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皓月笑道：“小夭，說起來，你到底多大了？”

“聽師父說，我好像是十歲吧，反正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小夭說起這個就神情有幾分失落，“小夭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就連小夭的生日是什麽時候都不知道……”

淩皓月連忙把她的頭靠在自己懷中，安慰道：“小夭，別難過，我也沒有父母了，我們以後相依為命好不好。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小夭揚起小腦袋，眨眨大眼睛，道：“好呀好呀，姐姐，姐姐，嘻嘻，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有師父，小夭好幸福呀。”

淩皓月莞爾一笑。然後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直到在一間屋子門口停下來。

小夭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有些顫抖。

“姐姐，你怎麽了？”

淩皓月定了定心神，勉強笑道：“沒事，就是有點冷。走吧，我們回去吧。”

這時走過來一個小尼姑：“施主，可是要進去？施主，這屋子有些鬧鬼，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淩皓月心生疑竇，道：“鬧鬼？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尼姑道：“好早之前就有，只是怕驚著人，就沒說出去，因而很多人都不知道。現在就直接把這屋子封了，不讓人進了。諾，你看，上面還有封條呢。”

“我聽說這屋子前段時間還住過人呢，什麽時候封的？”

小尼姑搖頭：“這貧尼就不知道了，好像是驚著某位貴人了，主持就下令封了這裏。小姐，您可千萬別進去，貧尼言盡於此，告辭。”

“鬧鬼……”淩皓月呢喃道。

這屋子正是那晚她住的，正是在這裏，她失了清白，她一直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現在居然有人告訴她，那裏鬧鬼，那天晚上難道是鬼壓床不成！

“姐姐……”小夭被她緊緊拉著，小手有點痛了。

淩皓月方才回過神來，道：“小夭，我們回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仇一定要報，心頭的恨飲血方止。

……

當日，淩皓月就下令收拾好包袱，第二天就回府。淩懷珠見蕭青楓都走了，早就不想待在白雲寺這個只能吃素的地方了。

當然淩皓月也支會了趙晴一聲，只是趙晴還要在白雲寺祈福，就沒和她一起走。

“郡主，墨瀚也要回府，不如一起。”

淩皓月正要上馬車時，就見文墨瀚走了過來，他的馬車就在旁邊。

“文公子請便。”淩皓月淡淡甩下這句話就直接上車了。

但是淩懷珠抓緊時間朝文墨瀚盈盈一笑，還屈膝行禮道：“可是鎮遠侯府的世子文公子？淩國公之女淩懷珠見過文公子。”

文墨瀚微微點了點頭，就轉身上了馬車。

淩懷珠自討沒趣兒，只能自己上車了。鈴蘭和青黛偷偷對視一眼，暗笑三小姐太沒眼色。

“笑什麽笑！”淩懷珠剛好一回頭就見著這兩個丫鬟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笑容，面上尷尬極了。

“三妹妹，還不上車，還嫌丟臉丟的不夠麽。”

淩皓月淡淡的話語從馬車中傳了出來，淩懷珠面上一紅，瞪了青黛和鈴蘭一眼，這才上了馬車。

只是上了馬車，才發現小夭居然也在馬車裏。

“二姐姐，為什麽這個丫鬟也在馬車裏。”看到小夭，淩懷珠就覺得腳疼。

“小夭是我收的義妹，坐在馬車裏有何不可。”

淩懷珠沒好氣地笑道：“這個丫鬟不過是市井出身的混混，怎麽能做淩國公府的小姐呢？二姐姐，祖母還在病中，你這不是存心氣祖母嘛！”

淩皓月淡漠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勞三妹妹費心，本郡主會親自和祖母說的。”淩國公府的馬車在前，而文墨瀚的馬車則是在後面跟著。

突然馬車停了，淩懷珠冷不防頭磕在了車轍上。

“怎麽駕車的呀！”淩懷珠直接朝簾外一頓罵。

跟在馬車旁邊隨行的青黛湊到車窗邊說道：“郡主，是六皇子在前面。”

齊冽，他怎麽在這裏？

淩皓月按下心中的疑惑，素手掀開簾子，一看，果然齊冽正笑著看著她。

“郡主，本殿的馬車壞了，想借郡主的馬車順路進城。”齊冽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還沒等淩皓月回答，就聽走過來的文墨瀚說道：“殿下不如和墨瀚一乘好了，墨瀚也要進城。”

齊冽的目光明晃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的馬車哪有郡主的馬車坐著舒服。”言語裏的嫌棄不言而喻。

文墨瀚好歹是堂堂侯府世子，更不用說他的真實身份也不必齊冽差，卻被他這般嫌棄。

文墨瀚面上也不惱，依舊是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模樣，笑道：“墨瀚是男子，馬車內的裝飾確實不如郡主的馬車，只是馬車裏都是淩國公府的女眷，恐多有不適，西秦男女有別，還請殿下體諒。”

