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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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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信紙開頭這個稱呼讓傅司琴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體裏。”這句話讓傅司琴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我一直在等你醒來。”這句話更是讓傅司琴費解,他竟然還想他醒來?他不害怕嗎?要是自己身體裏有這樣一個東西,想方設法也要把他弄出去。

紙上只有這三行字,卻給傅司琴留下無盡的疑問。這古怪的稱呼,這古怪的經歷,讓他疑惑重重卻又百思不得其解。回想了一下他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有人穿越了卻莫名奇妙被困了十年嗎?嗯,可能還真有。那,有人被困了十年被原主發現了存在後莫名認了個親?這個,好像還真沒有。

其實也不用百思,畢竟不是一個現成的可以給予答案的對象在眼前嗎?傅司琴進屋,點燈,在書桌旁坐下,覆雜地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映出一張陌生的容顏,傅司琴恍惚了一會兒才回過身來。那,不是他。

提筆,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疑惑寫了下來。

放下筆,傅司琴將自己寫的那張紙連同之前傅司琴寫的那張紙一同壓在焦尾琴下。然後熄燈,脫衣,閉眼,入睡。臨了還有時間想自己下一次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得到答案。

傅寧玉睜眼,眼前一片黑暗。還是夜晚?忍不住心中的失望,起身點亮燭火,猛地一楞,眼睛盯住壓在焦尾琴下那薄薄兩張紙移不開了。

幾步上前,將紙取下,將自己寫的移到一旁,露出下面那張紙,紙上只有一句話——“你為何叫我哥?”

拿起紙放在鼻尖輕聞,墨香竟還未散盡。也就是說他剛剛寫下這句話沒有多久,那是不是說……

傅寧玉拿起旁邊的筆,在紙上細細寫了起來。

傅司琴睜開眼,驚訝地發現自己竟不是在床上醒來的,而是趴在桌上。嗯?怎麽傅寧玉今晚就這樣睡著了?

手撐起頭,傅司琴又楞了一下,他看著手上的墨痕,這是——之前他寫的時候不小心間沾到了墨水,只是用手帕擦了一下,墨痕還有一些留在手上。

這……傅司琴楞了一下,這應該還是他拿到信的那天晚上。傅司琴拿起那張紙,細細地看了起來。

“母親懷胎九月,生下同胞二子。二子一人活一人死。死者為長,活者為幼。幼在母腹搶長之食而活。父母每看必帶遺憾之色,幼不知,哭鬧求之,得知此種原由,大病一場。病中有一光亮想與之搶奪身體,奮起反抗,擊之,使其退至角落。病愈,始知為兄長之魂附於餘之體內。十年,待兄醒來,終於得願。”

傅司琴哭笑不得,想來當時傅寧玉還小,才得知事情的經過,正是愧疚的時候,再加上生病,正是意識薄弱的時候,竟誤打誤撞的把入侵的自己當做是他哥哥沒有死的靈魂寄生在他的身上了。還一等就等了十年。真是……

“十二歲,父與大哥、二哥為小人所害,戰死沙場,壯烈殉國。母悲傷之餘,竟隨之而去,留吾一人。雖被封為世子,然一人之力難防宵小奸詐之徒。煢煢孑立,謹小慎微而活。十三歲大病,至此病痛纏身,只能深居養病,淡忘於世。幸而有兄長相伴,不至寂寞。七年間,刻刻盼兄長醒來。”

短短幾句話,已經足夠傅司琴在心中勾畫出一個孤獨無依的身影。待看到最後一句“刻刻盼兄醒來”的時候,心裏更是忍不住一顫。這一段是“刻刻盼君醒來”,上一段是“十年待君醒來”,傅寧玉到底對這個“兄長”寄予了多深的感情?

“某日初醒,見屋中多出一物。差人詢問,卻言吾自己帶入。然吾昨夜一覺睡下,天明方醒,未曾出去。仔細一思,欣喜若狂。本可早日見君,前夜有人於屋頂彈恢弘之曲,一夜未眠。細細查之,卻是兄長知己。本應欣喜,卻又甚惱。使我不得早日見於兄長。”

這是在告狀?這是在告狀吧!傅司琴訝然,他竟然在像自己告狀,像個孩子那樣的告狀!這……是真的把他當做了兄長吧?

至於被告狀的人……傅司琴會心一笑,想必就是今天的那人吧?

