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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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月被他親得靠在椅背上, 忍不住拍他肩膀叫，“好好開車，不務正業！”
榮與期皺著眉, 仔細看她的臉，“剛才在生氣？”
“才沒有, 我哪有你那麽小氣。”
“我怎麽小氣了？”
路明月小聲嘀咕，“你還不小氣？這也不準那也不準, 管的比誰都寬。”
榮與期定定望著她, “因為太喜歡了。”
因為太喜歡，所有有關她的一切都想掌控在手中, 這樣才會放心。
路明月張著嘴巴楞楞看他，摸摸他的臉，脫口而出，“你不會是假的榮與期吧？”
以前那個淡漠高冷的榮公子哪去了？這樣的情話現在竟然張嘴就來，雖然她心裏還挺受用就是。
榮與期被她懷疑的眼神看得哭笑不得, 伸手輕輕在她腦門彈了一記。
不疼，路明月卻被嚇得心一顫, 捂著腦門叫, “不準欺負我！”
榮與期扒開她的手，在毫無痕跡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哄她，“胡說，喜歡還來不及。”
路明月縮在座位上，只感覺自己被他哄得全身懶洋洋輕飄飄, 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主動圈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吻。
榮與期哪會放過，單手掌握住她的後腦勺，按她貼向自己，吻的更深入。
正吻的熱烈，路明月這邊的車窗外突然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擊聲。
路明月一驚，眼睛睜開，透過對面的窗玻璃後知後覺這是在鎮上的大街旁，冷不丁就能碰見一兩個熟人。
她心裏一慌連忙低頭埋進榮與期胸膛，也不敢回頭去看拍窗戶的是誰。
榮與期捂著她腦袋，不悅地擡起頭，眼睛裏閃過一絲躁意，很快恢覆淡定。
他按下車窗，嘴角輕勾，似笑非笑地看著車外的熟人。
路程程吊兒郎當地站著，又裝模作樣拍拍車頂，戲謔道，“這車不錯。”
接著，他嘴角一撇，“撒狗糧撒到大街上，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路明月的難為情去了大半，假裝若無其事地坐起身，轉回頭往外看。
路程程大概剛出門買飯，手裏還拎著打包的飯盒。頭發亂蓬蓬，眼底發青，胡子也沒來得及刮，腳下趿拉著一雙人字拖，整個人要多頹廢有多頹廢。
路明月皺眉，“你怎麽這麽晚才吃飯？不會剛起床吧？”
“昨晚打游戲來著。”
路程程輕哼。
路明月心下了然，他這是失眠了。
程程是個好孩子，不抽煙不酗酒，更不是個癡迷游戲玩物喪志的，只有在解不開難題或是心理壓力過大時，才會借著打游戲釋放一下。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那天之後他和顧嘉沅發生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幫到他。
路程程避開她的目光，扯著嘴角嗤笑，“你們這唱的哪出？特地跑我店門口秀恩愛？我這對門可是學校，也不怕教壞小孩子。”
路明月往外一看，吃驚，還真是路程照相館門口。
她不由看向面無表情的榮與期，想說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點。
被人撞見大白天的在車裏公然親熱，雖說是路程程，路明月還是挺不好意思，轉開話題，“我要去拿新品苗，不跟你說了。”
說著就要關上車窗。
“誒，”路程程擋住玻璃，“聽我媽說，大夥都去打包了？今天我在店裏，要不要把我那倆徒弟也借你？”
“不用，早上我看進度挺快，忙得過來。”
路明月欲言又止，本來還想問他和顧嘉沅的事，怕他在榮與期面前不好意思，只說：“回頭打電話給你再聊。”
路程程閉著嘴沒說什麽，有些煩躁地踢踢地上的小石子。
路明月朝榮與期看去，“走吧。”
榮與期坐直身體，卻沒急著走，反倒叫了一聲，“程程。”
剛擡腳要撤的路程程一抖，神情不適地看向榮與期。
“有沒有興趣往影視界發展？”
“什麽意思？”路程程皺了皺眉，咧嘴笑，“雖然我對自己長相還挺有信心，但也沒想要當什麽影視明星。”
榮與期煞有其事瞧他一眼，淡淡道，“你還沒帥到靠臉吃飯的程度。”
路程程氣結，還沒法反駁，因為在這位面前恐怕沒幾個人有底氣敢說自己能靠臉吃飯。
路明月心裏卻有些著急，知道榮與期剛才問那個問題必有用意，不由急切地看他。
榮與期瞥她一眼，心裏那種酸意又開始冒出來，又怕被她察覺，惹她厭煩，臉上不敢表露半點，反而安撫地摸摸她放在一邊的手。他看著路程程繼續說道，“鐘吾偶然看到你制作的短視頻，對你有些興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引薦。”
路明月驚訝，捏住他的手， “鐘吾？那個今吾傳媒的大佬？你認識他？”
榮與期點頭，拇指輕拂她的手心，“有些交情。”
路明月被他弄的癢癢，忍不住手一縮，卻反手又被他捉住，牢牢攥在手裏，十指交錯。
瞪他一眼，她也不再動，怕被路程程看見再受到刺激。
不過，他性情淡漠，主動說有些交情，恐怕交情就很不一般了。路明月有些不明白，他這是讓程程尋求更好的發展，出人頭地之後有更好的資本求娶顧小姐？
