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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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 路明月已經成了“火”的代名詞，各家營銷號都來蹭她的熱度，網友也是各種八卦猜測, 甚至有人別出心裁建起超話＃路明月和她的男模＃，開始自娛自樂。
除了一部分黑子, 吃瓜網友倒是圍繞這個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路明月和她的男模＃講道理，這輩子豪門千金是沒戲了, 榮公子那樣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還不如努力賺錢，學路小姐這樣養個超帥的男模, 不喜歡了還能換，多爽！】
【＃路明月和她的男模＃我有個朋友想知道她的男模在哪整的，整的也太成功了，那麽像關鍵還很自然。】
【＃路明月和她的男模＃我記得小橘燈沒有男模服務，我有一個富婆朋友, 誠心求路小姐介紹，哪裏的男模品質這麽高！】
……
而就在這時, 趙西西發了一條微博, 附帶一張拍得很漂亮的照片。
【很特別的一個夜晚。愛心.jpg】
照片看背景明顯是一家西餐廳，宮廷風的桌椅, 西式風味的美食，處處布置得浪漫幽雅。
照片中除了趙西西，還有一位氣質高雅穿著講究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兩人面對面坐著, 微笑地親切交談。
立即有神通廣大的網友認出，這是南城酒店樓上的包廂，和趙西西一同用餐的貴夫人正是榮與期母親傅黎雯，也是南城酒店的真正擁有者。
這條微博立即又卷起陣陣討論的聲浪。
網友紛紛猜測起來。
【這是不是代表榮家和趙家真要聯姻？】
【趙小姐和榮夫人一起用餐，看來已經得到榮家認可，離官宣不遠了。】
【我酸了……果然想要嫁給榮與期，至少得有趙西西這樣的家世啊。】
【此處要@一路明月，以後再想蹭榮男神熱度，小心趙公主給你發律師函。】
……
路明月自然也看到這條微博，不過她現在忙得很，看微博都是走馬觀花快速瀏覽攫取有用的信息，電視臺經紀公司發來的私信她都來不及回，壓根沒多餘時間去想趙西西和榮家的事。
如今明月酒莊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而且第一批發出去的酒買家已經收到，有很多人發來反饋，總體評價很不錯。
昨天歐漸微和陸鳴竟然不約而同親自打電話過來催，說要派人來拉貨。
路明月回來這些天一直在忙天貓店，根本沒時間跑南港，就連在小橘燈談下的那兩筆大單都先擱置了。
中午吃飯時她趁機和忠叔良叔一起開了個短會，計劃趁著線上這波熱度推動線下銷售，忠叔和良叔立即積極響應，大家一起商定，準備後天把貨送去南港，最好是簽下長期合約。
一點多，剛坐回到辦公室，榮與期的電話打過來了。
路明月微微有些詫異，知道她忙，他這段時間都是晚上十點以後打電話，每日如是。
這個點打來還是第一次。
“在忙？”
路明月耳尖地聽到電話裏有個年輕的男人在提醒他開會，不是徐時。
她知道平常跟在他左右的不是徐時就是那位女秘書，猜測他可能真換了一位男秘書。
“明月？”
她回過神來，回答他，“一會面試兩個人。怎麽了？”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溫柔，“沒事，想聽聽你的聲音。”
明月立即知道他突然打電話過來的原因，不過是怕她看了趙西西發的那個微博心裏不舒服，心中頓時湧過一股暖流。
她瞥一眼後頭正和會計說話的王梁，握著手機走出辦公室。
避到樹蔭下，她有些玩心乍起，撇下嘴角故意逗他，“哦，聽完了？那我掛了。”
“等等。”
他果然聲音開始焦急，“我晚上過去。”
路明月輕哼，“我忙得很，沒空見你。”
他立即說：“坐在邊上，不打擾你工作。”
見她不說話，他小心翼翼問：“不高興了？”
