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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奮起反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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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蕓娘雖是出身官宦之家,但也是第一次進宮。她跟著指引嬤嬤, 沿著漢白玉鋪就的甬路。恭恭敬敬的往前走。

沈蕓娘微低著頭, 從祖父和沈家翻天覆地的遭遇, 讓她深深的明白了皇權的無上和可怕。今日這皇宮的肅穆威嚴,更讓她從心底感到敬畏與不安。

“周夫人!已經到了,您請吧!”指引嬤嬤把沈蕓娘帶到朝陽宮前,嬤嬤是沒有資格進入到宮殿大門。

沈蕓娘忙向指引嬤嬤道了謝,深吸一口氣一個人邁步進了朝陽宮的大門。

她沿著臺階一步步走到了大殿門口, 聽著門口的站著的太監高聲通傳,只是她等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大殿裏有人傳她進去。

沈蕓娘的心就是微微一沈。

不過昨日她在家中已跟著宮中出來的老人了解和學習了皇宮中的一些規矩,周梓安也和她交代一些事情,她還是明白些皇後對她這樣的態度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罰站嘛, 那就好好站著吧。

沈蕓娘心裏苦笑了一下, 擺了一個標準的姿勢, 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裏。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才有個大宮女出來, 帶著她進入了大殿。

沈蕓娘到了大殿中央, 規規矩矩的跪了下去。就聽上面幽幽地傳來一道柔美的聲音:“你就是周夫人沈蕓娘?”

“正是民婦,民婦參見皇後娘娘!”沈蕓娘跪倒下拜。

“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沈蕓娘微擡起頭, 眼角偷偷掃過,就見宮殿上面的鳳椅上坐了個穿著鳳袍、帶著鳳冠的極美貌的女子。

上官月也仔細的打量了沈蕓娘,笑道:“果真長得花容月貌,怪不得能讓美如清蓮的探花郎對你情有獨鐘啊!”

這要是周梓安在, 肯定要咂舌一下,沈蕓娘在上一世可是這宮裏曾經是周梓安未進宮前寵冠一時的沈貴妃,這樣的見面就是皇後和貴妃之間的鬥法。

可是這一世沈蕓娘可不是敢與皇後娘娘叫板的貴妃了,她連忙低頭道:娘娘謬讚了,民婦只是普通女子罷了!”

上官月看沈蕓娘,雖能看出她明顯是有些緊張的,但是應對言語和行為舉止倒還是好的沒有什麽錯處。

“起來吧”,上官月吩咐一聲。

旁邊便有宮女搬了凳子,扶了沈蕓娘起來。沈沈蕓娘在凳上只微微搭了一個邊,挺直脊背,手放在腿上端正的坐好。

上官月又和沈蕓娘又閑聊了兩句,這時就有宮女端了托盤上來,托盤上放著一只茶盞。

宮女在沈蕓娘面前躬身舉起托盤,沈蕓娘知道這是在給她上茶.

可是這宮女為什麽不把茶盞放在旁邊的高幾上,而是這樣直接遞給她。

可是沈蕓娘不敢不接,她的手剛剛碰到茶盞,忍不住指尖就是一抖。

她是認得這茶盞是皇家汝窯出的,茶胚雪白剔透,一看就是珍品。

但是剛才她的指尖剛剛碰上去,就感覺到了燙人的熱度,這裏面裝的是應該是沸騰的開水。

“周夫人!”上官月手裏也端起茶杯:“今兒,這茶可是用的廣寧府周大人家進貢來的雲霧茶,本宮喝得甚好,你是周家的媳婦應該是常喝的吧!”

“回皇後娘娘,這雲霧茶乃是極品貢茶,民婦是沒有喝過的,今日也是借了皇後娘娘的光,才能得以品嘗其滋味!”

“那你就好好嘗一嘗吧!”

