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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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也不是什麽大病，喝了湯藥發了汗，第二日醒來，陸清嵐的精神頭就好了不少，只是還有些沒力。
用早膳的時候發現鄭瑞也在，這倒是驚奇：“阿瑞你今天不出去？”
鄭瑞低聲道：“陪陪郡主。”
“不用了不用了。”陸清嵐立刻拒絕，“你自個出去玩吧！”
她可不想霸著鄭瑞，要是待會二皇子找上門來可怎麽辦？
鄭瑞無奈笑道：“我陪著你，自己也歇會。”
陸清嵐楞了一下，應道：“好吧。”
也許阿瑞她和二皇子，相處的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愉快。
沒什麽事做，鄭瑞便提議練練字，兩人一齊到了書房。把窗戶支起來，窗外一片綠茵，光線很好。
角落裏有一座香爐，點上熏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屋子裏，靠墻一排書架上，寥寥幾本四書五經。
鄭瑞伸手拿了一本，打開一看嶄新嶄新的——陸清嵐估計都沒翻開過。
“咳咳。”陸清嵐假咳兩聲，緩解尷尬：“我比較喜歡在寢宮看書。
這話卻不是假的，寢宮裏那張小小的榻，被她當成了飯桌書桌用。
鄭瑞點點頭，“只是練字還是在書房比較方便。”
磨好墨，鄭瑞鋪好宣紙，揮墨寫了起來。陸清嵐湊過去，看到了一句“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
陸清嵐沈默了，許久才出聲問道：“阿瑞覺得這句話是對的嗎？”
鄭瑞視線閃動了一下，“書上說的，自然是對的。”
陸清嵐瞇了瞇眼，道：“我將來的夫君，必定只有我一人。”
鄭瑞被驚到了，良久才道：“郡主自然是可以的。”
雖說本朝沒有明文規定駙馬不許納妾，可若是娶了受寵些的公主，駙馬也不敢流連花叢，而陸清嵐她不是公主勝似公主。
***
用晚膳的時候，皇帝過來了，鄭瑞退去偏殿，把地方留給這舅甥二人。
陸清嵐還在病中，飲食上就非常的清淡，勉強吃了幾口，覺得沒什麽滋味，就摞下了筷子。
皇帝搖搖頭，讓人給她盛了一碗湯：“這可不行，把湯喝了。”
陸清嵐苦著臉：“舅舅，我吃飽了。”
皇帝瞥她一眼：“那待會也不要吃點心了。”
“別別別，我喝還不行嘛！”陸清嵐連連求饒，又搖頭道：“舅舅你怎麽就這麽懂我呢。”
皇帝不理她，只囑咐殿中的宮女：“可不能由著你們郡主挑食，身體本來就不好，更要多吃點補補。”
二人吃飽喝足，相對而坐，中間擺了棋盤，陸清嵐先行一子，左手抱著灰灰，懶洋洋的靠在榻上，愜意極了。
皇帝跟上一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阿嵐將來想嫁到什麽人家？”
陸清嵐執棋的手微微一滯，下一秒把棋子落在棋盤上，微微勾唇道：“愛我敬我，公婆和善，家庭簡單。”
說起來簡單，不過短短十二個字，但陸清嵐想，皇上會明白她的意思。
皇帝揮揮手，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張誠立在角落裏，嘆口氣道：“阿嵐，這樣的人不多。”
放眼望去，滿朝的文武大臣，勳貴子弟，又有幾個符合陸清嵐說的十二個字？而且大多是清貴人家，所謂清貴，就是沒錢。
陸清嵐緩緩摸著腿上趴著的梨花貓，語氣淡淡：“舅舅，我不介意。”
又笑道：“有舅舅在，還怕少了我吃喝不成？”
皇帝似乎被說服了，眼裏浮現出淡淡笑意，有他在自然不會讓陸清嵐吃虧，對女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嫁妝。
“張誠，回去後把小芙莊撥給郡主。”
皇帝向來果決，問清楚陸清嵐心意後，立刻就決定撥一個莊子給她，嫁到清貴人家裏去，手裏沒點銀錢怎麽行？
“是。”張誠躬身應道，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卻被陸清嵐捕捉到了。
“舅舅，會不會不太好？”
以皇帝的脾氣，再加上張誠臉上那絲驚訝，陸清嵐猜想，這個小芙莊應該不會小。
