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將眼神拋向了那只畫眉，“即便是一只畫眉，身上都承載著它主人的心思，更何況是人呢，我的眼線看到許雲鴛進出過柳葉眉的閨房。”

“如此一來，倒是有幾分猜測的餘地。”

喬汝寧說著，站起身來，來到了畫眉的跟前兒，又用手撥弄著它的毛，“多好的一只畫眉啊，也承載著骯臟。”

“小姐，我有一個想法。”

習音說完，直盯盯地看著喬汝寧，像是要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一些讚許的肯定，然後喬汝寧皺著眉頭，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如果是關於什麽計謀啊，猜測啊，你還是不要跟我講了。”

“你不能再這樣，你知道廖安陽在你的背後做了什麽嗎？”

喬汝寧停了停，終於還是笑道，“你說說吧。”

“他在你的食品裏頭添加了足量的麝香，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麽都沒有嘗出來呢？”

喬汝寧只覺得胸腔中泛起了一陣惡心，許久許久過後，他才鎮定下來，“你不要為了調戲我和他之間的矛盾，就說出這樣沒有邏輯的話。”

“奴婢這輩子都是為了你活的，何必要說這些？府裏頭出現了許雲鴛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妹妹。”

“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習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了。”

“既然小姐不願意主動去找這些真相，那就有習音代勞，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保密始終要緊，仁義暫且靠邊，如果小姐一定要做聖人，那麽壞人就由習音來做吧。”

剛才又看了看屋內，最終勾了勾手指，“進來吧。”

因為他知道，再不去主動把握習音的內心，主仆二人怕是要漸行漸遠了。

“你說吧，目前你掌握了什麽消息？”

“許雲鴦可能會在我們府裏，但是他有極高的易容之術，可以和他的姐姐裏應外合，關於麝香的問題，為了避嫌，我已經私自處理掉了，但是奴婢敢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任何欺瞞你的意思。”

“你剛才說，皇上這麽做是為了引出後面的人，難道是許家姐妹嗎？”

“這倒不一定，皇上可能只是想知道，在您的背後到底有什麽樣的高手，至於引出來的人是誰，他只管甕中捉鱉即可。”

“你跟我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表明你的態度和立場，那麽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辦？”

“鬼醫門派的確對小姐您有恩，天樞閣也是你沒有辦法舍棄的那一方面，可是許家姐妹實在可惡，即便是你不斷退讓，他們仍然得寸進尺。”

喬汝寧沈思了片刻，是啊，習音的話雖然聽著尖銳，卻是實打實的，他的手摩挲著桌面，一言不發。

“趁著這個機會，把許家姐妹搬下臺去，這樣，既可以說明鬼醫門派和天樞閣並非是幫派之間的纏鬥，而是何人所為，另一方面，也可以把這兩顆毒瘤從門派中除去，何樂而不為呢？”

“殺雞取卵。”

喬汝寧說完，擡起了頭，她不想承認，有那麽一刻，的確是被習音這個小丫頭給說服了。

“如果小姐非要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奴婢的想法，奴婢也就認了。”

“這個計謀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或者說，你是不是在裏頭扮演了什麽角色？”

“奴婢絕對不會給小姐招來風險，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建立在充分的觀察之上，小姐放心，我們一直都是在靜觀其變，從來沒有主動出擊，更何況，如果皇上真的牽扯出他們來，也是他們耐不住啊。”

“你怎麽就知道，在皇上處決了留妃之後，他們就會伺機而動？”

習音笑道，“因為相比小姐您來說，習音看到更多邪惡的內心，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為了內心的欲望，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也是其中一個嗎？”

習音聽了，只覺得胸口墜痛，“小姐，雖然習音發誓一輩子跟隨你的左右，但是總用這樣的惡意來揣測忠心的人，真的會讓人受傷。”

喬汝寧嘆了一口氣，牽過了習音的手，“我何嘗不知道你是為我好呢？只是看到你這樣機關算盡，心裏頭難免感到仿徨，你原不必這麽做的，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家事，即便清貧，也能安穩度過餘生，可是為了我，你卻要做出這樣可怕的打算。”

“不可怕，人不知死在誰的手上這才是最可怕的。”

說完，他蹲下身來，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喬汝寧，“小姐，你就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即便是那兩個人按耐不住，真的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要為他們的做法去悔恨。”

“讓我想想吧。”

“你還想什麽呢，他們不是撞在你的手上，就是撞在別人的手上，如果壞人都得不到懲罰，那麽，小姐你一直秉持的正義哪裏還有站得住腳的地方？”

喬汝寧笑了笑，“想不到，我們的習音越發成熟了。”

“我一直都是成熟的，只是在這之前，我為了小姐不煩心，沒有將這一方面表現出來，現在看見機會來了，又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

“好。”喬汝寧吐出了這一個字之後，習音有些吃驚地看他，“小姐這是答應了嗎？”

“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沒道理他們兩個人作為鬼醫門派的弟子，就可以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如果他們戰勝了我，又想要去害別人，我豈不是間接做了殺人的幫兇？”

習音說，“小姐能夠想到這一點，實在是天下的大幸。”

“少給我在這裏戴高帽子了，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你最大的願望就是救死扶傷，在小範圍裏面施展自己的力量，哪裏就有你說的這麽偉大？”

“怎麽不偉大了？其實，你總是步步退讓，也是為了完成你師傅的心願。”

“不說這些了。”

喬汝寧說完，伸了個懶腰，“既然現在事情都已經辦妥了，我可以去逗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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