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折騰，許木是淩晨才睡著的。鬧鐘響起時，天已經大亮。

還好學校離家不遠，許木匆匆忙忙趕去學校，在教室門口迎面碰上了踩點進教室的楚芩。

“楚芩？早啊。”許木一楞，看到楚芩，一大早上的睡意一掃而空。

“嗯。”楚芩微微點頭，擡起的腳步又放了下來，似乎發現了什麽稀奇的東西，她湊到許木面前，手指在他眼底下點了點，“大熊貓！”

看著眼前放大的臉，許木的呼吸下意識地一緊，心臟跟著怦怦直跳，“大……熊貓？”

“嗯。”楚芩收回手，轉身進了教室。

許木還楞在原地，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一看見楚芩就腦子短路了？

楚芩坐到座位上，看到許木還立在教室門口發呆，也沒出聲提醒老師來了。

數學老師手裏拿了把很大的三角尺，從許木身邊經過時在許木背上重重一拍，“還不進去上課，站這兒發什麽楞？”

“是。”許木回過神，在全班同學疑惑的眼神中保持鎮定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上課鈴也隨之響起。

“阿木，你昨晚上幹嘛去了？黑眼圈怎麽這麽重？”陳星倫探過來一個腦袋，低聲詢問。

許木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被許嚶嚶吵到太晚才睡。”

昨晚上在親戚們走後，許嚶嚶爬到他床上非要和他睡。三番兩次把許木踹下床，自己獨占一張大床。

最後許木忍不下去，把許嚶嚶丟回他自己的房間。不知不覺折騰了大半夜，他也沒睡什麽。

楚芩只捕捉到“許嚶嚶”三個字，覺得從許木嘴裏說出來有一絲好笑，嘴角不自覺往上翹了翹。

“你笑什麽？”許木瞥到了她的神情，故作不滿。

“嚶嚶……”楚芩模糊地重覆了一遍，眼角都快笑彎了，卻還在竭力保持平靜。

許木想了想，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許苗不會真這麽有女人緣吧？就一個名字都能讓別人喜歡他？

“你叫許嚶嚶？”楚芩偏頭看向他，眼裏洋溢著笑意。

許木神色一楞，沒點頭也沒搖頭。楚芩卻跟發現新大陸似的，一直叫他許嚶嚶，帶著些惡作劇的味道，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後見到許苗，這個誤會才被解開。

“許嚶嚶……還不錯。”楚芩喃喃著，似乎很喜歡這個叫法。

許木柔和了神色，也沒開口解釋。或許是因為楚芩的聲音很軟，呢喃起來似乎更好聽了。

數學老師的嗓門很大，恨不得讓整頓樓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偶爾有幾個老師從教室門口路過，都會好奇地往裏面瞧上一眼。

許木沒了發呆的心思，認認真真地聽課。楚芩聽不懂，趴在課桌上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目光偶爾掠過許木的側臉，總會停頓幾秒。

認真起來的許木很安靜，側臉看上去有一絲冷硬。天氣逐漸轉涼，也因為前段時間的期中考試，許木打球的時間少了，原本小麥色的皮膚沒了日曬風吹，竟漸漸白皙起來。

“好看嗎？”

恍惚間楚芩不知道自己盯著許木的側臉看了多久，直到自己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楚芩才回過神來。她擡眼看向眼前放大的臉，眨眨眼側頭望向另一邊。

許木摸摸自己的側臉，一臉莫名。陳星倫也不是聽課的人，側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突然想通了什麽似的無奈苦笑。

兩個低情商的人，什麽也察覺不出來，真是……那麽，陳星倫，你自己呢？還能藏多久……

沒有嘗過青澀果子的人不知酸澀滋味，嘗過的人卻又偏偏甘之如飴。大抵，這說的就是感情了吧。

中午午休，秦雲帶著楚芩偷偷溜出校門，去外面的小炒店點了幾個楚芩愛吃的菜，看著她吃完才把她送到宿舍樓下。

“楚芩，給。”秦雲從背包裏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遞給楚芩。

楚芩楞了楞，第一次拒絕秦雲送的東西，“謝謝學長，不用了。”

“你不喜歡嗎？”秦雲記得之前他送的楚芩都接下了，怎麽這一次她要拒絕呢？秦雲覺得自己再也裝不下去，顫抖的雙手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強烈的占有欲催促他把楚芩抱進懷裏，任何人也不能把她搶走。但理智死死地壓制著他，讓他渾身僵硬。

他知道她喜歡奶糖，知道她喜歡奶茶，還知道她不喜歡被強迫。但，他唯獨不知道在楚芩的心裏，他到底算什麽？

這一刻，秦雲覺得自己的心被割開一個口子，這麽久堅持壓抑下來的情緒從那道口子裏宣洩而出，帶來撕裂的疼痛。

似乎，有什麽在這一刻破碎了……卑微嗎？卻值得，值得嗎？又如此傷人……楚芩，我該拿你怎麽辦？

看著秦雲通紅的眼眶，楚芩慌了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她沈默，話少，不喜歡解釋任何事。她知道自己自私，遲鈍，但……她真的感受不到秦雲的那種心情，那種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或許，她不是不懂喜歡，而是沒有喜歡對的人。

“楚芩，在你心裏，我是可有可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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