她覷一眼路程程，此時他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榮與期這時道，“鐘吾是顧小姐的舅舅，據說和顧夫人感情非常深厚。”
路程程神情微震，擡起頭來，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吊兒郎當。
路明月驚訝萬分，榮與期這是有意要幫程程，她忙對他使眼色。
路程程心中似是掙紮一番，終於下定決心，“好，麻煩榮先生。”
榮與期語氣淡淡，“不麻煩，以後是一家人。”
路程程一楞，笑起來，從善如流，“那就謝謝姐夫。”
路明月暗窘，沒想到這兩人這麽快就同穿一條褲子，尤其是路程程這個見色忘姐的，不由罵道，“飯都冷了，還不回去吃！”
說著趕緊關上車窗。
路程程笑看一眼她，揚揚手裏的飯，回店裏了。
路明月轉回臉，心裏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語氣頗為認真地說：“謝謝你幫程程。”
雖說，顧家以後能不能承認路程程還得看他自己的表現，但現在有榮與期做中間人，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開端。
榮與期也算徹底解決一個心頭之患，心情大好，尤其剛才路程程還算識相，那句“姐夫”讓他很是受用。
他瞥一眼她，“知道我好就行。”
路明月連忙狗腿似地笑瞇瞇點頭，像小迷妹那樣兩眼冒心叫，“與期哥哥你最棒了！”
榮與期竟有片刻怔楞，接著嘴角翹起，揚聲笑起來。
路明月從沒見過他這樣笑，只覺得心醉神迷，捧著臉直嘆氣，“誒，你怎麽那麽好看？”
好看得要死了簡直！
榮與期微抿了嘴角，忍不住揉揉她頭發，抱著又親了好幾口，耳鬢廝磨一番，直把自己弄得不敢再和她在車裏待下去。
啞著聲音提議，“要不要下去看房子？”
“嗯？”路明月嚶嚀一聲，拂拂有些淩亂的頭發，沒明白他說什麽。
榮與期看著她有些迷亂的眼睛，臉也紅撲撲的，心裏那股躁意越來越強烈，身體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下。
他摟著她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指指對面。
路明月順著他手指往外望，這才想起他自作主張高價買的照相館隔壁房子，咕噥，“來都來了，那就看看唄。”
榮與期放開她，坐直身體，悄悄平息身體裏那股洶湧的欲望。
路明月不敢多看他，怕一不小心又惹他動嘴動手，推開車門先望了一眼。
旁邊那家小超市果然關門了，門口常駐的那個賣燒餅的攤子倒還在，攤餅的大媽認識她，正笑瞇瞇地往這邊看。
右邊書店是路明月初二班主任家開的，路明月讀書時候經常來她家買書。此時門口站著的富態女人就是班主任他老婆，這條街上有名的大喇叭。
她正和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大嬸聊天，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臉上一臉八卦還掛著耐人尋味的笑。
路明月越發懷疑這些人之前肯定是看到她和榮與期在車裏親熱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毀於今日。
她立即斷了下車的念頭，輕悄悄關上車門，心情很不爽地瞪旁邊那個罪魁禍首一眼。
榮與期剛才已經一只腳下去，見她遲遲不下車正覺奇怪，此時又被她瞪一眼更是有些莫名其妙，關上車門好聲好氣問：“怎麽了？”
路明月撅著嘴，剜他一眼。
榮與期想了想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事不高興，哄她，“不是要蹭熱度，怎麽蹭？教我玩。”
一副求帶玩的語氣。
路明月本來之前說要蹭熱度是和他開玩笑，拍了照也只是想把他和五菱宏光一起留個紀念，畢竟這種同框絕無僅有。現在一想到自己和男人在大街上接吻的事很快會被傳的街頭巷尾全知道，心裏就一陣郁悶。
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她果真拿出手機，挑了一張照片開始編輯微博，嘴裏念叨著，“看我怎麽把你拉下神壇。”
榮與期偏過頭來瞧上一眼，不以為然道，“做神有什麽好。”
沒有七情六欲，人生該有多麽無聊。他難以想象自己再回到沒有她只有工作的日子。
路明月哼哼兩聲，點了發布。
【榮大少幫著運葡萄苗，新品葡萄種起來！】
照片是副駕視角，只拍了榮與期的側臉，修長結實的手臂扶在方向盤上，方向盤上明晃晃的紅鷹展翅logo。
路明月放下手機，偷偷回頭瞧一眼書店方向。
胖胖的老板娘眼睛尖的很，立即向她揮手，大嗓門叫起來：“明月，怎麽不帶男朋友下來玩？”
路明月真後悔自己多看這麽一眼，呵呵笑著揚聲回應，“不了師母，還有點事，下次再來玩！”
轉過頭笑容立即落下，急聲催促，“快快快，開車！”
榮與期不緊不慢系上安全帶，“師母？不去拜訪一下？”
路明月斜眼晲他，冷哼，“這一條街的叔叔嬸嬸我都認識，你準備一個個拜訪？”
榮與期遲疑了下，回到原來話題，“房子不看了？”
路明月更加沒好氣地說：“不看不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
還不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對她親親抱抱摸來摸去。
榮與期奇怪，“我想幹什麽？”
