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淩國公府了？

淩皓月詫異了，“這是何意？”

胡公公笑道：“公主出身尊貴，得陛下親封為正一品的公主，位同半女，陛下和太後的意思是，您日後出嫁也是從皇宮出嫁，方不負公主之名。”

淩老夫人心頭一涼，果然如她所料，淩皓月以後再也不不是淩國公府的人了，她是皓月公主，是西秦公主，皇親國戚。

“月兒，你雖是公主，可是到底是我淩家的血脈，你的父親的淩遠騫，理應從淩國公府出嫁才是。”淩老夫人妄圖用淩遠騫來讓淩皓月妥協。淩皓月若是還記著她父親，就該婉拒了陛下的意思。

齊冽朗聲笑道：“本殿的未婚妻難道還不配從皇宮出嫁嗎？老夫人，您是看不起我南齊嗎？”

淩老夫人臉上訕訕的，南齊皇室豈是她一介後宅夫人能比擬的。

“六殿下誤會老身的意思了，月兒是老身的嫡親孫女兒，如今她就要出嫁，又嫁的這樣遠，老身心中實難割舍。”

淩老夫人當然難以割舍，只是她難以割舍的是淩皓月能給淩國公府帶來的榮譽。

淩皓月不能白白就這麽出嫁了，淩老夫人想著，淩皓月從淩國公府出嫁，西秦的人就會記得是淩家獻出了女兒，送去和親，淩國公府就是西秦的功臣，憑著這份功勞，淩國公府還能繁榮一陣子。

然而淩老夫人似乎忘了，淩皓月嫁去南齊是因為齊冽，而不是為了和親。

“胡公公，你先行回宮回稟陛下，皓月多謝陛下和太後好意，太後是皓月外祖母，陛下是皓月的親舅舅，皓月父母去的早，由皇宮出嫁再好不過了。”

胡公公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公主如此識大體，陛下很是欣慰。那奴才就先回宮覆旨，奴才告退。”

淩皓月對淩老夫人的話視若罔聞，淩老夫人氣得臉色發青，但是現在她又不能得罪她，只能忍著怒火，沈聲道：“老身與月兒有話要說，還請六殿下回避。”

齊冽眼皮都不擡一下：“不行，本殿要保護月兒。”

意思是誰知道你會對月兒做些什麽呢，他要寸步不離地保護月兒。

“祖母，你還想對皓月說什麽？”

淩老夫人冷聲道：“月兒，你如今還未出閣，就和六殿下走的這樣近，難免會惹人非議。”

想起齊冽一路抱著淩皓月回屋，淩老夫人就生氣，淩家怎麽有這麽不知廉恥的女兒。

“是惹人非議，還是祖母您覺得臉上無光。”淩皓月淡淡的說道。

“你還有臉說。”淩老夫人索性也不用心平氣和的說了，橫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該說不該說的了。

“還沒成親就珠胎暗結，你父親母親從前教你的女則女戒，你都學到哪裏去了，真是丟我淩國公府的臉。”

看著淩老夫人氣呼呼的樣子，淩皓月淡淡一笑：“祖母，我不會丟你淩國公府的臉，從此以後，我們再無任何瓜葛。看在父親的份上，我不會再對淩國公府下手，現在淩國公的下場都是他罪有應得。”

淩老夫人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不，你不能這樣，淩國公府現在就生一個空架子了，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想想你父親，你這麽做你對得起你父親嗎？”

“淩老夫人，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月兒，是你們自己。”

淩皓月拉了拉齊冽的袖子，示意他別說了。

“淩老夫人，隨你怎麽說，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祖母，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好自為之。”淩皓月的語氣很平靜，這樣就夠了，從此淩老夫人會如何，淩國公會如何，她都不再關心了。

“青黛，送老夫人離開。”

“不，我不走，淩皓月，我是你親祖母，你不能這樣對我。”淩老夫人想想淩國公府的淒涼，不禁老淚縱橫，淩皓月是最後一根救命繩，她不想放開。

淩老夫人又哭又鬧，齊冽直接給了天陽一個眼神，然後天陽直接一腳過去，只見淩老夫人直接飛了出去，然後準確無誤地架在外面的樹杈上。

“老夫人！”周媽媽大驚，“老夫人您等著，老奴找人來救您。”

天陽笑瞇瞇地說道：“皓月公主，您放心我的力道剛剛好，她一點事兒都沒有，除了心理上可能有一丟丟的恐懼。”

淩皓月忍不住扶額，看天陽這熟練的腳法，以前沒少這麽幹過。

淩老夫人被掛在樹上，嚇了個半死，她還從來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間呆住了。

周媽媽招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可是要爬到樹上，然後把老夫人扶下來，這個難度是真心大啊。