“謝皇後娘娘!”沈蕓娘伸手端起了茶盞,那滾燙的溫度立刻把她的手便燙紅了。

她忍著劇痛,努力穩著手,把茶杯端到嘴角,另外一只手揭開了茶盞蓋,茶水的熱氣立刻鋪面而來。

“周夫人怎麽不喝呢?可是覺得這雲霧茶不好啊?”上官月陰惻惻的道。

“沒有,民婦只是在聞這茶香!” 沈蕓娘閉了閉眼睛。

她是周家的媳婦,若今日她不喝了這茶,必會傳出連周家自己人都不喝自家的雲霧茶的傳言,那以後這雲霧茶的招牌可就砸了。

而且今天上官月如此待她,明顯是劍指周梓安的,她就是寧死都要維護夫君周梓安的體面的。

沈蕓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沸騰滾燙的茶水進入口中,沿著喉嚨到了腹中。

她的心肺都被燙得縮了起來,全身忍不住發抖,手裏的茶杯就在也端不住了。

茶杯掉到了她的身上,滾落到了地上。

聽著啪的一聲響,沈蕓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她的唇和嘴裏已經被燙出一串大泡,只能嗚嗚道:“民婦失禮了,請皇後娘娘見諒!”

“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把她拉下去!”上官月把手中的茶杯放高幾上冷冷道。

這時就有兩個宮女上來拉了沈蕓娘。

沈蕓娘被他們一直拽著到了一條路上,有人說道:“跪在這裏,等皇後娘娘消了氣,再來處置你!”

沈蕓娘忙跪好,這才發現他們把她拽到的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路上。

鵝卵石鋪的時候雖然已被打平,但是一塊一塊的,跪上不久膝蓋便疼痛難忍。

又過了一陣子,膝蓋便疼得麻木了,兩條腿就像失去了知覺。

再加上沈蕓娘的手和嘴都被燙得紅腫了,而且這小徑兩邊沒有任何樹木,已經是十一月天了,冷風呼呼的打在她的臉上。

沈蕓娘只覺得眼發黑,頭發昏,她努力挺直身子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能牽連周梓安,她一定不能暈倒。

大殿內,跟了上官月十幾年的老嬤嬤走上來,輕輕的為上官月換了一杯茶,勸道:“娘娘,您已經懲罰過那賤婢了,解了氣就算了。

如果再鬧大了,讓陛下知道了,他又該生你的氣了。

上一次因為慶功宴上的事,陛下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這朝陽宮了!”

上官月冷笑一聲:“我如今做什麽,他還會放在眼裏嗎?我之前做得再好,他不也是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嗎?

我今天就是要看一看。如果他的那個四郎對他的夫人情深義重,我們的陛下心裏是會是個什麽滋味!”

正說著話呢,殿內進來一個人。上官月看去正是自己的二兒子謝瑉。

謝瑉走上來給上官月見了禮:“母後,外邊跪著的那個人是誰啊!”

上官月漫不經心道:“瑉兒,你問這種事做什麽,今日你怎麽沒有去外書房上課呢!”

謝瑉道:“老師今日告了假,我便回來了看看母後。

母後,我聽說那人是周梓安周四郎的夫人,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您還是繞了她吧!”

上官月看著自己的二兒子。如今謝瑉已經是快九歲了。

他隨了謝珣,身材長得很是高壯,就像十一、二歲的年紀,臉上的已經沒有了孩童的稚嫩,顯出少年的輪廓。

謝瑉天生聰慧,能文能武,是深得謝珣的喜歡。

他說這樣的話,看來他也是知道他父皇的心思。

連兒子都知道謝珣喜歡周梓安的事了,上官月心中的嫉火更是難耐:“母後做事還用你來教!”

謝瑉看了自己母後的樣子,心裏道到底是女人家,總是走不出這情情愛愛的圈子來!

可是母後到底是自己的母後,他也不願意看她過於郁悶,還是他想辦法在父皇那裏為她描補吧。

謝瑉又和上官月說了兩句,便出了朝陽宮,想了想,就直接往勤政殿而去。

半路上謝瑉便碰到了來尋沈蕓娘的周梓安。周梓安見謝瑉忙躬身施禮:“臣拜見二殿下!”

謝瑉看著這眼前的周梓安,他上次見她,是在三年前的晉王府裏。

如今三年過去了,面前一身緋紅朝服的周梓安只讓他想到一個詞:“風華絕代”。

怪不得會把父皇迷成那個樣子,讓母後嫉妒得失去了起碼的理智。

“周大人,這是準備去哪裏啊?謝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回二殿下,臣是準備去朝陽宮皇後娘娘那裏去接臣的夫人!”

接她的夫人?

謝瑉斜了周梓安一眼,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那就不耽誤周大人了!”

