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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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兮紅著臉上前把這段話題打斷。
第三把抽鬼王，在大家的緊張和激動中開始了。
幸運的是，這回顧七兮總算是沒有一開始就拿到鬼王牌了。
看著面對把卡亮在自己面前，一臉“你放心抽，我這張張看上去都像是鬼王”的同學，猶豫不決。
就忍不住打起了作弊的心思。
“小白啊，哪張？抽哪張？”
系統沒多少節操可言，畢竟高考幫忙答題的事兒都幹過了，玩個游戲還能有多少矜持？直接幫忙把卡上上的數字顯示在顧七兮眼前。
顧七兮眼前一亮，一臉的占了便宜正在偷笑的模樣，擡頭看了看對方的卡，低頭對比了下自己手裏的牌，直接抽了個六，然後帶著自己的卡一起扔下去。
“一對六。”
這種玩法，想輸都難。
然後這一局，輸的人是謝家豪。
考慮了一下剛才秋生的真心話問題，抉擇了一下，最終謝家豪還是選擇了大冒險。
看著上面的要求，一臉尷尬。
直接說：“我還是喝酒吧。”
一個和謝家豪打過幾次籃球的人，就湊腦袋過來看：“什麽什麽？”
看著卡念了出來：“找一個人喝交杯酒。”
周圍人就都笑了：“哈哈，怪不得直接說喝酒算了呢。”
“沒事啊！交杯酒交杯酒，只是個形容詞嘛！你找個人交杯喝飲料也可以！”一個不嫌事兒大的人亂出主意：“多好的機會啊！”
周圍人紛紛順著這個主意往下說：“對！對！”
畢竟比起看人喝酒，還是看交杯更有趣。
謝家豪卻更加尷尬了，不斷擺手：“算了，算了。”
大家就有些掃興：“切~”
他看了一眼顧七兮，眼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去找了一瓶還沒開的罐裝酒，慢慢喝了起來。
別人問他：“家豪你會喝酒啊？”
謝家豪一口一口的喝著，皺下眉：“沒喝過。”
嘗著這味道，怎麽這麽不好喝呢。
“那你還不和人交杯。”
謝家豪就只是笑。
找人？招誰啊。女生他又不喜歡，男生他喜歡的，又看不上他。
然後第四輪，抽鬼王開始。
這回，卻是柳欣悅給抽中了。
“三盤都是我們男的，這要再不是你們女生輸，游戲都玩不下去了！”
柳欣悅看上去懊惱極了，深深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抽了左邊的沒抽右邊。
看著面前兩堆卡，閉著眼伸手拿了一張。
然後看清楚上面的字，手一抖，卡直接掉下去。
連連說：“不行不行。”
一個柳欣悅閨蜜好奇拿起來看了一下，直接笑瘋了。
哈哈哈的拍著腿，在哪兒笑：“絕了，這東西到底誰買的，太絕了。”
顧七兮聽後眨了眨眼，跑過去把卡拿過來一看。
直接把卡扔地上，和柳欣悅說的話一模一樣：“不行！不行！”
周圍人聽的是抓心撓肺，撿起卡就湊過來看。
“找一個異性一起叼著紙牌，面對面，眼神直視一分鐘。”
“哇——”
大家都笑了，看著柳欣悅：“欣悅，這還有什麽難的啊。”
“是啊！遠航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你還看不見麽。”
“都老夫老妻了。”
顧七兮跳腳：“你們別起哄！”
柳欣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難道讓欣悅喝酒啊？她是女生誒。”
大家看了眼還在慢慢喝著那瓶酒，已經開始酒氣上頭，脖子漲紅的謝家豪，說：“你舍得讓她喝酒嗎？”
顧七兮已經深深後悔，自己幹嘛要買這糟心玩意兒了。
然後剛才和自己男朋友玩過一次懲罰游戲的邵映，對著柳欣悅的耳朵說：“去嘛欣悅，不是機會嗎？”
這話讓坐在一旁的秋生和謝家豪正好聽見，臉色齊齊變了下。
柳欣悅耳後根都給紅透了，眼神閃躲，不敢看別人。
手裏卻自己拿起了一張卡片，提起來對著顧七兮：“遠航，我和你來。”
原本還在思考，猶豫著到底是讓這個大冒險繼續下去，還是讓柳欣悅去喝酒，甚至考慮過自己替她喝。
可是聽著周圍人的慫恿聲不斷，吵得顧七兮一個頭兩個大。又低頭看了看被柳欣悅遞過來的卡，再敲了敲柳欣悅。
終於還是在眾人的註視中，把卡拿了起來，叼在嘴裏。
柳欣悅紅著臉，在大家的起哄中，一步步走過來，閉著眼，準確的含上了顧七兮嘴裏的卡。