皇帝輕描淡寫的道：“不過一個莊子，是朕的私產，不在國庫內，阿嵐大可放心。”
陸清嵐這才接受了來，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角落裏的張誠暗暗咋舌，小芙莊足足八十頃，尋常郡主的嫁妝也沒這麽多，就這麽被皇帝隨隨便便的送了出去。
而且以張誠對皇帝的了解，這還只是個開口，以後有的是時間。
兩人又說了會話，皇帝開口道：“我本來想，讓你嫁回宮裏來，以後也能就近照看你。”
可皇子，甚至可能是以後的皇帝，沒有為了一個郡主低頭的道理。就算暫時低頭了，他老去以後，陸清嵐又當如何自處？
陸清嵐這話說出來，擺明了就是不想嫁給皇子中的任何一個。
角落裏的張誠深深的低著頭，就算他是皇帝的心腹太監，這種事還是少聽為妙。
陸清嵐沒想到皇帝會把話挑破，也笑道：“宮裏太覆雜了，我不喜歡。”
她今天在書房那句話，既是說給鄭瑞聽的，也是說給皇帝聽的，就在今天，要把話說明白。
皇帝臉上露出幾分悵然：“我唯一的妹妹，你母親，當年也是這麽說的，後來執意要嫁給你父親。”
然後就一直郁郁寡歡，最後在江南香消玉殞。饒他是皇帝，也不能硬逼著一個人去喜歡上另一個人。
陸清嵐拿著棋子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父母之間的事，她的父親並不喜歡她的母親。
難怪長公主一直帶著她在江南，除了她要養病，長公主也想要逃避吧。
至於這具身體的父親現在如何了，陸清嵐毫不在意。
陸清嵐抿了抿唇道：“我和母親不一樣，我未來的夫君可以不愛我，但必須敬我。”
良久，皇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如你所願。若是後悔了，再跟舅舅說。”
送走皇帝，陸清嵐抱著灰灰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殿裏。
“會後悔嗎？”
陸清嵐喃喃自語著：“我不會。”
眼前忽然就浮現出李長陵的樣子，站在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她，矜持而高貴，下一秒，又被她從腦海裏揮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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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膳的時候發現鄭瑞也在，這倒是驚奇：“阿瑞你今天不出去？”
鄭瑞低聲道：“陪陪郡主。”
“不用了不用了。”陸清嵐立刻拒絕，“你自個出去玩吧！”
她可不想霸著鄭瑞，要是待會二皇子找上門來可怎麽辦？
鄭瑞無奈笑道：“我陪著你，自己也歇會。”
陸清嵐楞了一下，應道：“好吧。”
也許阿瑞她和二皇子，相處的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愉快。
沒什麽事做，鄭瑞便提議練練字，兩人一齊到了書房。把窗戶支起來，窗外一片綠茵，光線很好。
角落裏有一座香爐，點上熏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屋子裏，靠墻一排書架上，寥寥幾本四書五經。
鄭瑞伸手拿了一本，打開一看嶄新嶄新的——陸清嵐估計都沒翻開過。
“咳咳。”陸清嵐假咳兩聲，緩解尷尬：“我比較喜歡在寢宮看書。
這話卻不是假的，寢宮裏那張小小的榻，被她當成了飯桌書桌用。
鄭瑞點點頭，“只是練字還是在書房比較方便。”
磨好墨，鄭瑞鋪好宣紙，揮墨寫了起來。陸清嵐湊過去，看到了一句“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
陸清嵐沈默了，許久才出聲問道：“阿瑞覺得這句話是對的嗎？”
鄭瑞視線閃動了一下，“書上說的，自然是對的。”
陸清嵐瞇了瞇眼，道：“我將來的夫君，必定只有我一人。”
鄭瑞被驚到了，良久才道：“郡主自然是可以的。”
雖說本朝沒有明文規定駙馬不許納妾，可若是娶了受寵些的公主，駙馬也不敢流連花叢，而陸清嵐她不是公主勝似公主。
***
用晚膳的時候，皇帝過來了，鄭瑞退去偏殿，把地方留給這舅甥二人。
