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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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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底來的格外快,大概是事情一件一件的催的急切,過了聖誕感覺沒幾天就到了舊歷新年。

而今年也是格外的圓滿,袁鴻萬年不著家的人紆尊降貴,大駕光臨的回了宅子,讓整個兒宅子蓬蓽生輝,那個鬧騰的沙皇小公主居然也自己一個人坐了飛機從北極圈那裏飛過來,小公主拎著兒童旅行箱帶著碩大的墨鏡,一副未來國際超模範兒從閘口裏隨著人流出來,袁家浩浩蕩蕩一隊人馬迎上前去,把一眾為蹲守某個當紅炸仔雞的狗仔們驚得紛紛架起□□短炮劈裏啪啦拍了個沒完,整個過程中小公主眉頭都沒皺一下,過足了明星癮。

衛周因此也顯得格外高興,他在這個宅子是老人了,好像要紀念一下這個久違的團圓年一樣,把整個大宅收拾得喜氣洋洋的,做足了年味兒。

除夕之夜,院子裏所有的樹上都掛上了LED燈,噴泉邊上所有的地燈都開了,加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在水幕上,整個宅子燈火輝煌。袁縱在書房和袁鴻在書房裏面掐架,楚白在外邊抱著小公主在掉光了葉子的法梧下看那一圈LED 圍成的圖形到底是個什麽鬼。

“那不是畢加索,是中國傳統的‘年年有餘’。”楚白抱著小公主在大理石地面上閑逛,他最近身心難得一時輕快,小公主纏著要出去玩,就隨著她出來了,兩個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公主那個粵語說的頗有俄國味兒,也是難為她這麽小就要學習粵語這麽高難度的語言了。

“‘年年有魚’”小公主思索了一下,非常難以理解,“為什麽年年有魚,難道有沒魚的時候麽?”

楚白把小公主放下來,他還是身體有點弱,抱小公主太久了胳膊有點酸,他揉了揉胳膊,又牽起她的小手,沿著巨大的噴泉繞彎,耐著性子給小公主解釋,“以前的時候家裏都吃不飯,所以希望每年都能剩下很多的糧食,那樣來年就不會過得太拮據,吃不飽飯,所以是年年有餘,那個‘餘’是餘下的意思,和可以吃的魚不是一個寫法自然也不是一個意思,而是因為這個詞很吉祥,所以取它同音字,做成年畫,表達人們美好的夙願。”

“為什麽會有吃不飽飯的時刻呢?我還是不沒怎麽明白。”

楚白覺得這個智商超高的小公主是真的不知道人間疾苦。“因為很多原因的,不是每個小孩子生下來就有魚吃。”

“好吧,我試著理解。”小公主踩著噴泉的邊巖一手放在楚白手裏說。

老遠有個仆人小跑過來說要開飯了,請少爺小姐快點回去,小公主意猶未盡,還是被楚白掐著咯吱窩抱下來,回去路上楚白隨口問小公主為什麽媽媽沒有來,小公主回答說媽媽已經結婚了,不方便到前夫家裏來,要不然丈夫會不高興的。

楚白忍俊不禁,看的出小公主全然無壓力,不禁覺得這小孩兒心性真好,當年的時候簡直要鬧死人,現在稍微長大了就又漂亮又可愛,早些年間的討厭都沒影子了。

兩個人牽著手回到袁縱所在的主屋,大餐桌擺在一樓靠著玻璃,擡眼就是外邊離奇搞笑的LED燈勾勒出來的圖案,楚白給小公主脫掉外套,裏面是一件白紗的公主裙,小公主那會兒在20度的寒風裏□□著兩條漂亮的小腿,果真是戰鬥民族不怕冷,相比起來,楚白連羊絨衫都裹上了,讓小公主一陣嫌棄。

衛周打發兩個人洗了手然後落座,袁縱和袁鴻已經在飯桌上互相看不順眼多時了。

難得的一次晚餐,袁縱作為一家之主先安撫了一眾人,面面俱到,從上到下事無巨細,連仆人的房間來年要裝修這種事情都吩咐了,很難想象這個十幾年前嗜血殘暴的男人居然有一天婆婆媽媽的說這些東西。

安撫完一眾家裏人,事情就回歸到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身上,話頭扯到袁鴻的身上,袁鴻那個表情顯得頗為不耐煩,大有造反的趨勢,他二十五歲,袁縱這個時候正是當年掀掉王家的時候,父子倆一脈相承,袁鴻這時候也是一身狂血,沒有一個王家給他來掀翻,看這架勢特別想掀了親爹試試手的模樣。

衛周在一邊咳嗽了一聲,也也不知道是真的喉嚨癢還是真的想制止一場在年夜飯桌子上的掐架,袁縱也話頭非常快的掠了過去,隨後話題扯到了楚白身上。他對楚白講話的時候非常緩慢,堪稱輕柔,像一位真正的父親一樣,如果不是袁縱之前對他的做的那些事不定時還來夢裏來不時的騷擾他,他剎那間就會覺得這才是他從小就奢望的父親,高大,英俊,不茍言笑,言語間掀起腥風血雨。

“阿白,李家的小女兒還和你有聯系麽?她已經正式進了李家門了,你是怎麽想的。”

他就這麽問出來了,像是在認真的討論兒子挑對象的模樣,楚白微微低著頭,擱在腿上的手稍稍蜷了一下,低聲回答道,“有聯系,但是我一直拒絕。”

袁鴻坐在一邊高高的挑著眉,目光絲毫不掩飾的在這兩個人之間走了個來回,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這特麽叫什麽事兒,你當初睡了你兒子的時候想過今天冠冕堂皇的坐在這裏給你兒子介紹結婚對象的事情麽這世界還真是搞笑。只有早慧而不知緣由的薇拉疑惑的看著對面大哥嘲諷的表情。

