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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鬼道之公子如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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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所有人都退下,魔尊走到床前,一個響指,那床上瘋癲之人隨即平靜下來。

秦如菊慢慢睜開眼,神思恍惚,忽地想到什麽,猛然坐起身來,而在他對面,一人坐著笑瞇瞇看著他,另一人則神情溫潤立在一旁。

看到那人的臉,秦如菊楞了一下,隨即轉頭對著魔尊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輕笑一聲,唇角彎起,魔尊屈起一腿放在凳上,一手閑閑搭在膝上道:“如菊公子,昨晚真是兇險的很,這次是公子命大,但是下一次可保不準了,如果你還想保命,那咱們就來好好說說,這張如蘭到底是怎麽死的”。

“……”

低下頭,秦如菊嬌嬌弱弱輕咳一陣道:“如蘭兄之死,我也甚是惋惜,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這點道長何須來問我,大家都知道,如蘭兄是不慎墜馬而死”。

“哦?是嗎。可我真是很好奇,你家仆人為何來找我時要說冤孽二字,而你出事以後,就有人道出張如蘭的名號,再者,若真是像你們所說,那鬼怪對你單單只撕爛衣服、攪碎圖畫書本,這報覆的法子未免太幼稚兒戲,就昨晚那樣的倒還像話”魔尊邊說邊起身,走到床前,秦如菊正低頭嬌喘,完全沒留意到身邊的異動,魔尊勾唇微哂,魔爪急速伸出,抓住秦如菊的衣服刷拉一撕。

朝月立馬白了臉,幾欲向前,又堪堪收住腳步,雙拳緊握,默然立定。

“你要幹什麽?”秦如菊慌亂抓緊自己衣服,不過魔尊的力道哪是他能抗衡的,單薄的身體赤條條展露在人前,上面還掛著幾條一同被撕爛的紗布,孱弱顫抖的身姿,如風中細柳,煞是嬌憐。

仔細看著這具身體,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啃噬痕跡,還有幾道青紫遍布全身。

魔尊滿意地放過秦如菊道:“你身上的青紫痕跡就是那鬼怪所為吧,看來這鬼怪是非常用心的在報覆你,這些痕跡一道道被烙印上來的時候,定是相當痛苦,萬蟲噬咬也不過如此”,鬼怪害人,最擅長的就是留下鬼印,一道便能折磨的人撞墻撓心,且鬼怪不除,怨恨不銷,鬼印便永世不能根除,滿身罪孽無處躲藏,世人見之,誰人敢近身。

秦如菊拉起被子將自己嚴實包裹起來,哆哆嗦嗦瘋狂搖頭道:“不是,不是的,不是鬼怪,是妖魔,都是妖魔在作祟”。

“哼,不要冥頑不靈自尋死路,你若不說出實情,沒人能救得了你,你這一次可不僅招惹了那索命的鬼怪,就連天上的神仙都看不過眼在幫那鬼怪覆仇,你,好自為之”不再理會床上那人,魔尊擱下狠話就趾高氣揚地走人,也不管秦如菊聽了此話是個什麽神色。

看來這一次買賣錢是賺不到了,出門沒走幾步,那時刻在外觀望的秦夫人便急沖沖進了屋,一聲尖叫從屋內傳來,看來為了她兒子的清白,這老女人又要叫人閉嘴了,真忙。

“師父,我餓”摸了摸肚子,魔尊可憐兮兮看著朝月,醒來到現在,他連一口飯都沒吃上呢。

“上次張公子送來的食物還是不錯的,為師回去就給你弄點吃的”朝月垂下眼,溫和笑道。

魔尊嘻嘻笑著,一路雀躍回到那破落小院,晚上吃了飯,又將那見食忘主的蠢蛇吊起來,讓它看著自己吃的香噴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口水,哼,就是不給它吃。

夜深人靜,破敗小屋內,小青垂著腦袋,身子被筆直掛在房梁上,呼呼呼,睡得正香。床上,它的主人踢開了被子,四肢伸展成一個大字型,呼嚕嚕,偶爾還忘形地輕喵一聲,抖了抖貓耳。