話一出口，他突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心中頓覺冤枉，他剛才不過是不想再和她待在車上小小的空間才說下去看房子，還真沒想到那一層。
此時聽她這麽一說，還真有些後悔在車上浪費這麽長時間施展不開手腳。可轉瞬一想又回憶起上次在酒店時她的緊張，心中又有些憐惜起來，也就不大願意在別人的舊房子裏和她做那件事。
他本來剛才已經平覆下來，被她這麽一提又有些不對勁，輕咳一聲，“那還是不看了。”
路明月見他神色古怪，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由冷哼一聲，決定和他立下規矩，“以後有人的地方不準再想什麽就幹什麽。”
榮與期眉頭蹙了蹙，為自己辯護，“沒有想什麽就幹什麽。”
他想對她幹的多了，之前已經很克制。
路明月橫眉，“榮與期，你還狡辯！”
說著又有些委屈，“這裏不比城裏，民風沒那麽開放，該死的今天開這輛車，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以後還怎麽在這條街上混。”
這車沒貼防窺膜，外面看裏面和裏面看外面一樣，一清二楚。
榮與期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是真急了，心中有些惱自己，可又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順應自己心意上前抱她，忍不住又想親親她。
路明月氣得直叫：“你還親，你還親！”
榮與期一下子楞住，竟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黯下來，語氣有些淡漠，“你不喜歡我碰你？”
路明月頓時有些後悔，撇撇嘴小聲嘀咕，“不是不讓你親，找沒人的地方親不行嗎？”
榮與期眼睛微亮，遲疑，“不是不喜歡我親？”
路明月扶額，不敢再說不好的話，老老實實承認，“喜歡喜歡！行了吧！”
她瞥一眼他有些緊張的神情，故意開玩笑，“萬一咱倆沒成，我還要在鎮上嫁人呢，以後誰都知道我和男人在大街上抱在一起親個不停，人家都沒人敢給我說媒了！”
榮與期眉頭卻緊緊皺起，臉色也有些冷下來。
得！路明月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開的這個玩笑，這人的命門就是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別的男人，一準要吃醋。
果然，榮與期死死抱緊她，想親這次卻沒敢再親，只在她耳邊發誓道，“你是我的，這輩子只能嫁給我！”
路明月心嘆，自己這輩子大概也沒第二個選擇了，經過他，她哪裏還能看得上別人。
她現在算是有些經驗，這人在外面呼風喚雨慣了，表面更是強大淡定的很，但在感情裏其實還像個小孩子，幼稚又偏執，還很死心眼，得哄。
她伸手撫撫他堅硬的後背，給他順順毛，“知道了，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聽了這話，他果然微微松懈下來，想親她，卻停頓了下，眼睛裏閃過一絲忌憚和惱意，最後只是忍耐著碰碰她的鼻尖，眼睛裏卻是深情似海。
路明月心軟得一塌糊塗，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些，看把孩子嚇得。
她主動碰碰他的唇，想著算了算了，外面大嬸看就看吧，反正這輩子不打算嫁第二個人了！
榮與期心喜，小心翼翼回親了下，主動放開她，“我們去運貨？”
路明月看著他那樣，只覺無比乖巧，心裏好笑，若無其事地輕哼一聲，“走吧，往前開，十字路口右拐就是。”
榮與期不再看她，系好安全帶輕輕踩下油門。
而路明月發的那條微博此時已經引起震動，網友們開始只是各種猜疑，接著不知哪來的一波黑子帶起節奏。期間，楊晉的粉絲終於逮著機會也跟著推波助瀾黑上一波，於是，根本沒什麽人相信照片裏那人就是榮與期，導致現在全網都在嘲路明月。
等裝好葡萄苗，回程的路上，路明月就在刷評論。
黑子們戰鬥力依舊很猛，她在自己微博下吃瓜吃的不亦樂乎。
【榮大少開五菱宏光？是你傻還是我傻？】
【大家都去舉報！這個路明月一天到晚蹭熱度，先前蹭楊晉熱度連累楊晉被黑，楊晉實慘還掉了兩個代言，現在竟然接二連三蹭榮公子熱度，想紅想瘋了！】
【榮公子是現代貴族，你頂多算一個草根網紅，也不想想自己蹭得起這流量麽？】
【坐等趙西西出來捉小妖精。@西西公主快來打臉！！！】
【一路明月給了渣浪多少錢，上次那條微博那麽多人舉報都不判虛假廣告。大家繼續舉報，就不信渣浪要錢不要臉！】
【這男的要麽整過要麽照片P過，這世上不可能有另外一個榮男神。】
路明月看到這條，“噗嗤”一聲笑出來，轉臉看看身邊那張男神臉，更是樂的不行。
榮與期瞥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笑什麽，好在十分鐘的路程很快到了。
等車停下，榮與期把她手機拿過來看，翻到的卻是各種冷嘲熱諷，神色一下子冷下來。
他立即道，“我會安排人發公告。”
“不用啊。”
路明月語氣輕松，“就當給我炒熱度了。”
營銷麽，真真假假，有熱度最重要。要不然那些明星沒新聞的時候都發愁，隔段日子就要自己制造點新聞出來炒炒。
管網友怎麽猜測呢，現在這階段保持話題度增加粉絲最重要，這樣直播間才會有更多人氣湧入。
而且現在越是這樣貶低她，將來反彈效果越好，明月酒莊就越容易被人記住，說不定還能增加點傳奇色彩，她相信自己會等到明月酒莊被國人盡知的那天。