路明月頓時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在欺負他，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嘟囔著說：“原來你也會看微博？”
“唔。”
其實是最近才開始看，為了誰，不言而喻。
路明月不由想起現在還在微博上掛著的超話#路小姐和她的男模＃，不知道他看了什麽感想。
他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也想到這個，“我會做好路小姐專屬男模的工作。”
路明月忍著笑，輕哼，“伺候得不好，我可是要換人的噢。”
他輕笑，“下午我早點過去。”
她想起中午的短會，忙告訴他，“別過來了，我明天下午正好去南港，把歐先生和陸先生的訂單簽了。”
榮與期沈默一會，“也好，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呢，到時再說吧。”
“嗯，我明天打電話給你，路上開車慢點。”
“知道。”路明月看一眼手機，“有電話進來，你不是要去開會？我掛了。”
“等等，親我一下。”
他現在又變成一個討要糖的小孩，路明月
敷衍，“先欠著，明天見了面再說。”
“好。”他立馬主動掛了電話。
這人有時候還挺好哄，路明月拉拉自己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清清喉嚨，接聽來電。
“您好，請問是路小姐？”
“我是。”
“我是南港國際展覽中心的張經理，我們想邀請明月酒莊參加在南港舉行的世界葡萄酒展會。”
路明月驚訝，甚至內心有點小小的激動。
要知道年初時，她曾經主動聯系過主辦方，想要參加酒展，當時工作人員很客氣地讓她填寫企業資料，之後就沒了下文。
她打電話過去問，對方直截了當地說，她的品牌還不符合他們對參展商的要求，評估沒通過。
沒想到，主辦方這次竟然主動打電話過來邀請，她怎麽能不激動。
但是她記的沒錯的話這次酒展是在後天，她理所當然地以為對方是邀請她參加明年的酒展，不無遺憾地說：“可惜今年的已經來不及。”
經理忙說：“來得及來得及，只要您有這個意願，我們現在就幫您布置展位，隨時和您溝通，包您滿意。您只要在後天早上十點之前把要展出的產品陳列到位就行。”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不過參展商往往都是提前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就去規劃設計展位，現在只花一天時間去布展實在太過倉促，必定沒法精益求精。
路明月有些糾結，這個酒展是國內葡萄酒領域最具含金量的一個，到時所要面對的將是大量葡萄酒行業從業人員，經銷商，代理商，葡萄酒愛好者等等，對明月酒莊來說無疑是個難得的線下曝光機會，如果錯過就得等到明年。
而且，她想到一個更好的曝光手段，那就是參展同時她可以來一場直播，能夠更好地擴大品牌宣傳和影響力。
她不再猶豫，立即做下決定，“好，你先給我一個展臺預案，我們再溝通細節。”
“沒問題。”經理欣然應允。
晚上，榮與期去榮老夫人那裏吃飯。
榮夫人也在。
榮與期還沒到時，榮老夫人提起，“我怎麽聽說你昨天和趙家小姐一起吃的飯？”
榮夫人笑著點頭，“是，正好在餐廳碰上，趙小姐主動提起，我也就答應了。”
是不是正巧那就見仁見智，不過自己這個兒媳可不是一個小輩主動邀請吃飯就會答應的主，榮老夫人笑笑，“我怎麽聽說那孩子個性挺要強的。”
這話還說的委婉了，她原本聽說的是趙家千金性格驕縱，脾氣十分跋扈。
傅黎雯不以為意，“現在這些孩子哪個沒有點脾氣，又是個獨生女，家裏嬌慣些也正常。這兩次相處下來，我倒覺得她是個識大體懂分寸的，人也聰明能幹，聽說家裏不少事已經交給她，和與期也有生意往來。”
榮老夫人心想，要是在你面前還不知道收斂，那可就不是嬌縱，是愚蠢了。
她心裏不大喜歡，皺了皺眉，“嘉沅那孩子我原先倒是覺得不錯。”
說著臉上卻露出些惋惜。
“論家世和人品我是中意顧小姐的，我們兩家素來也有交情，哪想到她……”
