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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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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班在有條不紊的運行著,宋天路在班裏動員了一圈,終於在快要累趴下之前找到了一位當副班長願意幫他的熱心同學——祁川。

祁川大搖大擺地在班裏行他的副班長之職,梁老師看著無奈,但是也沒辦法。

畢竟宋天路來找她的時候面色憔悴眼底青黑身心俱疲,說話都有氣無力:“老師,我實在撐不住了。”

看了一眼雙手插兜表情張狂的祁川,梁老師無奈地點頭:“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祁川成功無證上崗。

課外活動,老師不在,宋天路不在,教室裏安靜了十分鐘,角落裏開始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安靜點!”

祁川怒喝一聲,把本來安靜做題的林小言嚇了一跳,手裏的筆險些拿不穩。

林小言側過頭,發現祁川正扶著臉看著她。

林小言心裏咯噔一聲,一股惡寒從心底湧了上來——這是第幾次對視了?

不管是課上還是課間,只要她不經意間轉頭側目,總會對上祁川覆雜的目光,讓人懷疑祁川是不是一直在盯著她。

“他不會是在被你拒絕之後喜歡上你了吧,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腦海中回想起原婭的話,林小言僵硬的挪了挪身子,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祁川被她拒絕了兩次,應該會討厭她才對。

林小言自我安慰著,快速地刷了幾道題,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林小言。”旁邊一聲低語,林小言又是一個激靈,一回頭才發現祁川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原婭的位置上。

林小言壓低聲音:“你做什麽?現在是上課時間。”

“我是班長。”

“副的。”

“那也是。”

祁川滿不在乎地將練習冊攤到林小言面前:“班裏成績好的都走了,你得給我講題。”

“現在是自習時間,不能說話。”

“沒事,我允許你說。”

“你能不能有點紀律性,你是小學生嗎?”

“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說話。”

“你是班長,不能帶頭說話。”

“副的。”

“……”

兩個人的聲音不大,卻引來了不少前面同學的目光,祁川逐一瞪過去,直到他們把頭轉了回去。

祁川拿起筆,往林小言面前一扔:“你講不講?”

練習冊上一片空白,幾處鉛筆的印記,胡亂的畫著幾個符號,那道幾何題上有橡皮擦過的痕跡,皺巴巴的,應該是輔助線畫錯了好幾次,可以看出所有者認真的嘗試過,但是依然沒能做出來。

林小言從書包裏找出來自己的練習冊,放到祁川面前:“你自己看,我的步驟很詳細。”

祁川翻了翻,林小言的字跡清秀,書寫工整,沒有一處的塗抹,寫得跟標準答案一樣。

“我看不懂。”祁川將林小言的練習冊合上,放到了桌角,“你給我講。”

林小言正做到一道競賽的壓軸題,思路都梳理好了就等著下筆,被祁川這個一打斷,思路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麽都串不起來了。

“你煩不煩,我做題呢!”

“那我等你做完。”

說著,祁川放下了筆,枕著胳膊側頭趴在桌在上,露出兩只眼睛來,緊緊地盯著林小言。

露骨的目光看得林小言臉上有些發燙,心底愈發煩躁:“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等你做題啊。”

“你能不能別看著我?”

“不能,我喜歡你啊,為什麽不能看著你?”

“……”

長時間沒和祁川說話,她都快忘了祁川的臉皮有多厚了。

祁川的聲音又驚動了他們前面的同學,他們雖然沒有回頭,但是林小言明顯感覺他們的耳朵都豎了起來,註意著他們這邊的動向。

一次兩次三次,祁川還真是陰魂不散。

林小言把聲音壓到不能再低:“我跟你說過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韓權渡?”祁川冷哼一聲,“沒事,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祁川的語氣十分篤定,表情也是少有的嚴肅,林小言的瞳孔驟然緊縮,如果不是重生的,林小言可能會懷疑他能看到未來。

“你根本不知道韓權渡的家庭是什麽的,雖然你們每天一起上下學,但是那不是他真正的家。”祁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沈聲說:“就算他喜歡你,他的家人也不會接受你的。”

“……”

害!她還以為什麽事兒呢,就這?

