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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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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官……”行到允王府門口,臨上臺階前,李洹忍不住開口問,“鄭瑞……”

只是提了鄭瑞的名字,但寧綰曉得李洹要問什麽。

為什麽對鄭瑞會是那樣的態度?

是因為想要氣他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

寧綰給鄭瑞遞話是什麽意思?

單純的只是想誘鄭瑞上鉤,還是想要利用鄭瑞為她做點兒什麽?

寧綰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說,“我與鄭大公子並不熟悉,曾經見過幾次面罷了,只是因為不喜歡鄭氏幾人,連帶著厭惡他罷了。王爺那麽聰明,我要做什麽,自然是知道的,這樣心知肚明的話,王爺不必拿了問我,反正王爺問與不問,都是那麽一回事。”

李洹被一噎。

這麽直白的把話說穿,比敷衍了事更讓人難受。

與其這樣平靜無波瀾的將他推到千裏之外,他更寧願寧綰大吵大鬧,像從前那樣聲嘶力竭的吼著給他巴掌。

“王爺還有什麽想要說的嗎?”寧綰扭頭看著李洹,甜甜的笑著,“若是沒什麽說的了,我想回去朝顏小築睡覺了。”

言語間,很是配合的打了個哈欠。

寧綰說的是回朝顏小築,是回,而不是去。

寧綰的言外之意是,朝顏小築是她的住所,希望李洹不要去打擾。

若沒有如意公主的那番話,李洹想讓寧綰開心一點,說不準真就點頭了。

可現在,他不願意了。

寧綰能夠破罐子破摔,他為何就不能?

不是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嗎?

就算他退讓了又如何?寧綰會良心發現的對他萌生丁點的感情嗎?

不退讓又能怎麽樣?反正這一步已經邁出去了,寧綰心裏對他已經有隔閡了,他再怎麽強取豪奪,最壞的結果就是寧綰不原諒他。

既然已經成了破罐子,摔了就摔了吧。

李洹不在意了。

他握著寧綰的手腕,大步邁上了臺階,而後步子越發大,一步步朝著朝顏小築走去。

寧綰一時吃驚,待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李洹拽著進去了允王府。

李洹腿本就長,加上步子邁得極大,寧綰只能是小跑著跟上。

“允王爺,有話直說。”寧綰用力拍打著李洹的手背。

李洹不為所動,路上遇到許多奴婢,卻都是低垂了腦袋,一聲不敢吱。

李洹就這麽面色沈沈的將寧綰一路連拖帶拽帶回了房間,房門一關,將外邊的天地徹底隔絕開來。

咚的一聲們響,讓寧綰的心再一次出現裂痕。

不可否認,她害怕,害怕李洹一怒之下會強迫著她做那樣的事兒。

女子的力氣與男子的相比,懸殊實在太大,若李洹真動起手來,她如何能夠掙紮得過。

她知道李洹是手下留情了的,知道李洹對她已經足夠包容了,她知道,如果像從前那樣委曲求全,假裝自己過得很快樂,她的日子會好過太多,可她不願意,不願意再過回那樣的日子了。

她掙紮著要甩開李洹的手,這一回李洹卻是鐵了心似的就是不願意松開。

“怎麽?”寧綰冷冷的笑了起來,“允王爺這是不當溫文儒雅的君子了?是不是打算將這朝顏小築打造成牢籠,將我關一輩子?是要讓我變成金絲雀兒嗎?”

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寧綰倔強的看向李洹,倔強的眼神中又帶著悲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這讓李洹滿腹的重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能夠察覺到她的不安。

他也知道,若愛她,應該放開她的手,讓她自由自在。

道理他都懂。

她的心思他都懂。

可他舍不得放開,尤其是在靠近了她,和她共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之後,他發覺他真的做不到了。

“思官……”李洹將寧綰擁在了懷中,一手撫摸著寧綰的頭發,哽咽著道,“我知道我昨天晚上失了方寸……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不要生氣,往後我不這樣了好嗎?你乖乖的,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不要想著離開,只要你不要想著離開,所有事情都會好好的。”

“可是我註定是要走的啊。”寧綰無奈的喟嘆一聲,聲音澀澀,“嫁進允王府之前,王爺不就知道我的用意嗎?”

