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點可愛（二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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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唱歌，特別是蘇輕輕，放棄了主持校慶的機會……”
還沒等崔偉中說完，講臺下此起彼伏響起“哦——”“哇——”
崔偉中拍拍講臺：“安靜安靜，特別感謝兩位同學為班級做貢獻，大家為他們鼓掌。”
崔偉中身為班長，可能和老徐待久了，連說話的模式都變得一模一樣。
一陣陣掌聲過去，隔壁班都有人大聲喊：“三班幹啥呢？給誰頒獎哪？”
班長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個“噓”的手勢，悄咪咪地走下講臺。
＊＊＊＊＊＊
晚上回到宿舍，熄燈後，四人爬上床，蘇輕輕照例拿了一本書，打開小臺燈學習。
“哎，輕輕，你好用功啊。”林夢說，“照這樣下去，你考個重點大學不成問題呀。”
蘇輕輕笑笑：“我啊，能考個中等偏上的大學，就很滿足啦。”
“那也特別好啦。”林夢說，“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學習就犯惡心，我的理想啊，就是坑蒙拐騙，當個什麽占蔔師或者……”
林夢說到一半，意識到什麽，急忙捂住嘴。
“坑……蒙拐騙？”蘇輕輕睜大眼睛，“那天你明明說最擅長占蔔的呀？”
路詩在一邊捂著肚子笑成一團：“我、我就說，林夢從來都算得亂七八糟，就你這麽單純，還相信她，這下傻了吧！”
“哎，好吧，其實都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林夢盤腿坐在床上，手撐著下巴，“我籠統地說了句桃花運，你自己對上號的。”
蘇輕輕低低“啊”了一聲，聽不出肯定還是否認。
“輕輕，喜歡就去追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路詩在一旁說，“別慫呀。”
“就是，那男生還睡前給你發消息呢。”林夢問道，“是不是跟你說晚安？是不是啊？”
“……是。”蘇輕輕軟軟地應了一聲。
秦悅玲一拍大腿：“這就對了！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三人坐在各自床上，目光齊齊指向蘇輕輕，興奮地像是謀劃什麽大事。
蘇輕輕往墻角縮了縮：“你們要幹嘛？”
“我們高興。”
“喜悅。”
“嗯——激動。”
三個人依次說。
“輕輕，我們一定全力支持你，直到你們在一起為止。”秦悅玲總結道，“幫你出謀劃策。”
蘇輕輕被她們三個包圍著，又感動又好笑地說：“謝謝你們啦。”
“雖然你現在不好意思告訴我們男神名字，但是，追男生的套路都是一樣的。”林夢說，“騙到手還是很簡單的。不過我可有一個條件哦，伴娘非我莫屬！”
“我可去你的吧！你這麽厲害怎麽還單身呢？”路詩說，“我要當伴娘！”
“哎哎哎！吵什麽吵！你們宿舍長還在這兒呢！”秦悅玲雙手向下一壓，“伴娘當然是我！”
只不過提到了“桃花運”，三個女孩就已經憧憬起了“伴娘”。
不知為什麽，蘇輕輕嘴角悄悄彎起來，伸手拿起身邊的筆記，翻到最後一頁，在上次的兩行後面寫道——
今天，不止有一點點喜歡你。
備註：上一行字特別認真。
二十四點可愛
“來來來, 大家集合了！”崔偉中朝教室外面喊, “快進來，我們開始排練。”
“這就來了！”
“等等！馬上！”
“好嘞！”
在走廊閑逛的人都集中到教室裏。
正是周六，整層樓上只有三班到了 ，顯得格外空曠。
“我今天上午發到班群裏的視頻，你們都看了嗎？”崔偉中站在講臺上問道。
“看了——”“沒看——”夾雜在一起，分不清誰說了什麽。
“沒看的就算了, 反正也不難。”崔偉中嘆了口氣，“看過的先往前站, 練熟了咱們再排隊形。”
蘇輕輕打印了兩張歌詞, 遞給沈望一張。
“嘖，就這幾句歌詞, 你還沒背下來？”沈望說。
“……你不要就算了。”蘇輕輕拿著歌詞的手往回縮，卻被沈望握住。
“給我。”沈望輕笑，“誰說我不要？”
蘇輕輕無端感覺手腕一陣發燙, 幾乎要沿著胳膊蔓延到全身：“給你了, 松手啊。”
沈望把手放開, 漫不經心地朝她一挑嘴角。
唇角弧線優美, 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蘇輕輕慌忙避開視線, 低頭默念著歌詞。
“玲玲，情況不太對啊。”林夢走到秦曉玲身邊, 擡起下巴指指前方的兩人, “你覺得呢？”
“早就不對了。”秦悅玲說，“你沒聽詩詩說, 別的班都開始傳他們是男女朋友了嗎？”
“那怎麽辦啊？”林夢有點著急，“輕輕都有喜歡的男生了。”
“哎，這得好好考慮考慮。”秦悅玲搖搖頭，“有點麻煩啊。”
崔偉中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往後退去，說道：“不是，你們都沒看視頻啊？那咱們幹脆現學算了。”
“怎麽沒看啊？”孟曉晴本來就沒動，這時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帶你們練。”
“晴哥！都聽你的！”賀餘喊出來，隨後不少人紛紛附和。
崔偉中十分無奈地維持秩序，好好一個節目排練，被他們弄得像打群架的似的。
事實證明，三班人只是比較懶，學起來還是挺快的。只用了一節課，手語操就做得很整齊了。
“大家也都練累了吧，我們來排一下隊形。”崔偉中說，“高個兒的站後面，矮個兒的站前面，按Ｖ字形站。”
大家相處了很久，對彼此的身高已經很熟悉，沒過一會兒就大致排好了。
“周鳴，你怎麽站在最後面？”孟曉晴眼尖，“你有這麽高嗎？過來站。”
“不行，我不去，我一上臺就緊張，緊張得連路都走不好。”周鳴連連擺手，往後退去。
孟曉晴扒拉開擋在前面的人，硬是把周鳴拽到前排：“你看你這點兒膽子，表演個節目有
什麽可怕的。再說了，蘇輕輕比你還容易緊張，人家還要唱歌呢。”
周鳴一臉不情願地被她拉著，站到前面，經過蘇輕輕時豎起大拇指：“輕輕同學，我是如此佩服你。”
其實蘇輕輕在廣播臺鍛煉了半個學期，已經好多了，但還是謙虛地回答了周鳴一句：“我也是鼓起勇氣上臺啊。”
沈望在旁邊輕笑了一聲，在她身後說：“別害怕，我陪著你呢。”
賀餘聽了，一把摟住周鳴：“就是，你也別怕啊，我陪著你呢。”
周鳴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滾滾滾，我的天啊，有毛病嗎你？”
他說完突然反應過來，趕快對沈望說：“望哥，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賀餘。”
“憑什麽說我啊。”賀餘嬉皮笑臉地反駁，“明明說的是一句話。”
林夢一直暗暗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對秦悅玲說：“賀餘肯定支持大神和輕輕在一起，太過分了，他根本不知道輕輕有喜歡的男生。”
秦悅玲搖搖頭：“他怎麽知道？輕輕誰也沒告訴過，要不是和我們分到一個宿舍，我們說不定也很支持呢。”
“也是啊……”林夢說，“哎，輕輕就是太害羞了，只要她跟沈望挑明，然後去和那個男生表白，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或許輕輕有自己的處理方式呢。”秦悅玲說，“你個冒牌情感專家，就別亂指導了。”
林夢白了她一眼：“再冒牌也比你厲害。”
“都、閉、嘴！”孟曉晴把賀餘和周鳴拉開，“有什麽練完再說！”
蘇輕輕松了口氣，對沈望笑笑，算作感謝。
排練了一會兒，林夢小聲說：“我感覺很不好。”
最前方，兩人正在合唱，沈望很自然地牽起了蘇輕輕的手。
“那你有什麽辦法？”秦悅玲問。
“我——我想想啊。”林夢說。
“班長！我有一個建議！”過了幾分鐘，林夢舉著手喊起來。
“什麽建議？”崔偉中問。
“咱們能不能在節目的中間變換一下隊形？”林夢說：“在這兒一動不動太單調了。”
“我正想說呢。”孟曉晴說，“那你覺得怎麽變隊形好？”
林夢走到前面，向孟曉晴演示了一下，這樣，合唱時兩人成了遙相呼應的狀態。
“好了，都聽明白了嗎？”孟曉晴在前方拍拍手，“我們按林夢說的再來一遍！”
林夢走到後面，得意地朝秦悅玲一擡下巴：“聰明吧！”
