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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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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

有人轉頭就還想往外跑,被狗蛋一把抓住了拎了回去。

“跑個屁!你跑有用嗎?人家既然一定要請我們上門,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是無濟於事!”

狗蛋拍著那兄弟的脊梁骨,說是撞上了那便是避不開了。

“可我們的小命不值錢,大當家,二當家,對了,還有這齊國皇帝陛下的性命可能兒戲?這簡直是撞邪了,若是還真進了這鬼村子,豈還有好事?!”

一時間,何曾真遇到過這種事情的兄弟們都有些慌張。狗蛋臉色也鐵青著沒了主意。

“既然來了,便不如進去吧。”高湛說道,“躲也躲避不開,既來之則安之。”

“陛下?”閻羅老者覺得這甚是不妥,不過是想護送陛下安然回鄴城,無端中間竟穿插了這般禍事!都是這蘭陵王,哪裏找來的三教九流惹了這一身的禍端。

“不可啊陛下,這裏面死氣沈沈且甚是邪戾,您不可輕易涉險。還是先由我入內查探一番,您在村外等著就好。”國師勸道。

雖說他要孤身為陛下犯險,可迎面就是數不清的紙錢吹得國師大人暈頭轉向,勢氣很是不足,便是他這身經百戰的絕世高手都未曾有過如此蹊蹺的經歷!

風涼颼颼的,遠山便在餘暉下拉長了暗影。下山的路近在眼前,可他們一行人便是如何都過不去。

這萬福村是有什麽在等著他們?

冥冥之中如是註定,子莫看著這山村,心頭竟有幾分異樣的感觸。

“你們是何人?怎麽這種時候還在村外徘徊?”不知道何時,一把蒼老的聲音如同鬼魅浮起在眾人周身,直直嚇得人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媽,天還未暗,這鬼怪便出來了!狗蛋哥救我!”狗蛋身邊粘緊了兩個哭喪著臉的家夥,指著那皺皮打褶猶如一朵菊花的老臉呼救道。

“你才是鬼怪,無禮小輩!該打!”那老婦人用拐杖往那小兄弟頭上招呼而去,打得擲地有聲,砰砰作響。

“贖罪贖罪,老人家莫要見怪了,我們幾人是路過此處,不知為何總是繞不開此地了這才逗留,方才長者突然出現著實讓我等吃驚不小。”子莫上前作揖道歉道。

“當真?哎呀,這萬福村不知道是招惹了什麽魑魅魍魎,便是沒幾年太平日子。這些時日鬧得更是兇悍,該是村裏的老老少少禍害得差不多了,連這過路人都不放過了。造孽啊造孽!”

老人搖頭嘆氣往地上杵著拐杖,又問道,“既然走不了,可有歇腳的地方?天若是暗了下來你們打算如何是好?”

“天暗了又如何,我們一定不會進村的,別想騙我們進去!”狗蛋的小兄弟嚇得出了毛病,抱著兄長的腿不肯放。

“傻了不成!別胡亂講話!這老夫人是人不是鬼!”狗蛋兒給了那沒眼力勁兒的小子一個暴栗。

“天暗了,可是萬福村周圍更加不安生?”子莫問道。

“自然了,這無論是鬼怪還是猛獸可都喜歡在暗夜之中四處游蕩尋覓。我們村裏還請了個道長來驅魔鎮妖,你看看,這護符便是道長設下的結界了,若是你們信不過盡管再出去試試,指不定就真遇到吃人的老妖怪了。咳咳,這村口風好大,老身先回去了。”

老人家垂頭咳嗽了兩聲,拄著拐杖又慢騰騰走回去了。

國師大人撕下一張密密布在村口樹上的黃符看了看,啐了一口譏笑道:“江湖術士,騙人錢財而已。”

“真請了道士啊?那,那我們還是進村得好!”最為怕鬼的那位小兄弟不知道何時已經變了主意,撒開了步子就追著那老人而去,口裏喊著等等我啊老夫人等等我,比誰都要快得第一個沖進了萬福村。

