爸爸。

這些天小硯總總是帶夫人來公司,寸步不離。

公司眾人茶飯不思,狗糧管飽。

到下午,公司各部門八卦小群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吃狗糧。

【下樓買咖啡看到老板了,助理保鏢跟了一大串,陣仗好大啊】

【我也看到了[檸檬]但重點難道不是小硯總從頭到尾一直牽著夫人的手嗎,超級寵啊!這個世界上有錢與我無關,帥哥與我無關,老婆奴也與我無關】

【別說了,我覺得我連保鏢手裏牽的那條狗都不如】

【狗?那是普通的狗嗎?!】

【我看著平平無奇,不就是外面很常見的小土狗嗎?難道是什麽我沒見過的名貴品種,就是長得略有點像土狗的那種?】

【女人,你一無所知。那分明不是狗,是小少爺】

此時在攝影棚裏挑造型的池顏壓根不知道,小寶已經成為了眾人口中的“小少爺”。

小寶自從被帶回新居之後,第一次回梁氏。

養尊處優的生活並沒有讓它忘記梁氏花園的灌木叢,所有的一切對它來說熟悉又陌生。

當初它只不過是保安隊撿到的小流浪狗,對過去的味道長久地存在於記憶中。

初初回到梁氏,小寶比誰都興奮,四個爪子在地上奮力扒拉,想脫離牽引繩四處撒丫子跑一圈。

它一個勁地想往灌木叢鉆,鉆灌木不成鼻頭翕動,聞到過去熟悉的味道就悶頭猛沖。

保安隊沒換人,遠遠看到小狗徑直想往身上撲,也有點懵。

心想這狗看著挺陌生,毛色油亮身形健碩,脖子上套的繩還印滿了某奢侈品logo,看著就是條金光閃閃散發著金錢味道的名犬。就是熱情勁兒像極了之前收養的小狗崽。

保安隊隊長沒認出來,問邊上的同事:“這小狗崽子怎麽往我們這沖?誰身上裝火腿腸了?”

有人眼尖:“這狗崽子像不像以前撿的那條阿旺?”

一說就陸陸續續反應過來了。

保安隊隊長忍不住感嘆:“易總助說把狗帶走,我還以為公司不允許再養。沒想到這小崽——”

一行人從旁經過,或許他們聲音略大,小硯總擡了下眼往這淡淡一瞥。

保安隊隊長到嘴邊的話猛得急剎車,他本想說小崽東西狗運好,一緊張就說成了:“小少爺福氣好。”

小硯總許是專心顧著夫人沒聽到,但稱呼傳開了。

小寶莫名其妙榮升小少爺。

攝影棚這邊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和小寶互動,建立熟悉感更容易配合一會的拍攝。

池顏答應只拍一套,挑得很細致。她個人偏愛覆古風,深知自己這樣明艷的長相唇紅齒白最能襯托美。但家裏原先那套被取下的照片就是,於是反覆糾結,偏頭與工作人員商量。

“聽說你們團隊很難約,一樣的風格能拍出不同的味道來麽。”

“梁太太您放心,我們拍的照片一定是獨一無二的。”

池顏指了指相冊:“我喜歡這套,我先生搭什麽西裝會適合一點?”

工作人員楞了一下,隨即反問:“您先生之前有交代過說自己會準備。他沒和您說嗎?”

池顏:“……?”

池顏沒聽他提過,剛想出去找他,另一邊為男士服務的工作人員就喜氣洋洋地進來了。

“梁太太,您先生已經準備好了,他說不急,您可以慢慢挑。”

池顏借敞開的門縫往外面看,沒捕捉到梁硯成的身影,只好問:“他穿的哪款西裝?”

說到這個,工作人員忍不住誇讚:“您先生品味實在太好了,我記得那套衣服像是去年秋天的巴黎時裝周高定,啞黑色,肩後有重工刺繡的翅膀。”

“看得出來梁先生是個很時髦的人。”

要不是周圍人多,池顏一定憋不住笑場。

一個被爺爺養大的頑固木頭,有生之年竟然與時髦兩字搭上了邊。

那還不是她衣服買的好。池顏在心裏默默誇自己。

她哦了一聲,忍著笑:“他吧,就還行。”

因為就拍一套造型,下午的時間很寬裕。池顏慣例要睡會兒午覺,但在化妝鏡前坐著,為了不打瞌睡就時不時與造型師聊兩句。

免不了說到之前把人家整個團隊晾了好幾個月的事。

池顏挺抱歉的:“之前確實有段時間挺忙的,就把拍照的事忘了。”

“沒關系沒關系。”造型師很熱情,“我們都很適應陵城的生活。”

“哦,那拍完後面有別的單子嗎?又要去哪兒?”

