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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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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遲嚇得連退兩步:“喻江……”

他溫柔和藹的養父露出一個微笑來:“我還以為你晚上老是不好好睡覺是怕做噩夢,看來不是。探險游戲好玩嗎?有沒有找到什麽寶藏?”

林雪遲壓抑著急促的呼吸:“你把雪眉的小腦放哪裏去了?”

喻江走近,乜到他凍得發抖的肩膀:“你覺得我會放在哪裏?”

林雪遲想避開,可男人將他逼到了墻邊,他赤裸的腳踝感受到濕冷的墻壁,滑膩的磚石舔著他敏感的皮膚,他幾乎不可抑制地想要將身體蜷縮起來。喻江像換了個人,冷漠殘酷,他扣住林雪遲的肩關節,力道很大,幾乎要把那骨骼生生捏碎。林雪遲喘息被迫看他的臉,嘴唇都在哆嗦:“她已經死了,你就不能讓她完完整整地走嗎?”

喻江面無表情道:“你該回去睡覺了雪遲,明天還要上班。”

“你把她的小腦還給我,”林雪遲試圖放軟態度:“你不能這樣,你把它還給我……”

喻江粗暴地把他拽起來就往外拖:“好,你不想睡覺是吧?我陪你,你今天晚上想幹什麽我都奉陪到底。” 他把人拉出暗道,轟一聲直接踢上書櫃門,將林雪遲摔在書房的沙發上。

林雪遲怕了,他往沙發邊上逃,喻江一把把他撈回來按在身下:“跑什麽?你不是喜歡玩嗎?我陪你玩,想玩什麽?”

林雪遲的雙手被高舉扣牢,他的養父像是要把他兩段腕骨掰斷。喻江居高臨下,用力扳起他的下巴:“我從來不打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和你生父一樣是個混蛋,雪遲。我盡量地對你溫柔了,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也不要你多乖多優秀,你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對你很少要求了吧,嗯?你就連晚上好好在自己床上睡覺都做不到是不是?”

“不是,”林雪遲搖頭:“我不是……”

“那為什麽不好好睡覺?”

林雪遲輕聲說:“你聽我解釋,喻江……”

“我給過你解釋的機會了。”喻江拍拍他的臉頰:“但你的第一反應就是質問我,永遠都學不會禮貌地和長輩說話,是不是一定要我重新給你立立規矩你才能記得?”

林雪遲急切道:“不是!是我做噩夢了!我睡不著!我很想她……”

“做噩夢為什麽不跟我說?我以前怎麽教你的?”

林雪遲雙眼泛起水霧,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回答他。

“不記得了?要不要我給你個提示?”男人的手順著他的臉向下,來到他脆弱的脖子。

林雪遲的嗓音碎得拼都拼不起來:“做噩夢……做噩夢……要第一時間告訴你……”

喻江似乎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他手裏出現了一把裁紙刀,林雪遲瞠目恐懼地看著他,喻江笑了一下,裁紙刀在月光下冷芒畢現,兇意昭彰,刀刃毫不遲疑地割開林雪遲的睡衣紐扣,冰涼尖銳的觸感蹭到了林雪遲的皮膚,林雪遲立刻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喻江似乎很滿意:“雪遲,你太不乖了。你不是總想看看我殺人嘛?我殺給你看?”

林雪遲痙攣了一下,拼命搖頭。

然而喻江沒有停止動作,他翻轉刀面在青年細嫩的皮膚上來回剮蹭,磨刀似的:“你既然這麽想雪眉,這麽不想跟我生活,那好,我送你去和她團圓。滿意了吧,嗯?”

刀刃下一刻頂在他的脖子上,林雪遲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仿佛有瘋狂地紅色猛然爆發,盛放開來。喻江像神一樣麻木地看著他,刀尖陷入皮膚,那樣纖細的力壓千鈞的逼迫感,他的喉嚨禁不住瘋狂地顫抖:“不要……Daddy……”

眼前肆意彌漫的紅色瞬間停了下來。

刀刃即刻抽開,有人將他納入了充滿人體溫度的懷抱。

林雪遲一把摟住男人的脖子,失控地發洩:“你嚇我!你又嚇我!”