秦悅玲沒說話，兩分鐘後，又到了合唱部分，林夢眼睜睜地看見沈望無比自然地走過去，甚至比剛才的氣場更加完美，然後牽起蘇輕輕的手。
兩人往前一步，嘴角都帶著笑。
“我就說，你這點小伎倆，怎麽能難得到大神？”秦悅玲說，“其實最後選誰，關鍵是輕輕自己的想法。”
“哎，也只能這樣了。”林夢說，“不過資深情感專家林夢老師，永遠為輕輕提供幫助。”
＊＊＊＊＊＊
校慶。後臺。
“別踩我裙子！”
“我裙子上的帶子呢？快幫我找找！”
“有人要補妝嗎？快過來找我！”
離上場還有兩個小時，三班正在做最後的準備。
蘇輕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塞著耳機一遍遍循環《追光者》。
沈望這才剛到，看到蘇輕輕，呼吸突然一滯——女孩子和平時差距不是一般大。
那個兔子似的，說話軟軟的小姑娘踩著高跟鞋，穿著潔白的紗裙，畫了紅唇，還有精致的眼妝，神情專註地看著手中的譜子。
沈望一直走到她身邊，蘇輕輕才發現，擡頭倏地一笑：“你來啦。”
“嗯。”沈望應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兩塊草莓牛奶糖，扔到蘇輕輕面前的桌子上，“給你。”
“啊，謝謝你。”蘇輕輕笑著說。
“別緊張地拖我後腿就行。”沈望瞥了她一眼。
“不會的！你放心！”蘇輕輕吃了一塊糖。
“今天你真漂亮。”沈望靠近她耳邊，低聲說。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廓，蘇輕輕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才下意識地說：“謝、謝謝誇獎。”
“嘖，你不知道什麽叫商業互吹嗎？”沈望已經直起身來，不耐煩地一挑眉。
“啊？”蘇輕輕楞了楞，“什麽？”
她仰著頭，眨巴眨巴眼，對面的男生耀眼得過分。
“知道了。”蘇輕輕說，“同桌，你真帥。”
沈望笑起來，一雙桃花眼彎出好看的弧度，雙唇輕啟：“謝謝誇獎。”
“時間還早，咱們再排練一遍吧。”崔偉中說。
“行！快來！”同學們都答應了。
此時此刻，完全沒有以前排練的散漫，三班每一個人都盡了全力，就像正在舞臺上表演。
“同學們！你們表演得真是太棒了！”老徐在一旁看著，“等會兒別緊張！一定沒問題的！你們是最棒的！”
“放心吧老師，我們一定把三班的風采展現出來！”孟曉晴說。
老徐讚許地點點頭：“不錯，同學們加油！”
只有周鳴在角落裏，小聲自言自語：“你越說我越緊張了……上帝保佑，別做錯動作。”
“我有個好辦法。”孟曉晴說，“要不要聽？”
“聽……吧？”周鳴迫於孟曉晴平時的威嚴，不得不答應。然而直覺告訴他，並不會有什麽“好”辦法。
“你一做錯動作，就等於給我了個信號。”孟曉晴甩甩辮子，“然後我就把你踹下去，你就變成整個節目的亮點了，誰還在乎什麽動作！”
“啊？什麽玩意兒？晴哥，你瘋了嗎？”周鳴被這個騷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哎，別當真啊。”孟曉晴拍拍他肩膀，“說個笑話讓你放松放松而已。”
“呵呵，我真放松啊，放松死了。”周鳴扯開嘴角笑了幾聲。
他總覺得，孟曉晴沒準兒真能幹出這種事。一瞬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三班的同學，集合集合！”崔偉中說，“下個就到我們了，咱們先去舞臺下面等著。”
排練過後，同學們都還沒走遠，很快就集中到一起。
老徐雖然不懂得什麽跳舞唱歌的，但最後憑借一個中年人的本能，嘮嘮叨叨交代了好多事。直到賀餘“委婉的”大聲提醒他時間要到了。
舞臺上的燈黑下來，三班同學按照上場順序，站在臺階下面。
馬上開始了。
黑暗中，蘇輕輕的心跳開始加快，連忙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時，一只溫熱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別緊張，我在呢。”
二十五點可愛（一更）
“嗯。”蘇輕輕回應。
很特別的感覺。以前, 從沒有人在緊張或者害怕時, 對她說過“我在”。
剛轉學來時，她一個人來到完全陌生的校園，緊張地捏著手心，找老徐報道。
第一次做廣播臺的節目時，遇到困難，她完全不知所措。
被通知可能要做主持時, “膽子大一點”，陸欣涵說。
只有沈望, 在她幾乎可以自己應付這些情況時, 對她說“別緊張，我在呢”。
蘇輕輕默默地想：“你是不是來遲了？”
念頭一轉, 她突然覺得，沈望好像一直都在她身邊，分明是自己……一直猶豫。
“喜歡就去追嘛, 別慫啊。”路詩那天笑著說。
“同桌——”
主持人已經在報幕, 蘇輕輕在音響巨大的聲音中仰起頭說。
“怎麽了？”沈望低下頭, 女孩子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
“我……我其實——”
終於鼓起勇氣, 對他說出那句話, 一瞬間蘇輕輕心裏除了緊張和興奮，竟有些放松。然而, 就在這時主持人說道——
“下面有請高二三班為我們帶來, 《追光者》手語操。”
燈光在舞臺上變幻，三班的隊伍已經開始移動。
蘇輕輕慌忙直視前方, 裝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報幕的時候，臺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沈望”在觀眾口中出現的頻率最高。
“你可別做夢了。”一個女生不相信，對同伴說，“沈望會來？他要能來我把你椅子吃下去！”
歡呼聲陡然升高，有人以能刺穿耳膜的聲音尖叫：“沈望！沈望！我——愛——你——”
“吃！你說的！吃椅子！”旁邊的女生站起來，指著椅子，“不吃不是人！”
“哎！你有病啊！”後面的女生一拍她後背，“你站著還讓不讓別人看了！”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她連聲道歉。
發誓要吃椅子的女生瞬間忘了這碼事，和尖叫的女生結成同盟，還沒忘記瘋狂拍照。
老徐在一堆人中找到了個最佳位置，在眾多瘋狂的高中女生中，靜靜地拿出手機錄像，著實是一股清流。
三班同學先是呈梯形站在舞臺上，伴奏響起。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女孩子的聲音柔軟而幹凈。
手語操和歌聲搭配得幾近完美，臺下有人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
沈望開口，聲音低沈，帶著讓人著迷的力量。
尖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比上場時還大。
唱到最後，“我可以跟在你身後……”，三班的隊形突然變為“Ｖ”字，沈望笑著，把手伸向蘇輕輕。
“哇——”臺下大多數女生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分明平時也是這樣排練的，蘇輕輕的心此時卻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似的。
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卡好的，蘇輕輕不敢有一點猶豫，擡起手，和沈望的握在一起。
兩人此時應該走到“Ｖ”字的最前面，沈望在蘇輕輕手心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提醒她不要忘記。
從後往前，每一步都像踏著光，每一絲微妙的感覺都在潮水般的歡呼聲中無限放大。
身邊的那個男生，是她的同桌，是全校仰望的學神，是舞臺上的焦點。
是她喜歡的人。
對的，是她喜歡的人。
唱著唱著，蘇輕輕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有點得意地想——
你看，你們都喜歡沈望，我也喜歡，你們只能遠遠地拍照，但是我卻能和他牽手啊。
“在一起！在一起——”有人在臺下喊。
喊的人立即被打回去，理由是“我的男神憑什麽和別人在一起”“不就是一塊唱個歌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及“不就是牽個手嗎有什麽稀奇的”。