“臣恭送二殿下!”周梓安等謝瑉從她身邊走過,才站直身子向朝陽宮而去。

謝瑉走出一段距離,忽然轉過身,也向朝陽宮又走了回去。

周梓安到了朝陽宮門前,請門口的太監進去稟告。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那太監才姍姍出來:“周大人,令夫人在宮裏失了禮,被皇後娘娘罰了跪,暫時無法隨你出宮!”

……沈蕓娘被罰跪?!

周梓安的眼睛瞪了起來:“是什麽原因,為什麽會遭罰了?”

喲,那太監看了周梓安,這位周大人在朝陽宮前還敢弄出這幅嘴臉質問他,這膽子也是不小。

太監陰陽怪氣道:“這個咱家哪裏知道!”

周梓安看了這太監的模樣,都恨不得擡手去抽他。

她知道上官月招了沈蕓娘進宮便沒有好事。可是她也沒想到上官月就真的這樣不管不顧的用沈蕓娘來針對她。

周梓安轉身對陪著她過來的謝珣勤政殿的總管太監道:“李公公,勞您回去告訴陛下一聲,梓安要在宮裏失禮了!”

李公公一看周梓安臉色,誒,這周大人是想幹什麽?

就見周梓安邁步就往朝陽宮裏走,門口剛才的太監忙上來攔阻:“喲,周大人,你這是想幹什麽?這也太沒規矩了!”

周梓安二話不說,揮起手狠狠的甩了這太監一記耳光,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太監臉上便現出了五個手指印。

那太監都被打楞了,捂著臉,指著周梓安:“你、你!”說不出話來。

就聽周梓安冷冷道:“你一個看門太監,竟敢與朝廷命官如此說話,我看你這狗奴才是沒有規矩!”

喲,勤政殿的李總管一看,這周大人是發飆了,這哪裏是打得這太監,這是在打皇後娘娘的臉啊!

這周大人這是要與皇後正面剛上啊!

李總管忙上前踹了那太監一腳:“你這狗東西看來是活夠了,還不趕快給大人賠罪!”

李總管在宮中的地位是遠遠高於這守門太監的,雖然這守門太監不是李總管手下,但也連忙跪下來。

周梓安瞅都不瞅這守門太監,對想和稀泥的李總管道:“李公公,你該回勤政殿了!”說著大步進了朝陽宮。

李總管看了周梓安的背影,他可不敢再攔了,勤政殿的人誰人不知這周大人是陛下的心頭寶,就是皇後娘娘也多有不如,看來他只能回去找皇上救火了!

周梓安進了朝陽宮,遠遠的就看見沈蕓娘跪在一條小路上。

周梓安的心裏更是怒火中燒,她快步向沈蕓娘走過去。

這時就見大殿門口出來一個大宮女,站在那裏喝道:“哪裏來的不要命的毛賊,竟敢擅闖朝陽宮,來人,奉皇後娘娘懿旨,把她抓起來!”

周梓安站定身子一拱手:“本官乃今科探花郎周梓安,與夫人是奉旨進宮,現特來接夫人出宮!”

“什麽探花郎不探花郎的,擅闖朝陽宮就是死罪,來人,抓了她!”

就有侍衛向周梓安撲了過來,周梓安臉上毫無懼色,指著侍衛道:“我乃朝廷命官,今日你們如敢動我,我必讓陛下砍了你們的腦袋!”

說著朝著攔在她面前的一個持刀的侍衛走了過去。

朝陽宮裏的人也都是知道這位生生奪了皇後娘娘寵愛的周大人的名號的。

這些侍衛此時是一個個心中叫苦啊,他們剛才其實都看見周梓安掌摑那個不長眼、拎不清的守門太監的狠勁了。

他們如果今天真的按皇後娘娘的吩咐抓了周梓安,有皇帝在,皇後娘娘也不敢真的把周梓安怎麽樣,最終肯定還是要放人的。

但皇帝若追究起來,皇帝能放過皇後,但是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這就叫神仙打仗,小鬼難當啊!