此時二人相距，不過三四厘米。
甚至仔細感受一下，都能明顯察覺出對方鼻翼裏呼出的空氣，撲在自己的臉頰上。氣流拂過睫毛，顫抖的卻是不斷快速跳動的心臟。
柳欣悅緊閉著的眼簾不由眨了一眨。
視線對準了站在自己面前，從未如此近過的顧七兮。
瞧見對方那並無太多暧昧含義，卻溫柔無比的眼瞳。
上面映著的，是柳欣悅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如此羞澀的，自己的臉。
忍不住倒嘶了口氣，腳步往後退了一步，手掌按著狂跳不已的心臟，只覺得腦袋白茫茫一片，緊張的快要暈過去。
太近了。
顧七兮疑惑的咬著卡片，看向柳欣悅。
“好了嗎？”
柳欣悅聽了卻反而又一次倒退一步，手掌掩蓋住臉，不敢再看顧七兮。
顧七兮只好聳聳肩，把卡片從嘴裏拿出來。
女生讓柳欣悅把剩下的時間都弄完，可柳欣悅打死都不肯再來了。
男生們雖然不會強迫柳欣悅做什麽，可是這事兒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揭過去的。
邵映的男朋友就說：“不如讓欣悅說她喜歡的人是誰吧。”
他和邵映成天泡在一塊兒，多少從邵映哪裏聽到了一些事情。
所以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有幾分理由的。
大家自然註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到了這個問題上來，心中其實都有數，嘴上卻故作不知，要讓柳欣悅自己說。
柳欣悅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裏走出來，還是躲在女生堆裏不肯出來，也不說話。
任是周圍人怎麽說，也不開口回應。
顧七兮有點不喜歡這種問題，畢竟在他的心裏，柳欣悅還是要找個“能配得上她的人”在一起才行。現在的柳欣悅，連大學都沒畢業，還屬於“早戀”階段，聽別人逼問柳欣悅喜歡的人是誰，他就煩。
然後顧七兮不說話，柳欣悅也不說話。謝家豪正在喝悶酒，秋生已經連一絲笑意都沒有了。
場面乍看上去熱鬧，實際上隱隱開始不對起來。
最後大家瞎叫喚了半天，柳欣悅也沒回答。大家正有些郁悶，覺得還是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謝家豪卻出乎意料的猛地喊了一聲，把罐子捏在手裏按癟，說：“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大家被嚇了一跳，齊齊往謝家豪那裏看。
發現這人已經眼神迷離，脖子和臉整個紅了起來，說話語氣有些僵，才明白謝家豪這八成是醉了。
謝家豪把空了的金屬罐子往面前一砸，笑的和哭了一樣，呵呵兩聲。
“遠航那麽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聲音嘶啞，仿佛有無盡的苦悶。
“世界上有這麽一個男生，為了你，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天天帶飯給你吃，想盡辦法從倒數一點一點的爬上去，和你一起考上A大，就為了和你在一起，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謝家豪用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咆哮的聲音，對柳欣悅喊：“他是安遠航！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著你的安遠航！你就讓這麽好的人，從你手裏跑走嗎？！你舍得嗎……舍得嗎？”
謝家豪痛苦的闔上眼，嘴角往下掛，好像要哭了一般。
蹲在地上，手蓋住眼，呢喃自語：“他眼裏只看著你，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看不見，可是我都看見了。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怎麽都忘不掉。”
周圍人看謝家豪這模樣，哭笑不得。
這發酒瘋發成這樣的，還真是頭一遭。
柳欣悅聽了謝家豪的話，少女的羞澀慢慢褪去，眼睛怔怔的，看著他。
這個高高大大的少年，蹲在地上，竟讓人覺得他有些無助。