“可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思官!”李洹將寧綰摟緊一分,“這世間沒有哪個男子會這樣大度的,沒有誰想要娶一個別人的女人。”

“那麽王爺,如果我嫁給了旁人,成為了別人的女人,你還要嗎,我沒了清白之身,你還會要我嗎?”

李洹身子一僵,一時竟忘了回答。

寧綰追問,“王爺不是說愛我嗎?那麽如果我不是王爺一個人的女人,王爺還會要我嗎?”

李洹帶著驚慌的回答,“要!我自然是要你的!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地位,我都要你,在這世上,我就只要你。思官,我只想要你,也只會要你。”

“所以啊,一樣的。”寧綰用力推開李洹的禁錮。

李洹呆楞的看著寧綰。

什麽所以,什麽一樣的?

“若是他愛我,他也不會介意我是不是清白的。”寧綰笑了,“若是他愛我,他也介意,那也沒關系啊,我可以為他把那顆心留住,誰也不給。”

“如玉?”李洹頹敗的嗤了一聲,雙手握成了拳頭,有些生氣的沖寧綰說,“寧綰,你究竟長沒長腦子,你究竟長沒長眼睛,他愛你嗎?他眼裏有過你嗎?他心裏裝過你嗎?就憑他的三言兩語,你就給予一廂情衷,你就那麽輕易的相信他嗎?他到底哪裏讓你這麽相信了?”

“他是我夫君。”寧綰說。

一如既往的認真,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這不是寧綰第一次說李延是他的夫君。

沒一回說起李延,寧綰都是這樣的表情。

正經,嚴肅,喜歡,維護。

李洹受不得寧綰越陷越深。

他道,“如玉不可能喜歡你的,寧綰,你聽清楚,他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喜歡你的。永永遠遠,是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喜歡你!”

寧綰嗤之以鼻。

此生若是不喜歡了,她信了,誰讓她傻乎乎的和李洹糾纏不清了。

李延最是敬重李洹的,李洹要的女人,他自是不可能去爭去搶的。

因為她成了李洹的女人,所以不喜歡她了,她認了。

可這是形勢所逼,這和從前是不一樣的。

李延說了,若是他求的聖旨,那他娶的自然是他喜歡的女人。

李洹也是一樣的啊,娶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啊。

“誰會求來聖旨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他有病麽?”

“不管你做什麽夢,不管你的夢有多殘忍有多真實,有多光怪陸離。”李洹兩手握住寧綰的肩膀,發誓般莊重的說,“他會娶你,只有一個原因——那是我的主意。如果我不點頭,你以為這世間誰能娶你?如玉也好,李南也好,這世間千千萬萬的男子也好,都不可能娶了你!”

寧綰沒把李洹的話聽完。

她聽進心裏的就那一句。

李延娶她,是李洹的主意。

她便笑了。

“所以允王爺的愛慕是假的。”她說。

“我的深情,這世間只有你看不出來。”李洹說。

“既然如你所說,既然你都愛慘了我,既然你不希望別人娶我,那麽允王爺,請問我是如何會嫁給他的!如你所說,你不點頭,這世間誰也別想娶了我,那麽允王爺,請問那賜婚的聖旨是你求來的嗎?求來聖旨將我嫁給他?我是該笑王爺深情,還是該笑王爺中毒太深?”

賜婚的聖旨是真。

嫁給李延是真。

李洹的這一番說辭又算什麽?

李洹是真的恨不得把寧綰的腦子撬開來看看,他想看看寧綰得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麽樣的前塵往事。

為什麽她就認定她的夫君是李延?!

為什麽她就認定了她是嫁給了李延的?!

為什麽她從頭至尾都在說一些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信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李洹深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不要沖動,逼迫自己沈下心,逼迫自己不要生氣。

他問她,“你且說,他是何時求來的聖旨?你們是何時成的親?”

