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耶律君很快緩過來，“我答應你了。”

“我不會殺了皇上，我也回不去了。”

“你想讓我幫你離開。”耶律君立馬就猜到答案，這個答案讓他心情更為好轉。他一直想著帶她離開，她自己願意離開，這比他想再多辦法都有用。

“嗯。”甯婍姮點點頭，“只是你要想明白，這可能是欺君之罪，我的身份也可能會曝光。”

“你若是沒有完全的法子，不會將我拉下水。即使你身份暴露了，對我也沒任何影響。”耶律君相信甯婍姮不會讓他卷入其中，她定是做好一切安排，只等東風。

他倒是了解她，甯婍姮微微一笑，她確實不會讓他跟她的事情有任何關系。只是離開的時候，在宮外她需要一個還能信任的人。除了蠱王，那就是耶律君了。蠱王遠在藥王谷，她不可能去找他，更何況，醉醫仙還是蠱王的弟弟。

“你的答案？”

“我答應了，算不算你欠我一件事？”耶律君也不知為何這麽問，或許內心裏，還是想期待她的答案。因為這關系著，她是否下定了決心，是否能順利離開。

甯婍姮遲疑片刻，再次點點頭，“算。”她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救他的命。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會做的。

耶律君笑了，笑的很是開心。

甯婍姮皺眉，“你笑什麽？”

“這一點，你還是當年那個女孩。只是有時候，你想過沒有，有些恩情，不過是別人的舉手之勞。我從未想過讓你報恩，曾經不會，現在更不會。只要你過的好，我就安心了。我對你做的，不是為了跟索取回報。”

耶律君一言讓甯婍姮心揪著，好像有雙無形的大手，不斷的握緊，要讓她徹底的窒息。他的話無疑刺中了她的死穴，她為公子的付出，那就是在不斷的報恩，還有她單方面的感情寄托。

片刻後，她緩過神“這個話題，我想我們不必再繼續，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罷了，你不想提，我也不多說。”

“皇上知曉你我相識，他可問過你？”甯婍姮突然想起這事。

“你似乎不太了解你的皇帝，他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不是一位帝王該有的氣度。”

甯婍姮微微一笑，這倒也是，百裏奚若是這點自信都沒有，如何能掌控整個大局。只是明面上沒多問，暗地裏呢？她就不確定了。

“你可做好準備回去大草原了？”她轉移了話題。

“從答應他的條件那一刻，已經做好準備。”耶律君頓了頓，“如果我輸了，你會為惋惜嗎？”

“惋惜？”

耶律君笑笑，“我的意思，成者王侯敗者寇，也許將來墓碑上一束鮮花都沒有。”

甯婍姮看著他，“不會如此。”

“也是，只怕將來連個安葬的地都沒有。”耶律君自嘲。

甯婍姮很是堅定的語氣，“我與你打賭，將來你定是榮耀一身，風光大葬。”她就是有這種直覺，她也不懂怎會突然有這種直覺。

“是嗎？”耶律君笑容變得苦澀，她這安慰真不如何。

甯婍姮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昨夜流言才被壓下去，今兒個可不能又落人話柄，此地不能久留，她站起身，“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宮了。”

耶律君雖很想甯婍姮再多留一會，但彼此間的身份，他不想給她造成任何困擾，“娘娘慢走。”

甯婍姮看了看他，轉身往外走去。

香玲侯在門旁，見甯婍姮出來，連忙過去扶著。

甯婍姮道：“不用了，香雲來了？”

“回娘娘，在外頭候著。”

“嗯。”甯婍姮到了外頭，香雲拿著手爐站在轎子旁，甯婍姮換了手爐，香雲問她，“娘娘，咱們回宮嗎？”

甯婍姮思忖片刻，“不，去董婕妤那一趟。”她必須要去確定一件事，那從她入宮開始，一直躲在暗處盯著她的人就是董婕妤。

董芝所住的攬月水榭有些偏，周圍都顯得有些蕭條。

由於其他人都分配到一起，董芝一人住了一座宮殿。也怪不得醉醫仙時常初入，才沒有什麽流言蜚語。

宮門前的小太監在打盹，香玲輕咳兩聲，這才把小太監驚醒，他不認得甯婍姮，但看衣著，立馬行禮，“奴才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身吧，董婕妤可在宮中？”甯婍姮打量了一眼小太監，他沒有什麽問題。

小太監站起身後，才回答，“回娘娘，小主昨兒個感染了風寒，在臥床休息。”

“你去通報一聲，告訴她，宸妃來看她了。”

小太監一聽“宸妃”兩字，忍不住偷瞥了甯婍姮兩眼。這就是那讓後宮議論紛紛的宸妃娘娘，論姿色比不上自家小主也比不上鴻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他都聽老一輩的說，這不看上姿色的，那是女子真有本事。

這麽想著，唯恐甯婍姮不悅，連是答應，轉身入內去稟報。

沒一會，小太監出來了，“宸妃娘娘快裏邊請。”

甯婍姮步入宮門，迎面而來的淡淡香氣，宮殿內擺設頗有雅趣，花草樹木都是精心修剪過的。

小太監領著甯婍姮到了涼亭，董芝站在涼亭內，看著梅花林，時不時的輕咳兩聲。

“宸妃娘娘駕到。”

聞言，董芝轉過身，正要彎身行禮，甯婍姮道：“免了。”

董芝有些沙啞的聲音輕聲道：“謝娘娘。”

甯婍姮坐下，董芝平日裏很低調，如今涼亭內卻站了四名宮女，她迅速掃了這四名宮女，其中有兩名一定是來監視董芝的。

視線落到董芝身上，她紅腫的眼睛說明她曾撕心裂肺的大哭過，唇有些起皮，是脫水造成的。她的臉色非常慘白，雙手藏在鬥篷內，眼雖是紅腫，但隱約可見一些淡淡淤青。

甯婍姮神色覆雜，眉頭不由得皺起，她服了慢性毒藥？

“董婕妤不介意與本宮兩人去梅林裏走走吧？”有些話，她還是想單獨與董芝說。

不等董芝答話，左側的宮女搶答了，“宸妃娘娘，小主她身子不適，不合適再多活動。”

她話剛落音，甯婍姮視線掃向她，冷冷的，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但卻讓宮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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