造型師笑瞇瞇地抿嘴:“我們都在陵城固定下來了,太太。現在我們整個團隊都是梁太太您的禦用團隊。不走了。”

池顏啊一聲,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愕然的神情。

幾秒後轉為埋怨:“他怎麽什麽都不說的。”

“梁先生一定是怕您操心,等您有時間了,第二套第三套,隨您什麽時候願意拍就拍。太太,您先生對您可真好。”

大概是池顏說話溫和不擺架子,另一邊工作人員忍不住插嘴。

“那可不是。家裏有梁太太這樣仙女似的太太,就是福氣。”

幾個人圍著你一言我一語,把池顏哄得心情愉悅。

梁硯成等到那邊門開,就看到他太太身著暗金繡紋旗袍,優雅矜貴。立領下是長短不一錯落感很強的兩串珍珠,顆顆飽滿豐潤,泛著淺粉色珠光。

她搭了條純白貂毛披肩,整個人像從劇裏走出來似的,華貴感十足。

旗袍邊高高開叉,如玉肌膚隱隱可見。

他像被夏日殘留的餘溫炙烤著,西裝底下包裹著躁動不安的心。

朝她的方向伸出手,低聲:“過來。”

池顏不是不願意過去,只是她也沒料到梁硯成這番只存在於她想象中的造型會那麽吸引人。

她買的那套西裝自不用說,買下,她就是知道,一向沈默寡淡的木頭穿上這樣略帶時髦感的西服會更有生氣。鴉色棉線與金絲混成一股,每個針腳細密緊湊,鉤織出肩後的羽翅暗紋。

不會那麽浮誇,是恰到好處的亮眼。

像同他量身定制一般,從肩胛到袖口,再到腰線,每一寸都完美貼合。

在這樣無與倫比的適配之下,他還破天荒地應了她某日隨口一說的要求,鼻梁上那副金邊眼鏡墜下兩根玫瑰金細鏈,慵懶地綴在兩邊。

如她想象中一樣。不,應當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驚喜。

華貴卻清冷,驕矜包裹色-欲。

這樣的照片或許他只會硬著頭皮奉陪一次,但她大概會回去反反覆覆看上一千、一萬遍。

全身上下每一處,好像都是隨著她喜愛的樣子設計的,完美無瑕。

見她不過去,男人瞇了下眼,不知是因為習慣不了這副造型感很強的眼鏡,還是其他。

他擡了下手,就聽池顏原地心急火燎地叫停:“不準,就戴著。”

她有點不好意思似的,雙頰微紅:“就很好看,不準摘。”

那就是喜歡了。

梁硯成起身,不等她過來徑直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小巧耳垂上的兩粒圓潤,低聲:“我之前說錯了,鉆石和珍珠,你戴都很適合。”

池顏從裏邊被誇到外邊,心情一陣接一陣愉悅:“那怎麽辦,最好看的那副,我早就送黎老師了。”

“再買。”他說,“買多少都行。”

不遠處小狗看到他們出來,已經按捺不住內心,嚶嚶撒嬌一聲高過一聲。

池顏勾了勾他的手指,歪頭:“走吧,小寶急死了。”

補光燈下。

池顏最註重形象不過,旗袍很考驗身材。因為有一點點顯懷,她不願意坐著,非要用椅背擋住小腹。

小寶熱得歪了舌頭,哼哧哼哧坐在最親愛的爸爸腿邊,兩條腿往同一個方向順拐,坐姿喜人。

梁先生和梁太太無可挑剔,在鏡頭前隨意的姿態入鏡都是美景。

攝影師來回調整多遍,功夫幾乎都花在表情千奇百怪的小狗身上。

如果非要挑出一點點瑕疵的話,那就是梁先生的表情過於冷淡。

他張了幾次嘴,無從出口。

池顏站的位置很容易看清攝影師的表情,她又是個會讀心的人,嘴角噙著笑意低了低頭:“哎,你要不要開心一點,好歹也是我們第一張全家福。”

她用小腹輕輕蹭他的手臂,“小木頭說,爸爸笑一下。”

梁硯成不是個容易展露情緒的人,擡手碰了碰她的手指,“好。”

後來拿到照片,池顏仔仔細細看了很多遍。

照片上男人的表情依然偏冷,但與他相處這麽久,不難發現嘴角那抹極淡的笑意。

很溫柔,像他這個人一樣,做的總比表現出來的多。

那天其實她伏在他耳邊,還說了另一句話。

她問:木頭,你是什麽時候愛上我的。

男人抿了下唇,沒回答,只是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

***

從來就不是不愛你,是怕表現得太過讓你沾沾自喜。

以為我容易得到而不珍惜。

***

什麽都不說就以為我不知道了嗎。

池顏躺在他懷裏,擡手戳了下他的睡顏,心想,笨蛋,你不說我也知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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