榮與期明白她的意思，卻還是有些擔心，“壓力會不會很大？”
“還行吧。不過是好事，讓我更有動力，努力賺錢，努力做出好酒。”
榮與期點頭，“過兩天我會帶一個項目組的人過來，談投資酒莊的事。”
路明月驚喜，拍著馬屁，“太好了，謝謝榮老板！我一定好好努力，給您巨大回報！”
榮與期看著她此刻神采飛揚的臉，忍不住笑起來，心思又有點想歪。
嗯……巨大回報啊。
回到辦公室，路明月和王梁一商量，想著趁熱打鐵，晚上再來一場直播。
在隔壁倉庫打了一天包的徐特助這時過來，在榮與期耳邊低語兩句。
路明月大概聽到是要回南港的意思，具體卻沒聽清楚。
榮與期只淡淡一句，“說我走不開，明晚過去。”
徐時驚訝不已。
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榮先生每個月都會在最後一個周末回榮夫人那裏吃晚飯，榮夫人下午特地打電話過來說晚上燒了他喜歡吃的。
所以，按照原計劃，他們此刻應該動身回南港，他剛剛提醒榮與期時，他卻臨時改了計劃。
他忍不住往路明月那瞥了一眼，又默默低下頭去，離開辦公室。
路明月和王梁說話時沒忽略徐時投過來的眼神，心中狐疑，此時卻也沒空多想。
她看一眼榮與期，“我回去換衣服化妝了，你差不多該走了吧？”
榮與期面色溫和，淡笑，“不急，等你直播完。”
路明月挑了挑眉，想著今天周末，他大概也沒什麽很要緊的事，不再說什麽，隨他去了。
結果，她回家化妝換衣服，榮與期也非要跟著來。
好在奶奶和叔叔嬸嬸們都在倉庫忙活，家裏現在沒人，不用擔心別人看到他的黏糊勁。
兩人走到家中樓梯下，路明月剛要換鞋，就聽見廚房好像有聲動靜。
她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燒飯的阿姨在呢。
阿姨已經走出來，手上拿著鍋鏟，笑瞇瞇地問：“小榮先生，聽徐助理說一會要走？”
路明月脫著鞋，心裏想笑，現在誰都跟著奶奶叫一聲“小榮先生”，還一個賽一個的親切。
榮與期彎下腰拿了粉色拖鞋給路明月換上，這才直起腰看著阿姨，笑著說：“晚上走。”
阿姨眼睛看得都直了，視線勉強從路明月腳上擡起來，呵呵笑著，“就是，不用那麽早走，我還燜了你們的飯了，一會我再燒幾個南港本幫菜，吃完飯再走。”
榮與期笑，“謝謝芬姨。”
阿姨沒想到他竟能準確稱呼她，不由受寵若驚，笑得合不攏嘴，“不客氣不客氣，哎喲難怪個個都誇，人長得好還這麽聰明！”
覆又忍不住對著路明月說：“丫頭真是遇到好人了，小時候受的苦也算值了，芬姨為你高興！”
路明月不由也笑起來。
她倒沒覺得自己小時候苦，不過在大人眼中她沒爸沒媽大概怪可憐的。
村裏的阿姨嬸嬸們都有一個通病，就是逮著一個人就熱情地說個不停，路明月又聽兩句也不管榮與期了，偷偷先溜上去換衣服。
等她翻來挑去終於穿上一件方領掐腰的墨綠色連衣裙時，榮與期終於上來了。
路明月就見他臉上隱隱有些無奈，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他本是個冷性子，在別處哪有耐心聽不相幹的人這樣絮絮叨叨講話，不過是顧忌她，多有忍耐。
想到這裏，她又有些窩心，拎著裙擺轉了一圈，巧笑倩兮，“小榮先生，這件怎麽樣？”
榮與期此時早已變了眼神，上前來手自動自覺放在她細細的腰肢上，微垂的眼瞥向形狀誘人的鎖骨，輕聲說：“膚白貌美。”
覆又皺了皺眉，“太緊身了些。”
路明月驚訝，看向自己，“哪裏緊身了？”
就因為顧忌他在，她特地挑了件小寬松偏優雅的裙子，腰上胸上明明都有不少餘量。
榮與期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不能讓她信服，表情別別扭扭，重誇一句，“挺好看。”
就是因為太好看了，他才擔心，所有人都能目睹她的美麗。
路明月重新照照鏡子，自己連妝都沒化，看起來也就那樣。
他說的有些誇張，要麽就是帶了濾鏡看她。
晲他一眼，決定就這件，她去洗了個臉坐到梳妝臺前拍點水乳準備化妝。
他倒自覺，安安穩穩坐在床邊，離了有一兩米，不遠不近地看她搗鼓。
他這麽乖巧，路明月倒有些不習慣，在臉上按摩幾下乳液，餘光瞥他，見他兩眼正黏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下午的事，輕咳一聲，厚著臉皮嬌嬌地叫，“過來，現在沒人了呀！”
榮與期微怔，竟微微撇過臉去。
路明月奇了，先前動不動就親她，現在主動提醒他倒還拿起喬了！
她有些下不來臺，輕哼一聲，“一會化完妝你再親，我可就不理你了！”
榮與期眼神微變，一只腳甚至動了動，卻還是乖乖坐在那。
不會是自己下午說重了吧？自尊心受傷？
路明月心裏納悶，有些後悔，又有些惱，默默開始塗粉底液。
她動作很快，幾步過後畫好眉毛，最後點中一管覆古色口紅配今晚的墨綠色裙子。
正拿起口紅，他終於站起身朝她走過來，停在身邊。
她假裝沒看見，照著鏡子正要塗，他忽然慢慢蹲下身半跪著，手上的口紅也已經被他拿走。
路明月看著他，目光與他平視。
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惱意，“這是你房間，你的床，我怕親了會失控。”
他閉上眼，微仰著臉低聲嘆道，“你親親我吧。”