蘇輕輕偷偷仰起頭，看向沈望，卻發現沈望同樣在看她。
四目相對，蘇輕輕沒有躲閃，沈望驀地彎起嘴角，一雙桃花眼盛滿笑意。
“哇——”
無數人舉著手機，相機定格在這一刻。
各種角度的照片在學校貼吧和聊天群裏瘋狂流傳，“這是誰”“以前怎麽沒見過她”“我不要失去我的男神”，回覆鋪天蓋地，主題卻基本一致——這個女生是誰，她和沈望什麽關系？
有人回答：“一群智障，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這是沈望的同桌啊！他倆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根本沒人在意“一群智障”的嘲諷，爆炸似的，所有人都求問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過了一會，有人匿名發了一張照片，是蘇輕輕和沈望在食堂，沈望伸出一只手幫蘇輕輕托住碗，兩人手碰在一起，被紅筆圈了出來——是蘇輕輕剛轉學不久那次。
這張照片長了翅膀似的，迅速傳遍全校。
“就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麽啊？”路詩翻著手機，“明顯是個意外嘛！誰看見同學的飯快灑出來了，不扶一把啊？”
她馬上在下面回覆：“他們根本沒在一起，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有什麽證據？”
“沒證據就別瞎說！”
“瞎說的那個腦子有問題吧？”
路詩：“……”你們有理。另外，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剛才明明還喊著不讓人在一起呢。
蘇輕輕不知道表演什麽時候結束的，只記得每一句歌詞的感覺，每一次對視的眼神，每一次微笑的心跳。
走下舞臺之後，整個人都有點懵，蘇輕輕揉揉腦袋，靠墻站著。
“還好吧？”沈望挨著她，並排站在墻邊。
“特別好。”
??? ? ? ?泡?(?.????????????????????????????????????.?????)?沫?(????)?小( ?? ???)說( ????)?檸?(????)????？檬?(?⊙???⊙｀)?整( ?? ???)理?(?????)?
聲音揚起來，蘇輕輕自己都有些驚訝。
“對了，剛才你想說什麽？”沈望問。
“……什麽剛才？”蘇輕輕緊張得心中猛然一跳。
“表演前。”沈望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她一瓶，“這麽快就又忘了？”
蘇輕輕指尖捏著礦泉水瓶，瓶壁微弱地“劈啪”響了一聲。天，表演前想對他說什麽——
她好像要說，我喜歡你。
剛才的那種沖動已經消失了，她在緊張和猶豫中，下意識地“啊”了一聲，聲音依舊是特有的柔軟。
沈望嘆了口氣：“行吧，忘就忘了。”
林夢和秦悅玲剛拿到手機，就收到路詩的一連串消息。
路詩把她們拉進了一個叫“小可愛的緋聞男友”的群裏，群裏發了幾十張截圖，全是在三班表演得時候截的。
“我靠！她們戰鬥力也太強大了吧！”林夢說，“就就就一個節目一張照片，能延伸出這麽多！”
“這沒什麽奇怪的，你也不想想沈望多受歡迎。”秦曉玲說，“一般鬧一陣也就消停了，可關鍵是——沈望好像真的喜歡輕輕。”
“可輕輕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林夢說，“這怎麽辦啊？”
秦曉玲搖搖頭：“不知道，只能靠輕輕自己選了。”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林夢翻了個白眼，三兩下註冊了個小號，在貼吧裏蹦跶。
一會兒，整個貼吧都充滿了“他們沒有在一起，連一點暧昧都沒有”“那張照片是個意外，聽我給你們解釋”等等一些回覆。
除去直接懟她的，還有人發帖“震驚！有人眼紅沈望女友，竟做出這種事……”
林夢：“……”媽呀，怕了怕了，資深情感專家已經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接下來的節目，都沒有三班的人氣高，畢竟男神不是每個班都有的。
校慶結束，老徐欣慰地說：“咱們班不僅成績好，各種活動也是領先全年級的嘛！同學們，老師為你們自豪！”
林夢默默地捂住臉，老師，你知道你引以為豪的同學們剛剛在學校引起了什麽嗎？你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啊！
“同學們，今天辛苦了！”老徐拿著保溫杯喝了口水，“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搬椅子拉桌子的聲音響起，剛才擁擠的場地，只用了十來分鐘就變得空曠。還沒出去的同學大多擠在出口，
燈大都熄滅了，只留下幾盞照明。
“我幫你拿椅子。”沈望向蘇輕輕伸出手。
“謝啦。”蘇輕輕遞過去。
她拿起書包背在身上，夜色微涼，一陣風吹過，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沈望聞聲低頭，看她只穿了表演時的裙子，不由得皺眉：“你怎麽不多帶件衣服？”
“我……沒想起來。”蘇輕輕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蠢。
沈望嘆了口氣，放下椅子，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穿上。”
“……”蘇輕輕沈默了一會兒，直到沈望直接把衣服搭在她手上：“愛穿不穿，感冒了沒人管你。”
沈望拿起椅子就走，蘇輕輕連忙披上衣服，追過去。沈望的步子邁得大，蘇輕輕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同桌同桌，謝謝你啊。”
沈望突然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她。
蘇輕輕差點沒停住，撞到他身上。
“哎呀！你怎麽不走了？”女孩子仰著頭，寬大而修長的外衣罩在身上，顯得她更加嬌小。
“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沈望說。
“好呀。”蘇輕輕笑起來。能被沈望“拜托”一件事，好像……也很幸福。
“同桌，拜托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沈望的聲音低沈，“別的事可以犯迷糊，這件事絕對不行。”
幽幽暗暗的樹影，被暖色的燈光調高了幾度，遠處是深沈的夜色，像屏障一樣將喧鬧聲隔絕在外。
周圍只響著沈望的聲音，熟悉的音調像溫暖的外衣一樣，將蘇輕輕包裹進去。
沈望見蘇輕輕沒回答，微彎下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聽明白沒有？”
二十六點可愛（二更）
“聽、聽明白了。”蘇輕輕連忙說, 聲音傳到耳朵裏, 竟有些顫抖。
她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擡頭看沈望的反應，還好，他應該沒註意到。
走到教學樓下，沈望拎著椅子說：“你先回去吧。”
“不用，我等著你。”蘇輕輕說。
如果她現在回宿舍, 就要把沈望的衣服也帶回去。一是不知道怎麽和林夢他們解釋，二是
把明天把衣服還回去時……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如果路詩知道這件事, 一定會說：“你是不是傻, 你明天還給他，就能多和他說句話了！你們關系又親密了好不好！”
但是蘇輕輕不想這樣, 她現在漸漸冷靜下來，各種思慮和念頭也在心中發芽。
這麽多人，或是腦子一熱, 或是計劃良久, 對沈望表白, 然而迄今為止沒有一個成功, 一定是有原因的。
剛才, 如果那句話脫口而出，說不定他們連關系極好的同桌都做不成了。沈望哪還會幫她搬椅子？哪還會借給她衣服穿？哪還會讓她學會照顧自己？
蘇輕輕低著頭抿抿嘴, 心中的小人叫嚷著：“餵！不要沖動啊！你們現在的關系已經夠親密了！”
“好吧, 不沖動。”蘇輕輕看著沈望走上樓梯，小聲自言自語, “離畢業還長著呢。”
“這就對了。”小人長舒了一口氣，“你還是那個理智的蘇輕輕啊。”
大部分同學已經放好椅子走了，只剩稀稀疏疏的人從樓道裏出來。
