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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孽徒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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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祁遙的靈魂被一股強大的拉拽力給強行扯出了身體, 他魂體呈現漂浮狀態, 雪花還在不間斷、無聲無息的飄著,然而每一朵雪花都徑直穿過過他的身體, 然後默聲墜落到地上。

他眼瞳瞪得圓滾,看著一兩米開外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已經沒了呼吸, 另外一個抱著那個沒有呼吸的,面龐上此時籠罩著一層極度濃烈的悲哀。

祁遙走……飛過去,伸出手想碰那個瘦高的男子,手臂從對方肩膀上穿透過去。

祁遙兩手都伸過去, 但都先後落了個空。

屈身將懷裏的屍體打橫抱起來,鴉轉身,迎著鵝毛大雪往洞口方向走,純白的雪花掉在睫毛上,他眼睛一眨不眨,一張臉冰霜冷封著,鴉抱著祁遙屍體走進山洞, 一直走到草墊邊,彎腰將屍體給豎放在上面, 他低垂的眼眸滿是溢出來的愛意, 深深凝視著他的伴侶,他以為能陪他度過這一生的愛人,凝視著,凝視了很久。

忽的鴉直起身, 朝洞口走。

祁遙跟在鴉身邊,已經放棄去碰鴉或者試圖呼喚對方,他跟隨鴉來到洞口,目視著鴉站在山洞裏,將洞口那塊巨石從右往左移動,巨石發出喑啞的聲音,只一會時間,就將整個山洞都給封死了,沒留一丁點縫隙。

祁遙表情大震,不知道為何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不久前在實驗室那裏看到的一幕,鴉將骨刃送進他母親的胸口中,並轉動骨刃,攪碎了女人心臟,祁遙走到鴉面前,想止住對方,而走向他的鴉視線穿透他的身體,筆直定格在山洞最裏那個草墊上。

更甚者,鴉身體直接穿過祁遙的靈魂,邁著堅定不遲疑的步伐走到平放著的屍體旁,他將那具冰冷的屍體摟進懷裏,背脊靠在山壁上。

祁遙一點點緩慢飄飛過去,從半空中飄落到鴉面前,祁遙緩慢蹲下去,他伸出手虛放在鴉摟在屍體胸口的那只手背上。

“別這樣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但請別這樣,好好活下去,可以嗎?”

他的聲音傳達不到鴉那裏,鴉垂下的眼神情地凝視著懷裏那張哪怕已經死去,可依舊清俊的臉,他收攏手臂,頭低了下去,半張臉埋在對方頭發中。

祁遙猛地站起身,魂體往後退了數步,他笑容慘淡,臉上似哭也似笑,他低目起看左手掌心,然後發現不只是他的那個條碼消失得無影蹤,就是上面緊鄰的那條,代表獸人性命的條碼,此時也忽然不見了蹤跡,卡片上目前只剩下歸於零數值的小白屋。

小黑屋他是不用進了,但這個結果,也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祁遙擡起眼看向鴉,鴉左臂往自己腰間落,跟著抽出了別在那裏的那把鋒利冰冷的骨刃,他握著骨刃,把懷中的愛人身體移動了一點,移動到自己右臂裏。

知道鴉這是準備做什麽,祁遙表情大震,他顧不上其他,直接撲了過去,靈魂撲到鴉的身體裏,和對方交融在一起。

鴉像是有所感知,瞳孔忽然一緊,他手上動作微微一滯,祁遙正想揚起嘴角笑一笑,骨刃從高處無聲落下來。

在一道悶聲中,捅.進了鴉的胸口裏,祁遙趴著的身體往後撐起來,骨刃從他胸膛徐徐退出去,那一刻,似乎鴉身體的痛傳遞到了祁遙那裏,祁遙眼睛裏仿佛有淚水漫出來。

鴉左手還握著插在胸口,刺穿了心臟的骨刃,額頭豆大的冷汗滴落下來,他微張著唇喘息,鮮血從胸口裂開的地方狂湧出來,他猛地閉了下眼睛,手裏又一個用力,將整個刀身都給沒入到身體裏,只剩一點骨柄。

一個靈魂從獸人身體裏浮出來,祁遙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驚地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鴉的靈魂向山洞外飄去,飄過祁遙魂體邊,似乎全然看不見他,祁遙呆了幾秒鐘追了過去。