榮夫人嘆口氣，“那天我和顧夫人委婉地提了兩句，看她那樣子多半是不知情的，大概之後找人核實過，昨天親自提了重禮過來說是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老太太點頭，“那也就算了。咱們家也不需要借著聯姻來振家業，與期的婚事還是得找個和他兩情相悅的。”
“媽，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榮夫人知道婆婆不喜歡趙西西，事實上，她自己也看不上。趙家這兩年千方百計要和榮家做生意，上趕著把女兒捧出來，昨天趙西西又借著“偶遇”邀請她一起吃飯，她當時順勢答應不過是想給那個路明月提個醒。
要說趙西西有野心，那個有過兩面之緣的路明月恐怕更是野心勃勃，至今纏著與期癡心妄想。
所以，她才借著趙西西去敲打敲打她。
墻上的古董掛鐘響起來，七點整。
門外傳來一點響動，榮老夫人笑，“與期到了。”
說完，竟起身親自去迎。
榮夫人見狀，只好也站起來，往門口看了一眼，微微躊躇之後卻是去廚房了。
榮與期進門，目光先往裏淡淡掃了一眼，把西裝遞給伸手來接的阿姨，空出的右手微微遲疑，輕輕攬在榮老夫人的肩膀上，笑著說：“奶奶，我餓了。”
榮老夫人心神俱震，眼眶一下子有些濕潤。
這麽親昵的動作，跟她說餓了這種話，從他五六歲被送到國外之後就不再有過。
她勉強平覆了下激動的心情，聲音還算平穩地說：“蘭姨做了一桌好吃的，一會多吃點。”
“好。”他低低應了一聲。
榮老夫人激動之餘不免疑惑，悄悄往旁邊望過去，見他面上雖冷，眼中卻透著溫和，嘴邊甚至帶著一絲不甚明顯的笑，和從前相比已是大相徑庭。
榮老夫人耳聰目明，想到白天身邊人說的事，心裏暗暗嘆氣。
餐廳裏，飯菜都已經擺好。
榮夫人看兒子一眼。
榮與期如往常一般淡淡叫了一聲，“媽。”
榮夫人心下稍安，應聲之後，三人坐定。
榮家吃飯時，一向沒什麽話。
榮老夫人心思微動，叫兒媳婦，“黎雯，你舀碗東菇雞湯給與期，餓著肚子不能一下子吃那麽多飯菜，小心積食。”
榮夫人微微有些詫異，卻還是親手盛一碗放在他面前。
“謝謝媽。”
榮與期舀起湯慢條斯理喝起來。
榮老夫人關切地問：“這段時間工作累不累？”
“習慣了。倒是您，要多註意身體。”
老太太笑著點頭，平常這時，話也就到這。
她伸出筷子去夾菜，動作卻冷不丁一頓。
因為榮與期已經很自然地接著說道，“我問過朱醫生，雖說您這次身體檢查各項指標都還不錯，但血糖有點偏高，飲食上要多註意，那些偏甜的糕點您就不要再多吃了。”
說著擡頭看向蘭姨，“您可不能心軟，由著她老人家性子來。”
蘭姨吃驚不已，反應過來，忙說：“是，我記住了。”
榮老夫人心裏直感嘆，孫子這次來真是大不同了。
從前他雖說也關心自己，卻只是默默做，一板一眼交待給醫生，交待給她身邊服侍的人，哪會親口當著人說這麽一連串。
榮夫人心中也是詫異得很，隱隱有些猜測，更加擔心起來。
她若無其事地吃著飯，隨口問道，“和趙家合作還順利？”
“嗯。”
榮與期語氣淡淡，喝完湯，拿起筷子吃飯。
“昨天在餐廳碰到趙小姐，她還問起你。”
榮與期沒說話，臉色卻有些冷下來。
榮老夫人看著心裏直搖頭，暗怪兒媳心急，偏偏在這時煞風景。
榮夫人卻像是沒看見，笑著說：“對了，我差點忘記，你們上次在德國見過面，還一起去了party，應該挺熟了吧？”
榮與期像是沒聽見她說什麽，吃下一口菜，慢慢咀嚼完，才淡淡說道，“媽，您前陣子不是說累，我叫徐時安排您去法國玩一趟，正好看看新買的度假別墅怎麽樣。”
榮夫人一怔，皺眉，正要說什麽，榮老夫人適時打斷她，笑著催促，“別光顧著說話，黎雯你也嘗嘗這湯，怪鮮的。”
說著要親自幫她盛。
榮與期這時伸手過來，“奶奶，我來。”
說著，他已經拿起一旁的空碗，不緊不慢舀上兩勺，輕輕放在榮夫人手邊。
對著她，溫聲說：“媽，別插手我的婚事。”
傅黎雯陡然楞住，隨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兒子雖說和她關系不親，卻也處處尊重她，此時竟然當著婆婆和傭人的面說出叫她別插手他婚事這樣的話。
榮老夫人乍一聽也有些面色凝重，隨即又聽到榮與期說：“奶奶，我今晚在這睡，不回去了。”