“哎？蘇輕輕？你怎麽還沒走啊？”是今天做值日的一個同學。
“我、我等人。”蘇輕輕回答說。
“哦——這麽晚了，要不我陪你一起等吧？”那個同學看蘇輕輕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樹下的陰影裏，有點擔心。
“不、不用，真的不用，謝謝你啦。”蘇輕輕近乎慌亂地搖頭。
“那好吧，早點回家啊，拜拜！”同學揮揮手。
“拜拜。”蘇輕輕松了口氣。還好，沈望沒在這時下來。雖然“等人”沒什麽特別的，但
在高中裏，一個女生等一個男生放學一起走，總能被賦予特殊的含義。
蘇輕輕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沈望這個“特殊含義”。
“走吧。”過了一會兒，沈望站在樓梯下，身影被燈光拉得修長。
“嗯。”蘇輕輕應道。
通往宿舍的路上有一條小河，每晚河岸邊都有小情侶悄悄約會。河邊有大樹作掩護，還有一溜宣傳欄，正好可以躲在後面，著實是完美的場所。
水靜靜地流著，河邊的大理石欄桿被夜色覆上溫柔地輕紗。
在充滿暧昧氣息的靜謐中，沈望突然輕笑一聲：“他們說我們在一起了。”
蘇輕輕心中一跳，沒料到他會這麽直白：“誰、誰們？”
沈望斜斜靠在大理石欄桿上，一手按亮手機，打開討論最熱烈的一個帖子給她看：“我剛才在樓上看到的，還挺有趣。”
兩人在舞臺上的照片映入眼中，這時一看，對視的眼神幾乎有些“含情脈脈”的味道了。
天哪……一定是角度的問題，要不然就是修過圖。蘇輕輕捏了捏手心的薄汗，想把發帖的人揪出來，讓孟曉晴替她打一頓。
“我、我不是故意的，同桌，真不是故意的。”女孩子的聲音有點著急。
沈望微微一楞：“什麽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喜歡你。”蘇輕輕咬了咬下唇，“他們傳的謠言，你別生氣。”
對，是這張照片的問題，讓大家產生了誤會，你不要因為這個就疏遠我呀。
沈望眼中的光芒明顯暗了暗，或許是在黑夜中，眼眸中似乎有些不分明的失落。
“沒事兒。”過了許久，蘇輕輕都以為他不準備回答了，沈望才吐出這句話。
“回宿舍吧，我送你。”沈望說。
兩人沈默地走過河岸，穿過爬滿紫藤的長廊，離紫藤的花期還早，現在長廊略顯單調和孤寂。然後經過小橋，鐵的橋面，走在上面“咚咚”的腳步聲很明顯，帶著些微悠長的回音，像那些鬼故事中專門跟在人身後的惡鬼。
蘇輕輕加快腳步，最後變成小跑，“嗒嗒嗒”掂著腳尖，在橋的另一端等著沈望。
夜風吹起女孩子紗裙的裙擺，她好像有些冷似的，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攏了攏，小腦袋埋在領子裏。
“害怕？”沈望覺得有點好笑，走過去在她耳邊問。
“不怕。”蘇輕輕回答，聲音軟軟的，“你在呢，我不怕。”
蘇輕輕又攏了攏外衣，仰頭笑了笑。
沈望突然想把她摟在懷裏抱一抱，然後告訴她，我一直都在，從小時候就在。最後，向所有人宣告，這是我的小姑娘，我等了她好多年。
然而，蘇輕輕剛剛說了，“我不喜歡你”，幹脆利落地將他的願望斬斷。
只能再等下去了，等到她願意把“不”字去掉，既然久別重逢都能實現，總有一天會等到。
“就到這裏吧。”蘇輕輕說，“不然碰到老師，他們要盤問的。”
“行吧，回去早點睡。”沈望擡手，把蘇輕輕被夜風吹亂的頭發壓下去。
“知道啦，你也早點休息。”蘇輕輕準備將外衣脫下來，被沈望按住。
“明天再給我吧，別著涼。”
“不用啦，我很快就到了。”蘇輕輕連忙說，“謝謝你了。”
兔子似的，蘇輕輕從寬大的外衣中鉆出來，揮揮手：“明天見哦！”
說完飛快地跑向宿舍樓，扭頭往回看著沈望。
沈望拿著衣服，指尖觸及到布料上留存的溫熱，嘴角一挑：“明天見。”
蘇輕輕跑進宿舍樓，靠在墻上，捂著胸口大喘了幾口氣。轉頭看墻上穿衣鏡映出的自己——臉頰緋紅，嘴角帶著笑容。
蘇輕輕用手指將嘴角往下壓，好不容易弄平，松手後，又不聽使喚地彎了上去。
她終於放棄抵抗，對著鏡子笑起來，一笑就停不住，眼淚都快出來了。
宿管阿姨從小屋裏探出頭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女生怎麽回事。
笑了足足有五分鐘，蘇輕輕從書包裏拿出筆記——大多數時候，她都隨身帶著這本筆記，
即使期中考試已經過去，學習的重點發生了很大變化。
她用鋼筆在最後一頁寫道——
明天見，希望每天都可以見到你。
宿舍在三樓，沒過一會兒就走到了。
秦悅玲正在宿舍門旁的飲水機接水，見她開門，問道：“輕輕，怎麽回來這麽晚？幹什麽去了？”
宿舍長每天都要上報宿舍成員是否按時回寢，有特殊情況還要說明。
?泡?沫?獨?家?整?理?
只要回來的不是很晚，秦悅玲都幫他們報“宿舍人齊了”，只不過會照例問一句。
“啊，我在校園裏逛了逛。”蘇輕輕模糊地帶過去。
“瞎說！”林夢刷著牙，含著滿嘴的泡沫含含糊糊地說道，“交代！是不是和男神散步去了？”
路詩聽聞，把課本扔到一邊，靠到林夢身邊，瞪大眼等她說。
“我……沒有啊，我就一個人散散心。”蘇輕輕說著，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哎——別走！我們不信！”路詩伸開胳膊，攔住她的去路，“一個人有什麽好散心的呀！”
“就是！”林夢含含糊糊地附和道。
“就、就是一個人呀。”蘇輕輕一塌肩膀，盡量表現地很自然。
“哦～好吧，就當是一個人。”路詩以懷疑的語氣說。
“哎，是不是今天貼吧和聊天群，討論太熱烈了，你去和男神解釋了？”林夢把滿嘴的泡沫吐掉，終於完整清晰地說出一個長句。
“什麽啊？”蘇輕輕這次是真的茫然了。
路詩左看看右看看，竟然沒找到破綻：“嘖嘖，演技真好，我們又不會吃了你男神，你就說嘛！”
蘇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是有這麽個人，我喜歡他，但從來沒表白過。”
“你傻帽啊！”林夢恨鐵不成鋼，“今天你和沈望的緋聞傳得這麽廣，他吃醋了，就是喜歡你，還用你表白個大頭鬼啊！”
“啊——也就是說你真的和男神散步去了。”路詩點點頭，“可以啊你，小可愛。”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全是兩人腦補出來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些吧！
“所以，說點關鍵的，你準備怎麽辦？”秦悅玲站在飲水機旁，雙手捧著塑料水杯——頗有老徐捧著保溫杯的強大氣場。
“啊？”蘇輕輕睜大眼睛，“你們不都知道我出去幹什麽了？還要怎麽辦？”
林夢對她的理解力徹底崩潰了，一字一頓地解釋道：“你！到底是要成為全校女生羨慕的對象，選擇沈望，還是遵從初心，選擇男神？”
沈望……男神……明明是一個人，蘇輕輕卻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喜歡沈望，她小心地用自己的方式維護如今的關系。
想了一會兒，蘇輕輕深吸一口氣：“我哪個也不選，我選學習。”
二十七點可愛（一更）
林夢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輕輕, 不用管你們學委的看法, 說實話啊。”路詩說著，將秦悅玲推開，“回避一下，快點。”
“餵關我什麽事！”秦悅玲抗議道，但仍舊躲到櫃子後面，“好了, 這樣總行了吧。”
“我說的……就是實話。”蘇輕輕咬咬下唇。
“哎，其實輕輕就是想以學業為重吧。”秦悅玲說, “談戀愛這種事, 大學也不晚。”
“嗯嗯，玲玲說得對！”蘇輕輕連忙點頭。
“啊？是這樣嗎？”林夢說, “天哪，你居然忍心讓資深情感專家失業嗎？”
蘇輕輕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她：“忍心呀。”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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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崔偉中說完，講臺下此起彼伏響起“哦——”“哇——”
崔偉中拍拍講臺：“安靜安靜，特別感謝兩位同學為班級做貢獻，大家為他們鼓掌。”
崔偉中身為班長，可能和老徐待久了，連說話的模式都變得一模一樣。