“哦。”林小言低下頭,好像祁川費那麽大的陣仗不過是放了個P。

“哦?我這是實話!”祁川極了,身子往林小言那邊靠,“你要及時止損,免得將來被騙了感情,你哭都沒地方哭。”

“哦。”

你這句話應該跟之前的談過的那十幾個女朋友說。

“要是你不能和韓權渡在一起,你會很難受嗎?”

林小言皺起眉,但還是認真的回答:“會。”

“那太好了!”祁川笑得像個傻憨憨,林小言懷疑他是不是又在謀劃著什麽。

祁川覺得許優的計劃果然行得通,正想再警告林小言幾句,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幹什麽?起開!”

祁川別過頭,那只手粗糙瘦削,攀附著幾條蚯蚓似的皺紋。

“祁川,你跟我出來一趟。”

梁老師的聲音在祁川的頭頂響起,周圍傳出一陣壓抑著的笑聲。

“不許笑了,好好學習!”梁老師怒喝一聲,瘦小的身軀提著高大的祁川,走出了教室。

“林小言,你真的和四班的韓權渡在一起了?”

坐在林小言前面的女生轉過頭來,滿臉的好奇。

“沒有,祁川瞎說的。”

那女生還想再問,林小言早已低下頭拿起了筆,她只好悻悻地轉了回去。

……

又是一個美好的周末,剛剛起床的林小言借到了宋天路打來的電話,向她借化學筆記。

林小言告訴他筆記就放在教室裏,指導他找到之後,,林小言剛要放下手機去洗漱,那邊的宋天路攔住了她。

“林小言,我想跟你道個歉。”

“怎麽?”林小言一頓,很快反應過來是因為祁川,“沒事,和你又沒有關系。”

宋天路的聲音充滿了愧疚:“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找了祁川,祁川在班裏的聲望高,又不怕得罪人,我本來是想……”

林小言知道宋天路是想以毒攻毒讓祁川幫忙管著班裏那幾個比較鬧騰的男生,卻沒想到他會借這個機會來打擾她學習。

“沒關系的。”林小言說,“老師已經教育過他了。”

這就是宋天路想跟林小言道歉的另一個原因,梁老師訓斥了祁川,卻沒有免了他的官職。

除了祁川,怕是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副班長了,就算有這個心,也會對班裏那幾個男生望而生畏。

自己不學習就算了,上自習的時候還喜歡說話,又都是人高馬大滿臉殺氣的那種,一般人根本不想管也不敢管。

梁老師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看著他們,這任務最終還是落到了祁川的身上。

林小言又安慰他:“祁川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的,你盡管放心,好好學習,註意休息。”

她並不在意這些,祁川說得話對她也不會產生什麽影響,頂多是廢話太多使她做題的時間有所縮減罷了,平心而論,她也覺得祁川是最合適的人選,只要他不說話,班裏幾乎沒有人敢說話,有利於營造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

電話那邊沈默了片刻,半晌才傳來一聲帶點哭腔的‘嗯’。

林小言無奈地搖搖頭,聽得出來,宋天路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才短短一周的時間,原先報名的七十人已經退出了八個了,林小言他們班也回來一個嬌小的女生,她抱著林小言哭了半節課,痛斥那些試卷的魔鬼和學霸們的變態,自己每天閉上眼睛就是試卷,睜開眼睛就真的是一套又一套的新試卷。

林小言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來她面前哭,當她哭完之後看了一眼林小言桌子上擺著的一套一模一樣的試卷之後,捂著臉哭著走了。

欲考重點,必承啟重。

林小言感嘆了兩分鐘放下手機高興地開始收拾書包——她今天和韓權渡約好了要去圖書館。

圖書館裏坐滿了人,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腦袋,林小言他們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和韓權渡對視一眼後,兩人一同拿出了一模一樣的封面金燦燦的數學試卷。

看了一眼表,十點五十分。

“十二點半回去吃午飯,兩套題。”

林小言寫了一張小紙條推到韓權渡的面前,韓權渡看了一眼,點點頭,兩人迅速低下頭開始做題,眼內除了試卷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原婭一臉困惑的看了他們一眼,用眼神詢問賀昀:“他們在幹什麽?”

“比賽啊。”賀昀聳聳肩。

十點五十到十二點半,一小時四十分鐘……“兩套題?!!”原婭瞪大了眼睛。

“還是競賽題呢,別驚訝了,不是你能理解的。”

賀昀從韓權渡放在一旁的草稿紙上撕下一塊:“課本帶了沒,我們換個地方,我給你講題。”

看到紙上潦草的字跡,原婭猶豫了。

“怎麽?”賀昀又遞過來一張,“你覺得你能應付的了期中考試了?”