榮老夫人足足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忙不疊地說：“好好，你房間我每天都讓人打掃，吃完就上去吧。”
心裏頭已經震驚不已，這可是十幾年來孫子頭一回主動說要在這住。
榮夫人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傭人這時已經全都退了下去。
等榮與期吃完飯上樓，榮老夫人才瞥兒媳一眼，語氣有些怨怪，“你和趙小姐吃飯這事確實欠考慮了些。”
榮夫人面色忍耐，“媽，您是不知道那個路明月的野心，我先前真是小看她了。”
榮老夫人皺眉，“你看得出，與期看不出？既然能被他看上，路家那丫頭必定有幾分過人之處。”
榮夫人不以為然，“他只是一時被她手段迷了眼！”
榮老夫人心如明鏡似的，“這麽多年，你能找出第二個讓他迷了眼的？”
榮夫人語塞，頓了頓說：“那是他從前沒開竅，以後還說不定呢。”
“那就看著吧。”
榮老夫人知道兒媳婦是萬萬看不上路家的，也就不和她多說。
要她說，拋開家世，趙小姐真還不如路家那丫頭呢！
病房那次，路明月昏睡著，兩人沒打照面。但她十歲時，她是見過的。
她還記得那雙澄凈的眼睛，和小姑娘面對不熟悉環境時毫不怯場的表情。
再者，有野心有手段還真不是壞事，只要不是心術不正。那丫頭是曹阿姨一手帶大的，她還真不信樸實直爽的曹阿姨會帶出個心術不正的丫頭。
只不過，家世確實差的多了些，這一條就已經被擋在榮家門外。
可想著孫子今晚的轉變，會攬她肩，會和四五歲時那樣對她說“奶奶我餓了”，她心裏頓時有些五味雜陳。
這事……恐怕還得再看看。
榮與期來到樓上，沒去他小時候睡過的房間，反而去了一間儲藏室。
這裏存了一屋子的酒。
他打開燈，環視一周，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下層角落找到幾瓶明月酒莊的酒。
早些年的那些恐怕都已經被人處理掉，這裏放的幾瓶是路奶奶近幾年送來的，都有明月酒莊品牌字樣的包裝，是路明月釀的。
他挨個看了看，選了一瓶四年前的幹紅。
那時，她二十歲。
他不由翹起嘴角，想象她二十歲的樣子。
他在她南港公寓的房間裏看過，紮著馬尾，青澀又漂亮。
事實上，十八歲時的她，他也見過，在她學校裏。
開了酒，他提著酒瓶和酒杯回到房間，打開電視，隨便轉到一個新聞頻道。
靠在床邊，他一邊飲著酒，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屏幕。
餘光卻忍不住瞥向一旁的手機，才八點多，她應該在忙。
他拿起，百無聊賴地翻轉幾下，又放下。
路明月確實在忙，下午好不容易和酒展主辦方敲定布展方案後，她又跑去路程程那設計一些名牌卡片打印出來。
此時她已經回到自己房間，正在電腦前把參展的產品文案一一列出來，做一些精簡修改。
榮與期視頻電話是九點打過來的。
路明月接通之後只瞄了一眼沒再看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兩眼依舊盯著屏幕，手下敲打著鍵盤，“白天不是打過電話了？”
榮與期心虛，知道打擾到她，可打都打了看不到人又有些不滿足，小心翼翼建議道，“用電腦微信，你忙你的，我看書。”
路明月哼哼一聲，果然打開電腦微信，把窗口拉到右上角去，不再管他，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倒也安靜，果真沒再說話。
間隙時，她瞧他一眼，發現床邊櫃子上隱隱露出半個紅酒杯。
而他果真拿了一本書在手上，眼睛卻是盯著她，不由笑，“你在喝酒？”
榮與期朝她微揚起酒杯，輕嘆口氣，“舉杯邀明月。”
路明月一楞，竟從他話裏聽出一絲委屈，不由莞爾。
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她興奮道，“我這還真有月亮，圓的。”
“等著！”
說完，她跑出房間，也去倒了小半杯紅酒過來，隔著屏幕和他碰杯，覺得這樣忙裏偷閑還挺浪漫。
喝完兩口酒，她註意力重新回到文檔上，隨口問，“還有沒有關於明月的句子？”
榮與期飲著酒，半垂的眸不怎麽起勁地掃過手裏的書，隨後擡頭看她，嘴角微微翹起，“海底月是天上月。”