一陣陣掌聲過去，隔壁班都有人大聲喊：“三班幹啥呢？給誰頒獎哪？”
班長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個“噓”的手勢，悄咪咪地走下講臺。
＊＊＊＊＊＊
晚上回到宿舍，熄燈後，四人爬上床，蘇輕輕照例拿了一本書，打開小臺燈學習。
“哎，輕輕，你好用功啊。”林夢說，“照這樣下去，你考個重點大學不成問題呀。”
蘇輕輕笑笑：“我啊，能考個中等偏上的大學，就很滿足啦。”
“那也特別好啦。”林夢說，“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學習就犯惡心，我的理想啊，就是坑蒙拐騙，當個什麽占蔔師或者……”
林夢說到一半，意識到什麽，急忙捂住嘴。
“坑……蒙拐騙？”蘇輕輕睜大眼睛，“那天你明明說最擅長占蔔的呀？”
路詩在一邊捂著肚子笑成一團：“我、我就說，林夢從來都算得亂七八糟，就你這麽單純，還相信她，這下傻了吧！”
“哎，好吧，其實都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林夢盤腿坐在床上，手撐著下巴，“我籠統地說了句桃花運，你自己對上號的。”
蘇輕輕低低“啊”了一聲，聽不出肯定還是否認。
“輕輕，喜歡就去追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路詩在一旁說，“別慫呀。”
“就是，那男生還睡前給你發消息呢。”林夢問道，“是不是跟你說晚安？是不是啊？”
“……是。”蘇輕輕軟軟地應了一聲。
秦悅玲一拍大腿：“這就對了！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三人坐在各自床上，目光齊齊指向蘇輕輕，興奮地像是謀劃什麽大事。
蘇輕輕往墻角縮了縮：“你們要幹嘛？”
“我們高興。”
“喜悅。”
“嗯——激動。”
三個人依次說。
“輕輕，我們一定全力支持你，直到你們在一起為止。”秦悅玲總結道，“幫你出謀劃策。”
蘇輕輕被她們三個包圍著，又感動又好笑地說：“謝謝你們啦。”
“雖然你現在不好意思告訴我們男神名字，但是，追男生的套路都是一樣的。”林夢說，“騙到手還是很簡單的。不過我可有一個條件哦，伴娘非我莫屬！”
“我可去你的吧！你這麽厲害怎麽還單身呢？”路詩說，“我要當伴娘！”
“哎哎哎！吵什麽吵！你們宿舍長還在這兒呢！”秦悅玲雙手向下一壓，“伴娘當然是我！”
只不過提到了“桃花運”，三個女孩就已經憧憬起了“伴娘”。
不知為什麽，蘇輕輕嘴角悄悄彎起來，伸手拿起身邊的筆記，翻到最後一頁，在上次的兩行後面寫道——
今天，不止有一點點喜歡你。
備註：上一行字特別認真。
二十四點可愛
“來來來, 大家集合了！”崔偉中朝教室外面喊, “快進來，我們開始排練。”
“這就來了！”
“等等！馬上！”
“好嘞！”
在走廊閑逛的人都集中到教室裏。
正是周六，整層樓上只有三班到了 ，顯得格外空曠。
“我今天上午發到班群裏的視頻，你們都看了嗎？”崔偉中站在講臺上問道。
“看了——”“沒看——”夾雜在一起，分不清誰說了什麽。
“沒看的就算了, 反正也不難。”崔偉中嘆了口氣，“看過的先往前站, 練熟了咱們再排隊形。”
蘇輕輕打印了兩張歌詞, 遞給沈望一張。
“嘖，就這幾句歌詞, 你還沒背下來？”沈望說。
“……你不要就算了。”蘇輕輕拿著歌詞的手往回縮，卻被沈望握住。
“給我。”沈望輕笑，“誰說我不要？”
蘇輕輕無端感覺手腕一陣發燙, 幾乎要沿著胳膊蔓延到全身：“給你了, 松手啊。”
沈望把手放開, 漫不經心地朝她一挑嘴角。
唇角弧線優美, 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蘇輕輕慌忙避開視線, 低頭默念著歌詞。
“玲玲，情況不太對啊。”林夢走到秦曉玲身邊, 擡起下巴指指前方的兩人, “你覺得呢？”
“早就不對了。”秦悅玲說，“你沒聽詩詩說, 別的班都開始傳他們是男女朋友了嗎？”
“那怎麽辦啊？”林夢有點著急，“輕輕都有喜歡的男生了。”
“哎，這得好好考慮考慮。”秦悅玲搖搖頭，“有點麻煩啊。”
崔偉中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往後退去，說道：“不是，你們都沒看視頻啊？那咱們幹脆現學算了。”
“怎麽沒看啊？”孟曉晴本來就沒動，這時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帶你們練。”
“晴哥！都聽你的！”賀餘喊出來，隨後不少人紛紛附和。
崔偉中十分無奈地維持秩序，好好一個節目排練，被他們弄得像打群架的似的。
事實證明，三班人只是比較懶，學起來還是挺快的。只用了一節課，手語操就做得很整齊了。
“大家也都練累了吧，我們來排一下隊形。”崔偉中說，“高個兒的站後面，矮個兒的站前面，按Ｖ字形站。”
大家相處了很久，對彼此的身高已經很熟悉，沒過一會兒就大致排好了。
“周鳴，你怎麽站在最後面？”孟曉晴眼尖，“你有這麽高嗎？過來站。”
“不行，我不去，我一上臺就緊張，緊張得連路都走不好。”周鳴連連擺手，往後退去。
孟曉晴扒拉開擋在前面的人，硬是把周鳴拽到前排：“你看你這點兒膽子，表演個節目有
什麽可怕的。再說了，蘇輕輕比你還容易緊張，人家還要唱歌呢。”
周鳴一臉不情願地被她拉著，站到前面，經過蘇輕輕時豎起大拇指：“輕輕同學，我是如此佩服你。”
其實蘇輕輕在廣播臺鍛煉了半個學期，已經好多了，但還是謙虛地回答了周鳴一句：“我也是鼓起勇氣上臺啊。”
沈望在旁邊輕笑了一聲，在她身後說：“別害怕，我陪著你呢。”
賀餘聽了，一把摟住周鳴：“就是，你也別怕啊，我陪著你呢。”
周鳴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滾滾滾，我的天啊，有毛病嗎你？”
他說完突然反應過來，趕快對沈望說：“望哥，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賀餘。”
“憑什麽說我啊。”賀餘嬉皮笑臉地反駁，“明明說的是一句話。”
林夢一直暗暗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對秦悅玲說：“賀餘肯定支持大神和輕輕在一起，太過分了，他根本不知道輕輕有喜歡的男生。”
秦悅玲搖搖頭：“他怎麽知道？輕輕誰也沒告訴過，要不是和我們分到一個宿舍，我們說不定也很支持呢。”
“也是啊……”林夢說，“哎，輕輕就是太害羞了，只要她跟沈望挑明，然後去和那個男生表白，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或許輕輕有自己的處理方式呢。”秦悅玲說，“你個冒牌情感專家，就別亂指導了。”
林夢白了她一眼：“再冒牌也比你厲害。”
“都、閉、嘴！”孟曉晴把賀餘和周鳴拉開，“有什麽練完再說！”
蘇輕輕松了口氣，對沈望笑笑，算作感謝。
排練了一會兒，林夢小聲說：“我感覺很不好。”
最前方，兩人正在合唱，沈望很自然地牽起了蘇輕輕的手。
“那你有什麽辦法？”秦悅玲問。
“我——我想想啊。”林夢說。
“班長！我有一個建議！”過了幾分鐘，林夢舉著手喊起來。
“什麽建議？”崔偉中問。
“咱們能不能在節目的中間變換一下隊形？”林夢說：“在這兒一動不動太單調了。”
“我正想說呢。”孟曉晴說，“那你覺得怎麽變隊形好？”
林夢走到前面，向孟曉晴演示了一下，這樣，合唱時兩人成了遙相呼應的狀態。
“好了，都聽明白了嗎？”孟曉晴在前方拍拍手，“我們按林夢說的再來一遍！”
林夢走到後面，得意地朝秦悅玲一擡下巴：“聰明吧！”
秦悅玲沒說話，兩分鐘後，又到了合唱部分，林夢眼睜睜地看見沈望無比自然地走過去，甚至比剛才的氣場更加完美，然後牽起蘇輕輕的手。
兩人往前一步，嘴角都帶著笑。
“我就說，你這點小伎倆，怎麽能難得到大神？”秦悅玲說，“其實最後選誰，關鍵是輕輕自己的想法。”
“哎，也只能這樣了。”林夢說，“不過資深情感專家林夢老師，永遠為輕輕提供幫助。”
＊＊＊＊＊＊
校慶。後臺。
“別踩我裙子！”
“我裙子上的帶子呢？快幫我找找！”
“有人要補妝嗎？快過來找我！”
離上場還有兩個小時，三班正在做最後的準備。
蘇輕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塞著耳機一遍遍循環《追光者》。
