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說，“哈哈哈哈老夏你好禽獸啊，妹子聽見這話會被你嚇跑的。”

“會嗎，”夏河說，“段星言，你也這麽覺得嗎？”

靠。

他真的是好賤。

他太過分了，竟然還問我要不要吃。

我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夏河拿著我最愛的草莓口味小蛋糕，用小勺一點一點抿著吃。

照他那個吃法，恐怕明年都吃不完，賤死他算了。

我生氣了。

不想理他了。

放學鈴響，夏河用筆戳戳我，“跟你鬧著玩呢，怎麽這麽不經鬧。”

他還倒打一耙，也不想想他自己幹的是人幹的事嗎？

我沈默著收拾書包。

夏河說，“我錯了，別生氣了。等會要跟我爸媽出去吃個飯，周末不能陪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這樣我回家都不安心。”

他安不安心關我什麽事？

剛才戲弄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會不會生氣？

還有什麽叫陪我啊？他覺得他周末不回家是在陪我嗎，老子不需要。

夏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他膽子真大，上學還敢帶手機。

好像是有人在催他，夏河說，“我得走了，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話嗎？”

又在裝可憐。

我打定主意不理他，我不會動搖的。

夏河嘆了口氣，“好吧。我走了言言，周日就回來。”

我心說，太好了。

快滾吧。

幸好他回家，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麽直面他戲謔的眼神。

我回寢室放書包，看見微信有一條未讀消息。

是夏河發來的。

【言言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我就是很開心你這麽關心我，開心到得意忘形，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看了這句話，我覺得臉莫名其妙地燒了起來。

我說，【可以不要提這件事了嗎】

夏河秒回，【好，你不想說我就不提了】

過了一會，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但是你對我的好我會一直記在心裏】

我沒有再回覆。

他太肉麻了。

這樣的話打死我也說不出口，夏河總是能張口就來。

而且我是還他人情，不需要他記得。

我只希望他能快點把這件事忘掉。

晚上在食堂和許多一起吃飯，許多惆悵道，“老鄭再次脫單，我卻連小雪的面都還沒見過。”

鄭煜和周嵐嵐到底好上了。

我就知道以周嵐嵐顏控的本質，怎麽會拒絕一個帥哥的追求。

“老夏也回去見他的青梅竹馬，”許多說，“段哥，只剩咱們兩個相依為命。”

我感覺心被提起來，“什麽青梅竹馬？”

許多說，“他爸前隊友的女兒，據說兩個人還是受精卵的時候，訂過娃娃親呢。”

我沈默著吃完，心情好像莫名其妙變差了。

娃娃親。

什麽年代了還娃娃親。封建思想。

————————————————

周六夏河給我發微信，【言言你在幹啥】

他不去陪他的青梅竹馬未婚妻，騷擾我幹什麽。

我：【做題】

夏河：【我剛才也在做題，可以歇一會嗎】

我：【你想休息就休息，跟我說幹什麽】

夏河：【我想你也休息一會。我要直播唱歌，你來看嗎】

我：【不了，沒空】

轉頭我就點開了直播軟件。

我怎麽可能讓他知道，我一直在看他的直播。

這次我必須謹慎，如果被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麽戲弄我。

夏河最近周末不回家，已經好久沒直播了。

一開播還是那麽人氣火爆。

彈幕有人說，【小哥哥聲音好好聽】

夏河不解，“你再看看這張臉，不會覺得嗓音配不上這帥氣嗎？”

嘖。厚顏無恥。

這次他沒閑聊，直接開始唱。

“我的愛就像一片舟/在你的心湖無處停/尋尋覓覓一個美麗的港灣/希望不再流浪飄蕩

我不管未來會怎麽樣/至少我們現在很開心

我不管結局 會怎麽樣/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會把它當作游戲/因為我真心對你

……”

我覺得夏河唱歌的時候，總有種和他本人不太符合的深情。

彈幕說，【感覺麗娃最近唱歌比以前更有感情了，談戀愛了嗎】【對啊滿臉春色】【春心萌動】【情竇初開】【春天發情】……

“情竇初開？”夏河喃喃地重覆了一遍。

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什麽？難道沙雕主播有喜歡的人了？？？】

他說，“沒有啊。”

說完他就開始發呆。

彈幕紛紛表白夏河的顏值，說他就這樣發呆一個小時也喜歡看。

我很不屑，我覺得這些人真膚淺。

好在夏河並沒有發呆一小時，不過一分鐘就回神。

“怎麽樣……”他皺著眉問，“才算喜歡一個人？”