寧綰一點兒不遮掩的回答,“我及笄之前求來的聖旨,我及笄那天成的親。”

寧綰不確定李洹會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可既然李洹問了,她就要如實回答的。

她要讓李洹知道,她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李洹。

她說的都是真的,李洹應該相信她的。

該死的。

李洹心裏咒罵一聲。

寧綰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嗎?

竟然說得那麽認真,好像她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這樣的無稽之談,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可她說了,說得那麽認真,就算他不信,他也要假裝相信。

好吧,就當她說的是真的吧。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有些事情也不會改變的。

他說,“若是你及笄之前得的聖旨,那麽思官,那就是我求來的聖旨,是我讓你嫁給如玉的。”

寧綰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聲。

她就說,她不該相信李洹的話的。

聽聽他說的這些話,比她說的那些又能好到哪裏去?

如果他真的喜歡他,他舍得為他人作嫁衣裳?

“因為他不會喜歡你啊。”李洹說。

如果寧綰說的是真的,那麽他應該是沒有辦法了,才會讓李延娶了寧綰。

為什麽要讓李延娶寧綰呢,因為這是最安全的法子,因為李延是不可能喜歡寧綰的。

不喜歡寧綰,這是最安全的。

寧綰卻不喜歡聽這話了。

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李延不會喜歡她呢?

她在李延的眼裏,真的有那麽差勁嗎?

她有那麽差勁嗎?

她是寧綰,是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論身份,沒有配不上李延。

她的這副容貌,也是別人眼中不可多得的,沒有配不上李延。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會惹是生非,不會給人添亂。

她並沒有哪裏不好。

她若是嫁給李延,她會竭盡全力的對李延好,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

她可以做得很好的。

她沒有差勁到讓人不喜歡的地步的。

“你憑什麽就斷言他不會喜歡我?”她滿臉不高興的問李洹。

李洹口口聲聲說李延是不可能喜歡她的,說得那麽認真,說得那麽篤定。

那李洹說呀,說清楚李延為什麽不可能喜歡她。

李延都說了喜歡她,李洹憑什麽要說李延不可能習慣她。

李洹要自欺欺人,她偏不讓李洹如意。

她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戳破李洹的謊言。

“他不可能喜歡你的!”李洹再一次重覆。

眸中的紅光愈盛。

似怒不可遏,又似在隱忍。

“思官,你相信我,我聽一聽我的話,不要喜歡如玉了好不好?”他還是重覆著那句話,“如玉,不可能喜歡你的。”

寧綰不服氣。

她把她心裏面的那些懷疑都拿出來問李洹了。

她問了,她到底哪裏不好了,李洹都搖頭了。

既然她沒有哪裏不好。

李延怎麽可能不喜歡她呢?

李洹被寧綰的話逼急了,開口說了,

“他不僅是不喜歡你……”

說到一半,在寧綰灼灼的目光裏,生生沒了下文。

“難道他不僅不喜歡我,還恨我?”寧綰追問,“是不是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又或者,是寧國公府做了什麽對不起李延的事。

還是說,是她的爹爹和娘親做過什麽對不起李延的事。

“說啊,你說啊。”寧綰主動纏上李洹的胳膊,“你要我死心,你總要給我一個死心的理由不是?你說啊,你說出來,說不準我就不喜歡他了,說不準我就哪兒也不願意去,就想待在允王府了。”

李洹卻是知道寧綰在說謊話。

她只是想套他的話罷了。

只是想從他嘴裏得到另一件事情的真相。

說不準她哪兒也不去了,說不準她劉願意待在他身邊了。

多麽誘人的條件。

可惜,她也說了,那是說不準,只是說不準而已,並非就是一定。

可惜,再怎麽誘人的條件都是沒用的。

比起寧綰父親母親的死,這件事才是秘密,一個除非寧綰自己撞破,否則誰也不可能開口的秘密。

可惜啊,他不會說的,他不可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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