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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禍起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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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他身邊的。卻只有鐘姨娘一人。

看著司元齊過得如此淒慘。司如影心中卻是一點也暢快不起來。反倒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鐘姨娘。這些你收著。填補些家用。”司如影拿出了身上僅剩的幾錠銀子。交到了鐘姨娘的手上。改日。她再命人送些銀子過來。

鐘姨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失了唯一的兒子。早已十分清苦。更者。鐘姨娘那兒子的事。到底與她也有點關系。若非有她這個源頭。他也不會丟了性命。

雖然司如影可以對司元齊說那些話。但對於鐘姨娘。卻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冀王妃。這可使不得。”鐘姨娘雙手有些顫抖。連忙推拒。

“鐘姨娘。日後不要再喚我冀王妃了。就如以前在府中的時候。喚我‘阿影’。我叫您一聲姨娘。這輩子。這份關系都脫不掉的。”司如影微微一笑。握著鐘姨娘的手道。“我也算您半個女兒。”

人死不能覆生。她無法再還她一個兒子。可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了指望。往後的日子又要如何過。這幾年下來。鐘姨娘頭上的多生出了不少的白發。

“阿影。”鐘姨娘心下一酸。眼框中不禁滾滿了淚水。破涕而笑。

與鐘姨娘再聊了一會後。司如影便是起身準備離去。尚未走到門口時。只聽得後面又喚了一聲。

“阿影。”

這聲音。正是出自司元齊之口。只見司元齊面色極為滄桑。不由得哽咽了一聲。唇間吐出了這幾個字。“對不起。”

司如影腳步微頓。沈疑許久。便是開口道。“你這聲‘對不起’。我就收下了。以往的事情。就此煙消雲散。”

“爹。”

司如影心裏對司元齊早已只剩下了恨。可看到他如今的處境之後。司如影心裏不知怎的竟是沒有任何波瀾。

或許是時間的沖淡。或許是不忍。司如影什麽都看開了。

如今。司如影肯叫司元齊一聲‘爹’。就是收回以前自己說過的話了。

司元齊聽到司如影這話。臉上頓時現出了不可自已的笑意。雖有些苦楚。可這就夠了。司如影回到冀王府後。命人去另外置辦了一間宅子。將司元齊和鐘姨娘接了過去。司元齊和鐘姨娘的日子。雖不能再回到以往的風光。可也是吃穿不愁。不會再如以往那般清苦。

葉之秋如今還被幽禁在皇宮中。鍺邗得全了兩塊血玉。自然是少不了對葉之秋一番盤問。葉之秋是前朝遺孤。這血玉又是從前朝流落下來的。葉之秋總歸是知道一點其中的玄妙。

然而。鍺邗的這個主意是真正打錯了。葉之秋也不過是後來才從他娘口中聽說了前朝的事。哪裏又知曉血玉的玄妙。

242章 生死由己

“皇上。當初我將血玉雙手奉上時。就已經說出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就算皇上現在再逼問。我也不能再讓皇上得到有用的消息。”葉之秋在這宮中被幽禁久了。有些事情想得也愈發的通透。說完這些後。便是繼續道。“如今我對皇上並無用處。皇上大可不必再留著我的性命。”

葉之秋俯了俯身。對站於上處的鍺邗極為恭敬。

葉之秋現下說出的這話雖顯得有些極不可思議。然。葉之秋的臉色卻尤為鎮定。並不像是在說假。

氣氛沈默良久。只見鍺邗端起手旁的熱茶抿了一口。冷冷笑道。“你很聰明。”

葉之秋再度傾了身。 語氣溫和。平心靜氣的道。“‘得血玉。獲永生’。‘得血玉。得天下’。皇上不是昏君。要奪血玉。怎會真的只為了長生不老之事。如今天下三分。定要有人站出來將天下統一。皇上如今得到了血玉。自是能擔得上此任的唯一一人。”

葉之秋這話。便是將鍺邗的意圖道了出來。雖是直接。可正是事實。

“皇上費盡心思瞞過了冀王和冀王妃。更瞞過了皇後。不正是在布局。如今連冀王、冀王妃和皇後都瞞過了。夷國和扶蒼國的人自然也會被皇上所騙。以為皇上真的被長生不老之事所迷惑。更對天胤國放低了戒心。如此時機。皇上正能一步步將這兩國拿下。”

