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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宮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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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響起,舞姬紛紛起舞,婀娜多姿的身段,姣好美麗的容顏,欲語還休的歌聲,軟若無骨的舞姿,無不是吸引男人目光的利器。

傅寧玉看著這場歌舞,無聊地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發出“蹦蹦”的清脆聲,在這輕歌曼舞的場合尤為刺耳,“這就是司舞監最好的舞姬?”

跟在傅寧玉身後女子聞言上前,“不知侍郎想要什麽樣的舞蹈?”

“劍舞。”傅寧玉將筷子扔到一邊,幹脆利落地說道。

“煩請侍郎稍等一下。”女子恭敬地點了點頭,揮手讓場上的舞姬都下去,自己去找樂師說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傅寧玉給自己倒上一壺酒,饒有興趣地等待著。

“錚——”琵琶聲起。

“咚!”鼓聲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連綿的鼓聲不斷響起。

一個拿著劍的紅衣女子突然從天而降。月光照在寒冷的劍上,劍光凜冽,冷光四射。然而照在女子身上的紅衣上卻更顯熱烈,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熱烈,奔騰,充滿生機和活力。冷與熱,仿佛水火不容,卻又如此和諧。柔軟的身姿和冰冷的劍術,仿佛背道而馳,卻又殊途同歸。

以傅寧玉的眼光來看,這場劍舞不能說不好。可惜……傅寧玉將杯中的酒喝進,然後將酒杯猛地摔在地上,“砰!”水杯砸得粉碎的聲音向四方傳開,歌舞停了下來。

“侍郎無事?”臺上持劍的紅衣女子恭敬地說道。

傅寧玉這才看清,這個女子就是剛剛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也就是司舞監的主事。沒想到真人不露相,傅寧玉彎了彎唇,“無事。”然後起身離開。

“主事,這——”身邊有人向紅衣女子問道。他們都知道這次的招待來使的宴會歌舞是由傅寧玉選的,他來這兒明明是為了選舞姬,但現在……

“沒事。”女子搖了搖頭,“下去吧。”

司舞監的人紛紛散去,只留下女子站在原地,看著傅寧玉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寧玉笑著走出司舞監,想起那場劍舞,還不禁有點可惜。只是,若想打臉打得更徹底,就不能用禮部的舞姬,這次只是來走個過場,結局早已註定。要打就打腫,他可不是心軟的人。至於用誰?夢竹大家,聞名已久。傅寧玉笑著大步向前走去。

“如夢坊”傅寧玉望著牌匾上的三個大字笑了。如夢坊是一座青樓,是一座引得無數風流浪子流連忘返的青樓。與尋常青樓不同,裏面的女子不僅美得各有滋味,而且各有所長,甚至有的堪稱大家。同時,也與其他藝樓不同,裏面的女子,哪怕是大家,只要你出的價夠高,就能一享滋味。

當然,越是大家,就越是價高。如夢坊的兩位大家——“一點眉心痣,艷艷朱砂血”的韓眉心和“身姿如竹,莫折腰”的宮夢竹,因為價格過高,至今仍未有人能入其帷幕。

傅寧玉是來找宮夢竹的。踏入如夢坊,無視掉身邊的鶯歌燕舞,直接找到老鴇,“我找夢竹大家。”

老鴇笑彎了眼,“今天沒有夢竹大家的表演,我們夢竹大家可不是那麽好見的呢。”

傅寧玉直接扔了一塊金子在他的懷裏,老鴇眼笑成了一條線,“夢竹大家今天休息,剛好可以為公子空出一個時辰呢。公子請。”

老鴇裊裊地走在傅寧玉的前面,領著傅寧玉走到一座靠水的院子前,院子上面提著兩個清秀的字“竹夢”,從院外依稀可見青竹參差。

“公子,我可就將您帶到這兒了,至於能不能進去,那就看您自己的了。”老鴇掩嘴笑了笑,然後裊裊地走了。

傅寧玉揚了揚眉,推門而進。順著青石板鋪出的小路,看到了在竹間一襲青衣跳舞的宮夢竹。

女子一襲青衣,手指盤轉蜿蜒,身姿輾轉起伏,似是察覺到來人,美目輕掃間,竟透出一股驚心動魄的媚意,似青蛇化作的妖媚要勾人心魂。

傅寧玉站著沒動,帶著讚嘆的目光看著這一支舞。宮夢竹也沒停,將目光收回,恍若無人般繼續著自己的舞蹈。

一曲舞畢,宮夢竹停了下來。一襲青衣靜立、回覆氣息的女子,非但沒有了跳舞時那種驚心動魄的媚意,反而顯得淡漠高雅,氣質如竹。

“你可以走了。”宮夢竹淡淡地說。

“但我還什麽都沒做,也什麽都沒說。”傅寧玉揚眉。

“你看了一支舞。”宮夢竹看向傅寧玉,夢竹大家一場舞,價值千金,更何況是獨為一人所跳。老鴇帶他來的時候,不知道宮夢竹在跳舞。他是可以和宮夢竹說上幾句話的,但他看了這一支舞,所以這說話的機會沒了,他也得馬上離開。

“果然不愧是大家。”傅寧玉聽懂了她的意思笑了,“若我不走呢?”

