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彥跟著去神壇的這一趟行程，雖說沒從雪羅爾玊訣身上探出任何信息，倒是從百姓口中收獲匪淺，特別是那個年輕男子之言。

她確實依戰珩之言，在天黑前回到了客棧，待她吩咐小二將晚飯端上房間後不一會兒，戰珩也回來了。

進屋便見心愛的人兒已安全歸來，且正等著他，戰珩收起一身疲憊，只露笑意地擁著她，“累不累？”

郁景彥亦抱著他的腰靠進他懷裏，搖著腦袋，“幸虧我今天去了，倒是收獲不小呢！”

雖都是些零零散散之言，但總歸是有幫助的，等他們找到了那條能串起這一切的線，這番暗查或許會前進一大步。

“我也是，”戰珩亦言語著，“咱們邊吃邊聊吧。”

言畢，拉著郁景彥去備好飯菜的桌旁坐下，她有飯前先喝湯的習慣，戰珩便先替她盛了一碗熱湯，後亦給自己盛了一碗，“你先說說今日跟去神壇，有何發現？”

一邊試著湯的溫度，一邊問道。

郁景彥自他手中接過湯碗和小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有幾個信息，但是我串聯不起來，我說與你，你分析分析。”

聞她之言，戰珩點頭，同時亦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些小菜置於另一個盛了飯的碗裏。

“我今日遇到一名男子，他說他舅舅是前族王的貼身侍衛，他舅媽是前族母雪女的貼身侍女，而且據說當年雪羅爾玊訣很喜歡還身為公主的雪女，只可惜雪女公主對他無意，之後這公主離開部族不到一年便帶回一個男人，且執意要嫁給他，那老族王不但沒反對，而且後來還把族王之位傳給了身為駙馬的他。”

郁景彥將自那男子處得來的消息說與戰珩，末了，才言出疑問，“這雪羅爾玊族傳位可有何規定？”

她一直以為古代傳位多是父傳子，只是不知那老族王除了雪女公主這一個女兒，可還有兒子？

這一疑惑，戰珩自然給解了，“據我所知，雪羅爾玊族的老族王此生只有一個女兒雪女，也就是玊鳳公主的母王，至於這個部族的傳位規矩，以子嗣中的賢者為主，若族王無後，便選兄弟或者兄弟子嗣，再有就是權臣篡位禪讓，也有無後者選擇義子。”

“那就是說傳位給有賢德的駙馬也是可能的？”聞得此番解釋，郁景彥再問。

“嗯，”戰珩點頭，“不過優先之選應該是老族王弟弟的兒子，雪羅爾玊訣。”

“他？”郁景彥略顯詫異，“這麽說來，這前族王不僅奪了他所愛之人，還奪了本屬於他的族位？”

若是這樣，此人懷恨報覆也不是不可能。

“若這雪羅爾玊訣曾經真是有意於雪女公主，那便確實如此。”對於這一真相，若非郁景彥探出，他倒還真不知曉。

“那男子說此事本就沒幾人知曉，後來盛風一過，大家自然也就遺忘了，也難怪世間對此事並無任何傳言。”

這一點戰珩倒是同意。

“對了，還有另一件很奇怪的事，”郁景彥用小勺舀了一勺湯送至唇邊，可還沒喝又放下去繼續出言，“他說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年，幾國都相繼發生了大事，先是南月國的宮廷血案，又是蕭國皇帝大病一場，朝廷動蕩險些失了皇位，再有雪羅爾玊族首開先例地傳位駙馬……你說這幾件事會不會有關聯呀？”

將此事言完，郁景彥才趁隙喝了些湯。

戰珩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畢竟每個國家每年都有自己的大事件，即便同年先後發生，也不敢斷言它們就一定有關聯。”

戰珩此番言說也是事實，郁景彥點頭同意，“還有另一個更奇怪的事，那男子的舅媽後來出宮了，不久後便慘遭毒手，且聽他描述的情況，竟跟你先時與我說的玊鳳的產婆的情況一模一樣，也是瞬間老去，然後失明失知，最終慘歿。”

若她們所中之毒為奇毒，恐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聞此情況，戰珩神色凝結，動筷之手亦是止下了，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那男子有沒有說他舅媽是何時去世的？”

聞得此問，郁景彥卻是搖了搖頭，“畢竟是人家的傷心事，我也不好多問。”

戰珩點頭，“既已知曉有此事件，要去查出應該不難。”

“對了，你今日再探部族宮廷，有何收獲？”郁景彥置過湯碗，然後端過飯碗開始用餐。

“今日雪羅爾玊訣帶隊出宮，宮廷中守衛自是少了不少，但有一處宮苑卻反倒落了重兵把守，”戰珩凝結的神色並未緩和多少，“且那處宮苑正是墨此前暗查雪羅爾玊鳳身份時，被神秘人救下之所。”

這一處宮苑他此前幾次入宮暗探時也勘察過，但與他所並無異處，到是今日，突然派了重兵嚴加看守，想來裏面定是有重要的人或物。

“那你可有進去查看？”

得問，戰珩卻是搖了搖頭，“把守太過嚴密，且不清楚裏面的情況，若大意進去，恐會驚動侍衛，這對我們無利。”

確實，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便會亂了他們的計劃。

“你說……我們怎樣才能進到那所宮苑呢？”郁景彥一手撐著頭嘆言道，“若是能一查究竟，那便最好了。”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人監視在那周圍了，有任何動靜我都能第一時間知曉。”戰珩擡手撫著她的頭，安慰道。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郁景彥再嘆口氣，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裏的飯，卻是一副提不起神的模樣。

“怎麽了？飯菜不和胃口嗎？”見她如此，戰珩緊問道，“要不我再去換一份上來。”

郁景彥卻是拉住了剛準備起身的他，然後放下筷子面對他而坐，“珩，你說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很愛一個女人，那他真的會狠下心殺了她嗎？”

今日那男子說了雪羅爾玊訣曾經很愛雪女之時，這一問便一直落在她心間了，自古感情糾葛最是無奈，若真是用情至深卻又不得，到底是毀滅最好？還是放手？亦或者……囚禁？

見她突然問出此問，戰珩亦放下碗筷，然後握起她纖細雙手，“若是彼此摯愛，定是不會，但若是愛而不得，選擇毀滅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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