她心一動，後半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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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月和她的男模＃講道理，這輩子豪門千金是沒戲了, 榮公子那樣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還不如努力賺錢，學路小姐這樣養個超帥的男模, 不喜歡了還能換，多爽！】
【＃路明月和她的男模＃我有個朋友想知道她的男模在哪整的，整的也太成功了，那麽像關鍵還很自然。】
【＃路明月和她的男模＃我記得小橘燈沒有男模服務，我有一個富婆朋友, 誠心求路小姐介紹，哪裏的男模品質這麽高！】
……
而就在這時, 趙西西發了一條微博, 附帶一張拍得很漂亮的照片。
【很特別的一個夜晚。愛心.jpg】
照片看背景明顯是一家西餐廳，宮廷風的桌椅, 西式風味的美食，處處布置得浪漫幽雅。
照片中除了趙西西，還有一位氣質高雅穿著講究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兩人面對面坐著, 微笑地親切交談。
立即有神通廣大的網友認出，這是南城酒店樓上的包廂，和趙西西一同用餐的貴夫人正是榮與期母親傅黎雯，也是南城酒店的真正擁有者。
這條微博立即又卷起陣陣討論的聲浪。
網友紛紛猜測起來。
【這是不是代表榮家和趙家真要聯姻？】
【趙小姐和榮夫人一起用餐，看來已經得到榮家認可，離官宣不遠了。】
【我酸了……果然想要嫁給榮與期，至少得有趙西西這樣的家世啊。】
【此處要@一路明月，以後再想蹭榮男神熱度，小心趙公主給你發律師函。】
……
路明月自然也看到這條微博，不過她現在忙得很，看微博都是走馬觀花快速瀏覽攫取有用的信息，電視臺經紀公司發來的私信她都來不及回，壓根沒多餘時間去想趙西西和榮家的事。
如今明月酒莊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而且第一批發出去的酒買家已經收到，有很多人發來反饋，總體評價很不錯。
昨天歐漸微和陸鳴竟然不約而同親自打電話過來催，說要派人來拉貨。
路明月回來這些天一直在忙天貓店，根本沒時間跑南港，就連在小橘燈談下的那兩筆大單都先擱置了。
中午吃飯時她趁機和忠叔良叔一起開了個短會，計劃趁著線上這波熱度推動線下銷售，忠叔和良叔立即積極響應，大家一起商定，準備後天把貨送去南港，最好是簽下長期合約。
一點多，剛坐回到辦公室，榮與期的電話打過來了。
路明月微微有些詫異，知道她忙，他這段時間都是晚上十點以後打電話，每日如是。
這個點打來還是第一次。
“在忙？”
路明月耳尖地聽到電話裏有個年輕的男人在提醒他開會，不是徐時。
她知道平常跟在他左右的不是徐時就是那位女秘書，猜測他可能真換了一位男秘書。
“明月？”
她回過神來，回答他，“一會面試兩個人。怎麽了？”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溫柔，“沒事，想聽聽你的聲音。”
明月立即知道他突然打電話過來的原因，不過是怕她看了趙西西發的那個微博心裏不舒服，心中頓時湧過一股暖流。
她瞥一眼後頭正和會計說話的王梁，握著手機走出辦公室。
避到樹蔭下，她有些玩心乍起，撇下嘴角故意逗他，“哦，聽完了？那我掛了。”
“等等。”
他果然聲音開始焦急，“我晚上過去。”
路明月輕哼，“我忙得很，沒空見你。”
他立即說：“坐在邊上，不打擾你工作。”
見她不說話，他小心翼翼問：“不高興了？”
路明月頓時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在欺負他，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嘟囔著說：“原來你也會看微博？”
“唔。”
其實是最近才開始看，為了誰，不言而喻。
