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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鶴豐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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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核對出發羅州的路線,謝禪約劉覆三日後於鶴豐樓一宴。劉覆內心忐忑,派人傳來了書信幾番詢問蕪嵐有何對策。

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出奇制勝才是他們唯一可以制住謝禪以及五皇子虞箏的地方。

這日裏,蕪嵐打算先去鶴豐樓裏瞧瞧。

辰時蕪嵐起身,在後院練了半個時辰武,停歇下來時,見秋煙已經站在了回廊中,她見蕪嵐看向她,徐徐走來道:“方才正準備往將軍房中送些熱水,聽小廝說將軍在後院練武,奴婢便來了,月姑娘還未起床。”說著遞來了毛巾。

蕪嵐擦過後,又遞回給她。

“廳中已備好了早飯。”

“嗯。”

吃過早飯後,蕪嵐又等了一個時辰,斯唯月才慢慢起床,喚了婢女去梳洗。蕪嵐等著無聊,想著她素日裏和自己一樣,不過半個時辰就搞定,今日不知又是鬧的那一出戲。

蕪嵐今日所穿玄青色外袍,白色護領,鑲金托雲鶴紋玉扣腰帶,腳踩黑皂履,玉簪束發,容姿煥發,儼然一個錦衣玉食的富家男子。

斯唯月走來時,一棄往日隨意打扮,頭梳的是時下京城最流行的垂掛髻,稱得鵝蛋臉越加嬌小,遠山黛眉下一雙如鹿瞳的雙眼,胭脂輕撲,雙頰微紅,檀口輕盈,耳垂掛著水滴狀琉璃吊墜。

身上穿的粉色羅裙交疊,同色小褂,香囊垂掛,她提起裙擺,直直在蕪嵐面前賣弄:“二哥,好看吧,是翠旋姐姐給我梳的呢。”

說著一女子上前作揖:“奴婢翠旋見過將軍。”

“二哥,下次讓翠旋姐姐也給你好好梳洗一番。”

蕪嵐聽罷,心下一驚,前幾日讓她穿女裝都已經夠驚世駭俗了,還來什麽發飾,一想起來就滿身的不自在,她岔開話題道:“走吧,你不是說你早就想去鶴豐樓了嗎?”

她眨了眨眼睛道:“走咯,走咯。”說罷,手臂挽上蕪嵐。

她一時不能適應,略微拉開距離。

斯唯月嗤之以鼻:“將軍,好歹也像個女子,尋常姑娘家出行也是挽臂而行啊。”

到底是犟不過斯唯月,硬是讓她死死的拉住手臂,蕪嵐突然有些好奇這素日裏無岑是怎麽對付她的。

雖說到京城已經兩月,但蕪嵐還未曾好好的逛過京城。斯唯月顯然比她熟悉多了,往日在驛站就喜歡跟著後廚采買,現下就和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一般。一口一個王叔、又一個李婆婆叫的是可親熱。

他們瞧見粉面玉琢的斯唯月手挽著男子裝束的蕪嵐,以為兩人是新婚燕爾,嘴上甜意滿滿:“月姑娘,這郎君可俏得很。”

她欲解釋,蕪嵐阻止了她,不解釋也挺好,以後她獨自出來,也安全些。

誰知唯月這個話癆,嘴上嘮嗑的又是一大堆閑事,蕪嵐趕忙拉著她就往前走去。

她們向京中最繁華的天街閑步,上了天橋更加豁然開朗,街道兩邊房屋鱗次節比,酒家、茶坊、藥鋪、當鋪、綢緞店、珠寶店應接不暇,沿街叫賣的小販,來往的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讓開讓開—”只聽後面的人一聲吆喝。儀仗開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拉著馬車從她們面前緩緩走過。馬車輕紗吹去,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大哥溫暖的臉,很快簾子垂了下來,馬車向前走去,蕪嵐低下頭去,怎麽可能呢。