皇帝如果真發起脾氣,是真能砍了他們的腦袋的。

這些侍衛夾在兩座大佛之間,左右為難,他們也不敢碰周梓安,只好圍住周梓安,周梓安往前走,他們便往後退。

周梓安也不理這些人,她快步來到沈蕓娘面前。

就見沈蕓娘臉被冷風吹得發紅了,頭發有些散亂,身上蹭了一大塊的茶水漬。

周梓安心就是一痛,她到底是連累了她視為姐姐一樣的沈蕓娘。

周梓安躬下身,扶起她:“蕓娘,你怎麽樣?”

宮門口那麽大的動靜,沈蕓娘也是早就看到了周梓安,看見了周梓安掌摑守門太監,硬闖朝陽宮的樣子。

此時,天空中飄起了細碎的小雪粒,她看著周梓安穿著緋紅色的官服,大步向她走來。

白色的雪落在她紅色的衣衫上,風吹起她的袍角,她便如清風明月般風華乍現。

有一瞬間,沈蕓娘竟有些恍惚,她想起了一句話: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沈蕓娘就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了,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周梓安的身影在她眼中一點一點的放大,直至她的滿眼都是她……

周梓安扶起沈蕓娘,見沈蕓娘瞅著她不說話,她便註意到沈蕓娘的嘴角起了一個大血泡,心中就是一驚:“蕓娘,你到底怎麽了?”

沈蕓娘嘴裏都是泡,不敢張嘴與周梓安說話。

周梓安急得一拉她的手,沈蕓娘疼得一皺眉,周梓安忙擡了她的手仔細一看,就看掌心已經紅腫,也起了一串血泡。

周梓安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了,她摟了沈蕓娘的腰:“蕓娘,我們回家!”

沈蕓娘的淚忍不住滴了下來,她把身子靠在周梓安懷裏,點了點頭。

周梓安摟著沈蕓娘便走。

這時就見上官月從大殿裏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冷笑道:“周大人是這是要做什麽,你是把本宮的朝陽宮當做是什麽了!”

周梓安看著上官月,她骨子裏還是原來世界裏的那個崇尚自由、平等的二十二歲女大學生。

她穿到書中的世界這麽長時間了,前生今世,這上官月一直針對她小動作不斷。

可是她周梓安連謝珣都不怕,她還會真怕了這上官月不成。

周梓安挺直身子,直視上官月:“皇後娘娘,你又把我們這些臣子當成了什麽?臣的妻子到底犯了什麽錯,您這樣懲罰她!?”

“本宮如何處置臣婦,何時輪到你來質問,周梓安,你好大膽子!”

“皇後娘娘此話謬以!”周梓安郎朗道:“所謂朝臣是要以天下為己任,輔佐君王。

但輔助君王,並不是要臣子愚忠。

古人早有雲:若君有大過則臣需力諫之,忠臣良將要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此乃做臣子之大行也!

自古忠臣,在帝王有所過失,都會直言進諫。

皇後娘娘所統領的後宮也屬國事之一,今日娘娘不分青紅,不論皂白,便懲戒臣之妻。

正所謂夫妻同體,皇後娘娘如此便是在懲戒臣。

可臣不知臣做錯了什麽,還請皇後娘娘直言告知,若娘娘說不出合理的說法,臣便要請禦史臺上奏折彈劾此事!”

好一個伶牙俐齒、膽大包天的周梓安,竟然敢威脅要用禦史彈劾她。

上官月氣得身子都有些發抖了,她用手指了那些侍衛:“你們這些人都是木頭嗎?任憑這個人在這裏膽大妄為的胡說八道,快、趕快把她給我抓起來,否則我砍了你們的頭!”

這些侍衛互相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和不得已。

此時如果不抓這個周大人,那麽皇後娘娘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誒,橫豎就這一遭了,上吧!

就是這樣,這些侍衛還是磨磨蹭蹭,拖著速度,上來抓周梓安。

其中一個對周梓安輕聲道了句:“周大人得罪了。”說著,手便來拽周梓安的胳膊。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周梓安的衣袖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高喝:“住手!”

侍衛忙撤回手,眾人聞聲看去,來得正是二皇子謝瑉!

謝瑉走上前對那些侍衛道:“都退下去吧!“

那些侍衛聽了如蒙大赦,溜的比兔子都快,一個個都散了去。

站在臺階上的上官月看了更是生氣,大聲叫道:“瑉兒,你是在做什麽!”