路明月不由想起現在還在微博上掛著的超話#路小姐和她的男模＃，不知道他看了什麽感想。
他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也想到這個，“我會做好路小姐專屬男模的工作。”
路明月忍著笑，輕哼，“伺候得不好，我可是要換人的噢。”
他輕笑，“下午我早點過去。”
她想起中午的短會，忙告訴他，“別過來了，我明天下午正好去南港，把歐先生和陸先生的訂單簽了。”
榮與期沈默一會，“也好，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呢，到時再說吧。”
“嗯，我明天打電話給你，路上開車慢點。”
“知道。”路明月看一眼手機，“有電話進來，你不是要去開會？我掛了。”
“等等，親我一下。”
他現在又變成一個討要糖的小孩，路明月
敷衍，“先欠著，明天見了面再說。”
“好。”他立馬主動掛了電話。
這人有時候還挺好哄，路明月拉拉自己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清清喉嚨，接聽來電。
“您好，請問是路小姐？”
“我是。”
“我是南港國際展覽中心的張經理，我們想邀請明月酒莊參加在南港舉行的世界葡萄酒展會。”
路明月驚訝，甚至內心有點小小的激動。
要知道年初時，她曾經主動聯系過主辦方，想要參加酒展，當時工作人員很客氣地讓她填寫企業資料，之後就沒了下文。
她打電話過去問，對方直截了當地說，她的品牌還不符合他們對參展商的要求，評估沒通過。
沒想到，主辦方這次竟然主動打電話過來邀請，她怎麽能不激動。
但是她記的沒錯的話這次酒展是在後天，她理所當然地以為對方是邀請她參加明年的酒展，不無遺憾地說：“可惜今年的已經來不及。”
經理忙說：“來得及來得及，只要您有這個意願，我們現在就幫您布置展位，隨時和您溝通，包您滿意。您只要在後天早上十點之前把要展出的產品陳列到位就行。”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不過參展商往往都是提前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就去規劃設計展位，現在只花一天時間去布展實在太過倉促，必定沒法精益求精。
路明月有些糾結，這個酒展是國內葡萄酒領域最具含金量的一個，到時所要面對的將是大量葡萄酒行業從業人員，經銷商，代理商，葡萄酒愛好者等等，對明月酒莊來說無疑是個難得的線下曝光機會，如果錯過就得等到明年。
而且，她想到一個更好的曝光手段，那就是參展同時她可以來一場直播，能夠更好地擴大品牌宣傳和影響力。
她不再猶豫，立即做下決定，“好，你先給我一個展臺預案，我們再溝通細節。”
“沒問題。”經理欣然應允。
晚上，榮與期去榮老夫人那裏吃飯。
榮夫人也在。
榮與期還沒到時，榮老夫人提起，“我怎麽聽說你昨天和趙家小姐一起吃的飯？”
榮夫人笑著點頭，“是，正好在餐廳碰上，趙小姐主動提起，我也就答應了。”
是不是正巧那就見仁見智，不過自己這個兒媳可不是一個小輩主動邀請吃飯就會答應的主，榮老夫人笑笑，“我怎麽聽說那孩子個性挺要強的。”
這話還說的委婉了，她原本聽說的是趙家千金性格驕縱，脾氣十分跋扈。
傅黎雯不以為意，“現在這些孩子哪個沒有點脾氣，又是個獨生女，家裏嬌慣些也正常。這兩次相處下來，我倒覺得她是個識大體懂分寸的，人也聰明能幹，聽說家裏不少事已經交給她，和與期也有生意往來。”
榮老夫人心想，要是在你面前還不知道收斂，那可就不是嬌縱，是愚蠢了。
她心裏不大喜歡，皺了皺眉，“嘉沅那孩子我原先倒是覺得不錯。”
說著臉上卻露出些惋惜。
“論家世和人品我是中意顧小姐的，我們兩家素來也有交情，哪想到她……”
榮夫人嘆口氣，“那天我和顧夫人委婉地提了兩句，看她那樣子多半是不知情的，大概之後找人核實過，昨天親自提了重禮過來說是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老太太點頭，“那也就算了。咱們家也不需要借著聯姻來振家業，與期的婚事還是得找個和他兩情相悅的。”
