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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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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灑在雲枝的臉上,睫毛的陰影在眼瞼處撲閃,眼睛在醉意中含了水,像是棕色琥珀在佳釀中被撈了起來。

甜絲絲的,夾著幾分的風情。

沈錦旬晃了晃神,冒出了上面的描述。

冬末春初的晚風吹過來,在溫泉裏不算冷,但他覺得那道水痕很涼,轉而燒得火旺,不像是被雲枝碰過,更像是被烙了印記。

“不疼呀?不怕疼嗎?”雲枝含糊道。

沈錦旬道:“疼啊,你能讓我咬回來?”

雲枝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顧自道:“我很怕。”

沈錦旬看他在水裏搖晃,道:“小心點,不要亂動。”

“我沒有。”他否認。

其實就在亂動,不停地往沈錦旬身上蹭。

他那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身體柔韌纖細,成熟又不乏秀氣。

擦過沈錦旬胳膊的時候,沈錦旬可以感覺到腰際的布料有些空,沒有貼合輪廓,用手摟住才會知道到底有多單薄。

沈錦旬想數落他兩句,話到嘴邊忽然頓住,無奈道:“沒有就沒有吧。”

說完再心想著,等你醒了,看你找哪條地縫鉆進去。

本來計劃著雲枝潦草地洗一會,和毛肚下鍋那樣。等他在池子裏涮個七上八下的,自己就回去用浴巾裹到床上。

這下被黏住,事情變得費勁。他們各自不肯退讓地糾纏了半天,攪弄得池子裏水波蕩漾。

一個瀕臨忍耐的極限,試圖抽回手。

一個完全被渴血反應掌控,抱著不配合。

“小錦。”雲枝叫著,略微拖著尾調。

他感覺世界在加速旋轉,心口悶悶的,比之前更加難受。

起初只是困,再有些犯暈,此刻腿軟得別說蘑菇蹲了,靠在岸邊都覺得整個人搖搖欲墜。

本意是希望沈錦旬別再繼續和他作對,沒想到結果背道而馳。

沈錦旬看他臉上一片潮紅,眼裏的水光更盛,心裏就有了數:“是不是犯暈?”

他們拖得越久,情況越不妙。熱水促進血液循環,會讓雲枝的醉意更重。

原先不想用蠻橫的方法去對待雲枝,但再這樣下去是個死局,沈錦旬沒再兜兜轉轉,用了點力氣抽出被抱住的胳膊。

雲枝剛想“嘶”一聲,就被抱了起來。

這次不是攔腰橫抱,沈錦旬繞過他的膝彎,另一只手托在他背脊的蝴蝶骨上,自己就濕漉漉地趴在沈錦旬身上,被扛著走去房間。

他覺得有點不安全,打算給自己上個雙重保險,以免到時候摔下來。

沈錦旬勒令:“別用腿夾著我,不然把你丟回去了。”

雲枝吸吸鼻子,稀裏糊塗地聽沈錦旬說話,然後用行動表明自己醉到沒法溝通。

不肯罷休地嘗試了好幾次,可惜酒精不僅讓他失去理智,還讓他兩腿發軟。

努力了一路,別說夾著沈錦旬的腰了,他只能勉強擡起手,虛虛地攏著手掌包住側頸的那道傷。

註意到發梢在滴水,他怕這淺淺的傷口會被感染發炎。

他似乎不會說別的話,又親近地叫了一遍昵稱:“小錦。”

被抱到床前的地毯上,沈錦旬看雲枝八成沒辦法自理了,便想幫忙換一下衣服,再吹幹頭發。

衣櫥裏有幾套新的浴衣,他挑出適合的尺碼,再拉開抽屜裏找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內褲和襪子。

換衣服的過程倒是順利,雲枝茫然地看著他,任由他擺弄,如精致的洋娃娃在參與換裝游戲。

給雲枝披上浴衣,棘手的來了。

沈錦旬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去換貼身衣物,雲枝卻護著褲子不肯脫。

“別扭什麽?真的不占你便宜。”沈錦旬道。

他補充:“幹嘛變臉變那麽快,咬我前喊著寶貝,一轉頭不和我好了?”

雲枝捏著褲沿不肯松動,活像抵死不讓流氓吃豆腐。

沈錦旬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仿佛在勸自己認命。

他沒哄過人,只能瞎哄:“我看你幾眼,待會你也看我幾眼,這樣扯平行不行?”

