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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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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昭此番並未留情, 他那劍幾乎挑破喉嚨,最終收了回去,淡聲吩咐:“處理了他。”

他前腳才踏出大門, 後腳齊南便被人一腳踹倒在墻上, 口吐鮮血,不過小半個時辰便直接去了。

齊昭未讓人知道自己行蹤,悄悄地回了宮,對外只說延緩了行程要在城外駐紮一日才能回來。

福福得了這個消息, 心中也有些遺憾,但安全最重要, 她也未說什麽只在屋子裏繼續整理齊昭的衣裳被子。

這些都是宮女該做的事情,但福福喜歡親自去做,她把齊昭要穿的衣裳都拿出來曬曬,把被子也曬一曬,想到齊昭喜歡喝茶, 又趕緊喊替身宮女:“前幾日宮外才進貢來的禦前龍井呢?皇上喜歡喝這個。”

白芷笑道:“娘娘,皇上明日才回來, 如今就要找出來嗎?就放在那盒子裏呢。”

福福點頭:“嗯, 現在就找出來, 最好是先泡上。”

她想著, 若是齊昭忽然回來了, 喝不到怎麽辦吶?雖然明知道他明日才回來,但心裏總是想把事情做的更周全。

白芷答:“是,娘娘,奴婢遵命。”

白芷一走,福福又在瞧齊昭的枕頭,她給齊昭做了個新的枕頭, 裏頭裝的蕎麥,睡覺時對脖子很好,齊昭這麽一去幾個月,做的又是頂辛苦的活兒,定然是身子都不舒服,這蕎麥枕可以讓他好好歇息一番。

但這高度他還沒回來,不知道合不合適?

福福拿起來那枕頭,翻來覆去地看,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便隨口說:“香芹啊,你去禦膳房一趟,著他們多加些菜備著,今日開始就多做皇上愛吃的。”

香芹微微一怔:“娘娘,皇上還未回來……”

“讓你做,你做便是了。”福福篤定地說道。

她要把一切都提前預備著,自打齊昭走後,她便縮減開支,吩咐禦膳房不可鋪張浪費,每日膳食都是葷素搭配即可,基本不會張羅一大桌子菜。

但如今齊昭要回來了,她心疼齊昭的身子,自然想多弄些好吃的給齊昭。

福福弄著枕頭,半晌聽不到香芹的答話,香芹這丫頭素來乖覺,今日怎的了?

她正想回頭,忽然就聽到一聲熟悉而又溫潤得聲音:“皇後娘娘的話,當然得聽。”

福福一楞,心跳得厲害極了,轉身一瞧,只見那副山水畫屏風旁邊站著個人,他一身盔甲尚未脫掉,上頭還有洗不掉的血跡,頭發整理過卻依舊蓬松散亂,與從前那個溫潤清雅的人可一點都不像了。

他身上沾滿了風霜的痕跡,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宮女們早已都退了出去,福福覺得猶如做夢,她飛奔過去,想抱住他,卻又立即松開,上下打量他:“你怎麽回來了?不是明日才回來?可有受傷了?讓我瞧瞧!我聽聞你們這一仗極其艱辛,死了上萬人,你受傷了嗎?”

她越說越覺得難過,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擔憂隨著眼淚奔湧而出。

齊昭沒有受致命的傷害,但小傷必然是避免不了的,他手背上有尚未完全痊愈的傷口,胳膊上也有幾處痕跡,甚至下巴上也有一塊摩擦掉了皮的地方。

看著真是疼啊!那都是皮肉,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就那麽被刀劍一刀刀地戳著,宛如戳了她的心!

齊昭始終笑著,他捧著她的臉,像是看美玉,舍不得轉開視線。

“讓我瞧瞧你,我太久沒見過你了。”他貪婪地看著她,熱血湧上來,相隔幾個月的思念如萬頭野狼沖向草原,他一低頭,略帶生疏卻很快就輕車熟路地含住了她的唇。

柔軟清甜,夾雜著眼淚的苦澀,讓他上癮崩潰,想要沖撞發洩。

兩人跌跌撞撞摟在一起,吻得忘情至極,福福顫抖著胳膊勾住他脖子,聲音嘶啞:“你受傷了嗎?”