“媽，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榮夫人知道婆婆不喜歡趙西西，事實上，她自己也看不上。趙家這兩年千方百計要和榮家做生意，上趕著把女兒捧出來，昨天趙西西又借著“偶遇”邀請她一起吃飯，她當時順勢答應不過是想給那個路明月提個醒。
要說趙西西有野心，那個有過兩面之緣的路明月恐怕更是野心勃勃，至今纏著與期癡心妄想。
所以，她才借著趙西西去敲打敲打她。
墻上的古董掛鐘響起來，七點整。
門外傳來一點響動，榮老夫人笑，“與期到了。”
說完，竟起身親自去迎。
榮夫人見狀，只好也站起來，往門口看了一眼，微微躊躇之後卻是去廚房了。
榮與期進門，目光先往裏淡淡掃了一眼，把西裝遞給伸手來接的阿姨，空出的右手微微遲疑，輕輕攬在榮老夫人的肩膀上，笑著說：“奶奶，我餓了。”
榮老夫人心神俱震，眼眶一下子有些濕潤。
這麽親昵的動作，跟她說餓了這種話，從他五六歲被送到國外之後就不再有過。
她勉強平覆了下激動的心情，聲音還算平穩地說：“蘭姨做了一桌好吃的，一會多吃點。”
“好。”他低低應了一聲。
榮老夫人激動之餘不免疑惑，悄悄往旁邊望過去，見他面上雖冷，眼中卻透著溫和，嘴邊甚至帶著一絲不甚明顯的笑，和從前相比已是大相徑庭。
榮老夫人耳聰目明，想到白天身邊人說的事，心裏暗暗嘆氣。
餐廳裏，飯菜都已經擺好。
榮夫人看兒子一眼。
榮與期如往常一般淡淡叫了一聲，“媽。”
榮夫人心下稍安，應聲之後，三人坐定。
榮家吃飯時，一向沒什麽話。
榮老夫人心思微動，叫兒媳婦，“黎雯，你舀碗東菇雞湯給與期，餓著肚子不能一下子吃那麽多飯菜，小心積食。”
榮夫人微微有些詫異，卻還是親手盛一碗放在他面前。
“謝謝媽。”
榮與期舀起湯慢條斯理喝起來。
榮老夫人關切地問：“這段時間工作累不累？”
“習慣了。倒是您，要多註意身體。”
老太太笑著點頭，平常這時，話也就到這。
她伸出筷子去夾菜，動作卻冷不丁一頓。
因為榮與期已經很自然地接著說道，“我問過朱醫生，雖說您這次身體檢查各項指標都還不錯，但血糖有點偏高，飲食上要多註意，那些偏甜的糕點您就不要再多吃了。”
說著擡頭看向蘭姨，“您可不能心軟，由著她老人家性子來。”
蘭姨吃驚不已，反應過來，忙說：“是，我記住了。”
榮老夫人心裏直感嘆，孫子這次來真是大不同了。
從前他雖說也關心自己，卻只是默默做，一板一眼交待給醫生，交待給她身邊服侍的人，哪會親口當著人說這麽一連串。
榮夫人心中也是詫異得很，隱隱有些猜測，更加擔心起來。
她若無其事地吃著飯，隨口問道，“和趙家合作還順利？”
“嗯。”
榮與期語氣淡淡，喝完湯，拿起筷子吃飯。
“昨天在餐廳碰到趙小姐，她還問起你。”
榮與期沒說話，臉色卻有些冷下來。
榮老夫人看著心裏直搖頭，暗怪兒媳心急，偏偏在這時煞風景。
榮夫人卻像是沒看見，笑著說：“對了，我差點忘記，你們上次在德國見過面，還一起去了party，應該挺熟了吧？”
榮與期像是沒聽見她說什麽，吃下一口菜，慢慢咀嚼完，才淡淡說道，“媽，您前陣子不是說累，我叫徐時安排您去法國玩一趟，正好看看新買的度假別墅怎麽樣。”
榮夫人一怔，皺眉，正要說什麽，榮老夫人適時打斷她，笑著催促，“別光顧著說話，黎雯你也嘗嘗這湯，怪鮮的。”
說著要親自幫她盛。
榮與期這時伸手過來，“奶奶，我來。”
說著，他已經拿起一旁的空碗，不緊不慢舀上兩勺，輕輕放在榮夫人手邊。
對著她，溫聲說：“媽，別插手我的婚事。”
傅黎雯陡然楞住，隨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兒子雖說和她關系不親，卻也處處尊重她，此時竟然當著婆婆和傭人的面說出叫她別插手他婚事這樣的話。
榮老夫人乍一聽也有些面色凝重，隨即又聽到榮與期說：“奶奶，我今晚在這睡，不回去了。”
榮老夫人足足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忙不疊地說：“好好，你房間我每天都讓人打掃，吃完就上去吧。”
心裏頭已經震驚不已，這可是十幾年來孫子頭一回主動說要在這住。
