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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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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她盡力了,她無能為力。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瀟灑地想過如果發生這樣的事她選擇成全,讓曹硯和貝奚溪去過一輩子,不過那個身體裏住著誰的靈魂,所以才不跟曹硯說實話。

可終究,還是很難接受下來。

不能想,只有強迫自己不去想。

看完房間,她從樓上下來,去陪奚媽媽做做家務看看電視。

她還是很少說話,奚媽媽以為她失戀心情不好,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正常。

人失戀麽,尤其是第一次正經談的初戀,分之後都會要死要活一段時間。

奚媽媽跟她絮絮叨叨地說話,安慰她,“別想那肖硯了,媽媽找你那些阿姨給你再介紹好的,保準比他強。”

“肖硯?”奚溪聽到這麽名字,蹙眉出聲。

“嗯。”奚媽媽點點頭,吃一瓣橘子,突然指向電視,“這不是嗎?難道你不是跟他談戀愛,是別人?我這個當媽的也猜錯了?”

奚溪把頭轉向電視,大屏幕裏正在播一個牛奶的廣告,看到代言的明星,她的眼睛瞬間瞪了起來。

不止名字像,人也長得很像,乍一看會以為是同一個人。

奚溪指抓上沙發墊子,扣下去,一直到把廣告看完都沒回過神來。

奚媽媽還在問:“是不是他?談個戀愛也偷偷摸摸的,連親媽都不讓知道,你們這什麽圈子,真的是……”

奚溪哪裏知道是不是他,她沒回答。

她現在只好奇,這個肖硯和另一個世界裏的曹硯,有沒有關系。

但好奇也只能是好奇,她現在幾乎成為這個世界的邊緣人物,根本還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的立場和感覺。

除了斷不掉的血親關系,校園到社會生活裏發生得變化太大,現在這個世界裏大部分的關系和事件,都跟她是無關的。

況且,她還沒有這一年半的記憶。

在這樣很懵很難受、想知道很多事又不敢貿然開口問的狀態,奚溪度過了回來後的第一個下午,等到奚爸爸晚上回來吃飯。

好久沒有這樣一家口坐下來吃飯,奚溪吃得滿眼眶都是眼淚。

奚爸爸看她一直包含熱淚的樣子,無語道:“我聽說是人家向你求婚被你拒絕,所以才分的,你這裏難過什麽?要是後悔,就回頭找人家去。”

奚溪稀裏糊塗的,只能抽紙巾把眼淚擦幹,胡亂答應,“我知道,爸爸。”

擦幹眼淚繼續吃飯,也就不再傷感了。

晚上陪奚爸爸奚媽媽聊天看電視到很晚,奚溪才獨自回樓上去睡覺。

回到房間關上門,沒有人陪著,心底又不受控地升起很深的孤獨感,涼得難受。

她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步子微微沈重地坐去床上靠在床頭,不看,只是發呆。

發呆想事情,想那張陪了她很久的臉,同床共枕,現在卻再也不能再在一起,心裏的無力感越來越深,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

她突然想起殷寧詛咒她的話,自嘲地笑一下,心裏想——讓她如願了,她知道了應該很開心。

**

曹硯在病房裏守了一整天,晚上就睡在病房裏的陪護床上。

小陪到晚上就回去了,跟曹硯說自己第二天再過來。

而andy姐只來醫院看了看,從醫生口確認人沒事,也就安心離開了醫院,然後針對此次事件做公關。

從救護車把人接走開始,這件事就在網上擴散了開來。

為了不讓別人帶節奏說出什麽不好的話,andy姐只能先人一步向大家解釋,也算是實話實說,說是因為拍戲太累,節食太過,辛勞過度引起的暈厥。

表達了奚溪在工作上的敬業,也讓廣大網友心疼了她一波,各種評論裏關心,讓她多吃飯,吃胖點,再胖也都是大美女。

病床上的人昏迷到第二天午,醒過來的時候剛好曹硯出去吃飯了,病房裏只留了小在看著。

小看人睜眼醒過來就大大松了口氣,過去支起病床,讓她斜坐起來,高興地說:“奚溪姐,你終於醒了,都快把我嚇死了。少爺去買吃的了,馬上就回來。”

她還認得小,只是感覺變得有點陌生。

她的目光在小身上悠悠打轉,最後移開,掃了一圈病房裏的環境。

到處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很幹凈,卻很醜。

她坐著不動,也不說話,身體上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小把她的病床支好後就去找了醫生,醫生過來再做檢查,仍然說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要補補,不能太瘦。

把醫生送到門外,剛好碰上吃完飯回來的曹硯,他裏還拎著一點吃的。

小高興地過去接過他裏的東西,“少爺,奚溪姐醒了,醫生看了說沒事,隨時可以出院。”

曹硯眼睛一亮,跟著小往病房裏去。

進去之後就看著病床上的人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病床上的人不說話也不搖頭,曹硯過去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起來推到她面前,讓小把吃的都擺上去,繼續跟病床上的人說話,“特意給你帶了吃的,就怕你醒過來餓。”

飯菜都擺好後,病床上的人還是沒什麽反應。

有曹硯在,小不多管,做完自己能做的就去一旁的沙發上坐著。等到有需要,她再上幫忙。

曹硯在小餐桌另一邊坐下來,壓住被子一角,看著病床上的人:“睡了一天了,不餓?”