“若不是你的身份。朕若奪得天下。你必居得高位。”鍺邗緩緩道。語氣之中。帶有一絲絲的遺憾。“但如今。你必須死。”

葉之秋只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他自己早已說出了請死之詞。對待死亡一事。自是能夠平靜對待。

這也正是。即使與鍺邗早有交易。即便鍺邗曾答應不再為難葉家的人。葉之秋依然還是為葉家的人布好了退路的的原因。

鍺邗既拿了血玉。便是說明了他的野心。鍺邗既想統一天下。又怎會放任前朝的人活著。

即使鍺邗一時沒有動手。可隨著時間和事情的推進。有些事。鍺邗還是一樣會做。

如今他主動開口。還能選擇自己死的時間和方式。

京城中的這種變化。正準備離開京城的司如影並沒有察覺。

一行人也不怕麻煩。幾乎裝了滿滿一馬車的行李。

原本秦靜的意思是讓陽中子隨鍺天予一同騎馬。 但陽中子他老人家又是說自己年事已高。又是說自己舊傷覆發。硬是沒肯上馬。

所以。陽中子便是同秦靜一起上了馬車。

可是。這馬車雖然不小。但是。在裝了這麽多人後。未免顯得有些擠。

師父他老人家沒有半點要下去的打算。司如影笑了笑。便是下了馬車。翻身上了鍺天予旁邊的那匹駿馬。

馬車上固然舒服。可也比不得這外面來得自在。更何況。身旁還有鍺天予。

“爹娘。源兒也想騎馬。”

不等動身。只見那簾子再度被掀開。不是鍺昊源又是誰。

鍺昊源一臉笑嘻嘻。似在努力討好著司如影。

見著鍺昊源的這種神色。司如影不禁又氣又好笑。這弄得好像就是她這個娘親不準他騎馬似的。她似也沒有嚴厲到這種程度罷。

“你身量小。一人騎馬不安全。並且。再另外給你準備一匹小馬來。會耽擱大家的行程。你就坐在你爹爹那匹馬上罷。”司如影直言道。“你若是不喜。那就好生在馬車上坐著。”

“爹爹。我要與你一同騎馬。”

鍺昊源聽到是司如影這話。立刻高高興興的下了馬車。鍺昊源倒也沒有讓鍺天予伸手來接。直接一個漂亮的躍身。最後便是穩穩的落在了馬頭後面。

到底是著馬兒有些大。鍺昊源這小小的身板招架不住。鍺天予才沒將韁繩交道鍺昊源的手上。”娘。你看我聰明不聰明。”鍺昊源未向鍺天予邀表揚。只興致濃濃的偏頭看向司如影。

“是聰明。”司如影笑了笑。既然兒子想要她表揚。她自然不會吝嗇。並且。兒子的表現的確不錯。

聽到司如影的話。鍺昊源頓時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呵呵呵。那是。所以啊。娘想的事。我當然也知道。”

司如影微微一楞。不禁回頭向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這才了然了鍺昊源的意圖。

原本她從馬車中出來。也是想讓他們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相處。趁著這一路。好好開解棲風的心結。司如影沒有想到。兒子竟也能洞察到這點。

對此。司如影臉上不禁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鍺邗雖在繼續部署對扶蒼國和夷國的進宮。在同時。鍺邗亦是廣招江湖術士入宮。以為解開血玉長生之謎。

扶蒼國中。巫靈已養出了第一種蠱。雖然巫靈還想再拖幾日再將這蠱交到歐陽雲禎的手上。但是。今日已經歐陽雲禎所給的最後期限。

然而。這些蠱。巫靈是無論如何也只會給歐陽雲禎養出一只。

寧鈺在夷國已經知道巫靈是被歐陽雲禎給軟禁在皇宮了。根據巫痕的透露。歐陽雲禎將巫靈困在皇宮之中。是逼迫巫靈給他養蠱。

雖說巫靈現在對歐陽雲禎有用。歐陽雲禎短時間內必定不會傷害她。但是寧鈺心裏依然不能平靜。

“大哥。嫂子的事。你別太擔心。歐陽雲禎我們算認識。他不是那種會對濫殺無辜之人。”寧娡兒也聽說了巫靈的事。雖說她心裏也對歐陽雲禎會有這種舉動感到奇怪。但是歐陽雲禎和司如影的交情不錯。也是鍺天予的師弟。有些事。他應該不會做得太過份。