榮夫人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傭人這時已經全都退了下去。
等榮與期吃完飯上樓，榮老夫人才瞥兒媳一眼，語氣有些怨怪，“你和趙小姐吃飯這事確實欠考慮了些。”
榮夫人面色忍耐，“媽，您是不知道那個路明月的野心，我先前真是小看她了。”
榮老夫人皺眉，“你看得出，與期看不出？既然能被他看上，路家那丫頭必定有幾分過人之處。”
榮夫人不以為然，“他只是一時被她手段迷了眼！”
榮老夫人心如明鏡似的，“這麽多年，你能找出第二個讓他迷了眼的？”
榮夫人語塞，頓了頓說：“那是他從前沒開竅，以後還說不定呢。”
“那就看著吧。”
榮老夫人知道兒媳婦是萬萬看不上路家的，也就不和她多說。
要她說，拋開家世，趙小姐真還不如路家那丫頭呢！
病房那次，路明月昏睡著，兩人沒打照面。但她十歲時，她是見過的。
她還記得那雙澄凈的眼睛，和小姑娘面對不熟悉環境時毫不怯場的表情。
再者，有野心有手段還真不是壞事，只要不是心術不正。那丫頭是曹阿姨一手帶大的，她還真不信樸實直爽的曹阿姨會帶出個心術不正的丫頭。
只不過，家世確實差的多了些，這一條就已經被擋在榮家門外。
可想著孫子今晚的轉變，會攬她肩，會和四五歲時那樣對她說“奶奶我餓了”，她心裏頓時有些五味雜陳。
這事……恐怕還得再看看。
榮與期來到樓上，沒去他小時候睡過的房間，反而去了一間儲藏室。
這裏存了一屋子的酒。
他打開燈，環視一周，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下層角落找到幾瓶明月酒莊的酒。
早些年的那些恐怕都已經被人處理掉，這裏放的幾瓶是路奶奶近幾年送來的，都有明月酒莊品牌字樣的包裝，是路明月釀的。
他挨個看了看，選了一瓶四年前的幹紅。
那時，她二十歲。
他不由翹起嘴角，想象她二十歲的樣子。
他在她南港公寓的房間裏看過，紮著馬尾，青澀又漂亮。
事實上，十八歲時的她，他也見過，在她學校裏。
開了酒，他提著酒瓶和酒杯回到房間，打開電視，隨便轉到一個新聞頻道。
靠在床邊，他一邊飲著酒，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屏幕。
餘光卻忍不住瞥向一旁的手機，才八點多，她應該在忙。
他拿起，百無聊賴地翻轉幾下，又放下。
路明月確實在忙，下午好不容易和酒展主辦方敲定布展方案後，她又跑去路程程那設計一些名牌卡片打印出來。
此時她已經回到自己房間，正在電腦前把參展的產品文案一一列出來，做一些精簡修改。
榮與期視頻電話是九點打過來的。
路明月接通之後只瞄了一眼沒再看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兩眼依舊盯著屏幕，手下敲打著鍵盤，“白天不是打過電話了？”
榮與期心虛，知道打擾到她，可打都打了看不到人又有些不滿足，小心翼翼建議道，“用電腦微信，你忙你的，我看書。”
路明月哼哼一聲，果然打開電腦微信，把窗口拉到右上角去，不再管他，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倒也安靜，果真沒再說話。
間隙時，她瞧他一眼，發現床邊櫃子上隱隱露出半個紅酒杯。
而他果真拿了一本書在手上，眼睛卻是盯著她，不由笑，“你在喝酒？”
榮與期朝她微揚起酒杯，輕嘆口氣，“舉杯邀明月。”
路明月一楞，竟從他話裏聽出一絲委屈，不由莞爾。
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她興奮道，“我這還真有月亮，圓的。”
“等著！”
說完，她跑出房間，也去倒了小半杯紅酒過來，隔著屏幕和他碰杯，覺得這樣忙裏偷閑還挺浪漫。
喝完兩口酒，她註意力重新回到文檔上，隨口問，“還有沒有關於明月的句子？”
榮與期飲著酒，半垂的眸不怎麽起勁地掃過手裏的書，隨後擡頭看她，嘴角微微翹起，“海底月是天上月。”
她心一動，後半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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