病床上的人目光閃動了一下,盯著曹硯,但沒有上去拿勺子筷子。

曹硯不知道她怎麽了,往餐桌邊坐坐,端起一碗粥,捏著調羹攪了攪,吹口氣,“來,你是病人你最大,我餵你。醫生說了,你得多吃飯,不能老餓著,知道不知道?”

說話間,端著碗送到她面前,一只捏著調羹舀著粥,把粥送到她嘴邊,等著她張嘴。

病床上的人目光掃一眼面前的粥,擡起來還是盯著他看,並沒有張嘴。

四目相對,眼神碰在一處,曹硯想說“乖,張嘴”,結果話就含在嘴角,楞是沒說出來。

目光沒有移開,兩個人對視了很久,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從心底漫上來,曹硯只覺得背後瞬間涼了大片,他不喜歡這個眼神。

沒有再等病床上的人張嘴,他突然縮回猛地放下粥,從病床上站起來。

有點無措,說不清道不明,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又發神經了,為什麽老會有奇怪的感覺,讓他很暴躁。

他沒有再坐下來陪病床上的人吃飯,轉身去了洗間,把門反鎖到洗漱臺邊開水沖了臉,冷水撲在面上,讓他後背的冒起的冰涼感消減了一點。

洗完臉,他撐在洗漱臺邊低著頭,頭發上落下滴滴水珠,有一顆掛在發梢,聚起一點光亮。

這麽冷靜了一會,目光掃到自己腕上的金剛菩提串,蜜蠟珠子躺在白色臺面上。

紛繁雜亂的東西往腦子裏灌進來——

殷寧說的故事……

貝奚溪突然的轉變……

她一直對辦婚禮不急切……

……

眼神!

兩種眼神在他腦海裏重疊不起來,怎樣努力都重疊不起來。

他伸摸進褲兜掏出,解鎖點開微博,進入貝奚溪大v的主頁,翻近一年多的照片,再翻以前的照片。

看到心底發寒,呼吸一點一點艱難起來。

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他擡把襯衫領口的扣子扯開兩顆,退出微博,開始用搜雙重人格。

輕著呼吸看了很多相關資料,看到“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時,他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他覺得,如果他一直以來的感覺是對的,那麽這件事只能是件更離譜的事。

他握緊,一副要把捏碎的樣子,閉著眼睛深蹙眉頭。

可是,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麽壞的樣子,他也不能這麽快下決斷。畢竟,他只不過才看了外面的人一眼,覺得眼神奇怪而已。

有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在臉上的水珠幹透之後,曹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裝完口袋裏,裝作什麽都沒多想的樣子,回到病房裏。

病床上的人已經在自己吃飯了,他沒往病床旁邊去,而是直接坐去了沙發上。

小看看他,又回頭看看正在吃飯的她老板,覺得突然哪裏怪怪的。

具體哪裏怪又說不出來,她撓撓腦袋,只當自己多想了,繼續低頭玩自己的。

玩一會停下來,她回頭看向病床上的人,笑著開口:“奚溪姐,昨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想,我覺得確實得把駕照學了,我打算看看駕校,找一個靠譜的把名報了。那個,你說讓我帶薪休假學車,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想……”

病床上的人突然擡起頭掃過目光來,嚇得小一楞,笑意僵住嘴角,下面的話沒說出來。

病床上的人眼神淩厲地看了她一會,收回目光去,“帶薪休假學車?我答應的?我花錢找你來是給我工作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想的有點多。我也不需要你當我司,你學車有什麽用?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怎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比較實際。”

小嘴角的笑意徹底沒了,她回過頭來坐好,低低應了一聲:“哦,那我就等有會再學,我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來她想說不休假,就抽時間去練車,畢竟很多人都是上班工作時學的,周末班也行,要真正請假的大概也就是幾次考試。

現在聽她老板這話,自己也知道學不成了。

雖然她在這事上不敢有抱怨,但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明明昨天還像個大姐姐一樣,問她的家庭情況,鼓勵她學車,讓她學會愛自己,今天怎麽突然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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