。。。。。。

這麽多個人,那老人家中就有些不堪重負了。

三間茅草屋,老人說柴房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可還是擠不下七個人同住。

外面黑乎乎的,還時不時由遠即近飄來幾聲哀嚎哭泣之聲,老奶奶說是這村子隔三差五便會死人,該又是哪家在做頭七了。

頭七便是回魂夜,今天一日所遇之事足夠餘生回味,所以楞是國師大人都不想在這種時候還黑燈瞎火地再出去另找住處。

高湛在老人的屋子外面流連著,他倒是悠然自得。

沒想過這村子還在此處,他竟也沒想過千年的流光洗刷不去萬福村的名諱,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熟稔地像是三生再會。

不顧寒風和漫天的紙錢,朝著天空仰望,月,被遮蓋在煙雲中,只是稍微露了一些顏色便又悄悄藏住了臉。

這裏,才似乎是他的故土。以為歷經鉛華,萬福村還是應該山清水秀的地方,為何這般荒涼?

妖邪覬覦著這小小村落,這裏的怨氣匯聚百毒叢生,腳下一條小蛇緩緩游過。

萬福村,究竟藏了什麽?

“若是不方便我們都住到這裏,可否有祠堂宗廟能讓我們幾人歇息?”屋裏長恭與那老人打著商量。

“咳,那裏估摸著你們也不太敢住,祠堂收拾一下的確還是有廂房的,可最近都成了停屍的地方。“

老人家拿出家裏的一些紅薯款待這些不速之客,小乙他們倒也不客氣,在暗道裏走得渾渾噩噩,這肚子也是早就餓了,吃得狼吞虎咽。

“這村子啊向來就不太平,我聽奶奶說的,是她奶奶告訴她的,我們這村子來過妖魔,也來過仙君,仙魔大戰把這地兒攪得天翻地覆啊!那場面真是飛天遁地排山倒海差點把這萬福村都給拆了,到如今,這地底下的條條暗道都是那場大戰留下來的。”

老奶奶有些嘮叨了,她坐在桌邊抽著煙袋,一邊頗有些得意地和屋子裏的外鄉人嘮嗑。

小乙他們吃著紅薯笑笑,這故事還真是歷久彌新,算算都有好幾百年不止了。

“老人家你一個人住?”子莫問道。

“這地方是我出生的地兒了,死也打算死這兒。兒子女兒早就出村了,我才不去。”老人家倔強說道,

“這幾月萬福村連著總有人橫死,死法稀奇古怪,有人說是疫病,有人說是邪祟附體,人心惶惶,索性請了個道士前來做法。可法事都做了好幾場了,要死的還是死了。這大家都各掃門前雪,村裏都不見人走動了,才會如此蕭條。”

老人家嘆了口氣,給爐子裏添了些取暖的炭火,屋裏熱彤彤的有了暖意。

“我記得這村頭東邊有棵銀杏樹,今日怎麽好似沒有見到?還是天色太暗的緣故?”高湛冷不丁問道,讓老婦人很是驚訝地看著他。

“你年紀輕輕是如何知曉這村裏有棵銀杏的?那銀杏都上千年了,不就是半年前才被個不得好死的給砍了嘛!說這銀杏阻了萬福村的風水。”

高湛眉頭一擰,心中發疼。

“我也是聽老人家說的,故地重游,竟然沒有再見那棵老樹,讓人唏噓不已。”高湛淡淡說道。

“你何曾來過這裏?”子莫納悶地看著這人,這高湛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萬福村如此荒僻之地他竟也了如指掌?

“我說長恭你也來過這兒你可信?”高湛揚眉一笑,雲淡風輕。

“什麽時候?!”子莫這耿直實在的性子便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扭頭問得一臉認真。

“。。。。。。夢裏。”高湛低俯下身子,半彎著腰。

勾唇一笑,暧昧耳語。聲音輕柔,卻恰好都能讓周旁的人也順便聽到。

子莫揉著自己的耳根,局促萬分。

國師大人嘆了口氣,他怕再這樣下去齊國國體何存?!

