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朗本來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他耳朵靈，霍牧進廚房沒多久他就聽見可樂開蓋時嗤的一聲。一種不太妙的猜想在他腦子裏慢慢升了起來，他趕緊從沙發上爬起來，穿上鞋子去了廚房。

一進廚房，他就看見霍牧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拿著瓶蓋，一條淺紅色的舌頭還晾在嘴唇外面。再看看，霍牧一臉迷茫，似乎在想什麽高深的謎題一樣。估計是想的太入迷了，他走進來，霍牧居然還沒發現。

“你幹嘛？”蔣明朗擡手在霍牧面前晃了晃，這人這麽傻裏傻氣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霍牧猛地轉過頭，看見蔣明朗他手忙腳亂地把手裏的可樂蓋上蓋，重新放進冰箱。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蔣明朗的表情，隨後木著臉點點頭，“嗯。”

“得得得，你趕緊把可樂給我拿出來。你都開蓋喝過了，還把它放回去是什麽心態？”蔣明朗一邊說，一邊從邊上的櫥櫃裏翻出一個紙杯。

他朝霍牧招招手，“把可樂拿給我，我來喝。”

“喝多了……”

霍牧剛想開口就被蔣明朗給打斷了，蔣明朗不耐煩地指了指冰箱。“我知道，你拿過來就是了。”說完他想了想，又從櫥櫃裏拿出一個跟他手裏一模一樣的紙杯。

蔣明朗從一臉不情願的霍牧手裏拿過可樂，他擰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完事再給另外一個杯子倒了小半杯。他把剩下一小半的可樂放在靠廚房門邊，然後自己弄了張凳子在廚房坐了下來。

蔣明朗拿著裝的滿滿可樂的被子嘬了一口，他把放在地上的小半杯可樂遞給面無表情看著他的霍牧。

“喏，給你。”

霍牧顯然是沒料到蔣明朗會有這麽個舉動，他抿著唇盯著蔣明朗那張臉看了一會兒，才伸手把蔣明朗遞過來的杯子接了過去。“謝謝蔣總。”

“嗯哼。”蔣明朗擺擺手，低頭喝的有滋有味。像他這種隨便造的人，就好這口不健康的。他喝了一口斜著眼睛偷偷觀察霍牧的反應，霍牧那家夥一雙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顯然是不好這口。

他這就納悶了，不好這口幹嘛還在廚房偷喝。

霍牧不知道蔣明朗偷偷看他，他有點為難地盯著杯子裏的棕色液體。雖然可樂不合他口味，但這怎麽說都是蔣明朗給他弄的。這麽久以來，蔣明朗對他的示好屈指可數，他不是很想掃蔣明朗的興。

他定定地看了幾眼，然後一副視死如歸地樣，他拿著杯子一仰頭把杯子裏為數不多的液體灌了下去。很冰，喝下去他嗓子有點癢。

“怎麽樣，好喝不。”蔣明朗饒有興致地擡頭望著霍牧。霍牧今天穿的很隨便，上身黑色短袖，下身居然穿了一條破洞牛仔褲，腳上蹬了一雙白色球鞋。這身打扮跟霍牧平時特正經模樣相差十萬八千裏，視線交匯，他看著看著就看呆了。

蔣明朗猛地反應過來，老臉一熱。回想起自己剛剛傻缺一樣的反應，蔣明朗心裏有點不淡定了，他剛剛是不是被人下降頭了？

為了給某些人面子，霍牧昧著良心點頭，“嗯，還行。”

除了季連平之外，蔣明朗這個喜好垃圾食品的屬性難得被人肯定。他站起身，學著霍牧咕咚咕咚地把杯子裏的可樂一口氣給喝完。喝完可樂，蔣明朗把紙杯捏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

“嗯……要我幫忙嗎？”蔣明朗指了指放在操作臺上面的一堆雞蛋。練了半個月，別的不先不說，打雞蛋的功夫他已經練到家了。

霍牧倒是沒想太多，他從消毒櫃裏取了一只碗放在雞蛋旁邊，然後給蔣明朗讓了個位置。“我先淘米。”

他們兩人從來都沒這麽和諧地在幹一件和戲沒關系的事，就連平時臉皮厚的沒邊的蔣明朗都覺得氣氛詭異，害得他打雞蛋也是束手束腳的。沒人說話，廚房顯得特別的安靜。在這種環境下，敲破一個雞蛋殼發出的聲音都跟炸雷似的，聽著刺耳。

“你打算以後怎麽辦？”蔣明朗憋不住，他先開口問霍牧。

霍牧沒聽懂蔣明朗話裏的意思，他疑惑地看著蔣明朗。“嗯？”