不僅把齊冽說成是像女子一般的喜好華麗裝飾，順帶還將南齊給諷刺了一番，我西秦男女有別，可你齊冽這個南齊人卻不知避諱。

齊冽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沒想到文公子倒是對淩國公府的馬車很有研究嘛。”

轉過頭去看向淩皓月，道：“郡主，你怎麽也不坐郡主專做的馬車來，車內的裝飾才叫華麗氣派嘛，改天本殿一定要坐坐郡主的專屬馬車。本來今天是想將就一下的，既然有其他人，那本殿就不來煩你了。”

淩皓月今日乘坐的馬車是淩國公府準備的馬車，很普通，倒不是文墨瀚說的女子專用之物。

淩皓月淡淡一笑：“殿下請便。”

齊冽笑瞇瞇地看向文墨瀚：“文公子，打擾了。要不是本殿的馬車恰好壞了，本殿才不會打擾呢。”

文墨瀚暗自咬牙，這南齊六皇子怎麽這麽欠揍啊，從頭到尾都是流露出兩個字——嫌棄！

心裏雖是這般想，面上還是依舊笑道：“殿下，請！”

淩皓月見齊冽走了，這才放下簾子，重新回到馬車中，而馬車裏的淩懷珠方才一個勁兒地想往外探，無奈小夭就坐在她和淩皓月之間，她可不敢靠近她，只能努力地把頭往外伸，因而結果就是什麽也沒看見。

見淩皓月一回來，淩懷珠馬上說道：“二姐姐，方才那人是誰呀？我怎麽聽到你叫他殿下？可是哪位皇子？”淩懷珠是庶女，因而皇宮宴會什麽的很少參加，而平日裏京中貴族之間的宴會，她有機會參加的，皇子們也鮮少露面。

一聽淩皓月喚他殿下，淩懷珠的眼睛就是一亮，殿下，皇子啊！

淩皓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是南齊六皇子殿下。”

“南齊六皇子……”淩懷珠低聲重覆了一遍。這不就是之前讓她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姐淩婉柔吃虧的那個六皇子殿下嗎？

淩懷珠面上一喜，沒想到今日居然能親自遇見六皇子。

但是又突然想到白雲寺中傳聞的六皇子和淩皓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心裏又是一擰，憑什麽所有人都要圍著淩皓月轉啊！

淩懷珠手裏的繡帕都快擰斷了。

小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淩皓月，姐姐，這人神經病啊？一會兒笑、一會兒怒的，下一刻是不是就該哭了。

淩皓月嘴角微抽，淩懷珠估計又是在想寫有的沒的。她也懶得理會，就當沒看見。

淩懷珠從來都不喜歡被忽視，特別是鎮遠侯府世子、南齊六皇子，這兩個大人物就在面前。

“二姐姐，你是不是和六皇子，還是文公子都很熟悉啊？”

淩皓月本來打算閉目養神的，聽到她說話，這才把頭轉過來，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怎麽，三妹妹想知道什麽？”

淩懷珠訕訕一笑，道：“珠兒就是隨便問問。”

“哦。”淩皓月也就隨便一答，“不熟。”

淩懷珠落了個空，臉色一僵，她仍舊不甘心，連忙說道：“怎麽會呢，要是不熟的話，文公子和六皇子怎麽都來說和二姐姐同行，二姐姐可別欺負珠兒年紀小。”

淩皓月垂眸道：“我看三妹妹是書讀的少吧。”

淩懷珠僵硬的臉色有些發紅，淩老夫人是書香門第出身，所以淩國公府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會請先生來啟蒙開學。只是她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趙氏自然不會喜歡她，就給她請了個半吊子的先生，讓她識幾個字就算了事。

淩懷珠眼眶微紅，聲音也帶著幾分顫音：“二姐姐，你瞧不起珠兒，可到底是姐妹，何必如此欺負珠兒。”

“我何時欺負你了。”淩皓月的語氣平淡如常，這淩懷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這哭哭啼啼、梨花帶雨的模樣對她沒用。

“你，你欺負珠兒讀書少。珠兒是庶女，比不得二姐姐是京中有名的先生授課的，可是二姐姐你何必貶低珠兒呢。珠兒只不過是好奇問兩句罷了，又搶不走二姐姐什麽東西。”言之鑿鑿，倒是有理了。

“就是欺負你！”小夭嘟著嘴說道。這淩懷珠倒是口齒伶俐了，嘰裏呱啦一大堆，就她廢話多，小夭可不喜歡和人廢話，直接動手比較快。

淩懷中往後一躲，她可怕了這個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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