路明月心裏有什麽東西瞬間塌陷，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看著面前這張英俊無比的臉，在他長睫微顫的眼上印上自己的唇，和所有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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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與期皺著眉, 仔細看她的臉，“剛才在生氣？”
“才沒有, 我哪有你那麽小氣。”
“我怎麽小氣了？”
路明月小聲嘀咕，“你還不小氣？這也不準那也不準, 管的比誰都寬。”
榮與期定定望著她, “因為太喜歡了。”
因為太喜歡，所有有關她的一切都想掌控在手中, 這樣才會放心。
路明月張著嘴巴楞楞看他，摸摸他的臉，脫口而出，“你不會是假的榮與期吧？”
以前那個淡漠高冷的榮公子哪去了？這樣的情話現在竟然張嘴就來，雖然她心裏還挺受用就是。
榮與期被她懷疑的眼神看得哭笑不得, 伸手輕輕在她腦門彈了一記。
不疼，路明月卻被嚇得心一顫, 捂著腦門叫, “不準欺負我！”
榮與期扒開她的手，在毫無痕跡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哄她，“胡說，喜歡還來不及。”
路明月縮在座位上，只感覺自己被他哄得全身懶洋洋輕飄飄, 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主動圈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吻。
榮與期哪會放過，單手掌握住她的後腦勺，按她貼向自己，吻的更深入。
正吻的熱烈，路明月這邊的車窗外突然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擊聲。
路明月一驚，眼睛睜開，透過對面的窗玻璃後知後覺這是在鎮上的大街旁，冷不丁就能碰見一兩個熟人。
她心裏一慌連忙低頭埋進榮與期胸膛，也不敢回頭去看拍窗戶的是誰。
榮與期捂著她腦袋，不悅地擡起頭，眼睛裏閃過一絲躁意，很快恢覆淡定。
他按下車窗，嘴角輕勾，似笑非笑地看著車外的熟人。
路程程吊兒郎當地站著，又裝模作樣拍拍車頂，戲謔道，“這車不錯。”
接著，他嘴角一撇，“撒狗糧撒到大街上，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路明月的難為情去了大半，假裝若無其事地坐起身，轉回頭往外看。
路程程大概剛出門買飯，手裏還拎著打包的飯盒。頭發亂蓬蓬，眼底發青，胡子也沒來得及刮，腳下趿拉著一雙人字拖，整個人要多頹廢有多頹廢。
路明月皺眉，“你怎麽這麽晚才吃飯？不會剛起床吧？”
“昨晚打游戲來著。”
路程程輕哼。
路明月心下了然，他這是失眠了。
程程是個好孩子，不抽煙不酗酒，更不是個癡迷游戲玩物喪志的，只有在解不開難題或是心理壓力過大時，才會借著打游戲釋放一下。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那天之後他和顧嘉沅發生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幫到他。
路程程避開她的目光，扯著嘴角嗤笑，“你們這唱的哪出？特地跑我店門口秀恩愛？我這對門可是學校，也不怕教壞小孩子。”
路明月往外一看，吃驚，還真是路程照相館門口。
她不由看向面無表情的榮與期，想說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點。
被人撞見大白天的在車裏公然親熱，雖說是路程程，路明月還是挺不好意思，轉開話題，“我要去拿新品苗，不跟你說了。”
說著就要關上車窗。
“誒，”路程程擋住玻璃，“聽我媽說，大夥都去打包了？今天我在店裏，要不要把我那倆徒弟也借你？”
“不用，早上我看進度挺快，忙得過來。”
路明月欲言又止，本來還想問他和顧嘉沅的事，怕他在榮與期面前不好意思，只說：“回頭打電話給你再聊。”
路程程閉著嘴沒說什麽，有些煩躁地踢踢地上的小石子。
路明月朝榮與期看去，“走吧。”
榮與期坐直身體，卻沒急著走，反倒叫了一聲，“程程。”
剛擡腳要撤的路程程一抖，神情不適地看向榮與期。
“有沒有興趣往影視界發展？”
“什麽意思？”路程程皺了皺眉，咧嘴笑，“雖然我對自己長相還挺有信心，但也沒想要當什麽影視明星。”
榮與期煞有其事瞧他一眼，淡淡道，“你還沒帥到靠臉吃飯的程度。”
路程程氣結，還沒法反駁，因為在這位面前恐怕沒幾個人有底氣敢說自己能靠臉吃飯。
路明月心裏卻有些著急，知道榮與期剛才問那個問題必有用意，不由急切地看他。
榮與期瞥她一眼，心裏那種酸意又開始冒出來，又怕被她察覺，惹她厭煩，臉上不敢表露半點，反而安撫地摸摸她放在一邊的手。他看著路程程繼續說道，“鐘吾偶然看到你制作的短視頻，對你有些興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引薦。”
路明月驚訝，捏住他的手， “鐘吾？那個今吾傳媒的大佬？你認識他？”
榮與期點頭，拇指輕拂她的手心，“有些交情。”
路明月被他弄的癢癢，忍不住手一縮，卻反手又被他捉住，牢牢攥在手裏，十指交錯。
瞪他一眼，她也不再動，怕被路程程看見再受到刺激。
不過，他性情淡漠，主動說有些交情，恐怕交情就很不一般了。路明月有些不明白，他這是讓程程尋求更好的發展，出人頭地之後有更好的資本求娶顧小姐？
她覷一眼路程程，此時他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榮與期這時道，“鐘吾是顧小姐的舅舅，據說和顧夫人感情非常深厚。”