一人靜悄悄站立在他床前,看了許久,慢慢俯下身影,替床上那人蓋好被子,再失了個法訣,讓那對貓耳消失,做完這一切,朝月渾身一軟,穩住身形,顫巍巍走出門外。

廖城是一座很特別的城市,它地處沙漠,但是城內卻生機盎然,綠油油,繁花似錦。好像所有的生息都聚集在這裏,在這片沙漠裏求得一線生機。

一道身影落在一處洞穴外,這洞穴在城外一處懸崖下,深幽幽不知通向何處。

擡起右手,白光閃爍,一把銀色長劍從掌中升起,朝月向前一指,那銀劍輕微一抖,瞬即閃電般射出,一路銀芒閃爍。

朝月扶著洞壁緩緩坐下,沙漠的夜風十分涼爽,衣袍隨著風浪揚起,朝月閉著眼,神態安詳,溫潤的眉宇配上旖旎秀貌,叫人心神蕩漾之餘卻又不敢冒然褻瀆。

“主人”一道清冷女聲將此刻的祥寧打破。

朝月睜開眼,只見一雙纖纖玉手上,恭恭敬敬托舉著一只綠瑩瑩的靈芝,那女子低著頭,待朝月拿起靈芝,身姿一閃,消失無影。

仔細端詳那靈芝,點點熒光在靈芝內閃動,恰是表明其成熟的標志。雙手結了個法印,那靈芝漂浮在身前,於呼吸之間,一點一點渙散成粉末徐徐飄向朝月。

待那靈芝消失的一剎那,朝月也慢慢睜開了眼,一道金色流光在眼中忽逝,他的氣色也好上許多。

充沛的力量在身體內轉動,朝月微微一笑,身形一躍跳起離開懸崖,而在他離開的瞬間,巨石坍塌,將那洞口死死堵住。

這是他給予的回禮,靈芝神物,萬年難得,那裏面尚有幾只未成熟的,不過,只要有它們在,這廖城的生機便會永不枯竭。

睡了一晚好覺,起來再放了那條蠢蛇,心情大好的魔尊升了個懶腰,見今天的太陽非常暖和,便打算在院子裏躺一天,曬曬太陽。

哎,若是能化成貓型舔舔毛,那就更美妙了。

不過……瞇著眼,看向在屋裏忙碌的朝月,魔尊知道自己只能是妄想了,他可不會在敵我不明的時候就暴露自己的真身。

因為魔尊起的晚,兩人便將早飯中飯合在一起吃,但是剛填飽肚子,魔尊見朝月又拿出那面大旗,抽了抽嘴角道:“師父,錢財乃身外之物,咱們能別去為那幾個臭錢奔波嗎!”,他們兩個都是會法術的,至於這麽折騰自己嗎。

朝月和煦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人間有人間的法度,咱們在這裏過日子,自然是要遵守的”。

嘖!

魔尊懶洋洋翻了白眼,趴在榻椅上,到最後,還是萬般不願地爬起來,決定跟著師父一起出去丟人現眼。

“咚、咚、咚”屋外有人敲門,稍停一陣,外面那人喊道:“仙師,在嗎?”。

額上青筋跳了跳,這蠢道士,告訴他好幾次不要這樣叫自己,還是不思悔改,找打。

魔尊氣呼呼正要去開門,朝月卻先他一步將門打開。

荀闊見來人不是魔尊,是朝月,兩朵紅雲立馬爬上臉頰,一個大男人嬌羞低頭什麽的,簡直慘不忍睹。

“……”

“……”

呵呵,魔尊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人拎進屋,擋著他的視線道:“事情都打聽清楚了?”。

“恩”在魔尊面前,荀闊馬上便恢覆常態。

“消息來源確實可靠,不是從七大姑八大姨那邊打聽來的?”

“……恩咳,我這次找了好多人,幾番比對下來,大體不會錯的”

“很好,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魔尊讓朝月進屋,說自己要吃酥皮點心,然後坐下讓荀闊說說他的收獲。

“我去問過那李如梅的鄰居,他們都說出事那晚聽見了李如梅的慘叫,大家都嚇得躲了起來,第二天想去問一問出了什麽事,李家人也是什麽也沒說,把人埋了就舉家遷走了,至於那張如蘭……”荀闊頓了頓,搖頭嘆息道:“倒是可惜了”。

魔尊挑眉道:“怎麽?”。

荀闊繼續道:“和其他三人不同,張如蘭的本名就叫張如蘭,那是他父親給他起的,張家是商賈之家,最是被文人雅士瞧不起,但是張父卻不認命,他把期望全都壓在了兒子身上。不過,那張如蘭的樣貌是怎麽也輪不到參選四君子的。而這張如蘭也是個不認命的,據說此人曾言:‘男人就該幹一番事業,在臺上搔首弄姿怎能保家衛國’,和世人不同,張如蘭十分瞧不上男人渾身脂粉的模樣,這一點被大家詬病,但他依舊我行我素。而他也確實是個好人,一個有本事的好人……”。

此時,朝月端著一碗點心出來,魔尊起身接過,身後荀闊左右觀望,但每一次都被魔尊遮的嚴嚴實實。

哼,不給看,就是不給看,一個男人有什麽好看的。你們都瞎啊,我師父身材那麽棒,哪裏有你們肖想的餘地,簡直找抽。

見美人又進了屋,荀闊在魔尊的瞪視下縮了縮脖子道:“他為廖城做了很多好事,修橋造路,上繳的稅款也是分毫不差,從不拖延,對於城裏的窮苦人家,送飯送衣更是常事,人們感念他的好,在四君子評選的時候,就讓他當了選。可是他這樣的人,若是不當選還好,人們也就會議論議論他的另類,這一當選,不免有人要說些酸話,這文人的一支筆,有時候可比千軍萬馬還厲害”,荀闊搖了搖頭道:“無鹽之姿,桀驁不馴,做的事又件件打臉那些只會吟詩作對的風雅之士,有些人真的是恨毒了他,嘲笑他不自量力的文章現在找找,還能在大街小巷的書鋪裏看到”。

“……那這張如蘭是怎麽死的?”

“據說他是應了李如梅的邀請,去李家馬場騎馬,但是卻不慎墜馬,然後腳又被韁繩卡住,在地上被馬直拖到咽氣為止,死相慘烈,面目全非,他的夫人見到他的屍體,直接就暈了過去”

魔尊豁然起身道:“走,帶我去看看李如梅的屍體”。

“……仙師,你該不會是要去刨墳吧”

魔尊回頭一笑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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