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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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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以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他只記得最後一次射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白。他目眩神迷地趴在二樓主臥那扇足足占據了整面墻的落地窗上,被身後兇狠暴力的沖撞幹得要生要死,爽得魂飛魄散,子子孫孫在他幾乎破音的嘶吼中齊刷刷噴上了面前的玻璃,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霸氣側漏不可一世的邊老大,再一次活生生地被柯大少幹暈了過去。

黑甜酣夢不覺醒,兩個人都有點體力透支,被子底下赤身裸體四肢交纏,就這麽亂七八糟相擁而眠,楞是從晨光初現睡到了夜幕降臨。

邊以秋爽大了,睡舒服了,早把今天跟阮成傑的約會忘到了九霄雲外,可憐阮總從上午一直打電話到晚上,聽了一百二十遍“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最後不得不面對被邊以秋放鴿子的事實。而那條昨天晚上發到他手機上的短信,更是刺得他怒不可遏邪火奔竄,反手就將電話砸到墻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邊以秋重新有意識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睜開眼睛看到天還是黑的,心想怎麽醒得這麽早,天都還沒亮。於是打個哈欠翻個身,準備繼續睡,但鼻子裏偏偏聞到了一絲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飯菜香,勾得他一天沒有進食的胃瞬間就丟盔棄甲咕咕慘叫,動靜兒大得他聽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餓死鬼附身。

奇怪,昨天晚上在煦園吃得不少啊,怎麽天還沒亮就餓成這個樣子?

邊老大抱著被子,在吃和睡之間搖擺糾結了十分鐘,毅然決然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腳剛踩上地面,屁股後頭就傳來一陣鈍痛,渾身上下像被車子碾過般酸軟難耐。

視線一瞥,玻璃窗上那片已經幹涸的可疑白濁立刻將兩人從半夜奮戰到淩晨的各種姿勢各種情態各種淫聲浪語各種激烈纏綿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

邊以秋楞楞地看著落地窗,仿佛能從模糊的倒影裏,看到被柯明軒壓在玻璃上狠操猛幹的自己那張既痛苦又享受的臉。

他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無聲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低聲爆了句粗,又立刻被自己啞得像砂紙磨過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渾渾噩噩的腦子倒是慢慢清醒過來,總算意識到窗外的天色,黑得有點不尋常。

難道這不是天沒亮,是天又黑了?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震驚了,著急忙慌地要翻手機看手表確認時間,然而在臥室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屬於自己的任何私人物品,連胡亂仍在地上的內褲和襪子都已經被人撿起來放進了收納筐,手機手表可能又跟上次一樣不知道被遺留在了樓下哪個角落裏。

算了。

邊以秋對於既成的事實一向看得開,找不到就不找了,當務之急是先填飽肚子要緊,他覺得自己餓得已經開始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了。

隨手拿起椅子上的浴袍披在身上,趿著拖鞋懶懶散散拉開臥室房門,剛才那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兒愈發濃郁起來,饞得他差點兒一個沒把持住,口水掉下來。

客廳裏亮著燈,但是沒有人,暖氣打得很足。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像是剛剛才擺上去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酒店中餐部那位米其林主廚的手藝。

邊以秋揉著肚子下樓,雖然明知道柯明軒大概早就已經走了,但還是沒忍住前後左右瞅了瞅,直到確定屋子裏真的沒有柯大少爺的身影,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準備先慰勞慰勞自己的胃。

“嘶——臥槽!”動作幅度太大,扯著菊花了。

正當邊老大撐著桌子齜牙咧嘴詛咒柯大少爺的時候,被詛咒的對象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在幹嘛?”

邊以秋被他這一聲嚇得夠嗆,原本想要重新慢慢往下坐的屁股又重重落到了堅硬的實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頓時從齜牙咧嘴變成了慘不忍睹。

“柯,明,軒!”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柯大少爺轉身關上大門,將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動作嫻熟得就跟進了自己家似的。然後胳膊一擡,手上的東西就朝邊以秋飛了過去。

邊以秋反射性把那東西接住,看了一眼差點背過氣去,想也不想就將那支抹屁股的藥膏朝柯少爺的臉上砸了回去,擲地有聲一個字:“滾!”

柯大少爺眼疾手快再把藥膏撈到手裏,不僅沒滾,反而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了。

“邊老大,我這累了一晚上,到現在也還沒吃飯吶。”

邊以秋很想給他一個網絡上的呵呵表情,再配一句“怪我咯”,但想想他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拔屌走人,還紆尊降貴地幫他叫餐買藥,加上自己現在真的餓得沒有力氣跟他打嘴炮,於是兩個人居然極其和諧的吃了有史以來第一頓炮後晚餐。

吃完飯,邊以秋說:“你現在可以滾了吧?”