路程程神情微震，擡起頭來，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吊兒郎當。
路明月驚訝萬分，榮與期這是有意要幫程程，她忙對他使眼色。
路程程心中似是掙紮一番，終於下定決心，“好，麻煩榮先生。”
榮與期語氣淡淡，“不麻煩，以後是一家人。”
路程程一楞，笑起來，從善如流，“那就謝謝姐夫。”
路明月暗窘，沒想到這兩人這麽快就同穿一條褲子，尤其是路程程這個見色忘姐的，不由罵道，“飯都冷了，還不回去吃！”
說著趕緊關上車窗。
路程程笑看一眼她，揚揚手裏的飯，回店裏了。
路明月轉回臉，心裏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語氣頗為認真地說：“謝謝你幫程程。”
雖說，顧家以後能不能承認路程程還得看他自己的表現，但現在有榮與期做中間人，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開端。
榮與期也算徹底解決一個心頭之患，心情大好，尤其剛才路程程還算識相，那句“姐夫”讓他很是受用。
他瞥一眼她，“知道我好就行。”
路明月連忙狗腿似地笑瞇瞇點頭，像小迷妹那樣兩眼冒心叫，“與期哥哥你最棒了！”
榮與期竟有片刻怔楞，接著嘴角翹起，揚聲笑起來。
路明月從沒見過他這樣笑，只覺得心醉神迷，捧著臉直嘆氣，“誒，你怎麽那麽好看？”
好看得要死了簡直！
榮與期微抿了嘴角，忍不住揉揉她頭發，抱著又親了好幾口，耳鬢廝磨一番，直把自己弄得不敢再和她在車裏待下去。
啞著聲音提議，“要不要下去看房子？”
“嗯？”路明月嚶嚀一聲，拂拂有些淩亂的頭發，沒明白他說什麽。
榮與期看著她有些迷亂的眼睛，臉也紅撲撲的，心裏那股躁意越來越強烈，身體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下。
他摟著她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指指對面。
路明月順著他手指往外望，這才想起他自作主張高價買的照相館隔壁房子，咕噥，“來都來了，那就看看唄。”
榮與期放開她，坐直身體，悄悄平息身體裏那股洶湧的欲望。
路明月不敢多看他，怕一不小心又惹他動嘴動手，推開車門先望了一眼。
旁邊那家小超市果然關門了，門口常駐的那個賣燒餅的攤子倒還在，攤餅的大媽認識她，正笑瞇瞇地往這邊看。
右邊書店是路明月初二班主任家開的，路明月讀書時候經常來她家買書。此時門口站著的富態女人就是班主任他老婆，這條街上有名的大喇叭。
她正和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大嬸聊天，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臉上一臉八卦還掛著耐人尋味的笑。
路明月越發懷疑這些人之前肯定是看到她和榮與期在車裏親熱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毀於今日。
她立即斷了下車的念頭，輕悄悄關上車門，心情很不爽地瞪旁邊那個罪魁禍首一眼。
榮與期剛才已經一只腳下去，見她遲遲不下車正覺奇怪，此時又被她瞪一眼更是有些莫名其妙，關上車門好聲好氣問：“怎麽了？”
路明月撅著嘴，剜他一眼。
榮與期想了想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事不高興，哄她，“不是要蹭熱度，怎麽蹭？教我玩。”
一副求帶玩的語氣。
路明月本來之前說要蹭熱度是和他開玩笑，拍了照也只是想把他和五菱宏光一起留個紀念，畢竟這種同框絕無僅有。現在一想到自己和男人在大街上接吻的事很快會被傳的街頭巷尾全知道，心裏就一陣郁悶。
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她果真拿出手機，挑了一張照片開始編輯微博，嘴裏念叨著，“看我怎麽把你拉下神壇。”
榮與期偏過頭來瞧上一眼，不以為然道，“做神有什麽好。”
沒有七情六欲，人生該有多麽無聊。他難以想象自己再回到沒有她只有工作的日子。
路明月哼哼兩聲，點了發布。
【榮大少幫著運葡萄苗，新品葡萄種起來！】
照片是副駕視角，只拍了榮與期的側臉，修長結實的手臂扶在方向盤上，方向盤上明晃晃的紅鷹展翅logo。
路明月放下手機，偷偷回頭瞧一眼書店方向。
胖胖的老板娘眼睛尖的很，立即向她揮手，大嗓門叫起來：“明月，怎麽不帶男朋友下來玩？”
路明月真後悔自己多看這麽一眼，呵呵笑著揚聲回應，“不了師母，還有點事，下次再來玩！”
轉過頭笑容立即落下，急聲催促，“快快快，開車！”
榮與期不緊不慢系上安全帶，“師母？不去拜訪一下？”
路明月斜眼晲他，冷哼，“這一條街的叔叔嬸嬸我都認識，你準備一個個拜訪？”
榮與期遲疑了下，回到原來話題，“房子不看了？”
路明月更加沒好氣地說：“不看不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
還不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對她親親抱抱摸來摸去。
榮與期奇怪，“我想幹什麽？”
話一出口，他突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心中頓覺冤枉，他剛才不過是不想再和她待在車上小小的空間才說下去看房子，還真沒想到那一層。