不存在的,一想到期中考試的難度加大,原婭萬念俱灰。

“那走吧。”賀昀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外套,徑直走了出去。

紙條在原婭的手中,被她握成了紙團。

呆坐了幾秒鐘,原婭一咬牙,拿起書包跟了出去。

祁川坐在圖書館旁的公園石階上,神色滄桑的望著池水發呆,旁邊的人給他遞過來一根煙,祁川沒有接。

都是一起玩的朋友,還是第一見祁川這個樣子,他們打趣道:“咋了川哥,這是太久沒有伴,寂寞了?”

“什麽寂寞不寂寞的,川哥要是想,女朋友不是伸手就來,我看川哥這是在為學習發愁了吧。”

“開什麽玩笑,川哥什麽時候擔心過學習,大不了回去繼承家產唄!”

一夥人肆意的調侃著,說的話也漸漸地不堪入耳起來,祁川皺起眉,第一次覺得他們這麽吵鬧。

秋風淩厲,落葉一圈圈的鋪滿池面,趨於腐爛,祁川只穿了短袖,清風掠過薄薄的一層衣料,竟覺得有些冷。

今早出門前他將那件藍色的牛仔外套忘在了沙發上,可惜沒有人提醒他,朋友們笑他身強體壯不懼嚴寒,祁川不屑一笑,如果不是家裏沒有人,他也不想就這樣出門。

祁川拾起一枚石子在手中顛著,耳朵裏進出的是他們在討論下一步去哪裏的話語,腦中回想著那天梁老師對他說的話。

“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你以前怎麽樣我不管,但是從現在開始你要收收心,好好準備高考。都老實了快兩個月了,怎麽忽然就開始打擾林小言了呢?”

梁老師說的隱晦,祁川也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她在說什麽。

看來他之前談的那些女朋友,梁老師知道的很清楚。

“期中考試之後要開家長會,關於高考的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叫你家長來——真的!別整的那些虛的。”

得!連他花錢請人裝他家長來開家長會的事情都知道。

他要是有那個本事,能把他父母叫來開家長會,又何必花錢去找人呢?上學兩年,他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嬸嬸舅舅舅媽都來過,還不帶重覆的。

每次又不能雇到相同的人,他也沒辦法,只能讓自己的各路親戚輪番出場。

祁川猛地將手中的石子擲到湖中的落葉上,在葉子上沒待一會兒就直接滑落,連水花都沒激起。

煙味開始在鼻尖彌漫,祁川的嗓子有些癢,他輕咳了兩聲,覺得鼻子有點不通氣。

這是要感冒的節奏。

“哎?那不是原婭嗎,她怎麽在這?她旁邊那誰,她男朋友?怎麽比她還矮?”

不知誰喊了一聲,祁川擡起了頭,原婭跟在一個男孩的旁邊,悠悠地從公園的一側走過。

那個男孩祁川也知道,韓權渡的表弟,韓鴻振的外孫,賀家的長孫,賀呈的獨子。

賀家和韓家都是名門,再經過那一場聯姻,兩家在C市的地位更是無法撼動,說是只手遮天也不為過。

韓以歡堂堂一個影後,又是韓鴻振唯一的女兒,不也逃不了聯姻的命運?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為了家族的利益,連自己的幸福都可以犧牲。

韓權渡他是韓鴻振唯一的孫子,韓家的唯一繼承人,他的婚姻,也絕對不是自己說了算的,與韓家交好的蘇家的孫女,年紀和韓權渡相當,同樣是蘇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

韓老先生很喜歡蘇家那個姑娘,韓權渡和她,有很大的可能會在一起。

至於林小言,只不過是韓權渡在接受家族聯姻之前的一次放縱罷了。

許優明知道這種結果,還是要親自上陣惡心林小言一把,祁川都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許優比他還討厭林小言。

祁川從石階上一躍而下,驚到了還在熱議的幾人,祁川看向那個最開始發現原婭的人:“他們去哪了?”

那人被祁川的眼神嚇得楞了半天,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不過他們是從圖書館出來的!”

順著他的手指,祁川的目光轉向那棟米白色的建築,濃濃的西式風格,是他從來沒去過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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