柯明軒睨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用檸檬水漱了漱口,再慢條斯理拿起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餐巾擦了擦嘴,才跟萬歲爺似的開了金口。

“阮成傑的車鑰匙,還在你手裏?”

邊以秋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事,剛滿血覆活的腦子還在吃飽喝足的愉悅裏沒回過神來,楞了楞才沒好氣地挑釁了一句“關你屁事”,然後跟看大戲似的擺好了POSE盯著柯明軒,等著看大少爺發火。

要說邊老大這人平常也沒這種惡趣味,但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柯明軒,他就忍不住要跟他對著幹,只要能讓柯大少爺不痛快,他就特別爽。

可惜,這回邊老大失望了,柯明軒沒有發火也沒有生氣,而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嚴肅和認真。

“邊以秋,我不跟你開玩笑,我不許你收他的車,不準你跟他走得太近是有原因的。你跟誰打炮跟誰上床我都不管,但就是阮成傑,不行。”

原本聽到前一句,邊以秋臉上還能保持個笑模樣,可聽到後半截,臉上的笑就怎麽都繃不住了。

如果現在還自欺欺人地以為柯明軒是因為吃他的醋,所以不讓他跟阮成傑接觸,那他就真的是天字第一號大傻逼,但凡柯明軒對他有一丁點占有欲,都不會說出那句“你跟誰打炮跟誰上床我都不管”。

邊以秋突然覺得剛剛吃下去的美味佳肴都放錯了調料,現在從口腔到食道再到胃,都翻湧難受得讓他惡心。

“如果我說不呢?”邊以秋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我就是喜歡他,就是要跟他在一塊兒呢?”

柯明軒看了他半晌,沒說話。

邊以秋保持那個表情,等著聽他要怎麽回答。

兩個人無聲較著勁,好不容易因為一頓飯而稍微緩和的氣氛瞬間凝結成冰,最終柯明軒站起身,留下一句“那你好自為之”,毫不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邊以秋看著他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拉開門,一股寒風呼啦啦撲進來,當即把餐廳裏充足的暖氣卷了個幹幹凈凈。

“柯明軒。”

邊以秋叫住他。

柯明軒站定腳步,卻沒有回頭。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再找我,你邊大爺玩膩了。

柯明軒擡腳走出別墅大門,砰地一聲將呼嘯的寒風和自己的身影都阻隔在了那扇厚重的實木門板之外。

邊以秋聽著汽車引擎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消失,才抓起那盒放在桌面上的藥膏,卯足了力氣砸出去。

藥膏撞上門板,是個不大不小的悶響動靜。而那扇門上,似乎還殘留著兩人激情熱烈的淫靡氣息,在偌大的空間裏,黑洞洞地對著他,帶著特別濃厚的諷刺意味。

柯明軒,我草泥馬勒戈壁!

邊以秋罵得爽了,轉身上樓,走進臥室看到那滿床淫亂的光景,扶了扶額又退出來,跑到隔壁幹凈整潔的次臥,把自己丟上床,裹著被子繼續蒙頭大睡。

三分鐘後,邊以秋罵罵咧咧從溫暖地被窩裏爬出來,光著身子遛著鳥跑到樓下撿起那支藥膏,重新再爬回去。

媽的柯明軒那個牲口,那麽大的玩意兒沒用潤滑劑往裏生捅,虧得自己皮糙肉厚,要換他那些身嬌體軟的小情人兒,還不得被幹死過去。

擦完藥總算能踏實閉上眼睛,他以為睡了一天,又剛跟柯明軒分道揚鑣心裏頭窩著火,怎麽也得失眠一陣,沒想到腦袋剛沾到枕頭上,就跟昏迷似的一頭跌進黑暗之中不省人事了。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神清氣爽渾身舒坦,醒來的時候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嚇得他差點兒連人帶被子滾到地上去。

左誠眼疾手快撈住自家老大,嘴唇一癟,竟是個無比委屈的表情:“老大。”

邊以秋受到的驚嚇更大了:“正常點。”

左誠一秒鐘變面癱。

邊以秋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左誠:“車上有定位系統。”

“……”邊以秋覺得自己肯定是睡傻了,竟然問了個這麽愚蠢的問題,趕緊擺正表情想要找補點作為老大的威嚴。“這兩天沒出什麽事吧?”

“有,出了件大事。”

邊以秋皺眉:“什麽事?”

“玖安集團總裁無故失蹤,葉總監差點就報警了。”

邊以秋反應了兩秒鐘,擡腿就是一腳踹過去:“操蛋玩意兒,跟誰學壞了。”

左誠不躲不閃讓他踹,然後告訴他,何敘葉蓁孟見嶼都在樓下。

“他們來做什麽?”

“來看你還有沒有氣兒立遺囑——這話是何敘說的。”左誠毫無節操賣隊友。

邊以秋噙著笑磨了磨牙,何敘同學在樓下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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