追出到雪地裏,雪花穿透兩人的靈魂,寂靜無聲。

高大的靈魂仰著頭望著天空上方,冰雪雕塑的一張全無表情,但某個時間,眸子閃了那麽一閃,似乎在掙紮,想掙脫什麽。

祁遙飄動到高大靈魂身後,喚出了那個心底的名字。

“沈軼……”

高大靈魂無知無覺,天空一股吸力將靈魂吸了上去,和上個世界一樣,不管祁遙怎麽追都追不上。

他魂體落回到雪地上,靈魂搖晃,然後跌跪了下去,祁遙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抓扯到變形,心臟陣陣抽動,他咬著牙,還有著圧制不住地抽泣聲冒出來。

孽徒兇狠:新篇章

窗外雪花輕飄,一只骨節分明瓷白的手從窗內伸了出去,那只手掌心向上,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從天穹墜落下來,堪堪落在掌心中。

意外的,那只手掌有著溫度,可是雪花卻是沒有隨後融化,手掌收了回去,一身紫衫的男子皎潔如星辰的眼緩緩落到自己掌中,他凝視著那片漂亮的雪花,原本冷肅的臉上忽然浮出一絲笑,那笑容美得動人心魄,似一瞬間將這寒天凍地都給驅散開。

只剩一片像烈火燃燒一樣的深情。

祁遙手重新伸到窗外,手腕翻轉,掌中雪花無聲傾落在地,同其他雪花聚會在一起。

兩手都負於身後,寒風吹拂進來,浮動祁遙身上華貴的衣袍,他望著天空中紛紛飄落的大雪,笑容一點點隱沒在唇角,只是那雙眼裏曾經的悲傷不覆存在,而是被一種來自內心底的慶幸和欣喜取締。

這裏的時間將會相當充足,不是一個月,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不同於之前兩個世界,這是個修真世界,上個世界最後那裏,已經完全不需要去懷疑了,鴉就是沈軼,那麽這個世界,按照劇情的提示,那個會關他小黑屋的人,必然也會是沈軼。

雖然內心裏早已迫不及待想立刻見到對方,不過祁遙控制著這份心情,安靜地等待著。

因為不用他刻意前去找,馬上他就會見到他。

屋外響起一連串急切的腳步聲,不只一個人,是好幾個。

那幾人來到祁遙房門外,在同一時間全部都頓住腳,剛才的急迫似乎一下子都收住了。

房門被人敲響,有人在外求見。

“啟稟師尊,弟子有事稟報。”一人聲如洪鐘。

祁遙眸光微動,身形沒動,依舊長身直立在窗口,道了一聲,音色冷清:“進來。”

門從外被人推開,一群穿著款式類似的淡紫色長袍的年輕男女相繼從門外快步走進。

祁遙背對著他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且拒人千裏的漠然姿態。

“師尊,秦央那小子將霍斂師兄給打成了重傷,師兄這會已昏迷過去,我們眾人暫時將秦央給制住了,這樣傷害同門的人不配留在我們清吟門,更不配成為師尊的弟子,請師尊準許我將此禍害攆下山。”

“請師尊準許。”其他弟子出聲附和,顯然彼此早通過氣了。

祁遙不是真的他們口裏的師尊,更兼者他知道以秦央的性格,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傷人,具體緣由他沒有問卡片,他正好可以借這個名目來見秦央。

“凡事必有其因,若他真無故就傷及到同門,我不僅要將他趕出清吟門,亦會廢了他在我清吟門所學的所有修為。”祁遙緩緩轉過身,冷厲的眸光掃過面前數人。

這些人被他含著威圧的視線一睨,都心中俱是一震,更是有人生出了退卻之意,畢竟究其真正原因,他們並不占理。

但又想到秦央那裏只有一人,他們這裏五六個,一張嘴還能說得過他們嗎?

三人成虎,他們這麽多人,自然能夠顛倒是非黑白。

“將他帶上來。”祁遙右臂從身後拿了過來,手掌微微一豎,身後打開的兩扇窗戶在嘭一聲裏倏然合上。

聲音炸響,明明應該是正常的響動,但不知為何竟像是雷鳴般,驚得屋裏一幹人都表情一顫。

“你們兩個去。”見眾人被他震懾到,沒有誰行動,祁遙指派了兩人。

那兩人身體頓時從僵直狀態恢覆正常,然後掉頭小跑了出去。

不多時二人就帶了一人過來,那人一身黑色衣袍,雙手被繩索縛於身後,頭發微有淩亂,嘴角邊更有一絲鮮紅的血跡,一雙眼哪怕現在受制於人,依舊鋒銳明亮,沒有絲毫屈服的心在裏面。