謝家豪迷茫道：“你喜歡他嗎？喜歡嗎？”
周圍人都以為謝家豪是在問柳欣悅，可顧七兮卻忽然覺得，謝家豪這話，好像是在問他自己。
顧七兮也跟著疑惑了。
看著這樣的謝家豪，顧七兮之前一直沒有在意的事情，現在忽然覺得好像應該在意起來。
謝家豪當初為什麽會在背地裏做那種事，是因為他產生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情感，他喜歡自己。
可是，人類那名為“喜歡”的情感，是這麽容易產生的嗎？他明明從來沒有對謝家豪做過什麽，二人認識也不過一年。顧七兮雖然嘴裏常說要對你好要對他好，可是在顧七兮眼裏，所有的生物都是一樣的。他是神明，愛人類，為人類付出，那是顧七兮自出生後就背負在身上的責任，是生存的本能。甚至連思考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奉獻。
幫助世界穩定的運行，世界就會回報世界之力送給顧七兮，讓顧七兮可以更長久的活下去。
可是就像系統曾經想過的一樣，主神這種生物，沒有小愛，只有大愛。
他們不懂人類的情感，看上去好像什麽都明白，其實根本就不明白。
這種毫不差別、只懂付出的愛，從人類的角度看來，不是心善，而是殘忍。
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這個人的眼中是偏愛自己的。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強求，這個人是能夠回應自己感情的。
顧七兮卻一個都做不到。
他喜歡人，卻喜歡千千萬萬，所有的人。
他能夠對一個人沒有條件的好，卻做不到只對你好。
所以，與其說顧七兮無私，倒不如說他自私。
因為顧七兮的愛，說到底，都是愛自己。愛那個原以為所有人好的自己。
人類的情感，顧七兮到底是沒能弄懂的。
病毒曾說過許多次，他愛顧七兮。可是，顧七兮愛病毒嗎？
這個問題，顧七兮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因為從來沒意識到，自己還能對人，產生別的情感。
人類需要找到相愛的人過一輩子，主神卻不用。
好像天生就沒有這種“功能”一般，他們冷心冷情，無欲無求。
即便顧七兮看上去另類了一點，但骨子裏，還是與其他神一樣的。
面對謝家豪的詢問，顧七兮回答不了。
可柳欣悅，卻站了出來。
她看著謝家豪，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的。
嗯了一聲。
清楚可聞。
“我喜歡他。”
……
柳欣悅會喜歡上安遠航，這在周圍人眼裏，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畢竟沒有一個女生，能夠無視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特殊”，更難以拒絕對方無條件的溫柔和寵愛。
顧七兮對別人，和對柳欣悅之間的態度差別，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知道安遠航為了柳欣悅變了性兒，從一個連作業都不寫的班級毒瘤頑劣分子，變成了學習成績穩步提升的好學生。再看安遠航數眼睛成天貼在柳欣悅身上，柳欣悅發生什麽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次兩次三次的去找愛慕柳欣悅的人的麻煩，甚至還不嫌麻煩，每天按時從家裏帶便當到學校給柳欣悅吃。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又不是青梅竹馬相識已久的男女同學，若是沒有對對方產生什麽不一樣的心思來，安遠航憑什麽會做到這一步？
而他都做到這一步了，將自己的認真和努力，全都展現在柳欣悅面前，包無保留的付出了。柳欣悅會不多想，會不在意？
也許是在安遠航為她找情敵麻煩的時候，也許是在安遠航給柳欣悅準備資料的時候，又也許更早，是在安遠航為了她，跟秋生爭風吃醋產生矛盾的時候。
柳欣悅就已經開始在心裏埋下一顆戀愛的種子了。
現在只不過是因為長時間的栽培和養育，終於發芽了而已。
聽到柳欣悅親口說自己喜歡安遠航，大家自然都在喝彩鼓掌。