“怎麽了,二哥?”見她一動不動,斯唯月眨著大眼睛。

“噢,就是剛才灰塵入了眼,現在沒事了,走吧。”她屏了屏氣。

“二哥,你看這貼的什麽?”斯唯月拉著她栽在告示欄前。

原來就是天下第一樓鶴豐樓為擒霸王餐小賊所博的彩頭。

只見門外貼著小賊的畫像,畫中仔仔細細畫出那人的畫像,是扔進人堆裏也不會發現的類型、獨獨眉頭的一顆痣十分顯眼。

畫像一旁還簡述了事情經過,說是半月前這名名為的荊幼南的男子在鶴豐樓胡吃海喝,吃完後只扔了一句賒賬便要離開。

可這天下第一樓也不是虛的,當即派了人去將男子擒拿住,可不過三兩招便被打趴下,連聲叫著荊爺爺,酒樓裏一片狼籍,男子抓耳撓腮道:“別打了周掌櫃,哎喲,可惜這梨花木,可惜那只動了半筷子的烤鴨,我又不是不還了,只是過會兒還,過會兒還。”

眾人前仆後繼,男子漸漸疲憊下來,不願糾纏,只放下一句話:“你們以少打多不公平,這樣!我在城外三裏的破廟裏面等你們半月,誰打過我了我就掏錢,沒有的話就算咯,你荊爺爺也就走下家和元樓去吃咯。”

由此看來這人是個慣犯!

鶴豐樓的周掌櫃聽這話是恨的牙癢癢,他原以為荊幼南是個冤大頭,讓這痞子忽悠得吃了他珍藏的水八珍。到現在可好,倒虧不說,就這群廢物的醫藥費還要他出,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於是周掌櫃立下彩頭,只要擒住這男子,可得鶴豐樓為期一月的免費饕餮大餐。

如此豐厚的彩頭,到現在也沒有捉住那小子,看來這叫荊幼南的男子還是有點本事。

蕪嵐心下不免也有一點好奇,想要會一會這男子。

斯唯月一下子撕下告示,未登蕪嵐阻止拉著她便進了鶴豐樓,只聽她道:“二哥,以你的武功定將這狂小子滿地找牙!然後我們就可以在這鶴豐樓大吃一頓啰!”

她失笑,這斯唯月還真是不消停。她一向律己,嚴苛於父親的教導之下,未曾做過出格之事。可這斯唯月像是石縫裏生長的綠芽一般,野生野長,卻又透出一種靈性來。

蕪嵐更多時候也是縱容著唯月,她能做到很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樓內共三樓,每樓除卻大廳外,又各分小閣大約十餘包廂,廂外設深色簾幕,四方回廊穿梭,各角燈燭輝耀,廂內樂聲低吟,說笑聲淺淺。

周掌櫃看兩人瘦瘦小小,以為他們也是來自討沒趣的,連聲打了幾個哈欠:“小二,送兩位去城外破廟,記得讓秦大夫一起去,免得等會兒搶救不及,讓這小郎君為幾口吃食丟了性命。”

“哼哼,狗眼看人低,你等著吧。”斯唯月連翻了幾個白眼說。

周掌櫃譏諷道:“我看小娘子別的不行,就這嘴巴啊,哎,還挺強。”

語罷還豎起了大拇指。

“哼。”

到了破廟,大門大敞,裏邊供奉的是關公像,高約兩米,重棗面,怒目而視,綠袍綠甲已經斑駁雕零,手裏空空如也,青雲偃月刀已不知去向。

馬夫、小二以及秦大夫遠遠的站著廟外的大樹下等兩人,斯唯月此時也有了些退縮,忐忑地問道:“不會有事吧?”