喻江按著他的背,輕輕拍撫:“我不嚇你,我能怎麽做?”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啊!”年輕的醫生痛苦地哭泣:“一刀割了我的脖子!你割啊!為什麽要讓我活著……”

喻江嘆息,親吻他的發頂:“我怎麽舍得……”

林雪遲怒吼:“你就是為了滿足你的控制欲!你只想我做個聽話的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

喻江任他拳打腳踢:“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

“你為什麽不把她還給我……”林雪遲嚎啕大哭:“她做錯了什麽……她是無辜的!”

喻江不說話,讓他哭。林雪遲崩潰了,他哭得昏天地暗,哭得發不出聲音來,哭得他覺得腦袋都缺氧了,才有人把他的抱起來,離開黑暗的書房,回到房間,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林雪遲眼眶紅腫,撇過頭不想理人。喻江親吻他的額頭和臉頰,給他掖好被子,“從雪眉離開後,你就沒好好哭過一場,雪遲,你這是虐待你自己。這樣不好,我今天不嚇你,你就永遠不會把情緒發洩出來,你還打算憋下去,對吧?”

林雪遲倔強地保持沈默。喻江說:“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你如果恨我,可以發洩在我身上,但不要虐待自己,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虐待自己。”

林雪遲閉了閉眼:“我虐待自己,你會難過嗎?”

喻江點頭:“會,我會難過。”

林雪遲哽咽了。喻江等了他一會兒,為他調好地暖:“別多想了,好好睡覺,嗯?”

林雪遲僵硬地點頭。

喻江的聲音很舒緩:“要不要我陪你?”

林雪遲搖頭。喻江握著他的手:“我知道你上班很辛苦,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做噩夢了你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悶著,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什麽都可以直接來問我。。”

林雪遲轉過頭來,用淒涼的目光看著他。喻江給他留了一盞壁燈,暖色的燈光使他的輪廓看起來不那麽銳利,他一直等到房間的溫度慢慢升起來,才準備離開:“星期六我們有一個家庭聚會要去,我覺得你應該多參加一點社交活動了,我們要盡快回到正常生活裏來,好嗎?”

林雪遲的鼻子通紅,嗓子有點軟:“我星期六晚班。”

“請個假,”喻江揉揉他的腦袋:“我會把時間地點發給你,別遲到。”

林雪遲只好找其他主治醫生換班,這樣一來他要連著從星期三開始上晚班到星期五。

星期三剛上班就做了一臺乙狀結腸吻合口漏,他足足站了九個小時終於把那些粘連的腸子捋清楚了,關腹的時候膀胱已經被逼到了快罷工的狀態,他一腳沒踩穩差點直接尿褲子上。周五晚上又臨時加了一臺膽石癥,本來還不是他的手術,結果主刀第一次做,沒弄清尾狀葉的解剖關系,下腔靜脈弄破了,大出血,肝膽主任在另外一間OR裏面摸膽囊呢,一助從六樓跑到二樓找到林雪遲,氣都沒喘均勻就叫:“雪遲麻煩你來縫個血管吧!”林雪遲一進去又是八個小時,自己做完縫合才從OR裏出來。

他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覺得腦袋都是空的,什麽都不想想,於是下樓去買了一杯咖啡。前臺的咨詢護士攔下他:“Dr.Lim,有人找你!”

林雪遲順著她的手指看去,Allison正站在門外,她抱著一摞資料,風塵仆仆的。

“嘿。”女孩走過來打了個招呼:“我在醫院的網站上看到了你的介紹。”

“身體不舒服嗎?”林雪遲指了指咖啡吧:“要喝什麽?算我的。”

女孩要了一杯美式不加糖:“我是來找你的。”

她把厚重的資料啪地砸在吧臺上,“這是雪眉當天在博客和社交賬號上發布的信息,我整理了她半年來的上網記錄和儲蓄盤裏面的文件夾,我覺得你要看看這個。”她把最上面那份文件拿出來,是打印的twitter發布記錄:“10月7日晚上七點鐘,她發了一條twitter,附上了晚餐的照片。定位顯示她當時在西雅圖車站餐廳,她點了一份蔬菜卷和一杯藍莓汁,杯子後面還有一瓶藥,是阿司匹林。”

林雪遲拿過那份打印紙來,雖然是黑白打印的,但是圖片上還是可以依稀看得出來阿司匹林的字樣。他皺了皺眉:“她那幾天有發熱嗎?”