就連謝家豪，也是自嘲的不斷笑著，然後對顧七兮說：“恭喜你，遠航，終於追上喜歡的人了。”
可是顧七兮卻是一臉的懵逼。
——什麽？！
系統早就隱約察覺到這一點，現在見柳欣悅真的說出口，冒出來說：“根據主神您以往的行動來看，世界之女這樣的人類女孩兒，會動心的可能性極高。”
顧七兮就說：“誒？？可是我沒想過要和欣悅在一起啊？？”
系統：“您也從未明確的表示過呀。”
顧七兮：“我不說了好多次我不是那種意思的喜歡了嗎？”
系統：“語言這種東西，需要傳達到對方的心裏才算有效。”
顧七兮郁悶道：“我……那我現在怎麽辦啊？”
“看世界之女這個樣子，您如果當著真麽多人的面當場拒絕她，她可能會傷心，並且留下心理陰影，覺得您在愚弄她，以後還有可能會拒絕與您成為好朋友。”
顧七兮抓狂：“對人好也有錯啦？！我以後還想繼續幫她呢？！現在送個飯講個題就叫好啦？以後給她找工作開公司什麽的，她不更得想東想西？？？”
“人類就是這樣的。”系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
您對柳欣悅做了這麽多，人家要是不想歪，還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不想著回應這份好意，那反而還得去反思一下柳欣悅是不是天生白眼狼了呢。
顧七兮：“……”
他硬著頭皮看了眼柳欣悅，見對方正式自己感情之後，就變得坦然無比的眼神。
有點不敢回應。
“要完要完，這回挖坑挖的，把自己給埋了！”顧七兮說：“拒絕？不拒絕？怎麽辦啊？！”
系統：“要不來個緩兵之計？您私底下再找個機會，和世界之女解釋清楚就好。她看上去也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您耐下心好好解釋，她肯定能釋懷的。”
顧七兮：“也對，一個姑娘家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了，再給當場拒絕，肯定得崩潰。”
於是開口，發出一個音節：“好……”
“砰！”
一道突兀的巨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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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把抽鬼王，在大家的緊張和激動中開始了。
幸運的是，這回顧七兮總算是沒有一開始就拿到鬼王牌了。
看著面對把卡亮在自己面前，一臉“你放心抽，我這張張看上去都像是鬼王”的同學，猶豫不決。
就忍不住打起了作弊的心思。
“小白啊，哪張？抽哪張？”
系統沒多少節操可言，畢竟高考幫忙答題的事兒都幹過了，玩個游戲還能有多少矜持？直接幫忙把卡上上的數字顯示在顧七兮眼前。
顧七兮眼前一亮，一臉的占了便宜正在偷笑的模樣，擡頭看了看對方的卡，低頭對比了下自己手裏的牌，直接抽了個六，然後帶著自己的卡一起扔下去。
“一對六。”
這種玩法，想輸都難。
然後這一局，輸的人是謝家豪。
考慮了一下剛才秋生的真心話問題，抉擇了一下，最終謝家豪還是選擇了大冒險。
看著上面的要求，一臉尷尬。
直接說：“我還是喝酒吧。”
一個和謝家豪打過幾次籃球的人，就湊腦袋過來看：“什麽什麽？”
看著卡念了出來：“找一個人喝交杯酒。”
周圍人就都笑了：“哈哈，怪不得直接說喝酒算了呢。”
“沒事啊！交杯酒交杯酒，只是個形容詞嘛！你找個人交杯喝飲料也可以！”一個不嫌事兒大的人亂出主意：“多好的機會啊！”
周圍人紛紛順著這個主意往下說：“對！對！”
畢竟比起看人喝酒，還是看交杯更有趣。
謝家豪卻更加尷尬了，不斷擺手：“算了，算了。”
大家就有些掃興：“切~”
他看了一眼顧七兮，眼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去找了一瓶還沒開的罐裝酒，慢慢喝了起來。
別人問他：“家豪你會喝酒啊？”
謝家豪一口一口的喝著，皺下眉：“沒喝過。”
嘗著這味道，怎麽這麽不好喝呢。
“那你還不和人交杯。”
謝家豪就只是笑。
找人？招誰啊。女生他又不喜歡，男生他喜歡的，又看不上他。
然後第四輪，抽鬼王開始。
這回，卻是柳欣悅給抽中了。
“三盤都是我們男的，這要再不是你們女生輸，游戲都玩不下去了！”
