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諸城的幾位大家族都有所依附的強武，在這個世界，沒有強武便無法繼續生存下去。但莫家人骨子裏總有一份傲氣讓他們不願依附於其他人生存。加上莫家人本就在九諸城不算大家，就連在城北的羅雲宅都有可能護不住的一個家族，更別提有什麽讓其他人扶植的價值了。

莫家人心底裏都有一股傲氣，還有一股寧折不彎的骨氣，當年他們從西瑤來到荒蕪之地九諸便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成為一位強武的附庸，這才背井離鄉，舉家遷徙到了九諸，只可惜身為九諸最古老的一個家族，他們卻在九諸城中並不起眼。

雷利刃對於莫家人不感恩戴德，而是非常抗拒的姿態並沒有動怒，“禽擇良木而棲,人擇良人而伴。能擇一明主，對整個莫家來說都是一場機遇。”

站在雷利刃身旁的戈暖可以想到憑雷利刃的性格，絕對不會是能在其他人面前稍微地放低姿態的人，也絕對不會說出帶著一絲安慰的話來。

聽著這句話，莫秋生頓時怒上心頭，但是強行壓住自己的怒氣，在強武面前，他不敢發作。

但心底裏抱著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這世界就是如此地糾結，一面他們希望能有厲害的強武幫助他，一面有忌憚著強武想要將他們據為己用，之後他們很有可能會被迫做著他們不願去做的事情，受他人趨勢，成為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雙方頓時陷入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我可以說幾句話嗎？”戈暖小心翼翼地傳音給雷利刃，雖然他知道最後事情肯定會以雷利刃想要的方式作為終結，但是戈暖卻想以更和緩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即使在這個世界，別人的同情和善良都是很不必要的，但是戈暖的潛意識裏總是會想到會有和雷利刃一樣的孩子，他們需要得到這樣的善良對待。

雷利刃並不覺得戈暖這行為是冒犯了他的威嚴，雖然戈暖站在他的身後，但他從來都不只是把戈暖當作侍從，而且所有他的下屬都有資格在他面前講話。

石磊多次多嘴便可以看來雷利刃對自己人其實還是很寬容的。

戈暖盡量想好了才回答，他試圖站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觀上來思考這個問題，“我明白莫家是想明哲保身，但危機未嘗不是機遇。你們過了這麽多年明哲保身的日子，可曾改變想法？”

若是之前的戈暖未必不會讚同莫家的做法，但戈暖現在對富貴險中求這一想法有非常深刻的認識。在這個世界，不強硬地做事好似很難生存下去一般。

接收到了雷利刃的幫助，戈暖看著沈默不語的兩人，乘勝追擊道，“而且，我們只是扶持你們當上九諸城城主，你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承認是我們的勢力，除此之外，我們對你們莫家，對你們九諸城沒有什麽要求。”

這個要求看上去非常地天真，莫秋生心底裏都有點不是很確信眼前這位黑衣強武對他們並沒有什麽企圖，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莫秋生不相信一個人做事情是毫無緣由的，他總有自己的目的和緣由，而眼前這位黑衣男子的緣由，莫秋生猜不出來。

“那麽，我們可以知道是加入了一個怎樣的勢力嗎？”莫秋生根據城門侍衛的登記的名字知道眼前的這位強武是叫雷，但是他對於雷並沒有太大的印象，只是隱約記得有一位天合境的年輕強武在最近展露了頭角。

“想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麽勢力，那麽就要徹底成為我的人，但是好像你們並不願意。”雷利刃沈著聲音說道，他們既然無意徹底效忠自己，那麽雷利刃也絕對不會強迫，但若是他們想了解他所建立的整個組織，那麽必然要讓他絕對信任。

莫秋生被這話一堵，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總感覺眼前的人有一份底氣，確信他們總有一天會臣服於他，這樣的自信還真是讓莫秋生心底裏也有種異樣的感受，“所以大人，您是和我們合作嗎？”