沈望這才剛到，看到蘇輕輕，呼吸突然一滯——女孩子和平時差距不是一般大。
那個兔子似的，說話軟軟的小姑娘踩著高跟鞋，穿著潔白的紗裙，畫了紅唇，還有精致的眼妝，神情專註地看著手中的譜子。
沈望一直走到她身邊，蘇輕輕才發現，擡頭倏地一笑：“你來啦。”
“嗯。”沈望應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兩塊草莓牛奶糖，扔到蘇輕輕面前的桌子上，“給你。”
“啊，謝謝你。”蘇輕輕笑著說。
“別緊張地拖我後腿就行。”沈望瞥了她一眼。
“不會的！你放心！”蘇輕輕吃了一塊糖。
“今天你真漂亮。”沈望靠近她耳邊，低聲說。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廓，蘇輕輕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才下意識地說：“謝、謝謝誇獎。”
“嘖，你不知道什麽叫商業互吹嗎？”沈望已經直起身來，不耐煩地一挑眉。
“啊？”蘇輕輕楞了楞，“什麽？”
她仰著頭，眨巴眨巴眼，對面的男生耀眼得過分。
“知道了。”蘇輕輕說，“同桌，你真帥。”
沈望笑起來，一雙桃花眼彎出好看的弧度，雙唇輕啟：“謝謝誇獎。”
“時間還早，咱們再排練一遍吧。”崔偉中說。
“行！快來！”同學們都答應了。
此時此刻，完全沒有以前排練的散漫，三班每一個人都盡了全力，就像正在舞臺上表演。
“同學們！你們表演得真是太棒了！”老徐在一旁看著，“等會兒別緊張！一定沒問題的！你們是最棒的！”
“放心吧老師，我們一定把三班的風采展現出來！”孟曉晴說。
老徐讚許地點點頭：“不錯，同學們加油！”
只有周鳴在角落裏，小聲自言自語：“你越說我越緊張了……上帝保佑，別做錯動作。”
“我有個好辦法。”孟曉晴說，“要不要聽？”
“聽……吧？”周鳴迫於孟曉晴平時的威嚴，不得不答應。然而直覺告訴他，並不會有什麽“好”辦法。
“你一做錯動作，就等於給我了個信號。”孟曉晴甩甩辮子，“然後我就把你踹下去，你就變成整個節目的亮點了，誰還在乎什麽動作！”
“啊？什麽玩意兒？晴哥，你瘋了嗎？”周鳴被這個騷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哎，別當真啊。”孟曉晴拍拍他肩膀，“說個笑話讓你放松放松而已。”
“呵呵，我真放松啊，放松死了。”周鳴扯開嘴角笑了幾聲。
他總覺得，孟曉晴沒準兒真能幹出這種事。一瞬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三班的同學，集合集合！”崔偉中說，“下個就到我們了，咱們先去舞臺下面等著。”
排練過後，同學們都還沒走遠，很快就集中到一起。
老徐雖然不懂得什麽跳舞唱歌的，但最後憑借一個中年人的本能，嘮嘮叨叨交代了好多事。直到賀餘“委婉的”大聲提醒他時間要到了。
舞臺上的燈黑下來，三班同學按照上場順序，站在臺階下面。
馬上開始了。
黑暗中，蘇輕輕的心跳開始加快，連忙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時，一只溫熱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別緊張，我在呢。”
二十五點可愛（一更）
“嗯。”蘇輕輕回應。
很特別的感覺。以前, 從沒有人在緊張或者害怕時, 對她說過“我在”。
剛轉學來時，她一個人來到完全陌生的校園，緊張地捏著手心，找老徐報道。
第一次做廣播臺的節目時，遇到困難，她完全不知所措。
被通知可能要做主持時, “膽子大一點”，陸欣涵說。
只有沈望, 在她幾乎可以自己應付這些情況時, 對她說“別緊張，我在呢”。
蘇輕輕默默地想：“你是不是來遲了？”
念頭一轉, 她突然覺得，沈望好像一直都在她身邊，分明是自己……一直猶豫。
“喜歡就去追嘛, 別慫啊。”路詩那天笑著說。
“同桌——”
主持人已經在報幕, 蘇輕輕在音響巨大的聲音中仰起頭說。
“怎麽了？”沈望低下頭, 女孩子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
“我……我其實——”
終於鼓起勇氣, 對他說出那句話, 一瞬間蘇輕輕心裏除了緊張和興奮，竟有些放松。然而, 就在這時主持人說道——
“下面有請高二三班為我們帶來, 《追光者》手語操。”
燈光在舞臺上變幻，三班的隊伍已經開始移動。
蘇輕輕慌忙直視前方, 裝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報幕的時候，臺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沈望”在觀眾口中出現的頻率最高。
“你可別做夢了。”一個女生不相信，對同伴說，“沈望會來？他要能來我把你椅子吃下去！”
歡呼聲陡然升高，有人以能刺穿耳膜的聲音尖叫：“沈望！沈望！我——愛——你——”
“吃！你說的！吃椅子！”旁邊的女生站起來，指著椅子，“不吃不是人！”
“哎！你有病啊！”後面的女生一拍她後背，“你站著還讓不讓別人看了！”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她連聲道歉。
發誓要吃椅子的女生瞬間忘了這碼事，和尖叫的女生結成同盟，還沒忘記瘋狂拍照。
老徐在一堆人中找到了個最佳位置，在眾多瘋狂的高中女生中，靜靜地拿出手機錄像，著實是一股清流。
三班同學先是呈梯形站在舞臺上，伴奏響起。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女孩子的聲音柔軟而幹凈。
手語操和歌聲搭配得幾近完美，臺下有人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
沈望開口，聲音低沈，帶著讓人著迷的力量。
尖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比上場時還大。
唱到最後，“我可以跟在你身後……”，三班的隊形突然變為“Ｖ”字，沈望笑著，把手伸向蘇輕輕。
“哇——”臺下大多數女生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分明平時也是這樣排練的，蘇輕輕的心此時卻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似的。
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卡好的，蘇輕輕不敢有一點猶豫，擡起手，和沈望的握在一起。
兩人此時應該走到“Ｖ”字的最前面，沈望在蘇輕輕手心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提醒她不要忘記。
從後往前，每一步都像踏著光，每一絲微妙的感覺都在潮水般的歡呼聲中無限放大。
身邊的那個男生，是她的同桌，是全校仰望的學神，是舞臺上的焦點。
是她喜歡的人。
對的，是她喜歡的人。
唱著唱著，蘇輕輕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有點得意地想——
你看，你們都喜歡沈望，我也喜歡，你們只能遠遠地拍照，但是我卻能和他牽手啊。
“在一起！在一起——”有人在臺下喊。
喊的人立即被打回去，理由是“我的男神憑什麽和別人在一起”“不就是一塊唱個歌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及“不就是牽個手嗎有什麽稀奇的”。
蘇輕輕偷偷仰起頭，看向沈望，卻發現沈望同樣在看她。
四目相對，蘇輕輕沒有躲閃，沈望驀地彎起嘴角，一雙桃花眼盛滿笑意。
“哇——”
無數人舉著手機，相機定格在這一刻。
各種角度的照片在學校貼吧和聊天群裏瘋狂流傳，“這是誰”“以前怎麽沒見過她”“我不要失去我的男神”，回覆鋪天蓋地，主題卻基本一致——這個女生是誰，她和沈望什麽關系？
有人回答：“一群智障，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這是沈望的同桌啊！他倆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根本沒人在意“一群智障”的嘲諷，爆炸似的，所有人都求問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過了一會，有人匿名發了一張照片，是蘇輕輕和沈望在食堂，沈望伸出一只手幫蘇輕輕托住碗，兩人手碰在一起，被紅筆圈了出來——是蘇輕輕剛轉學不久那次。