【主播這麽純情啊，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嗎？】

【會有點驕傲，又有點自卑】

【她對你做什麽你都願意】

【想為了她變得優秀】

【看不見她會想她】

【會忍不住想逗她】

【想起她會硬】

【你唱這首歌的時候想著誰，就是喜歡誰呀】

我明顯看出夏河的慌亂了。

他說，“不聊了，還要寫卷子。”

然後就匆匆下了直播。

夏河喜歡上哪個女生了嗎？

是他的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嗎？

不管是誰，如果他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也一定會喜歡他吧。

畢竟夏河傻歸傻，還是有很多值得女生喜歡的優點。

可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慢慢滑落。

滑入了名為失落的寒冰裏。

這種失落來的如此莫名其妙，我想我可能是害怕夏河會因此和我疏遠。

就像鄭煜，都不怎麽跟我們一起了，有空就去找周嵐嵐。許多也一樣，動不動就捧著手機和曼雪聊得忘我。男生一旦談了戀愛，會整顆心都撲在女朋友身上。

夏河也會這樣嗎。

到時候，他還會整天黏著我嗎。

他還會那樣照顧我的情緒，記得我愛吃什麽嗎。

晚上跑步的時候，他還會傻逼呵呵地跑在我前面，跟我說，“段星言，我來做你的破風手”嗎？

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嫌棄他這樣無處不在，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一點也不排斥，甚至是享受這種關系。

我那時候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害怕失去這樣的友情。

沒有去想更深的原因。

或許是不敢去想。

夏河像他說的一樣，周日下午就回來了。

“給你買的。”

他把一小塊黑森林蛋糕放我桌上。

我說，“我不愛吃。你自己吃吧。”

夏河探究地看著我，“是不是跟我客氣呢，你肯定喜歡吃這個，我都看見你垃圾桶裏的包裝了。”

我偷偷買來吃不行啊？

看我垃圾桶，他怎麽這麽變態？

夏河不知道從哪裏又掏出來一塊，“是我想吃。買一送一，我吃不下兩個，你幫我吃掉一個。”

他又在給我遞臺階，他總是這樣，明明糙的不行，有時候卻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

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壞。

我譴責自己。

夏河不是你的朋友嗎，朋友談戀愛，應該祝福，而不是因為覺得會被疏遠就對他冷著臉。

不能這樣自私。

我覺得自己想通了。

可是蛋糕吃進嘴裏，怎麽那麽苦呢。

那天晚上夏河也少見地沒怎麽開口說話。

我和他，好像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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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生物課是進實驗室。

“驗證DNA和RNA的分布”實驗，要制作口腔上皮細胞裝片。

我和夏河的實驗臺上只有一根牙簽，夏河舉手告訴老師，老師說暫時沒有多的了。

我把牙簽掰成兩半，“沒關系，我們一人一半吧。”

我裝片都做好了，轉頭一看夏河還沒動，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不做？”

夏河說，“會疼嗎？”

我：“？”

我想起他害怕打針抽血，他難道是尖端恐懼癥嗎，居然連牙簽都怕。

我安慰他說，“你自己輕一點，不會疼。”

“我不敢，”夏河懇求地看著我，“你幫我行嗎？”

這……這要怎麽幫啊。

“我幫你的話，控制不好力道，怕弄傷你。”

夏河說，“沒事，你來弄我就不怕。”

我：“……好吧。疼的話告訴我。”

夏河乖乖點頭。

總覺得這對話有點糟糕。

夏河張嘴，我捏著牙簽伸進去。

牙簽只有半根，太短了，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嘴唇。

觸感溫軟。

夏河眼睛閉著，睫毛在微微顫動。

我屏住呼吸，突然有些緊張。

然後……

我說，“別舔我手指。”

我感覺被冒犯了。

我把手收回來，夏河小聲說，“對不起，我沒控制住。”

好在已經接觸到了他的口腔壁，我不著痕跡地把手上亮晶晶的地方抹去，幫他做了裝片。

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惡心。

夏河說，“謝謝。”

我說，“不客氣。”

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看他。

許多突然回過頭，“哎段哥我怎麽看不清……我靠你們倆臉怎麽那麽紅？”

夏河說，“沒看見忙著呢，有問題問老師去。”

“臉那麽紅，這也不熱啊。”許多狐疑地轉過頭去。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我用不著這樣幫他，直接自己再給他做一個裝片不就好了。

我覺得自己智商似乎在大幅度下降，這個認知讓我很慌。

作者有話要說：

夏河：不，寶貝你依舊聰明。想讓我舔你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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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來自《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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