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在咖啡杯裏，兇手必須得進屋，當著被殺人的下毒，而下在咖啡壺裏則可以在把咖啡壺送進房間裏之前就完成。兇手把毒下在咖啡壺裏，說明兇手很難接近佐佐木或者南雲紀子，也就是無法接近咖啡杯，只能接近咖啡壺。

這樣一來，那晚值班的三個服務生的嫌疑就非常大了，因為咖啡是他們燒的，也是他們送去的，在這一過程中，他們隨時可以在咖啡壺裏下毒。

接下來，我就開始調查這三個服務生裏誰跟佐佐木有仇了。

這種事情從簡歷上看不出來，因為這種經歷是不會寫入簡歷的。於是，我讓咱們的人深入調查三個人的背景。

通過調查，我發現何燕小姐的父母三年前都去世了，而且，他們是在同一天去世的。他們還很年輕，不可能是年老病死了，即使是病死的，也不可能死在同一天。

在資料裏對他們的死因語焉不詳，只是說死於意外，我覺得在裏面可能有文章。

我派人找到了何燕小姐的表姐，連蒙帶嚇唬，終於使她說出了實情。

原來何燕小姐的原名叫趙燕，父母是在南鐵調查課的一次行動中被打死的，那次行動就是根據佐佐木提供的情報展開的。

不過，執行任務的特務搞錯的門牌號，他們要抓的人住在對面，但他們卻闖進了何燕的家裏。

何燕的父母聽見砸門聲，趕緊讓何燕躲在了大衣櫃裏。特務們在屋裏鬧騰了一通，這時佐佐木趕到，說搞錯了，他們要抓的人在對面，這些特務這才離去。

但是，經過這麽一鬧騰，對面他們要抓的人趁機逃跑了。這讓佐佐木惱羞成怒，這次行動化為烏有了，他不甘心功勞就這麽沒了，於是又帶人回到了何燕家。

何燕的父母剛想讓何燕從大衣櫃裏出來，聽見砸門聲，趕緊又讓她躲了進去。

佐佐木進屋後，二話不說，舉槍就射，何燕的父母就這樣被打死了。

佐佐木回去後謊報戰功，說何燕的父母也是反日組織的人，正是他們通風報信，讓他們要抓的人趁機逃走了。

我向佐藤課長要了南雲紀子和佐佐木的資料，當然涉及到秘密的部分，資料裏都沒有，資料裏都是他們立功的表現，這恰恰正是我所需要的。我看見在佐佐木的資料裏，提到了那次抓捕，說他打死了一男一女兩名反日分子，地點就是何燕原來的家。

至此，我就明白了，發生在這裏的這兩起毒殺案的兇手就是我們眼前的這位何燕小姐。”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何燕身上。

此刻，何燕已經泣不成聲了。

劉星野接著說：“我想那晚，何燕躲在大衣櫃裏，從門縫裏一定看見了佐佐木的樣子。後來，何燕改了名字，從趙燕變成了何燕，但是，那晚的情形我想她永遠都忘不了。

就在一周前，何燕在三樓的前臺突然又見到了佐佐木，只不過這一次他假扮中國人，自稱左穆，何燕可能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那張臉、那說話的聲音，是何燕永遠都忘不了的，我想可能正是在那個時候，何燕決定開始她的覆仇計劃。是不是這樣，何燕小姐？”

這時，何燕停止了哭泣，她點點頭，開始了她的講述。

她的講述和劉星野推測的差不多。

她說那天在飯店看見了佐佐木後，她就上街賣了老鼠藥。她已經下了決心，不管後果如何，她都要毒死這個殺害她父母的兇手。

那晚，佐佐木給前臺打電話要他們給他房間裏送熱咖啡，何燕在煮咖啡時，就把老鼠藥下在咖啡壺裏，並親自送了過去。

進屋後，她把咖啡壺放下後，看了看佐佐木，她要最後看一眼這個仇人，最後看一眼他活著的樣子。佐佐木根本沒有想到有人要毒死他，他只是有點奇怪，這個女服務生為什麽盯著他看，何燕怕他生疑，就離開了A316房間。

從佐佐木房間出來後，何燕就一直等著他被毒死的消息，不過，表面上，她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太早地失去父母，已經讓她變得非常堅強。

但是，第二天上午，何燕驚訝地得知，佐佐木沒有被毒死，被毒死的是隔壁的紀雲，她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她知道這裏面一定出了什麽差錯。

她是當時唯一一個想到了那晚在南雲紀子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就是佐佐木的人，但是，她又不能把這種想法說出來，她只能等待第二次下手的機會。

後來，警察住了進來，開始調查這個案子，何燕不敢貿然行動。過了幾天，她發現警察並沒有懷疑她，他們認為下毒的是反日分子，並沒有註意到她，於是，她又開始行動了。

她不在乎最後會不會被發現，她只想毒死佐佐木，為父母報仇。

可能因為身邊都是警察，佐佐木也放松了警惕，認為兇手不敢對自己再下手了，所以，他幾乎在晚上同一時間要了咖啡。

這一次，何燕終於得償所願，佐佐木在逃過一劫之後，終於沒有逃過命運給他安排的第二次劫難，他還是被毒死了。

講完後，何燕又痛哭起來。

大家都沒有講話，靜靜地坐著。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為父母報仇的年輕姑娘。他們大概都想到了中國的那句古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全都要報。

終於，何燕停止了哭泣。

她擡起頭看著劉星野問：“劉警官，你會把我交給日本人嗎？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替父母報仇了，而且還多毒死了一個日本女特務，我不後悔，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劉星野說：“你認為我會把你交給日本人嗎？其實，我早就知道是你下的毒，但我一直沒有說，而是把調查的方向故意引向反日分子那條線上去。”

何燕有點不敢相信。“這麽說，你不會把我交出去？”

“我們是警察沒錯，但我們還是中國警察，這一點更重要。事實上，何燕小姐，今天我找你來，一來是想證實一下我對案情的推測，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你提供另外一起毒殺案的線索。”

“另外一起毒殺案？”何燕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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