雲枝對此無動於衷,顯然是不行的。

“想要它嗎?想要就再祈禱一次。”

沈錦旬扯了扯領帶,和雲枝示意。

雲枝被慢慢引導著十指相扣,遲鈍地看沈錦旬取下了自己心心念念過的東西,接著在自己手腕上繞了兩圈。

沈錦旬用多餘的布料打了個蝴蝶結,怕雲枝松開,於是疊了兩個死結。

雲枝感覺腿根處一涼,沒反應過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被沈錦旬脫過一遍,不過也後知後覺,知道他被綁住了。

雖然自己喜歡這件東西,但討厭被這樣對待。

他嘗試用牙齒解開那個死結,因為做不到,就去咬沈錦旬的肩膀。

沈錦旬抓起邊上的衣服,把袖子卷成團塞在雲枝嘴裏。

“稍微乖一點,否則老板以後天天欺負你。”他不管雲枝聽不聽得懂,威脅道。

雲枝被綁得無法掙紮,睜大了眼睛瞪著沈錦旬,似乎對此很失望,要與面前這個壞家夥不死不休。

見雲枝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動彈,並且怨念地盯住自己,沈錦旬掐了下他的癢癢肉。

和記憶中的相同,肋骨下面某塊地方很敏感,一碰就會笑得彎下腰。

雲枝徹徹底底軟了下來,之後又被沈錦旬掐了幾下。

但是他沒法動彈,就是低低地嗚咽著,臉上的潮紅更加明顯。

沈錦旬拆開一次性內褲的包裝,問:“L碼,你穿了不會掉下來吧?”

雲枝此刻不管想表達什麽,說出來都是:“嗚嗚嗚。”

“那就好。”沈錦旬當他沒問題,“把腿伸直點,這麽繃著不方便,我給你套上。”

雲枝可憐弱小又無助:“嗚嗚嗚。”

被壓制著吹幹了頭發後,外面的門鈴聲響個不停。

這時候雲枝反抗得疲憊,沒能和沈錦旬同歸於盡,反倒溫順地趴在沈錦旬的大腿上,被摸了兩下柔順細軟的頭發。

昏昏欲睡中,他聽到聲音,不安地縮了縮。

沈錦旬心想,套間的另一間臥室住著白棲遲,照理不是另有房卡?

他疑惑著去開門,卻見樓朔在門外,手上捧著一束花。

樓朔看到沈錦旬渾身濕著,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血紅色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裏面,他沒看到雲枝的身影。

那個長相漂亮的人類不知道去了哪裏,或許在外面玩?

再對上沈錦旬的視線,他笑道:“有緣。”

沈錦旬沒有放他進來的意思,直直地站在門口:“有緣?你別誤會了。”

“有什麽誤會的,這回已經是我們第三次見面。”樓朔道,“不和你認識下都說不過去。”

“三番兩次出現在錯誤的地方,你這樣該叫迷路。”

比起樓朔的衣冠楚楚,沈錦旬的模樣有些狼狽。擱在旁人身上應該尷尬的,他卻淡然自若。

語調沒有在夜店時淩厲,也沒有公司裏收斂,帶著游刃有餘的散漫。

“錯誤?”樓朔不甚在意道,“第一次見到雲枝之前,酒局裏其他朋友發我消息,說包廂裏有個長得很對我胃口的漂亮人類。看到以後,確實很對胃口,那就無所謂是對是錯。”

“這輩子那麽長,能在有興趣的人身邊,總比被利益困在辦公室裏好。何況未來變數那麽多,錯的也能變成對的,你說是不是?”

沈錦旬嗤笑:“所以半夜來送花?”

“白棲遲想打鬥地主,他待會拉上雲枝也是三缺一,約我一起來。我出門看到花店裏的玫瑰開得正好,就順手捎了一束。”樓朔坦然道。

見他打著幌子獻殷勤,沈錦旬冷冷地瞥了眼玫瑰。

鮮艷欲滴,紅得紮眼。

他的腦海裏閃過雲枝被吹頭發時不情不願地輕哼,似乎在討厭自己,可又依賴著自己。

心裏的煩躁感猛地騰升出來,壓都壓不下去。

仿佛自己想要獨占的東西沒來得及藏起來,被勢均力敵的競爭者盯上了。

“告訴白棲遲一聲,他帶著你依舊三缺一,再喊個其他人吧。記得另開房間,不然我和雲枝的動靜可能有點大。”

沈錦旬回望了下那扇緊閉的臥室門,挑釁道:“要是打擾到你們,這次該怪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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