“我問你，等天行論拍完你打算怎麽辦。季元山那麽不中意你混娛樂圈，新生以後還會給你拉資源嗎？”蔣明朗這個問題問的很實際，霍牧現在簽約新生面臨的將會是自己職業生涯的寒冬。這個寒冬的時間可能長達兩年，而寒冬一過，霍牧可能就直接凍死在這個冬天裏。

季元山打定主意要讓霍牧當自己親生兒子的墊腳石，現在霍牧被季元山踩在腳下，想翻身很難。

“這個……”霍牧垂著下眸子盯著地板，似乎是在思索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他才擡頭，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得他現在心情很好。

“沒關系，有戲拍就行了。”

笑屁笑。蔣明朗翻了個白眼，他問這個問題很好笑嘛。有戲拍，跑龍套你拍不拍！他懶得再問，這人回避重點的手段比他都還厲害。

蔣明朗不回答，霍牧就不知道該接什麽話。沈默片刻之後，霍牧想了想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問：“蔣總，天行論拍完……”

他沒說完，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久了，但是他不敢問。

“拍完幹嘛？”蔣明朗沒好氣地用筷子敲了一下裝蛋液的碗，這人真的磨磨唧唧。

霍牧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蔣明朗，“等天行論拍完……我還能過來嗎？”

“啥？”蔣明朗嘴角抽了抽，他以為霍牧會問出什麽建設性問題。這算什麽？“你愛過來就過來，不愛過來就隨你便。”

“嗯。”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霍牧挺高興，連帶著那張木頭臉也跟發了芽一樣，樂呵。

霍牧今天可能是吃錯藥了。綜上表現，蔣明朗得出一個他自以為科學的結論。霍牧今天就跟個多面人一樣，一下這一下那的，絕對是吃錯藥了。霍牧本人不知道蔣明朗對他今天的表現下的結論，他現在心裏就兩個字，樂呵。

晚飯有了蔣明朗加盟，速度比霍牧一個人弄要快上那麽一丟丟。上了餐桌，這回霍牧主動了點。他先給蔣明朗盛了一碗飯，他打算等下讓蔣明朗幫他看看。天行論開拍快兩個月了，他現在的戲份已經到了下半部分。

之前有蔣明朗點撥，他上半部分演得還不算太差，偶爾齊柯還會誇誇他。現在蔣明朗很明顯就是想讓他自己琢磨，他是個明白人，蔣明朗擔心什麽他也能猜到。反正只要不事事去問蔣明朗，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吃完飯霍牧先把桌碗收拾好，洗好碗打掃完廚房的衛生之後，他才走到蔣明朗右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蔣明朗這會兒酒醉飯飽，正捧著個手機吃瓜看戲看得正有意思，霍牧想開口但又不好打擾蔣明朗難得的清閑日子。作為季元山的繼子，他很清楚像蔣明朗這樣的人，平時過的什麽日子。他沒出聲，一邊看自己的本子，一邊時不時地瞟一眼蔣明朗。

蔣明朗這人的情緒非常好琢磨，一張臉上風雨陰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蔣明朗今天心情如何。現在的蔣明朗摸著手機，一只露在外面的腳底板時不時地晃悠一下，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還不錯。

現在沒了粉頭包袱，蔣明朗那是一身輕松。以前上微博他那是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給林越謙招黑。現在就不一樣了，看見有意思的他盡管評論，盡管點讚，都不帶絲毫猶豫的。有些東西說來也神奇，前段時間他還是林越謙這整個人的腦殘粉，這才過了幾個月，他已經變成純正的事業粉了。

專註演技的事業粉。

想著他戳進了林越謙的微博，林越謙跟霍牧不一樣，他平時在微博還算活躍。平均一個月下來，林越謙每天都能更新微博動態，當然這些微博動態裏還包括打廣告這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跟肖彤鬧緋聞的關系，林越謙最近的動態是少的可憐。

從半個多月前到現在，林越謙就更新了一條微博，還是廣告博。蔣明朗看了看評論，大部分都是失蹤人口回歸系列。不過這條微博的評論下邊，有林越謙本人的留言。留言不長，就幾個字。

天行論拍攝完後再見。

這是什麽意思？蔣明朗盯著那句話看了幾秒鐘，林越謙這說話的方式有點反常。以前只要林越謙在評論裏出現，一般都是長長的句子夾雜著表情，像這麽冷冰冰的留一句話還是頭一回。

蔣明朗撓了撓後腦勺，早上他去現場的時候，也沒看見林越謙有什麽反常。他好奇地翻了翻評論，基本上都是在關心林越謙的留言，至於原因好像沒人知道。

難道是緋聞？

他拿著手機翻了個身，正好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看本子的霍牧。他想了想，把腳伸過去輕輕戳了戳霍牧的膝蓋。

“時間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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