這張照片長了翅膀似的，迅速傳遍全校。
“就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麽啊？”路詩翻著手機，“明顯是個意外嘛！誰看見同學的飯快灑出來了，不扶一把啊？”
她馬上在下面回覆：“他們根本沒在一起，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有什麽證據？”
“沒證據就別瞎說！”
“瞎說的那個腦子有問題吧？”
路詩：“……”你們有理。另外，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剛才明明還喊著不讓人在一起呢。
蘇輕輕不知道表演什麽時候結束的，只記得每一句歌詞的感覺，每一次對視的眼神，每一次微笑的心跳。
走下舞臺之後，整個人都有點懵，蘇輕輕揉揉腦袋，靠墻站著。
“還好吧？”沈望挨著她，並排站在墻邊。
“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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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揚起來，蘇輕輕自己都有些驚訝。
“對了，剛才你想說什麽？”沈望問。
“……什麽剛才？”蘇輕輕緊張得心中猛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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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輕指尖捏著礦泉水瓶，瓶壁微弱地“劈啪”響了一聲。天，表演前想對他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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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那種沖動已經消失了，她在緊張和猶豫中，下意識地“啊”了一聲，聲音依舊是特有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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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和秦悅玲剛拿到手機，就收到路詩的一連串消息。
路詩把她們拉進了一個叫“小可愛的緋聞男友”的群裏，群裏發了幾十張截圖，全是在三班表演得時候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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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麽奇怪的，你也不想想沈望多受歡迎。”秦曉玲說，“一般鬧一陣也就消停了，可關鍵是——沈望好像真的喜歡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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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整個貼吧都充滿了“他們沒有在一起，連一點暧昧都沒有”“那張照片是個意外，聽我給你們解釋”等等一些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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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節目，都沒有三班的人氣高，畢竟男神不是每個班都有的。
校慶結束，老徐欣慰地說：“咱們班不僅成績好，各種活動也是領先全年級的嘛！同學們，老師為你們自豪！”
林夢默默地捂住臉，老師，你知道你引以為豪的同學們剛剛在學校引起了什麽嗎？你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啊！
“同學們，今天辛苦了！”老徐拿著保溫杯喝了口水，“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搬椅子拉桌子的聲音響起，剛才擁擠的場地，只用了十來分鐘就變得空曠。還沒出去的同學大多擠在出口，
燈大都熄滅了，只留下幾盞照明。
“我幫你拿椅子。”沈望向蘇輕輕伸出手。
“謝啦。”蘇輕輕遞過去。
她拿起書包背在身上，夜色微涼，一陣風吹過，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沈望聞聲低頭，看她只穿了表演時的裙子，不由得皺眉：“你怎麽不多帶件衣服？”
“我……沒想起來。”蘇輕輕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蠢。
沈望嘆了口氣，放下椅子，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穿上。”
“……”蘇輕輕沈默了一會兒，直到沈望直接把衣服搭在她手上：“愛穿不穿，感冒了沒人管你。”
沈望拿起椅子就走，蘇輕輕連忙披上衣服，追過去。沈望的步子邁得大，蘇輕輕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同桌同桌，謝謝你啊。”
沈望突然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她。
蘇輕輕差點沒停住，撞到他身上。
“哎呀！你怎麽不走了？”女孩子仰著頭，寬大而修長的外衣罩在身上，顯得她更加嬌小。
“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沈望說。
“好呀。”蘇輕輕笑起來。能被沈望“拜托”一件事，好像……也很幸福。
“同桌，拜托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沈望的聲音低沈，“別的事可以犯迷糊，這件事絕對不行。”
幽幽暗暗的樹影，被暖色的燈光調高了幾度，遠處是深沈的夜色，像屏障一樣將喧鬧聲隔絕在外。
周圍只響著沈望的聲音，熟悉的音調像溫暖的外衣一樣，將蘇輕輕包裹進去。
沈望見蘇輕輕沒回答，微彎下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聽明白沒有？”
二十六點可愛（二更）
“聽、聽明白了。”蘇輕輕連忙說, 聲音傳到耳朵裏, 竟有些顫抖。
她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擡頭看沈望的反應，還好，他應該沒註意到。
走到教學樓下，沈望拎著椅子說：“你先回去吧。”
“不用，我等著你。”蘇輕輕說。
如果她現在回宿舍, 就要把沈望的衣服也帶回去。一是不知道怎麽和林夢他們解釋，二是
把明天把衣服還回去時……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如果路詩知道這件事, 一定會說：“你是不是傻, 你明天還給他，就能多和他說句話了！你們關系又親密了好不好！”
但是蘇輕輕不想這樣, 她現在漸漸冷靜下來，各種思慮和念頭也在心中發芽。
這麽多人，或是腦子一熱, 或是計劃良久, 對沈望表白, 然而迄今為止沒有一個成功, 一定是有原因的。
剛才, 如果那句話脫口而出，說不定他們連關系極好的同桌都做不成了。沈望哪還會幫她搬椅子？哪還會借給她衣服穿？哪還會讓她學會照顧自己？