謝瑉剛在宮門口兒把周梓安的話,聽得是一清二楚。

他看著站在那裏如青竹般挺直的周梓安,對比著已經有些歇斯底裏的母後,心裏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謝瑉走上前扶住上官月的胳膊,:“母後,天涼了,這裏風大,您還是進大殿裏說話吧!”

上官月狠狠的一扯衣袖:“哼,母後不用你來管!”

謝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在上官月的耳邊輕輕說道:“”母後,兒臣剛剛看到李總管已經回勤政殿去找父皇了,您還是讓這周梓安先走吧!”

謝瑉到底還小,是不懂得男女之情的。

他以為自己提了父皇就能壓住母後的火氣了。

誰知他不提還好,他這樣一說上官月的心中的嫉火更是中燒。

她二話不說走下臺階,從身旁的太監手裏拿過一柄拂塵。

來到周梓安的面前,擡起拂塵柄沖著周梓安的腿彎便狠狠來了一下。

周梓安一個不防,被她打得腿一彎,一只腿重重的跪倒在鵝卵石的地面上。

硬硬的石頭碰在膝蓋上,周梓安只覺得一陣鉆心的痛。

“你在做什麽?”這時就聽宮門口傳來一聲怒喝,眾人看去就見謝珣大步走了進來。

朝陽宮中的人忙都跪下。磕頭道:“恭迎陛下!”

謝珣黑著臉走到上官月面前:“皇後,你這是在做什麽?”

上官月看了一個多月都沒見的謝珣,真是笑話了,他今日來她這朝陽宮,不是來看她,竟是為了一個男子,為了周梓安。

上官月也好像不知道害怕了,她仰著臉看著謝珣:“陛下,臣妾只不過在懲罰一個禍亂宮闈的妖孽弄臣罷了!”

謝珣看著上官月,一把從她手中奪過那柄拂塵。

擡手便把拂塵桿掰成了兩半,他在上官月耳邊輕聲道:“皇後!看來你是忘了朕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如果你再有一次,朕就廢了你這個皇後之位!”

上官月不可置信的看著謝珣,他們夫妻十幾年了,她沒有想到謝珣竟然心狠如此,為了一個周梓安就要廢了她的皇後之位。

上官月用手捂住心口。她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陛下,你沒來之前,這個周梓安對臣妾說,她與她的夫人是夫妻同體,所以臣妾懲罰她的妻就是懲罰她。

陛下,臣妾做了您十幾年的妻,臣妾和您不是夫妻同體嗎?

你為了一個外人,就如此對待臣妾嗎?”

謝珣沒有接上官月的話,而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傳朕口諭,皇後娘娘有失品德,從今日起禁足三個月,以做懲戒!”

說著彎下腰,抱起周梓安,頭也不回的出了朝陽宮的大門。

在謝珣就要邁出大門的時候,周梓安忍不住從他的臂彎空隙中看了過去。

就見上官月淚流滿面,呆楞楞地站在那兒,而她旁邊站著的謝瑉用黑濯濯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她。

周梓安躲開了謝珣的視線,用眼神示意沈蕓娘跟上她。

周梓安被謝珣抱著走了一段,看著身後一瘸一拐的沈蕓娘,已經被越落越遠。

她看著依然黑沈著臉的謝珣,:“陛下,是準備帶臣去哪裏?”

謝珣低垂了眼看了周梓安:“先把你送到紫雲閣,安排禦醫給你看一下!”

紫雲閣?!那可是前世她住的地方,今世周梓安可一點也不想去。

她忙道:“陛下,臣還是想出宮回自己的府邸!”

謝珣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沈蕓娘,又低下頭直直的盯著周梓安。周梓安擡著臉迎著他的目光。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謝珣手一松,放下周梓安,冷聲道:“隨便你吧!”說完大步向勤政殿方向走了。

哼!好傲嬌啊!

周梓安忍不住沖謝珣的背影扮了一個鬼臉。

不成想,謝珣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呼的一回頭,嚇得周梓安連忙側過臉去。

周梓安這個樣子,哪能逃過謝珣犀利的目光。

可是不知怎麽的。周梓安頑皮的樣子竟讓謝珣心中無處發洩的怒氣壓了下來。

他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隨口吩咐了一下身邊跟著的李總管。

周梓安站在那裏等著沈雲娘上來,扶住她的胳膊道:“蕓娘你不用說話,你的腿還能堅持住嗎?”