現在見大哥如此擔心巫靈。寧娡兒不禁想寬慰他幾句。

“我是該冷靜。然後想想該如何將靈兒救出來。”寧鈺點了點頭。沈著了思考著此事。

據巫痕的透露。歐陽雲禎對巫靈是嚴加看守。在宮中更不能隨意走動。如此。要打聽到巫靈是被關在什麽地方並不難。只是。要救她出來。卻不那麽容易。這件事。他需要好好部署。更不能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大哥。其實我覺得奇怪的是。歐陽雲禎要蠱作什麽。”寧娡兒微微蹙了蹙眉頭。“巫閑鬧出的那事。我直到現在都有些心驚膽顫。”

寧娡兒回想起天胤國鬧過的蠱疫。同時冷不妨的打了一個寒顫。蠱這種東西。有時候能夠很可怕。

寧娡兒無意識說出的這話。讓寧鈺心頭亦猛然一驚。先前他心中擔憂巫靈。沒有將這件事往深處去想。如今寧娡兒這番一提醒。可疑的地方的確不少。

“你們什麽時候動身回天胤國。”寧鈺想了想。立刻開口對寧娡兒和鍺雋問道。

寧娡兒微微一楞。又看了看鍺雋。開口道。“就這幾天了罷。等。”

“先不要回去。父皇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一次。你再多待一段時間。”不等寧娡兒將話說完。寧鈺卻是直接將其打斷道。“再者。你們去天胤國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不用著急。”

“大哥說的是。娡兒。我們不必急著回去。就是一直留在夷國也不打緊。只要你開心。”鍺雋點了點頭。鍺雋看得出來。這次寧娡兒說要回天胤國。心中其實對夷國也十分不舍。

連鍺雋都這麽說了。寧娡兒自是開開心心的留在夷國。

然寧鈺會這般開口。卻是有了私心。不止是為了寧娡兒。也為了夷國。

歐陽雲禎身為扶蒼國的皇帝。要巫靈給他養出那些蠱自然不會是為了把玩。既是厲害的蠱。 那攻擊性便是極強。

早有巫閑曾將蠱蟲用於軍營。這次歐陽雲禎的舉動。便不得不讓人懷疑。

扶蒼國、天胤國、夷國這三國一向就不是真正的友好。扶蒼國會率先打破現在的這種平衡。並不是沒有可能。

而夷國在三國之中最為弱小。歐陽雲禎定會最先拿夷國下手。

現在他讓鍺雋留在夷國。亦是想讓他幫忙。一旦情勢真的對夷國不利。若有鍺雋在夷國中。要向天胤國借兵也會容易些。

只不過。現在他還不能對鍺雋直接說明。到底歐陽雲禎還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若是夷國先有了動作。到時反而引火燒身。他又如何能對得起夷國的百姓。

如今他必須派些人到扶蒼國中想辦法救巫靈。在這同時。也正好可以打探一下扶蒼國的動向。

棲風一路上依舊有些沈默寡言。這雖不是什麽壞事。可她的這種沈默與她的性子大不相同。不禁讓人覺得現在的她有些不真實。

陽中子和秦靜。與棲風相處的時間甚短。即便是她的親生父母。也同樣不知道該怎麽開解她。

半路上。成在天的突然出現。才讓棲風的眼神中有了那麽一點色彩。

這源頭。倒是出在成在天身上。眾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卻並未點破。

“前輩當真要與我們同行。”司如影見著成在天的意圖。不禁再度問道。雖然成在天如今已不執著於血玉。未再作出什麽其他的事。司如影心裏也仍是對他有幾分成見。不希望他加入這隊伍之中。

“你們要去天欄山。而我也是。這不算是同行。頂多。只能算是順路。”成在天沈聲回道。同樣騎著一匹駿馬。此刻正靠近鍺天予。與司如影之間的距離倒是極大。

成在天雖未直接說要與她們同行。可這話。卻是印證了這一路上。都會有成在天了。司如影的臉色不禁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前輩要與我們走同一條道。我不能說什麽。但是。希望前輩不要作那宵小之舉。下毒之事。”