蘇輕輕低著頭抿抿嘴, 心中的小人叫嚷著：“餵！不要沖動啊！你們現在的關系已經夠親密了！”
“好吧, 不沖動。”蘇輕輕看著沈望走上樓梯，小聲自言自語, “離畢業還長著呢。”
“這就對了。”小人長舒了一口氣，“你還是那個理智的蘇輕輕啊。”
大部分同學已經放好椅子走了，只剩稀稀疏疏的人從樓道裏出來。
“哎？蘇輕輕？你怎麽還沒走啊？”是今天做值日的一個同學。
“我、我等人。”蘇輕輕回答說。
“哦——這麽晚了，要不我陪你一起等吧？”那個同學看蘇輕輕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樹下的陰影裏，有點擔心。
“不、不用，真的不用，謝謝你啦。”蘇輕輕近乎慌亂地搖頭。
“那好吧，早點回家啊，拜拜！”同學揮揮手。
“拜拜。”蘇輕輕松了口氣。還好，沈望沒在這時下來。雖然“等人”沒什麽特別的，但
在高中裏，一個女生等一個男生放學一起走，總能被賦予特殊的含義。
蘇輕輕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沈望這個“特殊含義”。
“走吧。”過了一會兒，沈望站在樓梯下，身影被燈光拉得修長。
“嗯。”蘇輕輕應道。
通往宿舍的路上有一條小河，每晚河岸邊都有小情侶悄悄約會。河邊有大樹作掩護，還有一溜宣傳欄，正好可以躲在後面，著實是完美的場所。
水靜靜地流著，河邊的大理石欄桿被夜色覆上溫柔地輕紗。
在充滿暧昧氣息的靜謐中，沈望突然輕笑一聲：“他們說我們在一起了。”
蘇輕輕心中一跳，沒料到他會這麽直白：“誰、誰們？”
沈望斜斜靠在大理石欄桿上，一手按亮手機，打開討論最熱烈的一個帖子給她看：“我剛才在樓上看到的，還挺有趣。”
兩人在舞臺上的照片映入眼中，這時一看，對視的眼神幾乎有些“含情脈脈”的味道了。
天哪……一定是角度的問題，要不然就是修過圖。蘇輕輕捏了捏手心的薄汗，想把發帖的人揪出來，讓孟曉晴替她打一頓。
“我、我不是故意的，同桌，真不是故意的。”女孩子的聲音有點著急。
沈望微微一楞：“什麽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喜歡你。”蘇輕輕咬了咬下唇，“他們傳的謠言，你別生氣。”
對，是這張照片的問題，讓大家產生了誤會，你不要因為這個就疏遠我呀。
沈望眼中的光芒明顯暗了暗，或許是在黑夜中，眼眸中似乎有些不分明的失落。
“沒事兒。”過了許久，蘇輕輕都以為他不準備回答了，沈望才吐出這句話。
“回宿舍吧，我送你。”沈望說。
兩人沈默地走過河岸，穿過爬滿紫藤的長廊，離紫藤的花期還早，現在長廊略顯單調和孤寂。然後經過小橋，鐵的橋面，走在上面“咚咚”的腳步聲很明顯，帶著些微悠長的回音，像那些鬼故事中專門跟在人身後的惡鬼。
蘇輕輕加快腳步，最後變成小跑，“嗒嗒嗒”掂著腳尖，在橋的另一端等著沈望。
夜風吹起女孩子紗裙的裙擺，她好像有些冷似的，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攏了攏，小腦袋埋在領子裏。
“害怕？”沈望覺得有點好笑，走過去在她耳邊問。
“不怕。”蘇輕輕回答，聲音軟軟的，“你在呢，我不怕。”
蘇輕輕又攏了攏外衣，仰頭笑了笑。
沈望突然想把她摟在懷裏抱一抱，然後告訴她，我一直都在，從小時候就在。最後，向所有人宣告，這是我的小姑娘，我等了她好多年。
然而，蘇輕輕剛剛說了，“我不喜歡你”，幹脆利落地將他的願望斬斷。
只能再等下去了，等到她願意把“不”字去掉，既然久別重逢都能實現，總有一天會等到。
“就到這裏吧。”蘇輕輕說，“不然碰到老師，他們要盤問的。”
“行吧，回去早點睡。”沈望擡手，把蘇輕輕被夜風吹亂的頭發壓下去。
“知道啦，你也早點休息。”蘇輕輕準備將外衣脫下來，被沈望按住。
“明天再給我吧，別著涼。”
“不用啦，我很快就到了。”蘇輕輕連忙說，“謝謝你了。”
兔子似的，蘇輕輕從寬大的外衣中鉆出來，揮揮手：“明天見哦！”
說完飛快地跑向宿舍樓，扭頭往回看著沈望。
沈望拿著衣服，指尖觸及到布料上留存的溫熱，嘴角一挑：“明天見。”
蘇輕輕跑進宿舍樓，靠在墻上，捂著胸口大喘了幾口氣。轉頭看墻上穿衣鏡映出的自己——臉頰緋紅，嘴角帶著笑容。
蘇輕輕用手指將嘴角往下壓，好不容易弄平，松手後，又不聽使喚地彎了上去。
她終於放棄抵抗，對著鏡子笑起來，一笑就停不住，眼淚都快出來了。
宿管阿姨從小屋裏探出頭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女生怎麽回事。
笑了足足有五分鐘，蘇輕輕從書包裏拿出筆記——大多數時候，她都隨身帶著這本筆記，
即使期中考試已經過去，學習的重點發生了很大變化。
她用鋼筆在最後一頁寫道——
明天見，希望每天都可以見到你。
宿舍在三樓，沒過一會兒就走到了。
秦悅玲正在宿舍門旁的飲水機接水，見她開門，問道：“輕輕，怎麽回來這麽晚？幹什麽去了？”
宿舍長每天都要上報宿舍成員是否按時回寢，有特殊情況還要說明。
?泡?沫?獨?家?整?理?
只要回來的不是很晚，秦悅玲都幫他們報“宿舍人齊了”，只不過會照例問一句。
“啊，我在校園裏逛了逛。”蘇輕輕模糊地帶過去。
“瞎說！”林夢刷著牙，含著滿嘴的泡沫含含糊糊地說道，“交代！是不是和男神散步去了？”
路詩聽聞，把課本扔到一邊，靠到林夢身邊，瞪大眼等她說。
“我……沒有啊，我就一個人散散心。”蘇輕輕說著，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哎——別走！我們不信！”路詩伸開胳膊，攔住她的去路，“一個人有什麽好散心的呀！”
“就是！”林夢含含糊糊地附和道。
“就、就是一個人呀。”蘇輕輕一塌肩膀，盡量表現地很自然。
“哦～好吧，就當是一個人。”路詩以懷疑的語氣說。
“哎，是不是今天貼吧和聊天群，討論太熱烈了，你去和男神解釋了？”林夢把滿嘴的泡沫吐掉，終於完整清晰地說出一個長句。
“什麽啊？”蘇輕輕這次是真的茫然了。
路詩左看看右看看，竟然沒找到破綻：“嘖嘖，演技真好，我們又不會吃了你男神，你就說嘛！”
蘇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是有這麽個人，我喜歡他，但從來沒表白過。”
“你傻帽啊！”林夢恨鐵不成鋼，“今天你和沈望的緋聞傳得這麽廣，他吃醋了，就是喜歡你，還用你表白個大頭鬼啊！”
“啊——也就是說你真的和男神散步去了。”路詩點點頭，“可以啊你，小可愛。”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全是兩人腦補出來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些吧！
“所以，說點關鍵的，你準備怎麽辦？”秦悅玲站在飲水機旁，雙手捧著塑料水杯——頗有老徐捧著保溫杯的強大氣場。
“啊？”蘇輕輕睜大眼睛，“你們不都知道我出去幹什麽了？還要怎麽辦？”
林夢對她的理解力徹底崩潰了，一字一頓地解釋道：“你！到底是要成為全校女生羨慕的對象，選擇沈望，還是遵從初心，選擇男神？”
沈望……男神……明明是一個人，蘇輕輕卻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喜歡沈望，她小心地用自己的方式維護如今的關系。
想了一會兒，蘇輕輕深吸一口氣：“我哪個也不選，我選學習。”
二十七點可愛（一更）
林夢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輕輕, 不用管你們學委的看法, 說實話啊。”路詩說著，將秦悅玲推開，“回避一下，快點。”
“餵關我什麽事！”秦悅玲抗議道，但仍舊躲到櫃子後面，“好了, 這樣總行了吧。”
“我說的……就是實話。”蘇輕輕咬咬下唇。
“哎，其實輕輕就是想以學業為重吧。”秦悅玲說, “談戀愛這種事, 大學也不晚。”
“嗯嗯，玲玲說得對！”蘇輕輕連忙點頭。
“啊？是這樣嗎？”林夢說, “天哪，你居然忍心讓資深情感專家失業嗎？”
蘇輕輕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她：“忍心呀。”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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