看她一副退縮的模樣,蕪嵐道:“你在這等我。”

斯唯月深呼吸一口氣,大義凜然狀:“既然是我想吃,那麽我也要做出貢獻。”

“你可能還沒挨著他一根手指,就要被一腳踹回鶴豐樓去。蕪嵐胸有成竹又道:“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比起比武來說,她有一個不費吹灰之力的方法。

斯唯月半信半疑,蹲在了破廟的門口。蕪嵐獨身進去,內裏潮濕的味道讓她捂了捂鼻子,環視一圈,只見破草席上躺著一人,還正打著呼嚕,定是荊幼南了。還未等蕪嵐開口,他許是聽見了腳步聲,雙眼慢悠悠的睜開了一條縫,後又轉了個身道:“你等等,荊爺爺再睡會兒和你打。”

她走進他,蹲在一旁說:“我是和你談判的。”

“談判的也等著荊爺爺睡醒了再說。”

“那好啊,我先走了。睡醒了可就再也別想進鶴豐樓,更別想在嘗上那一口參翅三珍了啊。”說罷,蕪嵐起身撣了撣袖子。

“你回來!你站住。”一聽水八珍荊幼南雙眼發光,立馬彈坐起來。所謂水八珍就是魚翅、鮑魚、魚唇、海參、裙邊、幹貝、魚脆、蛤士蟆。那一頓可是吃得他心滿意足,再只想把周掌櫃的山八珍再忽悠出來,就人生圓滿了。

“這位公子你要談判什麽,快來,快來和我談判吧!”他心急道,上前就要抓蕪嵐的袖子。

蕪嵐一個閃身,他借地一個翻轉,直直的擋在她的身前,露出白白的牙齒,一聲“嘿嘿。”

她也不要急著走,雙手環繞胸前:“我幫你還債,你跟我去鶴豐樓。”

荊幼南一聽,還以為是什麽好辦法呢,有些洩了氣,縮著脖子道:“我才不去,去了那姓周的不把我打死才怪,就這些日子他貼了懸賞告示,可是把我煩死了。”

她徐徐誘之:“他哪裏傷得到你分毫?事實上他可說抓你回去做什麽?”

他思考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誒?好像是沒有說過誒,不過就是還債罷?”

“我把債替你換了,他還向你討什麽?”

“對哦,那你的目的是什麽?”荊幼南問道。顯然他的腦瓜子沒有她的轉得快,她的目的就是一個月的鶴豐樓免費饕餮大餐,合起來比他的一餐劃得來的多。

此時蕪嵐自然也不會去說出真實原因,只道:“很簡單啊,你給周掌櫃道個歉,他因你在各京中客棧面前丟了面子,找你回去也就是立個威信,爭口氣,傷不了你分毫,僅僅是表示鶴豐樓無論誰也是吃不了霸王餐的。”

“哎?你好像說的對誒,好像對啊,哎,要是早日認識公子就好了,敢問公子大名?”他略一思索後,覺得好像也就是這麽會兒事,要是有蕪嵐這法子他可以吃遍天下霸王餐。

這吃貨很快被蕪嵐帶進了溝裏。她倒不擔心周掌櫃能傷他分毫,她如約將荊幼南帶回鶴豐樓,周掌櫃也應該遵守諾言。

“姓木,單字山。”

“噢,在下荊幼南,木兄真是仗義,今日荊某交定你這個兄弟了。”

外面三人還等著蕪嵐被荊幼南打出來,沒想到兩人竟然化敵為友,一派和諧的走了出來。三人大跌眼鏡,硬是使勁擦了擦眼睛,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斯唯月可是驕傲極了,臉上寫滿了“看吧看吧,我說什麽了,我家二哥超厲害”的表情。

反過來,蕪嵐也沒有想到這麽簡單便說服了他。

這荊幼南是把唯利是圖的周掌櫃忽悠得將水八珍拱手相送,會這麽簡單跟他回去見周掌櫃,還是說此人真是鉆進吃裏了?

果然回了鶴豐樓這荊幼南就作起了妖。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在單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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