243章 驚變

“下毒。我何時做過這種事。不知冀王妃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司如影這話。讓成在天頗有幾分不解。“我此生醉心於武功不假。可卻對毒。甚少涉獵。莫說給旁人下毒。就是中毒。罷了。難不成是我那師兄在你們耳邊胡說了些什麽。”

成在天說到‘中毒’二字後。卻是微微一頓。沒有再想往下說。倒是話鋒一轉。直指陽中子。

“此事與師父無關。”司如影立刻回道。臉色稍稍緩和。可心下卻是越來越沈。“俞州百姓中毒一事。不是你幹的。”

司如影方才會提到下毒一事。正是因為俞州的那件事。那次俞州百姓中的毒。不是葉之秋或她二師父墨裳衣所下。司如影便是懷疑到了‘棲風’身上。而‘棲風’身後的人是成在天。自然。這事。便極有可能是成在天所為。

後來成在天又弄出了這一連番的事。司如影更加是如此猜想。所以這件事也沒有再讓人查。

“你可冤枉我了。我連你說的是什麽情況都不知。”成在天的語氣有些無辜。不知是不是因那陰邪的武功被廢了的緣故。成在天身上所帶的那種陰沈邪氣也散了不少。倒讓人容易親近了些許。

成在天的矢口否認讓司如影心下越來越沈。就連鍺天予的神色也有了變化。

此事要麽是成在天在說謊。要麽。當初對俞州城百姓下毒的。便另有其人。然而現在。成在天卻不像是在說假。

到了下一個城池。鍺天予便是立刻休了一封書信。命人加急送往京城。交到鍺邗的手上。

俞州城百姓中毒的那件事。正是一個隱患。容不得他們輕視。

京城之中。葉之南自從冀王府中離去之後。便一直等著葉之秋。心中已十分不耐煩。

“他不是進了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在宮裏做什麽。”葉之南的語氣有幾分不耐。亦有幾分急切。

“主子留步。莊主有過交代。主子莫要獨闖皇宮。”此刻攔住葉之南的。正是那身披鬥篷。受葉之南之命救了葉之秋的人。

“你最好弄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葉之南神色頗為不悅。語氣之中盡是冷意。

“屬下正是清楚誰在是屬下的主子。才不能讓主子出去。如今莊主還未歸來。主子就應該清楚。現在這個時候更不能沖動。若是屬下說的話。主子認為有任何不正確的地方。屬下甘願受死。絕無怨言。”

只見那人單膝跪地。大聲說道。

葉之秋入宮久久不歸。還能是什麽事。要麽是被鍺邗軟禁。要麽就是遇害。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種。都是說明了葉家的危機並未渡過。如此。葉之南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現身。更別說是夜探皇宮。

葉之南沈下心來。自是明白這番道理。然而。若是葉之秋真在皇宮之中遇到了麻煩。他又怎能在這裏坐以待斃。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葉之南猛得再看向單膝跪於地的那名黑衣人。眼神銳利。

“屬下。”

那人微低下頭。不禁有些猶豫。

“說。”葉之南的臉色頓時變得更為難看。只一聲喝道。

猶豫許久。那人才終是開口對葉之南吐露了自己所知道的事。

“天胤國皇帝。不會放過葉家。”

這人雖只說了這一句話。卻是涵蓋了所有的訊息。鍺邗不會放過葉家。那麽葉之秋身在皇宮便極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主子。莊主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若是莊主真的已經出了事。葉家的生死存亡。就只剩主子了。”那人此刻已不再擡頭觀察葉之南的神色。這些話。是他最後能說的。

若是葉之南仍然沖動要去皇宮。他是阻止不了。若論武功。他敵不過葉之南。

聽了此人的這些話。葉之南的情緒便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的確是不能沖動。若是葉之秋已經遇害。他現在去皇宮。亦是只會斷送自己的性命。鍺邗不會放過葉之秋。就同樣不會放過他。

葉之秋若是死了。他就更不能陷自己於危險之地。

如今。是鍺邗不願放過葉家。不是他想與天胤國皇室為敵。葉之南拳頭緊攥。心頭暗暗下著決心。

如果真讓他確定葉之秋是死於鍺邗之手。他不會就此罷休。他與葉之秋不是一樣的人。他不認為。有誰的性命就該理所當然的犧牲。

按著方才他所說的意思,看來葉之南還是自動送死。葉之南真的很難想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麽蠢的人。

葉之南不禁冷然一笑,“去萳族。”