“我不確定,她沒有跟我說過。”Allison很嚴肅:“上次是你告訴我的吧?她的胃液裏面檢測出來過艾斯佐匹克隆,阿司匹林不能和助眠類藥物同時服用,我小姨曾經幹過這麽一次蠢事,我知道。況且,誰會在這個時候吃助眠藥?就算要吃也是在晚上睡覺前吃吧?”

非苯二氮卓類藥物會促使肝細胞內的藥酶活性增高,加速阿司匹林的代謝,降低療效,所以這兩種藥物不建議放在一起吃。這點藥物學常識林雪遲還是有的,他點頭:“你的意思是,是有人給她用了艾斯佐匹克隆……”

他頓了頓,為了腦袋裏閃過的一個念頭感覺到害怕。

很少人知道林雪眉在吃助眠藥,無非就是他、喻江還有可能就是最親密的幾個朋友。這東西從胃液裏面檢測出來也不會有人覺得異常,這是應付失眠和輕微焦慮癥最常見的藥類。

“她可能是先被人弄昏迷然後被綁走的。”Allison說:“我們應該去一趟車站看看,問問當天開回來的那趟車的司機,有沒有看到她上車,什麽時候下車的,旁邊有沒有跟什麽人?”

林雪遲深吸一口氣:“你是認真的?”

Allison撇撇嘴:“嗯。”她把咖啡杯嗆地扣在桌上:“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的腦袋裏有個聲音告訴我應該去這麽做,要不然我會後悔。可能你覺得我是個女孩子,看起來很柔弱,沒什麽個性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對,我是沒去過紐約,不像那些又漂亮又能幹的女醫生,但你別小看西雅圖的女孩子!”

林雪遲莞爾,他覺得她有點可愛:“我沒小看你。”

Allison有點氣呼呼的:“這一票我幹定了!”

林雪遲忍俊不禁,摸摸她的頭發:“我很感謝你這麽勇敢,雪眉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她很幸運。但是……這件事不像你想得那麽簡單,它是一個不僅危險,而且很龐大……很深的一個黑洞,就像你說的這麽多年了,FBI都沒有解決的案子,這不是依靠我們個體的力量可以……”

“那就試試唄。”Allison聳聳肩膀:“如果我們倆做不到,那你一個人肯定也做不到啊。為什麽不給你自己增加一點可能性呢?”

林雪遲苦笑:“我已經不可能從這件事裏解脫出來了,我勢必要和他有一個了斷,但是你不同,你不需要把自己的生命搭進去。”

“他?”Allison捕捉到了關鍵字:“他是誰?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不知道……我是假設這個他……”林雪遲嘆息:“好吧,你的決心我很了解,我的確需要幫忙,但是你要答應我,無論你做什麽,你想做什麽都要告訴我,不要單獨涉險。我會盡可能保證你的安全,好嗎?”

Allison眼睛亮起來,點頭:“好,我答應你。那我現在可以做什麽?”

“這些資料我留著,謝謝你,我會好好看看的。”林雪遲把那些打印紙拿了過來,他壓低聲音:“你看到那些被開顱的腦子了,那肯定是外科醫生的手法,所以我們首先要找到那個給雪眉開顱的人,他可能是個外科醫生,可能不是,但一定有豐富嫻熟的臨床經驗,可能是醫學生,或者受過臨床與相關實際培訓的人,他可能在華盛頓醫學院裏,你去找找有沒有雪眉熟悉的人。”

“好。”Allison掏出筆記本來寫下關鍵詞:“你覺得他和雪眉認識?”

“很有可能,”林雪遲說:“他知道雪眉的信仰,他知道她在服用助眠藥,他知道她這個周末會回家,並且會去西雅圖車站搭車,那至少他離她很近,可能是學長教授,可能是朋友,甚至可能是她習慣就診的學校校醫。”

Allison點頭:“嗯,我懂。雪眉認識的人大部分都在學校裏,應該是在學校。”

“麻煩你了。”林雪遲笑笑:“周末我會去一趟車站,問問相關的司機當天的情況。但我要上班,我的時間不像你這麽自由,你能幫我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

Allison像模像樣地和他握了握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Dr.L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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