宮夢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回房去了。傅寧玉想跟上去,在踏上門檻的一瞬間就停住了。

他掃了一下庭院,湖上閣樓,走廊盤旋,好不風雅。只可惜機關密布,怕是一進去,就走不了了。

“若是公子一進來,怕就走不了了。”宮夢竹淡淡的聲音傳來。

傅寧玉也聽說過,敢在如夢坊動強的人到最後都沒能走出去,而走出去的人都是付出了代價的。至於什麽代價——在有人被抓住的那段時間裏,總是會新出現一個花魁,而那個人若是出去了,那個花魁也會自然而然地消失。

“夢竹大家可真是個好人。”傅寧玉話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若是他剛剛走進去了,怕是也聽不見這一句提醒了吧。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至於他們那些人的下場,與我何幹?”宮夢竹漠不關己的回答傳來。

傅寧玉笑了,有趣,真是有趣。怪不得夢竹大家能引來無數人的追捧。倚在門邊,他懶懶地說,

“我是想找夢竹大家表演一場,只是不知道夢竹大家能否勝任?”

“跳一次舞一百兩黃金。”宮夢竹也不介意他用這種質疑的口氣,仍然淡淡回覆道。

傅寧玉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對宮夢竹求而不得了,一支舞就要這麽貴的價錢,若是一嘗滋味,那又是何等的天價。

“我聽說夢竹大家還有另一個規矩?”傅寧玉就這樣倚著門和她談起了交易,“若是有曲子能打動你,你可以免費跳一支舞?”要他花那麽多錢是不可能的,給禮部幹活,要花也花禮部的錢。

“我把曲譜帶來了,不知夢竹大家可否賞臉一觀。”傅寧玉笑著說。

“彈。”宮夢竹簡短的說了一個字。

“曲譜在這兒,是好是壞,你一觀便知,何須我彈?”傅寧玉揚眉。

“若是作曲的人不精琴藝,我如何能相信他能作出好曲。”宮夢竹將手中的琴譜翻過去一頁,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若琴譜不是我譜的呢?”

“那就去找譜曲的人來。”

傅寧玉覺得文人就是事多,也罷,下次讓傅司琴來就是。換了個話題,“我欲請眉心大家彈奏此曲,不知夢竹大家能否代為引薦?”

宮夢竹翻書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傅寧玉等了半天沒有回應,也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那我們下次再見。”

屋子裏仍然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傳來。

傅寧玉轉身離開竹夢居。但沒有離開如夢坊,而是隨便找了個包間,在那裏聽琴聽到晚上才回振國公府。

“你想讓竹夢大家來表演?”一回房,蕭逸就坐在庭院裏對他問道。

“竹夢大家跳舞,眉心大家彈琴。”傅寧玉將曲譜放在石桌上。

“成了?”

“沒。”

蕭逸挑了挑眉。

“她非得讓我現場彈琴。”傅寧玉無奈。

“這曲不難。”蕭逸疑惑,這曲子是他和傅司琴一起試過的,這曲的確是不難。

傅寧玉心裏更加無奈了,面上卻仍是笑容不變,揮了揮手,朝房間走去。房裏傳來密室開關的聲音。

蕭逸拿起琴譜看了一眼,輕聲琢磨,“是不難啊。”

過了一會兒,傅司琴走了出來,看見傅寧玉一個人在院中嘀咕,“在嘀咕什麽呢?”

“傅寧玉今天去見夢竹大家了。”蕭逸揚起頭。

傅司琴笑了,“我知道。我明天去一趟。”

“為什麽呢?明明今天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蕭逸還在琢磨,突然靈光一閃,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他不會是,不會吧。”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只是之前傅司琴擅琴,他一時沒有想到那兒去。

傅司琴搖搖頭,也不知道真假。畢竟有很多事,傅寧玉不說,他就不知道。

眼珠一轉,蕭逸頓時笑了起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問問傅伯,他一定知道。”然後沖了出去。

傅司琴笑了,放歌這八卦的性子,放在現代,應該是當狗仔的好材料。看著手邊這一堆話本,隨意拿起一本,津津有味的看起來。好在他文言文還不錯,這些話本也勉強可以用來當小說看了。

一本看完,蕭逸還沒有回來。傅司琴放下手中的話本,出去尋他。

庭院中,福伯和蕭逸坐在一起,一個講一個聽,襯著漫天的星光,有一種讓人不想去打擾的安寧。

傅司琴提著一盞燈籠,靜靜立在門口。

蕭逸正聽得津津有味,隨意掃一眼,看見了立在門口的傅司琴,頓時站起身來。

傅伯看向門口,看見是傅司琴,笑著說,“世子來接世子妃?也是,天也晚了,也該安寢了。”然後看向蕭逸,笑呵呵地說,“我們改天再說。”

回去的路上。

蕭逸笑著說,“傅伯告訴我,傅寧玉小時候就不喜歡彈琴,彈的聲音啊,那叫一個難聽。琴棋書畫,他是只有棋好一點,其他的都是一竅不通。小的時候,為了這事,不知鬧出過多少笑話……”

傅司琴提著燈籠,笑著聽著。

蕭逸講到開心時,還忍不住大笑。

兩人一路走過,燈火搖曳,歡聲笑語。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是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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