陸清嵐還在病中，飲食上就非常的清淡，勉強吃了幾口，覺得沒什麽滋味，就摞下了筷子。
皇帝搖搖頭，讓人給她盛了一碗湯：“這可不行，把湯喝了。”
陸清嵐苦著臉：“舅舅，我吃飽了。”
皇帝瞥她一眼：“那待會也不要吃點心了。”
“別別別，我喝還不行嘛！”陸清嵐連連求饒，又搖頭道：“舅舅你怎麽就這麽懂我呢。”
皇帝不理她，只囑咐殿中的宮女：“可不能由著你們郡主挑食，身體本來就不好，更要多吃點補補。”
二人吃飽喝足，相對而坐，中間擺了棋盤，陸清嵐先行一子，左手抱著灰灰，懶洋洋的靠在榻上，愜意極了。
皇帝跟上一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阿嵐將來想嫁到什麽人家？”
陸清嵐執棋的手微微一滯，下一秒把棋子落在棋盤上，微微勾唇道：“愛我敬我，公婆和善，家庭簡單。”
說起來簡單，不過短短十二個字，但陸清嵐想，皇上會明白她的意思。
皇帝揮揮手，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張誠立在角落裏，嘆口氣道：“阿嵐，這樣的人不多。”
放眼望去，滿朝的文武大臣，勳貴子弟，又有幾個符合陸清嵐說的十二個字？而且大多是清貴人家，所謂清貴，就是沒錢。
陸清嵐緩緩摸著腿上趴著的梨花貓，語氣淡淡：“舅舅，我不介意。”
又笑道：“有舅舅在，還怕少了我吃喝不成？”
皇帝似乎被說服了，眼裏浮現出淡淡笑意，有他在自然不會讓陸清嵐吃虧，對女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嫁妝。
“張誠，回去後把小芙莊撥給郡主。”
皇帝向來果決，問清楚陸清嵐心意後，立刻就決定撥一個莊子給她，嫁到清貴人家裏去，手裏沒點銀錢怎麽行？
“是。”張誠躬身應道，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卻被陸清嵐捕捉到了。
“舅舅，會不會不太好？”
以皇帝的脾氣，再加上張誠臉上那絲驚訝，陸清嵐猜想，這個小芙莊應該不會小。
皇帝輕描淡寫的道：“不過一個莊子，是朕的私產，不在國庫內，阿嵐大可放心。”
陸清嵐這才接受了來，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角落裏的張誠暗暗咋舌，小芙莊足足八十頃，尋常郡主的嫁妝也沒這麽多，就這麽被皇帝隨隨便便的送了出去。
而且以張誠對皇帝的了解，這還只是個開口，以後有的是時間。
兩人又說了會話，皇帝開口道：“我本來想，讓你嫁回宮裏來，以後也能就近照看你。”
可皇子，甚至可能是以後的皇帝，沒有為了一個郡主低頭的道理。就算暫時低頭了，他老去以後，陸清嵐又當如何自處？
陸清嵐這話說出來，擺明了就是不想嫁給皇子中的任何一個。
角落裏的張誠深深的低著頭，就算他是皇帝的心腹太監，這種事還是少聽為妙。
陸清嵐沒想到皇帝會把話挑破，也笑道：“宮裏太覆雜了，我不喜歡。”
她今天在書房那句話，既是說給鄭瑞聽的，也是說給皇帝聽的，就在今天，要把話說明白。
皇帝臉上露出幾分悵然：“我唯一的妹妹，你母親，當年也是這麽說的，後來執意要嫁給你父親。”
然後就一直郁郁寡歡，最後在江南香消玉殞。饒他是皇帝，也不能硬逼著一個人去喜歡上另一個人。
陸清嵐拿著棋子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父母之間的事，她的父親並不喜歡她的母親。
難怪長公主一直帶著她在江南，除了她要養病，長公主也想要逃避吧。
至於這具身體的父親現在如何了，陸清嵐毫不在意。
陸清嵐抿了抿唇道：“我和母親不一樣，我未來的夫君可以不愛我，但必須敬我。”
良久，皇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如你所願。若是後悔了，再跟舅舅說。”
送走皇帝，陸清嵐抱著灰灰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殿裏。
“會後悔嗎？”
陸清嵐喃喃自語著：“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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