“兄長不知,此地風俗,人分男人、女人、玉子三種。據傳上古有二人相愛,其愛天地毀而不可摧,日月易而不可改。然二人皆為男人,世人不解,多加阻攔、中傷。家人不恥,以其為傷風敗俗之舉。是時,乞丐皆可自誇為世上第三類人,最末者為他二人不知廉恥、不尊倫理、不順天道之輩。二人受盡屈辱折磨而死。死後竟因其愛至誠,感動天地,升而成仙。感世俗相愛之不易,故種下一棵仙樹,一月間即可歷發芽開花結果雕謝枯萎,次月又歷發芽開花結果雕謝枯萎,如此反覆。其實長期食之,可改變體質,讓不孕者孕,不能孕者孕。經歡愛之事,無分男女,皆能懷孕。”

世上竟有這樣的事?真是無奇不有。

傅司琴感嘆了一句。隨即又感到奇怪,傅寧玉為何知道他不知道這些事情?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後有人家,欲攀龍附鳳,取其實給自家公子服之。時日日久,其額上竟生出一朵紅色蓮花。送之富貴人家,歡愛之後,竟真生兒孕子。久而久之,額有蓮花者愈多,竟可與女子齊平,世上也多有娶之者。故有其專名——玉子。其出門常覆鬥笠,白紗遮之。男子出門,若需遮掩,常戴鬥笠,覆黑紗。兄長未知,以男子之身誘他人之愛慕,甚而使擾我眠。我不得早日見兄長,其過多在兄長。”

傅司琴越看越不對勁,在看到玉子“覆鬥笠,白紗遮之”的時候,忍不住僵住了。將這個世界的性別換算一下,也就是說他這兩天出去算是——男!扮!女!裝?

看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傅司琴忍不住搖頭這家夥還倒打一耙,合著都是他的錯了?像是這樣想,卻嘴角含笑,這家夥,居然把他戴面紗的烏龍拿出來好好取笑了一番。他都能想到,傅寧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肯定大笑了一番。

“兄長屢次醒來,皆在夜晚。是何原由?兄長可否於白日醒來?若是吾自願將身體讓予兄長,兄長可否白日醒來?”

傅寧玉,他,想將身體讓給自己?傅司琴一楞。

“近有戰事,吾恐出戰,生死無定。望兄忍耐一番,少現於人前。待吾載譽歸來,與兄共賀。”

這是讓他盡量不要出來?他白天出不來,晚上,若是在戰場,他出來也於事無補,這個可以有。

嗯?傅寧玉要上戰場了?靠這樣的身體?他還想載譽歸來?開什麽玩笑!

傅司琴氣上心頭,拿起筆就打算寫,懸腕之時,筆尖上的一滴墨濃濃滴在紙上,暈染出一大片墨跡。傅司琴一楞,神色覆雜的將毛筆放下。

這信中話裏話外帶著的親昵與依賴,竟讓自己也不知不覺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想要阻止他去幹這些傻事。

可自己,的確不是他的兄長。更何況,現在的自己,也阻止不了他。自己能選擇的只有一件事:是不是告訴他真相。

傅司琴猶豫了。他能感受到,這十年間,他是被傅寧玉當做最後的親人一樣倚靠的,若是現在將最後的依靠抽去,傅寧玉是否會接受不了?

更何況,那種被人親近,無條件信賴的感覺,實在太好,太好。就這樣,在自己消失前,作為他的兄長,享受他的信任和依賴的同時,也和他一起承擔起那些傷痛,那些痛苦。兩全其美。

他差點就要說服自己了,傅司琴嘆了口氣。有時候難得糊塗,可惜他不願糊塗。

再次執起毛筆,蘸上墨,傅司琴正襟危坐,臉上也變得嚴肅起來,在他看來,他在做一件嚴肅的事情。筆輕輕碰到潔白光滑的紙面——

“咯咯咯——”雞叫的聲音傳來,“砰”地一聲,筆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傅司琴感到自己正在漸漸失去意識。見光死啊,傅司琴在心裏感嘆了一句,無樂也無哀,徹底沒了意識。

“少主?”天耀現身接住即將倒下的主子,對於旁邊桌上的紙看都沒有看一眼。

傅寧玉睜開眼,推開天耀,站直身體。拿起桌上的紙,翻了一下,沒有新的內容了。將它放在燭火上。看著它被一點一點燒為灰燼。

“少主,那裏接到消息了。”天耀冷淡地說,但他的眼睛在閃著光,那是被壓抑了太久的仇恨終於能得到釋放,破土而出,在這昏黃的天空劃出濃重的一筆!

“那封信送出去了嗎?”傅寧玉眼神幽深,看著窗外泛白的天空,這壓抑了我振國公府整整七年的黑暗終於要泛白了!

“已經送出去了。但我擔心,萬一……”天耀皺緊眉頭。

“沒有萬一。王將軍會幫我們的,右相也會幫我們的,皇上也會幫我們的。”

“可……”

傅寧玉唇角劃出一個冷厲的弧度,看向那天,那依舊籠罩著黑暗的天,“更何況,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寧玉:哥!

傅司琴:關愛智障,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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