他們坐上城主之位，唯一要付出的就是承認自己是眼前男子的下屬，卻並不用做什麽事情，看上去是一個非常值得的建議。

“你們，還沒有資格和我合作。”雷利刃起身，並不想和他們多言，戈暖覺得現在估計莫秋生心底裏早就想打人了，但是礙於不是雷利刃的對手，不敢動手。

主角你這麽狂拽酷炫，你家裏人知道嗎？他家裏人戈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在思考為什麽主角大大就不能好好地和對方溝通一下呢？但是想到估計雷利刃打算扮黑臉，也就隨他去了。這種馭人之術，他實在不是很懂。

戈暖便跟隨著雷利刃出門，莫秋生二人想送又有些尷尬，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便停了下來，“若大人有什麽需要可以遣人去找我們。”

消失了一會的石磊這才現身，和莫秋生二人說著什麽的模樣，而戈暖便跟著雷利刃離開了。

路上，戈暖還對剛剛的事情比較好奇，“為什麽不直接把他收做屬下呢？”站在雷利刃的立場上，戈暖覺得身為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不跟著主角大大混就是傻的好嗎？

特別是這種黑化文，全世界所有不和主角一起的角色都死得非常慘，不過戈暖倒是心底裏佩服莫家的行事作風，在亂世還懂得明哲保身，這麽多年來一直奉行著自己的道義，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果然，主角大大是怎樣的人，所招攬的下屬是怎樣的人，“莫家的人能有如此覺悟，當真不易，不過，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你的下屬，畢竟你給他們起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雷利刃從未問過這個人對自己的想法，從未想過原來他在這個人心中會是這樣的形象。雷利刃覺得自己似乎與戈暖心中的這個人相去甚遠，真正了解他的人會明白他就是陰狠險拉的惡徒，與這種選擇明哲保身有骨氣的莫家完全不同。

雷利刃心底裏沒有善這種概念，也早已經看透了偽善，而他不過也成為了一個偽善的人。

卻沒想到，原來戈暖一直是這樣看自己的？這種體驗當真難得，但雷利刃的心情瞬間低落了一下，“在那本書中，我也是如此嗎？”戈暖所了解的自己，不過只是別人書中描寫的人物罷了，在別人面前偽善的自己恐怕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好人吧，只有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才能明白自己心中懷著多麽大的罪惡。

戈暖一時沒有理解這個如此是什麽意思，搖搖頭，知道有法則組織自己劇透，但是有本事倒是把林杉的嘴堵住啊，想想因為林杉他差點就要和雷利刃鬧崩了，戈暖就覺得好生氣。

他含糊地回答道，“在書中，你是一個很壞的人。但是我相信，你與莫家一樣，不，應該是莫家與你一樣。”是這個世界待你不公，你在為自己爭得該得的一切，只不過方法偏激了一點，但你與這世界上的千千萬萬人沒有什麽不同。

很壞的人，雷利刃倒是可以明白，看來在書中把自己的性格描寫得很是清楚，也對，他本就是一本書中的人物，若是不同，那便不是被創造出來的人了。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又為何讓他知道這一切，雷利刃覺得追究這一切並沒有任何意義。

如今，最有意義的不過是戈暖來到了他的身邊。

戈暖想起自己至今都未和雷利刃徹底講清楚，如今兩個人算是戀人身份，這件事若一直堵在他們的心底裏，遲早要成為導火線，戈暖伸手握住了雷利刃的爪子。

身為一個男人，要主動。戈暖紅著臉非常地主動，兩人並肩走在游廊之中，兩側開得正是盎然的花草讓整個游廊也增添了一番的詩情畫意，足以見當年羅雲宅的鼎盛，想必當年的莫家也受到萬人追捧，如今倒是在九諸城默默無聞了些。

毫無章法地直接握住了雷利刃的整只手，戈暖也沒有想那麽多，萬一被宅內的侍從們看到兩個男人手握著手怎麽辦。在雷利刃的身邊，好像突然之間就擁有了許許多多的底氣，因為他知道，自己身旁的這個人，假如天下人敢對他們的關系說一句不是，那麽他就敢屠盡天下人。

“我所生活的世界，和你有很大的不同。”戈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意志到底是什麽，但是顯然這個世界的意志同機器一樣呆板，不知不覺之中，戈暖打了不少的擦邊球。

當初他所答應那個神秘的聲音，只是不告訴他書中的情節，卻沒說能不能告訴雷利刃他所生活的世界是怎樣的，卻沒說若主角自己發現了這一切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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