齊昭低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你親自來檢查。”

他帶著她的手解開自己身上的盔甲,一處處,她指如柔夷,輕輕地劃過,齊昭深深吸氣,隱忍著體內的顫動。

“受傷了嗎?”他問。

福福眼睛紅紅的,齊昭未受大傷,但身上的肉卻硬實了許多,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她沒說話,卻主動湊上去親吻他的喉結,齊昭哪裏受的了這個?身子一番便把她壓在了身下,沒命地折騰了起來。

禦膳房得了皇後的命令立即做了三十八道菜,基本都是皇上愛吃的,但皇後與皇子公主愛吃的自然也不能少,否則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還得了?

可誰知道苦苦等了那麽久,飯菜熱了一次又一次,眼見著色香味都不能俱全了,皇後那頭還沒著人傳膳呢。

皇後作息規律,一向傳膳都很準時,可今日這般,誰也不敢催,禦膳房的人去打探了一次又一次,卻沒有結果,可把禦膳房的總管給急禿了頭了!

最終,皇子與公主的乳母擅自決定先傳膳給幾個孩子吃,皇後既然在休息不讓人打擾那也不能餓著孩子。

皇後一向寬厚,想必不會斥責。

皇子與公主們吃好了飯,想去看一看母後,誰知道在外頭等了許久,宮女們也不許他們進去。

“母後到底怎的了?”

香芹臉色紅了紅,答道:“娘娘只是有些疲憊需要休息,大皇子二皇子,小公主,您幾位不若先回去休息,等娘娘休息好了自然會去告訴您的。”

三個孩子學習了一日,就想晚上見見母後誰知道這見到了一扇門,心裏多少有些遺憾,最終也只能先回去了。

一直到月亮高高掛在天上,皇後寢殿裏的大床上才徹底安靜下來。

福福累得眼睛緊閉一句話說不出來。

女人白膩如脂的香肩上是斑駁的紅痕,她重重地嘆息一聲。

“原以為你在外受苦頗多,回來之後定要細細養著,可誰知道……你比原先還要兇猛!”

齊昭聽到這話笑出了聲:“你不喜歡?”

福福擡頭看他一眼,杏眸裏水汪汪的:“喜歡,喜歡的很。”

分別那麽久,她如今顧不上矜持顧不上勞累,只想緊緊地抱著他。

兩人也不餓,便也沒急著下床,摟著在一處說了許久的話,得知那幾個大臣趁著自己不在刁難福福,齊昭面色一沈:“待我明日便發落了他們。”

福福掩唇一笑:“倒是不必了,聽聞那日他們回去之後被閃電追著劈,一個個到家便嚇病了,不等你發落,他們只怕都要辭官了。”

聽了福福祈雨之後立即就下大雨的事情,齊昭忍不住笑起來:“你果然是福星,歷來祈雨能成的有幾個?都聊以□□罷了,沒想到你這般厲害。”

上一世他打仗歸來,昏迷中旱情四起,等蘇醒之後堅持著才處理了大旱之事,雖然是撥了銀兩無數去賑災,但國庫空虛,好幾年才緩過來,那幾年真是什麽都不能幹,捉襟見肘,分外尷尬。

可是福福不僅替他解決了糧食不夠吃的事情,如今又免了大旱,齊昭當真是感激她!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這才出去用膳,第二日一早,皇子公主們瞧見父皇回來了,都是一驚,接著喜氣洋洋沖上去關懷父皇。

那麽久不見孩子們也都很想念父皇,可溫存過後,還是更喜歡母後,問起來母後昨兒是為何睡那麽早。

見幾個孩子圍著他們母後說不完的話,齊昭咳嗽一聲:“你們這幾個月書讀得如何?”

他一一考了一番,故意出的比較難的題目,考得孩子們啞口無言。

兩位皇子不敢反駁,小公主挺直腰板拆穿他:“父皇是有私心!不過是想與母後獨處罷了!父皇,您難道只喜歡母後,不喜歡兒臣?”

齊昭直白地說道:“那是自然,你們母後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們三個,都排在她之後,快去讀書吧,父皇與母後多日不見,有許多話要說,你們可莫要耽誤我們。”

三個娃娃被驅逐出去,氣得不行,但彼此安慰打氣,都說母後最偏心他們了,要不了多久肯定拋下父皇來找他們。

可小家夥們這回算錯了!他們的母後像是黏在了他們父皇身上似的,兩人要好的誰也分不開。

最終,小公主氣得暗暗發誓:“等我將來也要找一個只喜歡我的人!”