葉之南未再執意闖皇宮,而是開口道。

葉之南也不再對葉老夫人的下落追根究底,這種時候,她們的下落越少人知道,她們就越為安全,包括他在內。

“啟稟皇上,在葉家京城的那個宅院中,並沒有發現葉之南。”

皇宮大殿中,一名禁衛正對鍺邗稟告此事。“屬下這就帶人全城搜捕。”

“不必,”

鍺邗聽到此事,眸色微微一斂,沈聲開口。“退下。”

那人聽得鍺邗刺言,立刻便退了下去。

大殿之中,鍺邗的臉色越來越沈。然,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鍺邗的臉色才漸漸變為平靜無波。

不久,由皇帝廣招入宮的術士中出了名真才實學之人,此人解開了血玉長生之謎,得皇帝大為褒獎。

兩塊血玉拼合在一起,正是一幅極為輝煌的金龍圖騰,其喻指天下。如今血玉在天胤國皇帝手上,便是說明天胤國皇帝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龍騰的出現,預示著天下統一之勢不可阻擋,而天胤國皇帝正是天命所歸。

所為永生,正是統一天下,千秋萬代之傳承!

此預言,流傳到民間,有民間樂人將其編為了歌謠,小兒爭相唱頌,一傳十,十傳百,傳入了扶蒼國中,傳入了夷國之中。

夷國周邊的數個城池,在這個傳言流入之時,便已被天胤國攻陷。

這讓寧鈺措手不及,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天胤國會對夷國出手,還來得這麽快。現在想想,若是當初他真的動了向天胤國借兵,便真的是引狼入室,如今只怕夷國已經全部陷入了天胤國的手中。

他一時的猶豫,才沒讓自己釀成大錯。

然而,現在夷國雖然還沒有完全淪陷,可要想扭轉局勢卻十分之難。在天胤國的緊逼之下,夷國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困境。

如今寧鈺能做的,竟只能是死守住夷國王城,不讓夷國徹底淪陷。

可饒是如此,夷國也撐不了多久。前有天胤國盯著夷國,而後又有扶蒼國盯著夷國。

寧鈺最怕的是天胤國和扶蒼國會在此時聯合在一起,先一舉將夷國拿下後,兩國再分高下。以歐陽雲禎也想吞並其他兩國的心思,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會發生。

寧鈺當即便作下了決定,給歐陽雲禎修了一封信,趁現在還能有消息送出去,賭這一場,晚了,怕就沒有半點機會了。

“大哥,大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天胤國為什麽會突然對夷國用兵,如今天胤國和夷國不是聯姻了嗎,兩國不是友好邦交嗎?”

在寧鈺將信交給下屬之後,只見得寧娡兒慌慌張張跑來了這座王殿之中。寧娡兒的語氣極為急切,對於現在所發生的這些,她竟是完全無法接受,更不知道如何面對。

跟在寧娡兒身後的,是鍺雋。此事是鍺邗所為,正是他的皇叔,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又該說些什麽。鍺雋只能跟在寧娡兒的身後,沈默不語。

“娡兒,”寧鈺聽得寧娡兒的這番詢問,卻也不知該如何說這些事。原本,他自己也沒有想清楚,若真要說,只能說,鍺邗和歐陽雲禎的野心是一樣的。而夷國在這三國之中,卻是最為弱小。

“這段時間你就待在王宮之中,哪也不要去。”寧鈺輕輕一嘆,只對寧娡兒這般說道。

緊接著,寧鈺便是看向鍺雋,“娡兒就交給你了,夷國這一次的危難,只怕難以化解。娡兒性子沖動,難免更容易給自己招來危險。”

寧鈺對鍺雋說出這一番話時,心情尤為沈重。若是歐陽雲禎看了他的信後,能夠有所猶豫,不那麽快對夷國出手,興許,還能拖得久一些。

“大哥,”寧娡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此刻看著寧鈺沈重的神情,心裏酸酸的。

大哥雖然將她的缺點說得太過直白了些,可言語之中,卻是充斥著他滿滿的擔憂和關懷。

可是,她是夷國的公主,怎能就這樣躲在王宮之中,讓整個夷國都壓在大哥一個人的身上。

“大哥,我不想,”

“娡兒,去看看父王罷。”

寧娡兒正要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鍺雋卻是將寧娡兒的話直接打斷,不想讓她再說下去。