柳欣悅看上去懊惱極了，深深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抽了左邊的沒抽右邊。
看著面前兩堆卡，閉著眼伸手拿了一張。
然後看清楚上面的字，手一抖，卡直接掉下去。
連連說：“不行不行。”
一個柳欣悅閨蜜好奇拿起來看了一下，直接笑瘋了。
哈哈哈的拍著腿，在哪兒笑：“絕了，這東西到底誰買的，太絕了。”
顧七兮聽後眨了眨眼，跑過去把卡拿過來一看。
直接把卡扔地上，和柳欣悅說的話一模一樣：“不行！不行！”
周圍人聽的是抓心撓肺，撿起卡就湊過來看。
“找一個異性一起叼著紙牌，面對面，眼神直視一分鐘。”
“哇——”
大家都笑了，看著柳欣悅：“欣悅，這還有什麽難的啊。”
“是啊！遠航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你還看不見麽。”
“都老夫老妻了。”
顧七兮跳腳：“你們別起哄！”
柳欣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難道讓欣悅喝酒啊？她是女生誒。”
大家看了眼還在慢慢喝著那瓶酒，已經開始酒氣上頭，脖子漲紅的謝家豪，說：“你舍得讓她喝酒嗎？”
顧七兮已經深深後悔，自己幹嘛要買這糟心玩意兒了。
然後剛才和自己男朋友玩過一次懲罰游戲的邵映，對著柳欣悅的耳朵說：“去嘛欣悅，不是機會嗎？”
這話讓坐在一旁的秋生和謝家豪正好聽見，臉色齊齊變了下。
柳欣悅耳後根都給紅透了，眼神閃躲，不敢看別人。
手裏卻自己拿起了一張卡片，提起來對著顧七兮：“遠航，我和你來。”
原本還在思考，猶豫著到底是讓這個大冒險繼續下去，還是讓柳欣悅去喝酒，甚至考慮過自己替她喝。
可是聽著周圍人的慫恿聲不斷，吵得顧七兮一個頭兩個大。又低頭看了看被柳欣悅遞過來的卡，再敲了敲柳欣悅。
終於還是在眾人的註視中，把卡拿了起來，叼在嘴裏。
柳欣悅紅著臉，在大家的起哄中，一步步走過來，閉著眼，準確的含上了顧七兮嘴裏的卡。
此時二人相距，不過三四厘米。
甚至仔細感受一下，都能明顯察覺出對方鼻翼裏呼出的空氣，撲在自己的臉頰上。氣流拂過睫毛，顫抖的卻是不斷快速跳動的心臟。
柳欣悅緊閉著的眼簾不由眨了一眨。
視線對準了站在自己面前，從未如此近過的顧七兮。
瞧見對方那並無太多暧昧含義，卻溫柔無比的眼瞳。
上面映著的，是柳欣悅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如此羞澀的，自己的臉。
忍不住倒嘶了口氣，腳步往後退了一步，手掌按著狂跳不已的心臟，只覺得腦袋白茫茫一片，緊張的快要暈過去。
太近了。
顧七兮疑惑的咬著卡片，看向柳欣悅。
“好了嗎？”
柳欣悅聽了卻反而又一次倒退一步，手掌掩蓋住臉，不敢再看顧七兮。
顧七兮只好聳聳肩，把卡片從嘴裏拿出來。
女生讓柳欣悅把剩下的時間都弄完，可柳欣悅打死都不肯再來了。
男生們雖然不會強迫柳欣悅做什麽，可是這事兒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揭過去的。
邵映的男朋友就說：“不如讓欣悅說她喜歡的人是誰吧。”
他和邵映成天泡在一塊兒，多少從邵映哪裏聽到了一些事情。
所以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有幾分理由的。
大家自然註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到了這個問題上來，心中其實都有數，嘴上卻故作不知，要讓柳欣悅自己說。
柳欣悅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裏走出來，還是躲在女生堆裏不肯出來，也不說話。
任是周圍人怎麽說，也不開口回應。
顧七兮有點不喜歡這種問題，畢竟在他的心裏，柳欣悅還是要找個“能配得上她的人”在一起才行。現在的柳欣悅，連大學都沒畢業，還屬於“早戀”階段，聽別人逼問柳欣悅喜歡的人是誰，他就煩。
然後顧七兮不說話，柳欣悅也不說話。謝家豪正在喝悶酒，秋生已經連一絲笑意都沒有了。
場面乍看上去熱鬧，實際上隱隱開始不對起來。