“這幾個月一直在公司做事,想必也摸得上運行了,過完十五之後你就去南美外派,南美那邊業務不算重,你先當一次歷練,過幾年再回來,一直靠著別人庇護你永遠也長不大。”楚白蜷著的手猛地掐進了掌心,他適才擡起頭對上袁縱,袁縱目光卻毫無波瀾,仿佛就是出於利益考慮把下屬外派的表情。正式,而沒有一絲感情,沒有討論的餘地。

楚白著了魔一樣居然半晌沒吭聲,袁鴻輕聲敲了一下桌子,楚白才輕聲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這自由,來的始料未及,讓人心裏失落,空空蕩蕩。

薇拉那裏就乏善可陳了,好在小公主也不在乎這些,她只要有漂亮裙子穿就可以。一頓飯終於動了筷子,整個飯桌都是沈悶的,叉子碰碟子的聲音叮當響,一時餐廳裏別無二聲。

晚飯過後小公主鬧著楚白要放煙花,楚白還在失落裏沒回過神來,被他踉踉蹌蹌的拉了過去,小公主排了長長的一溜花樹銀花在噴泉邊,拿著燃棒挨個的點過去,霎時間噴泉周圍一圈都是燦爛的煙花樹,滿樹花開。還有那種鉆到天上的禮炮,也不知道這小公主是哪來這麽大的膽子,點了抓緊跑,然後跑到楚白邊上捂著耳朵,這一點上楚白非常熊,他就只敢站在邊上捂著耳朵看那個火點嗖的竄到天上然後轟的一聲,體會那一瞬間的心悸,然後五顏六色的煙花炸開,一圈又一圈,模糊的成個心形。

小公主體質再好,做了那麽久的航班又折騰了這一陣,總歸是累了,楚白帶她去睡覺,小公主鬧著要去楚白那裏睡,她一個人住空蕩蕩的大屋子總歸是孤單,就應了她的要求,讓仆人帶著她先去了。

楚白徑直去了袁鴻的宅子,袁鴻的屋子正好在袁縱宅子的後面,楚白進門的時候突然回過頭,整棟屋子都是燈火通明,一樓裏透過落地窗看過去幾個仆人在收拾飯桌上的殘局,二樓有個人影立在窗邊,昏黃的頂燈下,只看得清輪廓,和指間煙火明滅。

楚白轉身進門。

袁鴻宅子裏的仆人說袁鴻正在健身房,楚白在袁鴻的宅子裏唯一熟悉的就是健身房,當年他在這裏挨了兩年的摔。楚白推門進去,袁鴻正穿著道服在角落裏的樁子上練拳腳,中間大片的墊子,已經換了好幾批,楚白依稀記得在上面被袁鴻過肩一摔兜頭被翻過去,脊椎砸到墊子上,硌的生疼。

袁鴻打完一圈,拿著架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順手拿了一瓶水扔給楚白,然後自己開了一瓶和楚白並肩坐在旁邊凳子上。

“怎麽過來了?”

“沒怎麽,就是過來看看你,好長時間沒過來了。”楚白看著手裏的瓶子笑了笑。

袁鴻一挑眉頭,不置可否。

“你什麽時候回去?這次回去就好長時間不見了。”楚白接著問。

“後天,明晚約了李邕江,還走不開。”

“哦。”

袁鴻喝完了水側著頭盯了楚白一會兒,楚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不善的目光裏有什麽。

“我說袁縱能看上你,是挺勾人的。”袁鴻說的一本正經。

楚白一時不知道該給個什麽樣的表情,只是臉色暗淡下來。袁鴻卻沒有那份說錯話的自覺,他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能說,他很深的潛意識裏是拿著楚白不當外人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看他偷看自己練近身搏鬥就讓他跟著,面對謝一峰欺負楚白的時候扭斷了他的手腕子。

“袁縱怎麽突然把你發配到那麽遠的地方?他當時信誓旦旦和我說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想著再離開。”袁鴻接著問。

“我不知道,之前沒說過。”

袁鴻嘖了一口,“這老狐貍又要幹什麽?”

楚白也覺得前方迷茫,不自覺嘆了口氣,袁鴻卻笑了,“你嘆什麽氣?起來,來跟我練練手。”說完就要拽著楚白起來。

楚白要懵逼,他起碼十年沒碰這些東西了,期期艾艾的要拒絕,“不行,我沒換衣服”

“我沒什麽力氣”

“……”一系列掙紮之後還是囫圇被袁鴻扔到了場地中央,穿著休閑褲被袁鴻摔了個底朝天,躺在墊子上骨頭全部散架。

袁鴻蹲在墊子上,揪著他的襯衣領子笑的十分頑劣,“你是怎麽了?這麽不經打,我還沒碰你你就碎了。



楚白疼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覺得自己的脊椎是要碎成一節一節的了。袁鴻還在那裏袖手旁觀,然後自個兒居然坐下來了。

“你這麽下去是要活不長的,那幾年見過幾個和你一樣身子弱的不行的公子哥兒,也不動彈,到後來人參鹿茸的吊著也過去了。”

楚白不答話,就聽這難得的富貴人間之間難得的親情。袁鴻大概是覺得有點矯情,煞風景的換了話頭,“當初送你出國的時候,袁縱可真是出了血,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到後來去北極看了幾個月的熊才把魂兒給拉回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滿是諷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楚白聽得,楚白卻是短暫的一楞神。

袁鴻又把這句話給帶過去,仿佛就只是開了個玩笑,他從墊子上起來,拍了拍楚白的肩頭,“走吧,回去睡覺,明天早上給你紅包。另外的,南美那邊民風剽悍,你走的時候多找幾個靠譜點的保鏢跟著你,趁現在先物色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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