此時聽她這麽一說，還真有些後悔在車上浪費這麽長時間施展不開手腳。可轉瞬一想又回憶起上次在酒店時她的緊張，心中又有些憐惜起來，也就不大願意在別人的舊房子裏和她做那件事。
他本來剛才已經平覆下來，被她這麽一提又有些不對勁，輕咳一聲，“那還是不看了。”
路明月見他神色古怪，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由冷哼一聲，決定和他立下規矩，“以後有人的地方不準再想什麽就幹什麽。”
榮與期眉頭蹙了蹙，為自己辯護，“沒有想什麽就幹什麽。”
他想對她幹的多了，之前已經很克制。
路明月橫眉，“榮與期，你還狡辯！”
說著又有些委屈，“這裏不比城裏，民風沒那麽開放，該死的今天開這輛車，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以後還怎麽在這條街上混。”
這車沒貼防窺膜，外面看裏面和裏面看外面一樣，一清二楚。
榮與期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是真急了，心中有些惱自己，可又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順應自己心意上前抱她，忍不住又想親親她。
路明月氣得直叫：“你還親，你還親！”
榮與期一下子楞住，竟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黯下來，語氣有些淡漠，“你不喜歡我碰你？”
路明月頓時有些後悔，撇撇嘴小聲嘀咕，“不是不讓你親，找沒人的地方親不行嗎？”
榮與期眼睛微亮，遲疑，“不是不喜歡我親？”
路明月扶額，不敢再說不好的話，老老實實承認，“喜歡喜歡！行了吧！”
她瞥一眼他有些緊張的神情，故意開玩笑，“萬一咱倆沒成，我還要在鎮上嫁人呢，以後誰都知道我和男人在大街上抱在一起親個不停，人家都沒人敢給我說媒了！”
榮與期眉頭卻緊緊皺起，臉色也有些冷下來。
得！路明月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開的這個玩笑，這人的命門就是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別的男人，一準要吃醋。
果然，榮與期死死抱緊她，想親這次卻沒敢再親，只在她耳邊發誓道，“你是我的，這輩子只能嫁給我！”
路明月心嘆，自己這輩子大概也沒第二個選擇了，經過他，她哪裏還能看得上別人。
她現在算是有些經驗，這人在外面呼風喚雨慣了，表面更是強大淡定的很，但在感情裏其實還像個小孩子，幼稚又偏執，還很死心眼，得哄。
她伸手撫撫他堅硬的後背，給他順順毛，“知道了，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聽了這話，他果然微微松懈下來，想親她，卻停頓了下，眼睛裏閃過一絲忌憚和惱意，最後只是忍耐著碰碰她的鼻尖，眼睛裏卻是深情似海。
路明月心軟得一塌糊塗，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些，看把孩子嚇得。
她主動碰碰他的唇，想著算了算了，外面大嬸看就看吧，反正這輩子不打算嫁第二個人了！
榮與期心喜，小心翼翼回親了下，主動放開她，“我們去運貨？”
路明月看著他那樣，只覺無比乖巧，心裏好笑，若無其事地輕哼一聲，“走吧，往前開，十字路口右拐就是。”
榮與期不再看她，系好安全帶輕輕踩下油門。
而路明月發的那條微博此時已經引起震動，網友們開始只是各種猜疑，接著不知哪來的一波黑子帶起節奏。期間，楊晉的粉絲終於逮著機會也跟著推波助瀾黑上一波，於是，根本沒什麽人相信照片裏那人就是榮與期，導致現在全網都在嘲路明月。
等裝好葡萄苗，回程的路上，路明月就在刷評論。
黑子們戰鬥力依舊很猛，她在自己微博下吃瓜吃的不亦樂乎。
【榮大少開五菱宏光？是你傻還是我傻？】
【大家都去舉報！這個路明月一天到晚蹭熱度，先前蹭楊晉熱度連累楊晉被黑，楊晉實慘還掉了兩個代言，現在竟然接二連三蹭榮公子熱度，想紅想瘋了！】
【榮公子是現代貴族，你頂多算一個草根網紅，也不想想自己蹭得起這流量麽？】
【坐等趙西西出來捉小妖精。@西西公主快來打臉！！！】
【一路明月給了渣浪多少錢，上次那條微博那麽多人舉報都不判虛假廣告。大家繼續舉報，就不信渣浪要錢不要臉！】
【這男的要麽整過要麽照片P過，這世上不可能有另外一個榮男神。】
路明月看到這條，“噗嗤”一聲笑出來，轉臉看看身邊那張男神臉，更是樂的不行。
榮與期瞥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笑什麽，好在十分鐘的路程很快到了。
等車停下，榮與期把她手機拿過來看，翻到的卻是各種冷嘲熱諷，神色一下子冷下來。
他立即道，“我會安排人發公告。”
“不用啊。”
路明月語氣輕松，“就當給我炒熱度了。”
營銷麽，真真假假，有熱度最重要。要不然那些明星沒新聞的時候都發愁，隔段日子就要自己制造點新聞出來炒炒。
管網友怎麽猜測呢，現在這階段保持話題度增加粉絲最重要，這樣直播間才會有更多人氣湧入。
而且現在越是這樣貶低她，將來反彈效果越好，明月酒莊就越容易被人記住，說不定還能增加點傳奇色彩，她相信自己會等到明月酒莊被國人盡知的那天。
榮與期明白她的意思，卻還是有些擔心，“壓力會不會很大？”
“還行吧。不過是好事，讓我更有動力，努力賺錢，努力做出好酒。”