沈蕓娘點了點頭。

”那好,我們就慢慢兒往回走!”周梓安攙了沈蕓娘正要邁步。

就見李總管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兩頂轎子:“周大人,這是陛下吩咐的,請您二位乘轎出宮吧!”

這敢情好了,周梓安也沒客氣。

她和沈蕓娘上了轎,出了宮又換了自家的馬車。

回了府,到了內院,周梓安忙吩咐了醫女給沈蕓娘醫治。

這一看沈蕓娘的嘴和手都燙的十分厲害,那腿、膝蓋也都紅腫起來。

等給沈蕓娘上完藥後,周梓安才讓醫女給他看了膝蓋。

當醫女卷了周梓安的褲腳兒,這一看周梓安的左膝蓋也是紅腫的厲害,襯著她如玉的肌膚很是駭人。

這下可把崔嬤嬤唬的厲害,她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了:“四少爺,是誰把您害成這樣子!”

周梓安忙安慰崔嬤嬤,等崔嬤嬤好不容易不哭了。

誰知那沈蕓娘竟也過來,看到周梓安的腿也一下哭了起來。

周梓安有些頭痛的看著沈蕓娘的眼淚,也忙安撫她道:“蕓娘別哭了,我沒什麽事。今天是我連累你了!”

沈蕓娘是嫁過人的,焉能看不出來,謝珣對周梓安的感情。她也徹底明白今日上官月到底是為什麽這樣做了。

可有句話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當頭各自飛!

她的前夫原大人,還沒遇到什麽大難呢,就把她拋棄了,甚至要置她於死地。

可她的四郎,為了她,竟以一己之力去頂撞皇後,公然挑戰皇權。

那一刻的周梓安就如同一束陽光,照亮溫暖了她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

那一刻她便在心裏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好好的做她的妻,照顧好她,為她生兒育女。

無論什麽情況,她沈蕓娘都要永遠陪在她的四郎身邊……

周梓安因為膝蓋受傷,便上了折子告了假。

他這一請假,原雲騰書院學生聯合會在京中的那些人便都知道。

一個個約好了,這一天晚上都到周梓安的府邸來看他。

周梓安忙吩咐崔嬤嬤做了一桌好吃的,這十幾人是邊吃邊聊。

周梓安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自己成親的事,也沒這些人好好的聚一聚。

今天大家在一起一說,周梓安才知道她這些兄弟雖然都派了官職,可都是各部可有可無的位置,而且一進衙門便受到上司的刁難和同僚的排擠。

另外就像吳天寶等回了原籍沒在京中做官的,位置最高的也就是做個縣丞,根本就沒法施展才能。

他們這些通過科舉上來寒門學子,世家那些朝臣都是想盡了辦法打壓他們呢!

周梓安看著他們一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樣子,便笑了。

“怎麽有落差了?與你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吧?”

於稠也來了。他如今在工部,他聽了周梓安的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是一般的不一樣啊!原以為是大鵬展翅,誰知道如今連個蝦米都做不了!”

周梓安笑:“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這才到哪裏,你們這就沈不住氣了,陛下既然能讓咱們進這朝堂,就一定會有所安排的!”

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他們跟周梓安相處時間長了,也知道周子安和謝珣的關系非同尋常。

如今看了周梓安的態度,他們互相看了看,便知道周梓安必是知道了什麽,否則不會表現的這麽輕松。

“四郎,有什麽事兒你就跟我們說說吧,也讓我們安心些!”

周梓安看了這些人懇求的樣子,她知道她的這些同窗的都會是她朝堂上以後的助力,都是值得信任的。

她便輕聲地把要重修律法和重設郡縣制的事與他們說了。

這些人一聽便興奮了,他們都知道重修律法和重設郡縣制都是需要人的。

尤其是重設郡縣制就相當於官場是重新洗牌了。

這官員的調動任免,都是一個大學問,這其中他們的機會就是來了!

周梓安怕他們太過得意忘形,忙提醒道:“你們如今在各部雖然都是無名無權的小位置,但也是對你們一個歷練。

各位就要從今日起紮下身子,從小事做起,多了解些各部的人脈、派系、還有最棘手和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前兩樣是必須要做好的。別輪到你們出場了,敵我不分,頭腦不清,讓人施個美人計便你們撂倒了。

還有你們如果連陛下和百姓最需要解決的民生問題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方案,那把你們派出去,和原來那些官又有什麽區別呢!