聽到‘父王’這兩個字,寧娡兒也頓時動了心神。現在夷國出了這麽大的事,不知道有沒有風聲走漏,傳到養病的父王耳中。父王的身體剛剛恢覆,受不得這種驚嚇。

寧娡兒心中正這樣想著,便是被鍺雋握著手,有意識又無意識的被鍺雋帶了出去。

看著寧娡兒離去,寧鈺心頭才松了一口氣。鍺雋了解娡兒,知道該用什麽方式才勸阻於她,有鍺雋在她身邊,不會讓她胡來。

並且,寧鈺讓鍺雋好好陪著寧娡兒,也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

現在夷國的情況太不樂觀,寧鈺不得不想到最壞的情況。一旦夷國王城被迫,夷國王宮定然會被血洗。

可鍺雋是天胤國皇室中人,又是天胤國的安樂侯。鍺邗不論如何,也不會傷了鍺雋的性命。寧娡兒若是能在鍺雋身邊,鍺雋至少還能保她。

244章 蟄伏

寧娡兒和鍺雋來到夷國王上的寢宮之中,果然夷國王上已聽到了風聲,大約知曉了夷國現下的困境。

看著靠在臥榻之上咳嗽不已的父王,寧娡兒差點便落下了淚。可眼下這種時候,寧娡兒咬了咬牙,硬是將淚忍了下去,立刻跑到夷國王上的臥榻旁,半跪下去。

“父王,你看鍺雋都在這裏呢,他是天胤國皇帝的侄子,皇叔不可能不顧及他的,外面那些不過是謠言罷了。”寧娡兒恍如這一夜之間又長大了不少,口中言辭條條有理。寧娡兒一聲‘皇叔’,更是直接表明著夷國如今與天胤國的關系。寧娡兒的這一番話,讓夷國王上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按著之前的那個藥方,再去煎一副藥。”寧娡兒看著父王冷靜下來,立刻便對宮婢吩咐道。

寧娡兒也不知自己為什麽突然就能想通這些事,或許,真是在危難關頭,人會有很大的變化。

鍺雋看著寧娡兒現在能變得這麽冷靜,心下也松了一口氣。而對於夷國如今被天胤國攻打之事,鍺雋卻不知自己又該做些什麽。

鍺邗對夷國用兵的事,鍺天予和司如影在途中自是聽到了消息。鍺天予和司如影著實是沒有想到,鍺邗這份心思竟來得這樣之快。

更沒想到,在京城中她們所以為的一切,竟都只是鍺邗故意弄出的假象。

“既然已經出來,這些事就不必管了。”鍺天予沈思良久,卻是對司如影直接這般道,“鍺邗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天下大勢,的確是分久必合。並且,若是三國真能統一,焉知對百姓來說就不是一件好事。”

“你倒自信,若是到時候被吞並的是天胤國,看你如何說!”司如影不禁道,對於鍺天予的這種說法,雖是不絕對否認,但是,如今的三國之中,沒有哪一國是願意被吞並的罷。

更何況,夷國還是與天胤國掛著姻親之名,如今鍺邗卻是最先對夷國出手,這未免讓人有些心寒。

“現在局面才剛剛拉開,後面會如何發展,我不好說。只是,我已不是一次答應你,不再管這些俗世,這次,我不想食言。並且,皇叔在京城費盡心思導出那場戲瞞了你我,定也是不想你我插手。”鍺天予拉了拉韁繩,放慢了速度,輕道,“到底,皇叔對我依舊有著防備。”

“再者,若是真要出手,你是要幫著歐陽雲禎和寧鈺對付鍺邗,還是幫著天胤國對付扶蒼國和夷國。這其中牽扯著太多和你我相關的人,沒辦法只幫其中哪一方。然而,如今的這種局面已不可能再回頭。”鍺天予平視著前方,不禁嘆了嘆。

鍺邗有統一天下之心,又怎知歐陽雲禎沒有?

司如影沒有作出回應,只擡頭望去,看著這腳下的大好河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駕!”

司如影猛得攥緊韁繩,卻是直接騎著馬往前沖去。這條路,不知還要多久才會走到天欄山,而這一路上,亦不知還會聽到多少關於這場戰爭的事。

可鍺天予說的,又何嘗沒有道理,如今天下三分,即便三國盡量維系著平衡,可也難能不爆發沖突和戰爭。這些年來的你爭我奪,就是這個緣故。

可最終,能成功吞並其他兩國的,又會是誰?