“這……”周媽媽看得心焦，她也沒辦法啊，而且老夫人眼睛都不動了，整個人好像是嚇傻了一般。買辦法她只能去求淩皓月。

“公主，您行行好，把老夫人救下來吧。”周媽媽朝淩皓月磕頭。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周媽媽從前對淩皓月不錯。

淩皓月將目光投向天陽，天陽後退三步，連連搖頭，他才不去呢，他把老太婆踢上去的，要是他在把人弄下來，這不是等於他做了無用功嘛，不幹不幹。

“小夭，你去把老夫人救下來吧。”天陽不去，若是叫齊冽去，這有點小題大做了，還是小夭最合適。

逍遙吧乖巧地點了點頭，小事一樁，正好把那個老奶奶放下來，讓她離開，省的吵鬧。

小夭飛上去，輕輕松松將老夫人放下來，交到周媽媽手裏：“喏，人給你們了。”

“謝謝謝謝。”周媽媽連連道謝。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剛轉身還沒離開，卻被人拉住了胳膊，回頭一看，怎麽是淩老夫人。

“你……”

淩老夫人話還沒說完，小夭就掙脫開她的手，擺了擺手：“你不用謝我，這是姐姐的意思。你趕緊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然後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淩老夫人眼裏一片晶瑩：“作孽啊……”

……

淩國公被削官削爵，心灰意冷，喝樂好多酒，然後跌跌撞撞去了紅袖的房裏。

“紅袖，紅袖……”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紅袖看著醉醺醺的淩國公，心裏卻是明白，淩國公沒了官位，連爵位都沒有了，不失落才怪呢。

淩國公一巴掌揮過去：“不要叫我老爺，叫我國公爺。”

紅袖冷不防被他打個正著，瞬間臉頰上生疼，眼眸中閃過一絲恨意，明明是自己沒本事，還拿她出氣。

“老爺，您喝多了，您呀，已經不是國公爺了。”紅袖大著膽子在他耳邊說道。

“胡說！”淩國公瞪著眼睛，怒吼道，“我才是淩國公，我是嫡長子，我才是最有資格繼承淩國公爵位的人，不是淩遠騫，不是他！他已經死了，哈哈哈，他的屍體都壞成灰了。”

看著淩國公的樣子，紅袖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她終於知道淩婉柔那個性子是怎麽來的了，分明就是和淩國公一模一樣。

“老爺，駙馬爺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女兒還在啊，他的女兒是公主，而你的女兒卻是死了都沒人在意。”

淩國公眼睛瞪得老大：“淩皓月，那個賤丫頭，她就該隨她父親一起死。”

紅袖低笑道：“老爺，您說笑呢，皓月公主活得好好的呢，而且人家很快就要嫁的如意郎君了。”

“她休想！”淩國公突然來了精神，“她想擺脫淩國公府，她休想，想走，沒門兒，我不會讓她這麽輕易地甩開我們的，不會！”

紅袖神色微楞，難道說淩皓月已經要離開了，公主不是答應過她助她安然離開的嗎？不行，她得去翠竹苑問問，不能公主走了，她還留在這裏受苦受難。

紅袖猛地甩開淩國公，然後自己悄悄去了翠竹苑。

翠竹苑

剛走了淩老夫人，紅袖又來了。

“奴婢參見公主。”紅袖規規矩矩地朝淩皓月磕頭行禮。

淩皓月擺了擺手手：“你起來吧，這是你的賣身契，你拿走吧。”

紅袖看著那張她按下手印的賣身契，欣喜若狂，連連朝皓月公主磕頭：“奴婢多謝公主。那公主可還需要紅袖做什麽？”

她和淩皓月的約定是要都跨淩國公，但是眼下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麽，這事情就算完成了嗎。

淩皓月輕笑道：“賣身契都在你手上了，你還想留在這裏嗎。”

“不不，奴婢只是覺得驚喜，奴婢多謝公主。”紅袖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淩皓月說到底心腸還是柔軟，比起淩婉柔來，淩皓月這個主子不知要好多少倍。

“公主，奴婢從前做過不少對不起公主的事，多謝公主不怪罪。”紅袖朝淩皓月深深地磕頭……

齊冽看著淩皓月，溫柔一笑：“我的月兒心腸就是好。”

淩皓月搖了搖頭：“她到底也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又何必揪著不放呢。”

“那淩國公呢，你就這麽放過他了？”

“他之所以對父親下手，正是出於嫉妒之心，還有他自己的妄想癥，他總是父親擋了他的路，那南疆統領的位置應該是他的。而今如他擔心的那樣，兵權、官位、爵位都沒有了，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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