如今我們可不是在書院紙上談兵的時候了,是要拿出真本事見真章了!”

眾人聽了是連連點頭,有的人便把自己在衙門口碰到的一些事情,還有一些人際關系方面遇到的難題與周梓安說了。

周梓安聽了幹脆拿出幾張朝廷的邸報來,她的邸報都是謝珣給她的,要比這些人在官衙裏看到的內容要詳盡得多。

周梓安針對他們的問題,結合著邸報,給他們講了些朝廷的動態,做了一些指點和出些主意。

眾人一看,周梓安到底是心裏有數,她說的和她指出來的,往往是一針見血,讓人聽了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這一頓飯是吃到二更天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

周梓安看於稠站在那裏沒有和別人一起走,便知道他要有話和自己說。

於稠跟著蕭煜參加了江南的平亂,打過仗。

他的心思當然要比其他人更要縝密些。

他開門見山道:“大家說了自己的安排,四郎你呢,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麽新的安排?”

周梓安也不瞞他,便並把自己的打算與他說了。

於稠瞪著眼睛看著周梓安:“四郎,你說你要奉旨去北方微服私訪?”

周梓安點了點頭:“重設郡縣制是關乎國之國體。它其實是動了那些豪門世家的利益。

如果在朝堂上貿然提出來,必會為世家大臣所反對,要實施的阻力一定會非常大的。

這方案既是有我想出來的,我必然要對下面的人事情況有所了解,掌握有力的證據,才能做陛下手裏的鋼刀,剔除那些朝堂上死肉、腐肉!所以這一趟我是必須要走的!”

於稠點了點頭,他知道這等機遇是因為謝尋對周梓安的信任,旁人是無法得到的。

但這一趟的確也是風險極大的。於稠低頭想了想,:“四郎,我能同你一起去嗎?”

周梓安微楞:“你想和我一起去?”

於稠點了點頭:“四郎,是的。我如今在的工部是人浮於事。

可我想做一些實事,如今北方的渾河決堤。大水淹了幾個州郡。這渾河水患,從古至今百年來一直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些古書,我還想去北方實地去考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療水患的方法!

這樣正好可與你一起同行,只不過得需要四郎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幾句,讓我能夠成行!”

周梓安也是知道渾河決堤的事情,如今朝廷也正在賑災。

她也想去那一帶去看看,通過賑災看一看哪些官員在做實事,哪些又是在貪贓枉法。

如果於稠跟著她真能找到治理渾河水患的方法,那也是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一樁好事情。

周梓安點頭:“我過兩天進宮見陛下時便把此事和他說一說,你等我的消息吧!”

於稠是大喜忙鞠躬謝了,周梓安看快到三更天了,便留他在府裏住了一夜。

過了幾日周梓安膝蓋好了,便進宮去見謝珣。

勤政殿裏謝珣看了準備躬身下拜的周梓安,他也知道周梓安的膝蓋剛好,便擺了擺手,道了句:“你坐吧!”

周梓安坐下道:“臣準備後日一早便離京出發,不知道陛下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謝珣斜了一眼周梓安:“周愛卿,還是留在京城,朕另派別人去吧!”

周梓安有些急了:“為什麽好好的要換人”

就聽謝珣哼了一聲:“周愛卿新婚燕爾,夫妻恩愛,朕怎麽能不近人情,讓你離開你的夫人呢?”

誒,周梓安咬牙,就知道前幾日的事還沒完。

這上官月鬧這一回,還是影響到謝珣了。

周梓安想著那日謝珣抱著她回頭看沈蕓娘的那一眼,那眼裏已經是帶著殺機的,這也是她今天進宮的目的之一。

不過看著謝珣作為一個帝王處處含酸的樣子,周梓安真是有些無語了。

他謝珣三宮六院沒事,她身邊就一個沈蕓娘,他就醋成這樣子。

幸虧她沒愛上謝珣,要不她一個現代人怎麽能接受謝珣這麽多老婆,不得天天吵架啊!

不過因為身邊早就有了一個大醋筒子蕭煜,蕭煜本質上與謝珣是一類人的,都是占有欲極強,自己家的東西是不允許別人碰的。

周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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