鍺邗的野心,從一開始就沒有收斂過,只是這幾年來,她鮮少接觸這些事,便以為,鍺邗早已改了性子。

然而,鍺邗除了是一個丈夫,是一個父親之外,他更是一位帝王。

歐陽雲禎,七兒,翟臨夜,鍺雋,寧娡兒,寧鈺…這些人的臉,這一刻在司如影腦中竟是越來越清晰,司如影想動手將其揮開,卻始終不能。

或許,只有真正到了天欄山上,到了那與世隔絕之地,她才能真正的靜下心來。

巫靈在扶蒼國皇宮之中,原本是那一知道外面的事。但寧鈺派了不少人到扶蒼國中欲要救巫靈,雖不能順利將她從宮中救出來,可要將這些事情透露給她不難。

寧鈺派到扶蒼國的這些人都是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且不是行事莽撞之徒,知曉哪些事是如今最該做的事。

如今即便是將巫靈救出來了,接下來的事亦是十分棘手。可若巫靈繼續留在扶蒼國皇宮之中,興許卻能對夷國如今所面對的難事有所幫助。

巫靈初聽到夷國被困的消息震驚不已,可冷靜下來後,卻也漸漸明白了歐陽雲禎要這些蠱蟲的意圖。若是這個時候,歐陽雲禎再出手,無疑是讓夷國雪上加霜。

看著已經養出的第二種蠱,巫靈漸漸陷入了沈思。原本,她是打算再拖幾日才將這只蠱給歐陽雲禎送去。

“回去稟告皇上,第二種蠱已經養出。”

巫靈未再猶豫,直接拉開了殿門,對一直候在外面的宮人說道。

鍺天予將自己手中的兵權交到了鍺邗的手中,如今鍺邗的實力,已不比當年。

對於夷國,他是勢在必得。

巫靈見到歐陽雲禎之後,並未直接將手中的的盒子交出去。她要見歐陽雲禎,自然是為了夷國的事。

“朕剛才也收到了一封寧鈺的信,信中所說之事,你說,朕該不該應?”歐陽雲禎看到巫靈,卻是直接與她這般說道。

同時,歐陽雲禎將手中的信件交到了一旁的宮人手上,命其給巫靈直接送過去。

巫靈連忙將其才開來看,信中內容,與她想與歐陽雲禎商量的,大約相同。

歐陽雲禎如今卻是拿這件事同她相問,又是什麽意思?

在巫靈將信中的內容看完之後,宮人便是受了歐陽雲禎的意,將信取了回去。

巫靈站在這大殿中央,緊握著手中的盒子,心下愈發之緊。

“若是幫夷國,這對扶蒼國沒有絲毫好處,並且,朕還得提防著夷國什麽時候會反咬扶蒼國一口。”歐陽雲禎見巫靈沒有回話,倒是自己又繼續說道,“可若是夷國沒了,頂多也只是扶蒼國和天胤國相對。再者,夷國被天胤國攻陷,到時,夷國將士百姓定有心中對天胤國仇恨,對天胤國皇帝不服之人,如此,由他們於天胤國作亂,豈不是對朕更為有利。”

“皇上這是要作壁上觀,還是準備落井下石?”巫靈心中頗為沈重,此刻,幾乎已洩了氣。

她身上還背負著巫族,她又怎是如此天真,以為可以用手中的蠱蟲為籌碼與歐陽雲禎談條件?殊不知,她早已沒了這等資格。

“面對天胤國的鐵騎,夷國撐不了多久,朕何必多此一舉。”歐陽雲禎輕輕笑道,只是這笑意很快便斂去,只恢覆了往常的平靜,“將蠱交給朕罷。”

歐陽雲禎的話讓巫靈微微一幌神,宮人在她身旁站了良久,巫靈卻是依舊沒有將手中的盒子交出去。巫靈心下現在只想著,歐陽雲禎突然這般說,又是何意?

寧鈺寫來的那封信中,也只是希望歐陽雲禎能不落井下石,並未想要歐陽雲禎出手相助。歐陽雲禎若是不將那封信當回事,大可不必與她說前面那些話。

“莫不是這蠱有何要註意的地方,若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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