最後大家瞎叫喚了半天，柳欣悅也沒回答。大家正有些郁悶，覺得還是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謝家豪卻出乎意料的猛地喊了一聲，把罐子捏在手裏按癟，說：“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大家被嚇了一跳，齊齊往謝家豪那裏看。
發現這人已經眼神迷離，脖子和臉整個紅了起來，說話語氣有些僵，才明白謝家豪這八成是醉了。
謝家豪把空了的金屬罐子往面前一砸，笑的和哭了一樣，呵呵兩聲。
“遠航那麽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聲音嘶啞，仿佛有無盡的苦悶。
“世界上有這麽一個男生，為了你，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天天帶飯給你吃，想盡辦法從倒數一點一點的爬上去，和你一起考上A大，就為了和你在一起，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謝家豪用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咆哮的聲音，對柳欣悅喊：“他是安遠航！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著你的安遠航！你就讓這麽好的人，從你手裏跑走嗎？！你舍得嗎……舍得嗎？”
謝家豪痛苦的闔上眼，嘴角往下掛，好像要哭了一般。
蹲在地上，手蓋住眼，呢喃自語：“他眼裏只看著你，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看不見，可是我都看見了。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怎麽都忘不掉。”
周圍人看謝家豪這模樣，哭笑不得。
這發酒瘋發成這樣的，還真是頭一遭。
柳欣悅聽了謝家豪的話，少女的羞澀慢慢褪去，眼睛怔怔的，看著他。
這個高高大大的少年，蹲在地上，竟讓人覺得他有些無助。
謝家豪迷茫道：“你喜歡他嗎？喜歡嗎？”
周圍人都以為謝家豪是在問柳欣悅，可顧七兮卻忽然覺得，謝家豪這話，好像是在問他自己。
顧七兮也跟著疑惑了。
看著這樣的謝家豪，顧七兮之前一直沒有在意的事情，現在忽然覺得好像應該在意起來。
謝家豪當初為什麽會在背地裏做那種事，是因為他產生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情感，他喜歡自己。
可是，人類那名為“喜歡”的情感，是這麽容易產生的嗎？他明明從來沒有對謝家豪做過什麽，二人認識也不過一年。顧七兮雖然嘴裏常說要對你好要對他好，可是在顧七兮眼裏，所有的生物都是一樣的。他是神明，愛人類，為人類付出，那是顧七兮自出生後就背負在身上的責任，是生存的本能。甚至連思考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奉獻。
幫助世界穩定的運行，世界就會回報世界之力送給顧七兮，讓顧七兮可以更長久的活下去。
可是就像系統曾經想過的一樣，主神這種生物，沒有小愛，只有大愛。
他們不懂人類的情感，看上去好像什麽都明白，其實根本就不明白。
這種毫不差別、只懂付出的愛，從人類的角度看來，不是心善，而是殘忍。
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這個人的眼中是偏愛自己的。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強求，這個人是能夠回應自己感情的。
顧七兮卻一個都做不到。
他喜歡人，卻喜歡千千萬萬，所有的人。
他能夠對一個人沒有條件的好，卻做不到只對你好。
所以，與其說顧七兮無私，倒不如說他自私。
因為顧七兮的愛，說到底，都是愛自己。愛那個原以為所有人好的自己。
人類的情感，顧七兮到底是沒能弄懂的。
病毒曾說過許多次，他愛顧七兮。可是，顧七兮愛病毒嗎？
這個問題，顧七兮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因為從來沒意識到，自己還能對人，產生別的情感。
人類需要找到相愛的人過一輩子，主神卻不用。
好像天生就沒有這種“功能”一般，他們冷心冷情，無欲無求。