這一年之後,大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日子越來越好,人人歌功頌德,都知道今日的好生活乃是皇上聖明皇後賢惠。

往上數上幾百年,也從未有過哪個朝代能讓所有人都吃飽飯,吃不飽飯的,皇上便開皇倉放糧,不教任何一個人餓死。

只是無論什麽樣的情況下,總有人標新立異,民間漸漸流傳出些關於齊昭的傳聞。

有人說他就算是再英明能幹,做出再多的政績,也掩蓋不住他殺父弒兄的事實!

這事兒被傳得有聲有色,傳話之人宛如就在當場看見了似的,倒是把齊昭的父兄甚至是先皇都說的多麽仁德大義,是齊昭狠毒殘忍,若非齊昭篡位,他們也定然比齊昭做的更好。

此時便有些好吃懶做,如今只能吃飽飯但妄想發財的人跺腳說:“是呀!若不是齊昭這小人,咱們如今早就升官發財了,何至於頓頓只能吃白面饅頭?”

他們越說越激憤,竟然就組織了一個名為正義教的玩意兒,還拉攏了不少的教徒,處處詆毀當今皇上與皇後。

仗著太難搞皇帝遠,這些人在江南之地□□,對齊昭敵意甚多,巴不得齊昭與王福福當即暴斃。

他們可不希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只希望再出幾件大事,證明齊昭昏庸無能。

也是不巧,還真的出了大事,寧海之地水兵來襲,隔海的瑤國蠢蠢欲動,分明是要攻打大齊。

大齊之人不善水上戰鬥,若是他們真的打過來,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齊昭愁眉不展,連著幾晚與大臣們商議如何應對。

這一日福福見他竟然是消瘦了幾分,背地裏也是擔心,當著宮女們說:“瑤國之人為何要來侵犯我朝?他們自己的日子過的不好嗎?這一打仗又是死傷無數,難道不怕天譴!說不準明日就地震了!”

她這話只是氣憤說說罷了,可誰知道不過幾日,真的來了捷報,說瑤國地震,死傷無數,自顧不暇,立即就退兵了,哪裏還敢騷擾大齊?!

齊昭聽聞一下子笑了,他沒想到福福隨口說的話竟然成真了。

這也許是巧合,他自然也不會想到是福福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但奇怪的是接下來幾件事都讓人驚嘆。

有一日小公主在禦花園裏陪母後散步,問:“母後,彩虹是什麽呀?”

“彩虹就是一道顏色各異的東西掛在天上,彎彎的,很漂亮。母後也形容不好,唉,若是此時天上出現一道彩虹便好了。”

她才說完沒多久,天空緩緩出現一道巨大的彩虹,橫跨半個天空,籠罩在皇宮之上,絢麗至極。

整個皇宮,乃至整個京城的人也從未見過這麽漂亮這麽大的彩虹呀!

這事兒傳出去,人人都說皇後娘娘的嘴巴只怕是開過光的!說什麽來什麽!

接著,又有一次,禦膳房傳上來的一道飯菜之中竟然驗出來帶毒!

齊昭當即怒極,跪了一屋子的人,但此人做事謹慎,一時竟然查不出是誰下的毒。

福福也是後怕,脫口而出:“這下毒之人如今陰險,難道不怕自己被毒蟲咬上一口,也試試中毒的滋味麽!”

才說完,忽然不知道哪裏飛出來一只毒蟲,嗡嗡嗡地在大殿之中飛了一圈,朝跪著的一個太監臉上飛去,猛地咬了一口氣!

那太監疼得直吸氣,臉上瞬間腫了一大塊。

齊昭冷冷地盯著他:“拿下他!”

太監的臉被毒蟲連著咬了數口,心裏害怕極了,不等齊昭問話,差點都尿褲子了。

“皇上,皇後,奴才有罪,奴才被人脅迫……”

那小太監很快把事兒都招供出來了,原來是一個自稱是正義教的人不顧性命也要殺了皇上。

齊昭沈下眸子:“正義教?”