榮與期點頭，“過兩天我會帶一個項目組的人過來，談投資酒莊的事。”
路明月驚喜，拍著馬屁，“太好了，謝謝榮老板！我一定好好努力，給您巨大回報！”
榮與期看著她此刻神采飛揚的臉，忍不住笑起來，心思又有點想歪。
嗯……巨大回報啊。
回到辦公室，路明月和王梁一商量，想著趁熱打鐵，晚上再來一場直播。
在隔壁倉庫打了一天包的徐特助這時過來，在榮與期耳邊低語兩句。
路明月大概聽到是要回南港的意思，具體卻沒聽清楚。
榮與期只淡淡一句，“說我走不開，明晚過去。”
徐時驚訝不已。
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榮先生每個月都會在最後一個周末回榮夫人那裏吃晚飯，榮夫人下午特地打電話過來說晚上燒了他喜歡吃的。
所以，按照原計劃，他們此刻應該動身回南港，他剛剛提醒榮與期時，他卻臨時改了計劃。
他忍不住往路明月那瞥了一眼，又默默低下頭去，離開辦公室。
路明月和王梁說話時沒忽略徐時投過來的眼神，心中狐疑，此時卻也沒空多想。
她看一眼榮與期，“我回去換衣服化妝了，你差不多該走了吧？”
榮與期面色溫和，淡笑，“不急，等你直播完。”
路明月挑了挑眉，想著今天周末，他大概也沒什麽很要緊的事，不再說什麽，隨他去了。
結果，她回家化妝換衣服，榮與期也非要跟著來。
好在奶奶和叔叔嬸嬸們都在倉庫忙活，家裏現在沒人，不用擔心別人看到他的黏糊勁。
兩人走到家中樓梯下，路明月剛要換鞋，就聽見廚房好像有聲動靜。
她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燒飯的阿姨在呢。
阿姨已經走出來，手上拿著鍋鏟，笑瞇瞇地問：“小榮先生，聽徐助理說一會要走？”
路明月脫著鞋，心裏想笑，現在誰都跟著奶奶叫一聲“小榮先生”，還一個賽一個的親切。
榮與期彎下腰拿了粉色拖鞋給路明月換上，這才直起腰看著阿姨，笑著說：“晚上走。”
阿姨眼睛看得都直了，視線勉強從路明月腳上擡起來，呵呵笑著，“就是，不用那麽早走，我還燜了你們的飯了，一會我再燒幾個南港本幫菜，吃完飯再走。”
榮與期笑，“謝謝芬姨。”
阿姨沒想到他竟能準確稱呼她，不由受寵若驚，笑得合不攏嘴，“不客氣不客氣，哎喲難怪個個都誇，人長得好還這麽聰明！”
覆又忍不住對著路明月說：“丫頭真是遇到好人了，小時候受的苦也算值了，芬姨為你高興！”
路明月不由也笑起來。
她倒沒覺得自己小時候苦，不過在大人眼中她沒爸沒媽大概怪可憐的。
村裏的阿姨嬸嬸們都有一個通病，就是逮著一個人就熱情地說個不停，路明月又聽兩句也不管榮與期了，偷偷先溜上去換衣服。
等她翻來挑去終於穿上一件方領掐腰的墨綠色連衣裙時，榮與期終於上來了。
路明月就見他臉上隱隱有些無奈，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他本是個冷性子，在別處哪有耐心聽不相幹的人這樣絮絮叨叨講話，不過是顧忌她，多有忍耐。
想到這裏，她又有些窩心，拎著裙擺轉了一圈，巧笑倩兮，“小榮先生，這件怎麽樣？”
榮與期此時早已變了眼神，上前來手自動自覺放在她細細的腰肢上，微垂的眼瞥向形狀誘人的鎖骨，輕聲說：“膚白貌美。”
覆又皺了皺眉，“太緊身了些。”
路明月驚訝，看向自己，“哪裏緊身了？”
就因為顧忌他在，她特地挑了件小寬松偏優雅的裙子，腰上胸上明明都有不少餘量。
榮與期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不能讓她信服，表情別別扭扭，重誇一句，“挺好看。”
就是因為太好看了，他才擔心，所有人都能目睹她的美麗。
路明月重新照照鏡子，自己連妝都沒化，看起來也就那樣。
他說的有些誇張，要麽就是帶了濾鏡看她。
晲他一眼，決定就這件，她去洗了個臉坐到梳妝臺前拍點水乳準備化妝。
他倒自覺，安安穩穩坐在床邊，離了有一兩米，不遠不近地看她搗鼓。
他這麽乖巧，路明月倒有些不習慣，在臉上按摩幾下乳液，餘光瞥他，見他兩眼正黏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下午的事，輕咳一聲，厚著臉皮嬌嬌地叫，“過來，現在沒人了呀！”
榮與期微怔，竟微微撇過臉去。
路明月奇了，先前動不動就親她，現在主動提醒他倒還拿起喬了！
她有些下不來臺，輕哼一聲，“一會化完妝你再親，我可就不理你了！”
榮與期眼神微變，一只腳甚至動了動，卻還是乖乖坐在那。
不會是自己下午說重了吧？自尊心受傷？
路明月心裏納悶，有些後悔，又有些惱，默默開始塗粉底液。
她動作很快，幾步過後畫好眉毛，最後點中一管覆古色口紅配今晚的墨綠色裙子。
正拿起口紅，他終於站起身朝她走過來，停在身邊。
她假裝沒看見，照著鏡子正要塗，他忽然慢慢蹲下身半跪著，手上的口紅也已經被他拿走。
路明月看著他，目光與他平視。
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惱意，“這是你房間，你的床，我怕親了會失控。”
他閉上眼，微仰著臉低聲嘆道，“你親親我吧。”
路明月心裏有什麽東西瞬間塌陷，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看著面前這張英俊無比的臉，在他長睫微顫的眼上印上自己的唇，和所有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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