砰地一聲,竟是燕小乙突然起身了。他臉色不好,站起身來便是直直撞得桌上的杯碗作響。

“大娘,我先去歇息了,謝謝。”燕小乙瞪了那齊國皇帝一眼,自顧自往柴房那兒走去。

“燕大哥,你睡廂房吧,我。。。。。。”子莫朝著燕凜說道。

“不必,免得那高公子又一時興起折騰得雞犬不寧,耽擱大家夥歇息,你還是陪著他吧。”

燕小乙說話間頭都不回,狗蛋和另兩個兄弟看著場面有些尷尬,便和子莫拱拱手也就跟著去了柴房了。

子莫看看高湛,這人便是如此唯恐天下不亂。雖他和燕小乙自小相識,可他和高湛這層關系甚是茍且,若是說穿了燕大哥會如何看他還不好說。。。。。。

心中有些郁郁,無奈起身和高湛說道:“高公子吃飽了嗎?吃飽了便回去歇息罷,不要浪費了大娘的心意。”

高湛努努嘴,滿臉得意。

大娘給他們三人準備的是一間偏房。

被褥火盆都有,條件自然比柴房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大娘,麻煩你了,平白無故就要您照顧我們。”子莫想要給老婦人一些錢,算是這一行人的留宿費用。

然後大娘還是推卻了,搖頭說道:“我們也算是共患難了,不瞞你們說,這村子啊,我都已經半個月沒有出去了,收留你們我也是找個伴壯膽,睡吧睡吧,天不早了!”

大娘說完,轉頭便離開了,留下屋裏的子莫和國師二人面面相覷,滿臉震驚。

“混賬!敢情這老太婆是拉我們進來墊背的!”閻羅老者氣得臉色鐵青,正要沖出去與那老婦人講講道理,高湛拍了拍國師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消消氣,氣大了傷身體。”高湛倒是不慌不忙,喝著茶水並不心急。

“陛下!我如何不急?這走暗道出鎖虎關原是為了能讓陛下盡快回朝中主持大局,怎麽就成了這番局面了?!這作妖的鬼村子,進來容易出去難啊!”閻羅老者見慣了各色場面,然而對眼前的形式也是吃不太準。這村裏必有妖邪,可卻並不知道眼下癥結在哪裏。

“國師說的對,臣思慮不周了,才冒然帶陛下出來!”子莫自覺事態嚴重,抱拳下跪向高湛賠罪。

他跪的是齊國皇帝,憂慮的是鄴城之中朝堂人心,更是對齊國邊防城池的軍情思慮萬分。

“長恭起來吧,我何時怪過你了。”高湛扶起了他,說道,”能來此處也是一番奇遇,必有淵源。我說了,既來之則安之,長恭和國師都不必太過掛懷,說不定沒個兩三日我們便出去了。”

“哎!”國師滿臉懊惱,看了看這小屋裏的一張床榻,開門便出去了一邊說道:“我自己找個歇息的地方,你們快些歇下吧。”

“國師大人,外面怕是不太安全,還是擠擠!”子莫留步說道。

“不必了,這如何擠?”國師大人很是不屑,輕功施展便飛身出去,連帶著門都帶上了。

子莫看看高湛,嘆了口氣便也吹了燈早些歇下了。

“長恭唉聲嘆氣是為何?”高湛在枕旁明知故問。

“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早知如此該讓你留在關內。”子莫說道。

“你啊,什麽過錯都愛往自己身上攬,若我說,來這兒甚好,不是你,我還不知曉這地方還留存在世上。”高湛輕聲說道。

“你當真來過這兒?”

“是。”高湛肯定道。

“夢中?”子莫皺眉道。

“聰明啊,長恭果然機靈了!”

眼見高湛此時此刻還有閑情逸致與他玩笑,子莫側轉身子滿心疲憊不做理睬。

久久地,才冷不丁說道:

“燕大哥是我自小的兄弟,你若是再存心氣他,我便是不會放過你的。”子莫想到方才的事兒,不免又提起道。

“如何不放過我啊?殿下不如現在試試?”

屋子裏響起莫名的聲響。

破舊的床榻被壓得咯吱咯吱作響,寒風灌入破窗欞卷起了一縷青煙,火盆裏的死灰被吹得露出了腥紅的火芯子,暗火覆燃。

陰森的風刮過了偏廂房的瓦楞屋檐,有個身影閃過窗外,腥紅的雙眼透過破開的窗戶紙,朝著裏面露出邪佞的血紅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啊,感冒了,碼地很困難,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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