見到秦央的那一刻,兩張面孔瞬間浮現於祁遙面前,恍惚裏三人面孔相融,整個世界都仿佛因秦央的存在而變得褪色起來,只有那麽一個顏色鮮活的人,祁遙聽到自己跳快的心跳聲,生離死別的那股悲痛,在這一霎那,消散於無形。

他想撲過去,他想緊緊擁抱著這個人,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黑袍少年似乎感知來自前方屋裏的視線,隨之擡目望過去。

這一望瞳孔陡擴,少年身體上的抵抗在瞬間煙消雲散,整顆心都被那雙猶如九天星河璀璨的眸給吸引住了,到耳邊一道厲喝,膝彎驟然一痛,他方才從一陣失神中回過神來。

“大膽,見了師尊還不跪下……”

少年身體搖晃,哪怕膝蓋骨在對方施加了法力的踢踹下似乎要斷裂,他還是咬著牙關,兩腳站得筆直,不肯跪。

他又沒有錯,為何要跪。

“你傷了霍斂?”祁遙冷厲目光直逼秦央的眼,龐然的威迫裏圧得秦央心臟都漏跳數拍。

秦央挺直著脊背,不願意在祁遙面前給他任何脆弱的形象,他點頭,聲音沈穩:“是。”

“你可知我這裏的門規?”看其他人要說話,祁遙手臂微擡,阻止了他們的話頭,只讓秦央回話。

“知道。”秦央點頭,脖子依舊直梗著,一點沒有認錯的姿態。

“好,知道就好。”祁遙忽然從前方走了過來,朝秦央逼近。

周身縈繞的那股冷冽氣息因為他的靠近變得更加實質,秦央兩腿直顫,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壓力,膝蓋咚一聲重重砸在石板上,那聲音聽著都覺得膝蓋骨碎裂了一樣,旁邊的眾人臉上或眼底都隱隱浮出點得逞的笑容來。

這少年年齡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還要小,來清音門的時間也短,不過幾年時間,可就這幾年裏,他的修為簡直是直線飛升,眼看著曾經修為在他們之下,轉眼裏就超過他們大多數,估計用不了多久,說不定能超過他們所有人,太過優秀,加之性格冷傲,從不與任何人交熟,自然惹來眾人的羨慕嫉妒,更是衍生出了許多恨意。

恨會讓人做出許多事來,例如故意激怒,故意讓秦央犯錯,借此來汙蔑對方,以達到暗裏的目的。

“為什麽?”祁遙接著又問一句,俯瞰著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少年眸光發亮,祁遙從裏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他心中有多悸動,面上表現得就有多冷漠。

他隱約察覺到一點關於自己任務,關於這些世界的一些事,似乎不管什麽結局,他同他們都不得善終,要麽任務失敗,他們先死,要麽任務成功,他離開。

那個未知的強大的存在,好像根本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不允許他們有美好的時光。

所以他必須控制住自己,再想擁抱秦央,都只能盡可能地克制。

秦央嘴唇微動,但跟著只是抿得更緊,他如何說的出因為霍斂指著他鼻子罵他是條爛狗,身份卑賤,根本不配待在清吟門,他的存在就是給祁遙蒙羞的,然後一時氣急重傷了對方,他說不出。

“即如此,你……”祁遙話忽的一頓,視線轉向周圍其他人那裏,看到的都是隱隱的笑臉,祁遙話鋒陡然一轉,道,“你在自己屋中不準踏出半步,待霍斂醒來再另行定奪你的罪名。”

“師尊,不是該將他……”一人不滿祁遙的做法,直接冒聲,隨後在祁遙輕輕睥過來的視線中聲音一滯,頭也跟著垂了下去。

“霍斂在何處?”祁遙從秦央身邊走過去,沒有過多的看他,詢問臨近的一個人。

那人身體陡然一顫,道出霍斂被他們送回了自己寢屋。

祁遙走出房間,往霍斂屋走去。

推開房門,一屋子的藥膏味,床榻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人,祁遙眉微微一擰,快步上前,將自己體內真氣輸了些許給霍斂。

霍斂臉色恢覆些血色,眼簾微顫,然後緩緩睜開。

一看到面前站著的人是誰,立刻就準備撐起身,身上一道無形的力量圧下來,他躺回到床上。

“師尊……”

祁遙低垂著眼,逼視著霍斂,直接開口問:“你因何同秦央發生私鬥?”

霍斂眼眸往左下方斜了一瞬,祁遙敏銳捕捉到這個,等著對方編造一個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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