即便顧七兮看上去另類了一點，但骨子裏，還是與其他神一樣的。
面對謝家豪的詢問，顧七兮回答不了。
可柳欣悅，卻站了出來。
她看著謝家豪，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的。
嗯了一聲。
清楚可聞。
“我喜歡他。”
……
柳欣悅會喜歡上安遠航，這在周圍人眼裏，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畢竟沒有一個女生，能夠無視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特殊”，更難以拒絕對方無條件的溫柔和寵愛。
顧七兮對別人，和對柳欣悅之間的態度差別，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知道安遠航為了柳欣悅變了性兒，從一個連作業都不寫的班級毒瘤頑劣分子，變成了學習成績穩步提升的好學生。再看安遠航數眼睛成天貼在柳欣悅身上，柳欣悅發生什麽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次兩次三次的去找愛慕柳欣悅的人的麻煩，甚至還不嫌麻煩，每天按時從家裏帶便當到學校給柳欣悅吃。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又不是青梅竹馬相識已久的男女同學，若是沒有對對方產生什麽不一樣的心思來，安遠航憑什麽會做到這一步？
而他都做到這一步了，將自己的認真和努力，全都展現在柳欣悅面前，包無保留的付出了。柳欣悅會不多想，會不在意？
也許是在安遠航為她找情敵麻煩的時候，也許是在安遠航給柳欣悅準備資料的時候，又也許更早，是在安遠航為了她，跟秋生爭風吃醋產生矛盾的時候。
柳欣悅就已經開始在心裏埋下一顆戀愛的種子了。
現在只不過是因為長時間的栽培和養育，終於發芽了而已。
聽到柳欣悅親口說自己喜歡安遠航，大家自然都在喝彩鼓掌。
就連謝家豪，也是自嘲的不斷笑著，然後對顧七兮說：“恭喜你，遠航，終於追上喜歡的人了。”
可是顧七兮卻是一臉的懵逼。
——什麽？！
系統早就隱約察覺到這一點，現在見柳欣悅真的說出口，冒出來說：“根據主神您以往的行動來看，世界之女這樣的人類女孩兒，會動心的可能性極高。”
顧七兮就說：“誒？？可是我沒想過要和欣悅在一起啊？？”
系統：“您也從未明確的表示過呀。”
顧七兮：“我不說了好多次我不是那種意思的喜歡了嗎？”
系統：“語言這種東西，需要傳達到對方的心裏才算有效。”
顧七兮郁悶道：“我……那我現在怎麽辦啊？”
“看世界之女這個樣子，您如果當著真麽多人的面當場拒絕她，她可能會傷心，並且留下心理陰影，覺得您在愚弄她，以後還有可能會拒絕與您成為好朋友。”
顧七兮抓狂：“對人好也有錯啦？！我以後還想繼續幫她呢？！現在送個飯講個題就叫好啦？以後給她找工作開公司什麽的，她不更得想東想西？？？”
“人類就是這樣的。”系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
您對柳欣悅做了這麽多，人家要是不想歪，還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不想著回應這份好意，那反而還得去反思一下柳欣悅是不是天生白眼狼了呢。
顧七兮：“……”
他硬著頭皮看了眼柳欣悅，見對方正式自己感情之後，就變得坦然無比的眼神。
有點不敢回應。
“要完要完，這回挖坑挖的，把自己給埋了！”顧七兮說：“拒絕？不拒絕？怎麽辦啊？！”
系統：“要不來個緩兵之計？您私底下再找個機會，和世界之女解釋清楚就好。她看上去也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您耐下心好好解釋，她肯定能釋懷的。”
顧七兮：“也對，一個姑娘家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了，再給當場拒絕，肯定得崩潰。”
於是開口，發出一個音節：“好……”
“砰！”
一道突兀的巨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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