很快有人去查了,回來說道:“皇上,正義教乃是江南那邊組織起來的,人員覆雜,一時也很難盡數摸清楚,這些人只怕是存有異心。”

齊昭吩咐道:“盡力去查,切勿讓他們再壯大了。”

朝廷一開始打壓,正義教的人便覺得自己更正義了,對齊昭的汙蔑之詞更多。

有一次福福聽說了正義教在外的說辭,甚至把她說成了一個善妒無能又極其妖媚的狐貍精,氣得不行,當即說道:“這些個正義教的人,嘴上說著朝廷如何如何不好,私下卻吃著朝廷的補貼,享受著朝廷的好處。臉皮真是厚!怎的不把那張爛臉撕掉!”

這話說了不出半個月,正義教教內忽然流傳起一種奇怪的病,越是正義教內德高望重的人,臉上就爛得越是厲害,長滿了紅疙瘩一說話便疼。

這病奇怪的很,就只有正義教的人長,其他的人都不長,而後有人便聽說了皇後的話,心裏害怕起來,不少膽子小的人便退出了正義教,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有幾個死皮賴臉想耗下去的人死活不肯退教,誓要跟老天鬥到底,誰知道臉上流膿長瘡,連帶著脖子上也開始長,苦不堪言!

官府得知他們是正義教的,也不肯再發放救濟,任由他們餓著。

瞧著身邊人人都能吃飽飯,而他們正義教之人日日忙著汙蔑皇上皇後,啥活兒不幹,如今窩窩頭都吃不起,更何談白饅頭?

最終,這些人也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徹底退出正義教,正義教正式解散。

自打這之後,原本正義教的人反倒比普通人更擁護皇上皇後。

而京城的人則是處處都在說皇後的嘴極其厲害,說什麽來什麽,人人都巴不得求皇後替子實現願望。

其實福福還是覺得都是巧合,她日常說的話可多了,比如希望自己能年輕幾歲之類的,可哪裏能實現呢?

定然都是巧合,所以當有人來求她多說幾句時,福福只能拒絕。

她不能把這事兒當真,若是自己說了,結果人家的事情沒有實現,那豈不是很尷尬的?

但旁邊她可以拒絕,自己的親娘親爹,卻是拒絕不了。

衛氏有一陣子沒有進宮,便聽到四處傳言說皇後娘娘說什麽是什麽,簡直如活菩薩一般。

她打聽了一番,倒是越來越深信不疑。

女兒自小運氣就與旁人不同,這是他們親眼瞧見過的,比如釣個魚都能弄到夜明珠呢!

如今福福在宮中養了幾年,吸取了皇家的真龍氣息,說不準身上的好運更多了?

衛氏想了幾夜,與相公商議了一番,決定進宮。

福福聽完爹娘的話,震驚了:“娘,您要我設法讓您跟四個姐姐見一面?”

衛氏也有些為難:“娘知道這很難,但是……娘真的想你的四個姐姐。當初他們年紀很小的時候便走了,這麽多年娘放下了,可心裏還是惦記,就想知道她們如今在哪裏呢?好不好?”

福福很心疼她娘,雖然覺得此事荒謬必然辦不成,可還是答應了。

“娘,那我試試吧,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不然,咱們一起去佛堂裏求一求,求求先皇祖宗保佑,皇家的祖宗總是很厲害的吧?”

衛氏趕緊點頭:“成!咱們也就是試一試!總比不試要強呀!”

齊昭也陪著去了,四個人跪在佛堂裏,給四個姑娘敬香。

可敬香之後便再無反應了,衛氏終究悵然若失,笑著搖搖頭:“都那麽多年了,她們也該忘記我了。還是怪我不中用,當年沒有能保住他們。”

她說著說著,還是流下淚來,王有正趕緊扶住她安慰一番。

這一日用了午膳,齊昭要去見大臣,福妞讓人把她爹娘安排到房間裏休息,自己也回屋睡了一會。

屋裏點了松香,淡淡的香味中,福妞合眼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地,就朝著一片森林的出口走去,走著走著,瞧見不遠處一座房子,那似乎是自己的家,福妞打開門走進去,就瞧見她娘,她爹,還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在呢。

幾個小女孩見著她,都笑得特別開心:“妹妹!”

福妞一怔,衛氏笑著說道:“傻福妞,這是你姐姐們呀!回來怎麽不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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